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一听,如同一只觅到食物的小鸟,捂着嘴“咕咕”轻笑。
只可叹聚散总是匆匆,一点不懂得体谅离人的心情,又到挥手告别的时刻了,令人无限惆怅……
第2卷
一场忽然而至的暴雨哗啦啦掠过校园,李涵从球场上缓缓走回教学楼,穿着湿透了的衣服伏在走廊栏杆上望着暴雨织成的雨帘发呆,衣服上的水“滴滴嗒嗒”,把脚下的地板打湿了一大块。
“李涵,你怎么把衣服弄的这么湿?快去换换吧,这样会感冒的!”班上女生林玲走出教室,一脸关切。
“不换,我喜欢!”李涵冷冷回了一句,仍然傻呆呆盯着雨幕。
林玲委屈的望了他一眼,撅起小嘴红着眼圈走进教室。
“别难过了,我早就劝过你,李涵他只喜欢陆雪儿,他的眼里心里全是雪儿的影子,你再怎么对他好,也不可能感动他的,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反感,真没见过比他更冷漠的男生,长的帅就该扮酷吗?”同桌丽丽透过教室门,不满地瞪了一眼李涵,偏过头安慰林玲。
“我知道,不过以前李涵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也常和我说话,只从喜欢上陆雪儿,他就变了,整天不是埋头看书,就是望着一个地方发呆,好象越来越冷了,难道陆雪儿不喜欢他吗?他那么优秀,凭什么不喜欢他?”林玲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忧郁,居然为李涵打起抱不平来。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吗?你以为你喜欢的人别人都会喜欢?再说了,喜欢不喜欢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就别犯傻了,自己开心点吧!”丽丽哭笑不得揽了揽林玲的肩。
“我知道的,谢谢你,丽丽!”林玲感动的冲着丽丽一笑。
丽丽也笑了笑,趴到桌上看小说去了。林玲也趴在课桌上,视线越过教室门,定格在李涵的后背……
高考终于结束了,小桃兴冲冲打电话告诉雪儿,说感觉考的还不错,上大学应该没问题。雪儿很替她高兴,见正好是周末,便说下县里去为她庆祝,其实,雪儿是很想见到苏砚。
雪儿又去了苏砚的学校,又见到了苏砚,雪儿笑的很开心,与苏砚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么温馨,没有任何压力!
苏砚比雪儿更开心,给雪儿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又带她去公园划船玩。
雪儿说想去附近的云雾山上写生。云雾山是清县效区一座很有名的高山,也是清县的景点之一。山景早晚变化很大,常年有漂亮的云雾缠绕,就象海市蜃楼般虚无飘渺。
小桃和苏砚刚考完,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也想出去游玩,欣然同意陪雪儿前往。
三人坐公交车到山下,边欣赏风景边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的庙里,雪儿拉着小桃进去上香拜菩萨,燃香插上,恭恭敬敬跪在菩萨面前,样子极虔诚,苏砚偏过头暗自发笑。
“雪儿,想不到你这么迷信,难道你真的相信这几尊泥菩萨?呵呵,看你拜菩萨的虔诚样子,一定是求她帮你实现什么重要的心愿吧?”跨出庙门,苏砚笑着问雪儿。
“不告诉你!”雪儿脸有点红,假装去看庙前的风景。
雪儿向菩萨许了两个心愿,一个是希望全家人幸福安康,二是希望李涵再也不要缠着自己,雪儿已经被那个煞星缠怕了,只有求助于菩萨帮忙。
上完香,三人爬上了云雾山的山顶。
在云雾缠绕的青山顶上,雪儿诗兴大发,站在突出的巨岩外边,张着双臂啊啊狂叫,大声念着即兴想出的打油诗,又蹦又跳,逗的小桃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苏砚远远站在巨岩后面,望着雪儿迎风飘扬的长发与白裙,眼里有着浓浓的迷醉,雪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或浓或淡的笑容,都能牵动他每一根心弦,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好感觉。
小桃偶然回头,望见苏砚凝望雪儿的眼神,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附在雪儿耳边道:“雪儿,你发现没有,苏砚好象喜欢上你了。”
“嘘,别瞎说,他是我的学生呢,让人家听到怪难为情的!”雪儿贼头贼脑回望了苏砚一眼。
“哈哈,好,我不说,你继续做你的老师吧!”小桃大笑。
雪儿大喊大叫累了,又跑上瞭望塔玩,在墙壁上留了好几首歪诗,并拿出彩笔在墙上画了一大堆漫画,最后还签上“雪儿到此一游”。
苏砚望着雪儿天真的笑脸,只觉的满世界充满了阳光。
