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河水洗干净。尽管河堤一片泥泞,水质还是很清澈,河床底是干净的石头和沙砾。
她没有听见他走过来,水流声掩盖了脚步声。但她仍然能预感到这一刻的到来。“我一直在等着你。”她心里这么祈祷着,突然,眼前出现的男人如怒火般热情激昂,双眼通红,直勾勾地望着她。
“上帝啊!”她尖叫了一声。
她转过身,翻过石头,他拉住她的脚,把她拉了回来。她的皮肤被划破,眼角也撞得生疼。当她面对他的时候,她忘记了疼痛。他狞笑着,他肯定看到我害怕了,她想着,努力掩饰着。他抓住她的肩膀,手指深深地陷了进去。她抓他,打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摁倒在地,她拼命挣扎着。
“给我滚开,畜生。”她喘息着。
他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前襟,一把扯开,用自己的身体把她压在石头上。然后绕到她颈后,解开她的胸罩,把带子从她的肩膀上拉下来,享受着她的无助和呼吸中的恐惧。将带子褪到她的手肘处后,他撑起身体,让带子掉下来,露出她的胸膛。他粗暴地扯开衬衣和胸罩,气愤和恐惧给了她新的力量。她用力把他推开,然后曲起膝盖,用力踹向他的下阴。他痛得大叫起来,蜷着身体,放开了她。她正想跑开时,他奋力一下打中她的脑袋,把她击昏了过去。
当她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躺在地面,双手被绑在一棵树干上,裤子和内衣被扔在一旁。他正用藤蔓把她的另一只脚捆在他插在泥地中的一根木桩上,绑成大字形,没注意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她拼命用另一只脚踢他,他踉跄了几步,跪住身体,转身过来,气恼地刮了她几下耳光。她的血溅到了他的衬衣上,疼痛万分。她从来没有被这样殴打过,她不知道自己在保卫什么,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处女清白。那为什么自己还在挣扎,在别的时间,别的地点,或许她会和他成其好事。不要再挣扎了,内心的另一个自我如是说:活下去,不要反抗。但另一个声音在吼叫,压倒了一切理由。她绝不能屈服,因为她并没有选择把自己的身体给他,他的暴力行为是最卑劣的行径。
《歌唱的种子》第十七章(8)
他开始绑她的另一只脚,热得满头大汗,手指颤抖着,咒骂着自己的迟缓。突然,她大声呼喊着:“迈克尔,迈克尔!”
他慌慌张张地捡起她的内裤,塞进她的口中,不让她叫出声来。然后跪在她的双腿间,褪下自己的裤子。有一会儿,他就那么跪在地上,她不敢去看他耸立的器官,但她看到了他的仇恨,一辈子令她恐惧的仇恨。他的眼睛慢慢在她的身体上游索,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胸。她痉挛着,干呕着,口中的布条也掉到了地上。恼羞成怒之下,他再一次殴打她,捏住她的脸。
“看我怎么收拾你,臭婊子!”他嘶吼着,“等干完之后,我再把这根长棍子”——他举起一根一头削尖的棍子——“把它插进这里”——停了停,抚弄着她的下体——“一直捅到嘴里出来,看你还怎么和别的男人胡来!”
