《欲望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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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武汉-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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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阳光,想到澳大利亚去。朋友们却说加拿大可以申请永久居留,还是从长远考虑为好。有个朋友还帮我介绍了一家中介公司。那个老板拍着胸脯说只要交给他去办,绝对可以出去,而且不需要雅思和托福成绩。

    我动了心,劝梅和我一起准备出国。梅本来不打算出去,但经不住我的怂恿,也做起了出国梦。

    偶尔我还要回山东打理生意上的事,所以学习并不很专心,我把宝全押在了中介公司上。

    梅在武汉的工作很清闲,她有大量的空闲时间。每天,她都认真地听着老师讲的雅思考试技巧,还花费很多时间琢磨雅思试题,最后她竟然考了6。7的高分。

    去年,我们一起到北京去签证。梅是笑着走出东直门外大街19号的,而我从加拿大使馆北区走出时,哭丧着脸。

    寂寞

    每天,我都在思念梅,我想到加拿大去陪伴她。我出让了公司的股份,把资金全部抽出来。

    我在武汉为出国而努力着,我每天都死K英语书,梅出国后我又去北京签了两次。

    我想不通,为什么梅第一次就签成了,而我会被签证官拒签?除了缺少那份雅思成绩,我俩的申请材料基本相同,梅银行里的资金担保还是我帮的忙。

    第一次签证官说我有移民倾向,第二次我是在网上查到自己被拒签的,第三次我压根就没准备自己被批准。现在,签证官再问话,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说快了,怕他怀疑我有移民倾向;说慢了,语言水平不过关,更要被拒签。

    和我一起上出国培训班的朋友们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大半到了英语国家。以前的大学同学,也各有各的事业,到他们家坐上几分钟还行。但他们都挺忙,没谁有空听我说烦恼。这一年多,我每天都为出国而奔忙着,可至今还没有任何结果。

    开始,还有梅隔着重洋安慰我,她每天都和我在网上聊天,给我讲她在大洋彼岸的生活,还有她碰到的新鲜事。梅的爱坚定了我出国的决心。梅的父亲也常开导我,老人家和我最谈得来。但自从梅和宋伟好上后,我的这点安慰也没有了。

    如今在夜里我常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又碰到了个刁钻的签证官,又被拒签了。都说男儿有泪不清弹,可我因为梅的离开,已经偷偷哭过好多次。

    我闷得要命,有时走在街上都想大喊一声:“老天,为什么我现在会成这样?”

    有朋友劝我:“你就当修了个双学位,争取拿个英语八级或者公共五级的证书。到时,在中国做个高级白领,比出国擦盘子不强多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朋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我现在已付出了这么多,不可能再回头了。有人建议我办个旅游签证,然后偷偷黑掉。还有人出了些更馊的点子,全被我否决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出去。

    我打算离开武汉这个伤心地,到北京去好好学习外语。那里的环境更好,相信我终会圆自己的出国梦。

    有时,我真后悔自己非要拉着梅一起做出国梦。结果,她到了国外,我却永远地失去了最心爱的人。

    (临走时,涂杰小声告诉我,他这次打算申请去澳大利亚的学生签证,估计问题不大。)
第十九章 用心良苦却成空
    倾诉人:伊珍(化名)

    年龄:24岁职业:秘书采访时间:12月5日采访地点:南京路一咖啡厅

    (迎面走来的伊珍穿着时尚的灰色高领衫、红色高跟鞋。她脸上的浓妆使我无法准确判断年龄。她告诉我年龄的那一刻,我有点吃惊,我原以为她至少已经28岁了。)

    老板不娶我

    我现在成了个有点迷信的小女人,成天盘算着孙海林(化名)什么时候娶我。

    他刚跳出了婚姻的囚笼,应该不会又那么快进去,可我要试试。我是在武汉的陋巷里长大的,武汉的女人本来就比较豪爽,我可以算泼辣了,我明白我需要什么,我不容许有什么东西挡在我面前,成为我的绊脚石。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凶狠。)

    印象中最尴尬的那次,是我和孙海林,还有公司的副总黎华在办公室里。我问孙海林:“你什么时候娶我?”

    他不吭声,我急了,说:“要是你不娶我,我就到上海去嫁人了。”他说:“你去吧!”连在一旁的黎华都笑了。

    到上海去只是气话,前男友白东华一定会接受我,可我不愿意再过那种清贫的生活。

    每次白东华打我手机,我总是讲不了几分钟就挂掉,说:“别浪费我手机费!”其实我是怕孙海林以此为借口和我分手。更怕白东华知道我尴尬的处境,也怕自己情绪失控答应嫁给他。

    我开始老得很快,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想借购物摆脱压力,可是没效。

    孙海林一直借口有家庭方面的阻力。其实他的兄弟姐妹早已接受我,他的孩子正为要上全托幼儿园,不能和我在一起而哭闹呢!