正在这时,步枪的后托重重地击中他的后背,他直扑向前,撞到凯瑟琳,把她又撞昏了过去。迈克尔抓住大卫的衣领,把他从凯瑟琳身上拎起来,扔到泥沼中,然后解开步枪的保险栓,瞄准大卫的头,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狗杂碎!再敢碰她一下,我会一片片把你的肉割下来。”
迈克尔跪了下来,把凯瑟琳解开,枪管仍瞄着大卫,一只手把她扶起来。她仍然神志不清,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拾起地上她的衣服,慢慢地拉她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当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迈克尔才转身扶着凯瑟琳回到营地,剩下大卫呆在泥泞中,愤恨地盯着两人。
凯瑟琳几乎快疯了,从头到脚都颤抖不停,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她的嘴仍在流血,脸上流着冷汗,头发和身体沾满了泥巴。迈克尔对她非常温柔,她象个小孩般由他牵领着。他带她来到河边,走到水中,帮她清洗身体和衣服,再用防虫皂清洗伤口,并细心地洗干净她的头发,用衬衣弄干,再帮她穿上干净的衣服。最后,他站在她面前,拿出梳子,梳理着她的头发。她神情呆滞,退缩到麻木的精神状态,逃避肉体和精神的伤害。她什么也没注意到,连雨停了也没有发觉。
他担心她会否胡思乱想,做出傻事,于是和她开始聊天:谈丛林、河流、鸟类和昆虫。但她没有回应,他更加担心,放下梳子,单脚跪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凯瑟琳。别闷在心里,你会没事的,凯瑟琳。”迈克尔安慰道:“走出来,别困在那里。”
他想用力把她摇醒,但看到那张可怜憔悴的脸庞,他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她还没能从惊吓中醒来。
“你必须自己挺过来,我帮不了你。我并不是那么强悍,我也很累,很怕。凯瑟琳,求求你,醒过来,帮帮我。”他的声音透出无限的绝望和伤心。
他的真情打动了她的内心,她的眼睛不再空洞,开始看着周围,对身边的情况很困惑。几乎是同时,她开始伤心地抽泣,嘶声痛哭。迈克尔松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安慰她,直到她哭累了入睡为止。
迈克尔在泥地上搭了个木头平台,用棕椰叶子搭了个简陋的帐篷,防备一会儿可能下雨。他不敢独自留下凯瑟琳,于是用罐头做了些晚饭,心疼地看到他只吃了一丁点,她不安地看着他在营地徘徊,尽管她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好了很多。吃完晚饭后,她突然放下手中的食物。
《歌唱的种子》第十七章(9)
“都是我不好,迈克尔。我误导了他——期望着我不能给他的东西。”
迈克尔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膀。
“不要再说了。”他那么严厉,吓到了她。“不要责怪自己,凯瑟琳。大卫疯了,我们知道的。他现在很危险,需要帮助。我们得把他带到荷兰迪亚,那是我们欠他的。但并不能原谅他的所为,要说原因,我和你一样都有责任。”
她安心地入睡了,但不时被噩梦惊醒,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迈克尔一夜未眠,大卫没有回到营地。
第二天早上,凯瑟琳醒来,迈克尔不在身边。一周多来,阳光明媚地照耀着丛林。她的衣服整齐地挂在树丛上,迈克尔洗干净后放上去的。他从河边回来时,她正坐在平台上,晒着太阳。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她清楚地看穿了他灰色眼眸中的顾虑。
“不用担心,迈克尔。”她平静地说,“不用担心我会误解什么。”
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崖上掠过什么东西,但两人没有发觉,凯瑟琳打破了沉闷,转过身系上脚上的鞋带。
“我到处都找不到大卫。”他说道。
“他不见了又有什么要紧!”她恨恨地说。
“他疯了,凯瑟琳。作为一个同伴——这一次探险的向导——我对他负有责任。我们不能把他留下来,他一个人走不到荷兰迪亚。现在我们得互相帮助。”