    结婚最大的障碍就是孙海林自己。

    贫苦的少女时代

    10岁前,我是农村户口,后来因为郊区开发成了城里人,但家里经济情况一直不太好。

    我家在汉阳,大家庭里有爷爷奶奶、大伯和我父母,我家总是住底楼。父母除了耕地,几乎没有别的谋生技能。他们在家里呆了近半年后,终于被爷爷的骂声逼上街,去摆了饮食摊。别人卖汤圆、米粉惟恐顾客听不到,他们的吆喝却像蚊子叫一样小,生意于是总不见好。有时我也被叫着上街帮忙。也许是小孩子的缘故吧,我不害羞,结果我去的那几天,生意总是好许多。

    班里的同学喜欢打听彼此父母的职业,我对此总是保持缄默。由于我穿得很差,有些女生看不起我。倒有几个男生愿意陪我玩。从学生时代开始,我注意到做女生的好处。

    以前我家有个院子,院里除了爸妈,还租住着好几家外地人,有卖菜的,擦皮鞋的,踩麻木的,还有那种做特殊职业的女孩子,每天,女孩们回来总是兴高彩烈的,谈论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从那时开始,我接受了一些错误信息,觉得她们不累又能赚大钱,不像我父母那样没有本事,连自己家里人都看不起。

    但我母亲总是阻止我和她们讲话,说她们身上很脏。

    我莫名其妙,她们穿得漂漂亮亮,身上香喷喷的,怎么会脏呢?有一天,那几个女的没再回来,听说在突击检查中被收容了。有个平时和她们要好的女人过来,取走了她们的东西。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

    大伯生的是儿子,爷爷有点重男轻女,买菜、做饭、洗衣服这些活自然轮到了我身上。我家那时没有煤气灶,为了节约煤,我们不留“隔夜火”。每次生炉子,总是搞得我灰头土脸的。我对搓衣板比课本熟悉多了。

    那段日子的艰苦就不多讲了吧!都是命运的安排,抱怨也没有用。贫困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很难忘记,它让我认识了生活中许多你必须面对的事。从贫穷中熬过来的女人,没什么难得倒。

    渐渐地我大了,也交了不少朋友。我逐渐脱离了少女时代的青涩与自卑,开始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这时,同桌白东华(化名)走进了我的生活。他是个爽朗的男孩,挺喜欢我的。他爱玩些孩子气的游戏,我也愿意陪着他。

    家里的经济情况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我不再怨天尤人,我明白改善处境只有靠自己,坐等是等不来的。

    初涉职场

    我只读到了中专毕业。

    在白东华的叔叔帮助下,我找到了第一份工作。我做秘书,由于我家没有电脑,我打字速度奇慢,而双指如飞是秘书应具的基本功。老板没说我,可我不能白拿工资,每天下班后我苦练打字。半个月后,我基本适应了秘书工作。两个月后,各种工作我都能得心应手。我的能力得到了承认,老板对我的评价还不错。

    白东华成了我男朋友,他是个特别浪漫的人,常挖空心思逗我开心。公司的女孩子都很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男友,她们开玩笑说:“能否把他转让给我?”我说:“好呀!”我不太喜欢他的矫情,对他省下饭钱为我买玫瑰,我认为实在没必要。也许是穷怕了吧!他苦心营造的气氛我始终无动于衷。

    有次正在看电影,白东华突然向我求婚,我没答应。

    我说:“咱们什么都没有,结婚会幸福吗?”他想让我和他一起住,我拒绝了,我才不会那么笨。

    他忍受不了我的冷淡,去上海打工了。临走时他说:“你等着我,我会回来娶你的。”这话挺让我感动的,但感动就能让我嫁给他吗?

    有天早上,我正在打字,忽然有个穿得很随便的男人走进来问我:“小姐,我的打印机坏了,你能让我打几张文件吗?”我脾气不好,又有点以貌取人,一般碰到这种情况,会立即把他哄出去,可那天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事后,我才知道他是我们楼上一家公司的老板。

    后来,这个叫孙海林的老板经常借故到我们公司来玩,我知道他是想来看我。

    告别纯真

    年底,公司没有给我们加薪。

    许多人都走了,我觉得老板对我不错,走有点对不起他。可是,孙海林直接找到我说:“在一家连薪水都不加的公司干有什么前途?到我公司来吧!”我就进了他的公司。

    开始,我没想到会做他“小蜜”。

    他的个性极强,员工们都很怕他。为了在阴天开灯这点小事,他可以骂半天,没人敢回嘴。职员们认为我是个新来的“告密者”,都觉得我这个秘书能当老板的半个家。我也确实在管理,自然会得罪一些人。公司里我遭到了孤立,我需要安慰。他每天都陪我聊天,慢慢地他走进了我的生活。

    孙海林的夫人和他一起出来打拼,辛苦十多年才拥有这间公司。他的夫人已经有点疲了,见我老实可靠,就放心地把公司的有些事交给我打理,平时她家里有了事也托付我办。她喜欢搓麻将,一打起牌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要我帮忙照看她家,后来我在她家呆的时间比她还多。她孩子见了我,比见她还亲。

    日久生情,记不得我是哪一天和孙海林好上的了。他妻子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等知道后她居然出奇的冷静。