那可不是。凯瑟琳想着。是我们需要你,大卫和我,但你并不需要我们。
“我去找大卫。”迈克尔说,“或许在河边能找到他的踪迹。”
他拿起步枪,准备离开,又转回去,走到她身边。
“如果我不在,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她点了点头。
“我不会走太远的,如果需要我,给我信号。”他把步枪递给了她。
她又点点头,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如果他遇到危险怎么办?没有步枪他怎么面对险情?她告诉自己,承认吧,凯瑟琳。你不想离开他的安全怀抱,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艰难困苦都能挨过去。
“不——等一等。”她叫住他,“我想跟你一起去。”
她走上前,把步枪还给他,他耸了耸肩膀。
“随便你。”他清楚带着她会拖累自己的速度,但他更不愿留下她一个人。
“我们还得带上这些东西。”他指着地上的背包。他得扛上凯瑟琳的分量,因为她的情况实在不妙,并开始把大卫包里的东西往自己的背包里塞,却发现大卫帮大家保管的罐头都不见了。迈克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大卫是背着俩人偷偷吃掉的。他决定把事情保密,不想让凯瑟琳知道他们的紧急备用粮已消耗殆尽,而还有漫长而疲惫的路程在等着俩人。
似乎在配合他的心情,天空又是乌云密布。当刚刚出发时,下起了雨。他们回到瀑布处,沿着快被雨水冲刷掉的踪迹寻找大卫。一整天,他们紧跟着大卫的足迹,不停攀爬。雨一直在下,凯瑟琳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水蛭从帽沿下掉下来。她的脚血迹斑斑,都是水蛭咬出的伤口,不时得停下脚步,把它们从脚上硬生生扯开。她的肋骨开始发疼,眼泪止不住流出来,但她咬紧牙关,一句话也没说。迈克尔后来察觉到,马上停下来,用大卫的衣服包扎了一下她的肋部。疼痛是止住了,但呼吸也变得困难。
天黑时分,俩人到达一处石墙,决定休息过夜。迈克尔赶了一天路,想赶在大卫的踪迹消失前找到他。干粮没有了,只有迈克尔在棕榈树下挖出的甲壳虫虫蛹。凯瑟琳注意到大卫的背包分量特别轻,意识到他们的食物肯定是不见了。可恶的大卫,她愤恨地在心里咒骂着,事实似乎证明了此前她对大卫的每一次负面印象。迈克尔将虫蛹烤成了阿斯玛特风味。
《歌唱的种子》第十七章(10)
“把它们当成花生吃。”他笑着递给凯瑟琳。她艰难地吞咽下去,差点没吐出来。
“刚刚我给你弄的可是新几内亚的风味名菜,你却嫌难吃,真是没有品味。在阿加特兹,你可是花重金也吃不到的。”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迈克尔又是逗她,又是哄她,让她多少吃下去一些东西。
到了清晨,大卫的踪迹不见了,但猜测他的去向并不是很难。前面只有两条路:石墙和河流,向上或向下。显然大卫不会选择后者,于是他们决定向上爬。到了五点钟,俩人来到离上次宿营160英尺高的一处岩架,周围一棵树也不长。 在这个高度,大约4;000英尺,他们仍可以望见平原,但似乎已遥不可及,消失在阿拉弗拉海中。凯瑟琳发现自己对这一景色已无动于衷。
他们准备宿营,雨云在更高的山峰处麇集。迈克尔看见凯瑟琳也拿起砍刀,加入砍伐棕榈树叶充当保护伞的行列,欣慰地露出微笑。俩人幸运地在河里的石头缝隙中找到些石虾,和着野菜一起煮,味道十分鲜美。
“比那些蛆虫好吃多了。”凯瑟琳笑着说。
“是甲壳虫虫蛹。”他纠正道。她厌恶地皱紧眉头。
第二天晚上,俩人在200英尺高的地方宿营。绿油油尽是泡沫的河流在石头下流淌着。再往前走,会遇到另一处瀑布。凯瑟琳自离开沼泽地后,第一次拿出笔记本,记下丛林的情况。在求生的途中,她只注意到砍刀能砍及的范围,现在看着四周,她发现丛林其实十分美
丽:鹦鹉、知更鸟,其它十几种不同的鸟类在丛林中和唱,地上长满了青苔和厥类植物,白兰花遍地盛开。
迈克尔又捕杀了一只蜥蜴,并摘了一种红色的果子,加入菜单。凯瑟琳不喜欢这种果子煮熟的味道,但迈克尔告诉她,它们营养丰富,一定要吃。
俩人坐在地上,挖了个洞,生起火,烘烤着晚餐。“有趣的是,”迈克尔说,“我现在好
想吃一顿鲍鱼,我以前吃过了几次,但并不觉得怎么好吃。”
“我想吃牛油烤龙虾。”凯瑟琳幻想着说道。
俩人大笑着用最喜欢的美食画饼充饥,直到再也想不出菜名。
“巧克力浆煎蛋。”迈克尔最后提议。
“哦!”