    她只是说:“我看错了人。”好像他们已经没有太深的感情了,然而是否离婚,她缄口不言。

    我没有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对那张纸片自然十分看重,我想他娶我。白天黑夜,我和他耗着。最后,他牺牲了一半身家,解脱了。

    这回经历,使他对涉及结婚的话题十分敏感。我承认自己虚荣,我在乎这个名分。渐渐我觉得自己像那些我长大后就鄙视的特殊职业的女人,惟一的不同是她们零售,而我是整个出租,我开始憎恨自己。

    和孙海林在一起,还是有好处。名牌服饰,且不管是汉正街出的,还是武广的高档货,反正我穿得起了。公司里的员工也都对挺我客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奉承我,见到我话题也多了。我认识了好多朋友,知道了许多外表光鲜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美妙。

    孙海林的魄力很大,加上我的操持,公司的生意慢慢又红火起来。他为我买了套公寓。然而我不甘心,我追求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问过他许多次,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可他总是不吭气。有次把他逼急了,他说:“现在我们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呢?何必一定要那张纸?”凭心而论,他待我很好,至少生活上是这样,但要是哪天他把我蹬了,我怎么办?

    白东华经常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嫁给他。他说即使现在委屈,将来有钱了,一定补我个体面的婚礼。我不愿意连件像样的婚纱都没有就嫁掉。我孤孤单单一个女孩子,把身家性命交给他,跟他到上海,太危险了!

    我害怕再有人和我当年一样夺走孙海林的心。现在许多女的穿着暴露,我们公司也有这样的几个女性。这些女职员,我是不会让她们在公司里呆久的。好几个女孩子已被我辞退了。我承认我对不起她们。可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估计孙海林娶我的几率不大,也许将来我会嫁给白东华,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刚开始她讲话时好像特别轻松,没什么心理压力,仿佛在讲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渐渐地她的眼神开始飘忽,声音也开始沉重起来……)

    主持人:伊珍承认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处心积虑想嫁给老板,老板却好像无意娶她,那张结婚的纸片在她看来是一个金饭碗,在老板那里却无异于分割他钱财的利器。所以,有心计的伊珍看上去比同龄人要显得老。
第二十章 悲情少女的讲述:面对磨难,我选择坚强
    倾诉人:章玲(化名)

    年龄:17岁职业:刺绣工人采访时间:2003年1月11日采访地点:报社(在记者所有的采访对象中,章玲最值得同情。要不是因为多次和章玲在电话中交谈,已熟悉了她的声音。我真不敢相信面前清纯乐观的她就是那个多次遭受不幸的少女。

    章玲一身粉红的羽绒服,圆脸上带着几丝羞怯和稚气,长长的睫毛透着忧伤。她还像个孩子,讲到伤心处,她眼里就会储满泪水。谈到高兴的事,她会扑哧笑出声来…

    …

    要不是她主动告诉我,我绝对发觉不了她左手的囊肿,但她像对此并不在意。)

    童年的伤痛

    人一生许多事是固定的,就像我遭受的凌辱、疾病以及磨难。不过,我并不怨恨上天,我相信自己只要乐观点总有转运的一天。

    从外公家搬出来后,我就永远失去了童年。从那以后,干不完的家务、挨打、寒暑假打短工以赚取学费,就几乎是我的童年记忆的全部。村里经常有人和我开玩笑,说我不是母亲生的。如果我真是捡来的就好了,我至少有个人可以恨。可惜,她的确是我亲生母亲。

    父亲书读得最多,几个兄弟中钱却赚得最少,奶奶由此认为读书没什么用,她想让我辍学在家做事。嫁给父亲以前,母亲曾经做过代课老师,可在我的读书问题上,母亲居然站到了奶奶那边。

    因为我是个女孩,刚出生又患了血管瘤,奶奶因此对母亲有很大意见。失意的母亲把脾气发到了我头上,她不愿带我。幸亏姥姥、外公把我接了过去,有他们的爱护、照顾,在外公家我很快乐。5岁时,我被父亲接回去读书。我家不富裕,但父亲很喜欢我,和他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

    父亲不爱说话,别人欺负他都不作声。母亲怪他没用,日子过得比别人都差,她常在我面前埋怨父亲。我总是帮着父亲说话,母亲因此不喜欢我,说我脾气太倔。我这点像她,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为此挺烦,经常借故揍我。父亲在时会拦着她,可一旦父亲不在,母亲打我就没人管了。

    她挺爱打麻将,一打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冬天,她常常忘了洗衣服。为此,奶奶老爱唠叨个不停。母亲不敢在奶奶面前回嘴。她总是迁怒于我,责怪我为什么不洗衣服。寒冬腊月,我一个小女孩怎么洗得动棉袄呢?我想母亲不至于有意虐待我,之所以对我不好,可能是生活太艰难了,我又是她惟一出气筒的缘故。

    生活虽然没什么乐趣,不过在学校里我却找到了自己。我喜欢老师、同学和喷着墨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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