“好了,就这么停止讨论吧。用‘哦’,而不是‘恩’,这样会好过些。”
凯瑟琳心想,或许得这样子终止俩人的关系。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顷刻转变,一瞬间,她身上的伤痛又回到感觉中。她的嘴还在疼,被大卫击中的头时不时会晕眩迷糊,肋骨处一团淤青,老是抽痛。她站起身,走到岩架边,望着脚下的河流。
她看见了什么东西,是河里乱石堆中一片衣服,光线很暗,她几乎分辨不清。
“迈克尔,那是什么?”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顺着她的指示,看到那片破布衣服。
“看到了吗?好象是衣服,肯定是大卫的。”她说道。
迈克尔静静地站着,端详着衣服。太阳没有照射进底下,很难辨别清楚。
最后他说道,“好象不是衣服,凯瑟琳,是一具尸体。”
凯瑟琳失声惊叫起来。
“还有大约三十分钟太阳才下山,我到下面一趟,我得带上手电筒。”
“噢,迈克尔,别去。看了又有什么用!他肯定是死了,从这里掉下去的。别去冒险,至少等到早上再说。”她哀求道。
“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掉下去的,或许他是沿着河岸上来,可能只是受了伤,还没死。如果今晚下雨,河水会涨起来,把他冲走。我不能等到明天早上。”
《歌唱的种子》第十七章(11)
“那我陪你去。”她担忧地说。
“你在这儿等,我一个人快一些。”
他拿了手电筒和绳子,慢慢向下面爬去。直到他走后,凯瑟琳才想到晚饭还没煮好,从早上到现在他粒米未进。天黑了,他还没到达下面。起初,她还能看见手电筒的光亮在跳动,但后来突出的石壁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他了。而且河水的响声那么大,她也听不见他的叫声。
凯瑟琳再次来到岩架边,寻找着手电筒的光线,担心着迈克尔的安危。他的离去令她很害怕,旅程中,她一直依赖着他,身体上,精神上。她不喜欢这种无助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活力,正被旅途慢慢消磨殆尽,伤痛、水蛭、荆棘、大卫。她的眼睑在作疼,肯定是感染了。
晚饭做好了,但没有迈克尔劝她吃饭,于是她一口也没吃。她想了结自己,想到大卫无声无息地躺在下面,觉得他挺幸运。她也想效仿他,但她连起身走到岩架都没有力气,最后倒在石头上睡着了。
晨曦时分,她醒了过来——孤单一人。一直下着雨,浑身湿透了。她爬到岩架边,河水涨了起来,她找不到那片衣服的踪影,要么是迈克尔找到了它,要么是河水冲走了。
她无法再等,背上了背包,决定也爬下去。爬到一半时,迈克尔截住了她,背过背包,扶着她下了滑溜陡峭的石壁。她发现他眼中尽是疲惫,心里知道自己对他实在是一个负担,或许自己会拖累迈克尔的。想到大卫的死,她内心也开始放弃了求生。
她没有问,他也没有说大卫的事。她知道他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当前,她什么都顾不上,只能惊恐地紧紧抓住湿滑的山墙表面。
俩人来到了下面,大卫在那儿,躺在山墙跟前。迈克尔把尸体拉到了河水淹不到的高地
上。她看着尸体,认不出面前浮肿膨胀的人形,他不是大卫,大卫年轻、英俊、苗条,面前的躯体怪异而恐怖。
“几乎身上的每根骨头都断了。”迈克尔说,“他肯定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或许是跳下来的。”凯瑟琳若有所思地说。
“或许吧。”迈克尔很平静,“大面积头部与内脏损伤,他是当场死亡的。”
“那他比我们幸运一些。”
迈克尔看着尸体,没有回答。凯瑟琳尽力想感觉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