当天晚上,他们就宿在半山腰的尼姑庙里。庙很旧,横梁上的红布已经被岁月的风霜腐蚀成了暗黑色,几尊斑驳的木雕菩萨隐约透出历史的沧桑。一位老态龙钟的瘦尼姑敲着破旧的木鱼,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这是一个梵音缭绕的世界。
小桃早早溜到僧房睡觉去了,雪儿毫无睡意,与苏砚走进佛堂听老尼姑念经。
雪儿坐在柔软的蒲团上,望望清灯古佛,听着老尼姑单调的木鱼声,不时偷偷窃笑。苏砚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雪儿在笑什么。雪儿又掏出笔,借着微弱的烛光写诗,边写边笑。
苏砚也写,在古佛下写着自己的情感与心愿,写完便和雪儿交换阅看。
那时候的雪儿是无法意会苏砚诗里的含意的,不懂得体会诗里那些浪漫的白衣天使其实就是她自己。雪儿只觉得苏砚的诗太缠绵伤感,于是乱写评语取笑他。
苏砚不在意雪儿的口无遮拦,总是微笑不语望着笑靥如花的她,目光很温暖。雪儿见苏砚不和自己斗嘴,便想办法捉弄他,故意摆出老师的架子作威作福,然后扭过脸去偷笑,觉的很好玩。
苏砚喜欢看雪儿可爱的笑脸,喜欢细心的呵护她,只要他在身边,雪儿从不用自己削画笔,都是苏砚代削。雪儿的背包和画夹也总是背在苏砚的身上,雪儿只管空着双手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就行。雪儿从不去想苏砚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好,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次日早晨,雪儿悠闲地坐在庙门前画晨雾,苏砚帮她削好铅笔,又去僧房煮早餐。
“雪儿,你真的没看出苏砚喜欢你吗?他对你真的很体贴哦,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这么细心的。”小桃再次咬着雪儿的耳朵说悄悄话。
“瞎说,苏砚是个好人,喜欢照顾别人,他对你不也很好吗?我觉得他就象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雪儿无所谓回应。
“不信算了,苏砚虽然对我们班每个同学都很好,一直象大哥一样照顾所有同学,但决对不象对你那样细心体贴,嘻,雪儿,你要小心点哦,我敢打赌,他真的喜欢你!”小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嘻,他是我的学生嘛,当然得为我服务啊,这是很正常的事,他不对我特别好点,我就不教他画图。”雪儿仍不以为然嘻皮笑脸。
“陆雪儿,你,唉,我真服了你,可怜的苏砚啊,付出满腔情感却得不到某人的回报……”小桃故意唉声叹气。
“才不是呢,我当然要回报啊,我要教他画好多图,我要当一名很合格的老师!”雪儿眨着亮亮的大眼睛直吐舌头,象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望着纯洁的近乎透明的陆雪儿,小桃只有无可奈何摇头。
下山回去时,雪儿一身洁白的裙子变成了乌黑色,样子很滑稽,还洋洋得意一蹦一跳沿着石阶往下走。
苏砚背着画板走在雪儿后面,自得其乐欣赏着雪儿的背影,紧紧抿嘴使劲忍着笑意。苏砚最喜欢走在后面静静欣赏雪儿走路的姿式,苏砚说娇小的雪儿两只手背在后面一蹦一跳象极了可爱的小鸭子。
雪儿一听,如同一只觅到食物的小鸟,捂着嘴“咕咕”轻笑。
只可叹聚散总是匆匆,一点不懂得体谅离人的心情,又到挥手告别的时刻了,令人无限惆怅……
第11章 朦胧的恋情
而洛枫自从蓝玥儿走后,比以前更沉默了,上学放学吃饭睡觉,象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
“青玄,你有没有觉得小枫变了?他该不会是在伤心玥儿的离去吧?你看看他的样子,象个心事重重的老头子了……”赵玉梅担忧的望着儿子忧郁的面孔,小声对丈夫道。
“怎么会呢?小屁孩一个,他懂什么?可能是学习压力大吧!”洛青玄也瞥了一眼儿子。
“唉,但愿没事就好!”赵玉梅比儿子还忧。
洛青玄摇头暗笑妻子多疑,十几岁的孩子哪懂那么多分离之苦?
蓝玥儿是几个月后才收到洛枫来信的,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口吻,还有满信封让蓝玥儿感动的关怀。
蓝玥儿似乎又看到了孩童时代那个熟悉的洛枫,那个处处维护自己的洛枫,内心有着无法竭制的激动,于是提笔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并请求洛枫原谅自己对他的伤害。
此后,书来信往,蓝玥儿和洛枫的矛盾似乎缓解了!
然而,蓝玥儿仍不愿面对做洛枫媳妇这个事实,每每想起,便会长久冷落洛枫,蓝玥儿觉得自己好象有点神经质了。
这些复杂的情绪让蓝玥儿爱上写一些忧伤的诗,涂抹一大堆凄凄惨惨的散句。
蓝玥儿那单纯稚嫩的孩子脸后藏着一些同龄人无法理解的深沉,蓝玥儿甚至经常幻想死亡,以为这是逃脱不做洛枫媳妇的最佳方式,有时候也希望洛枫能主动解除婚约,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
班上有个叫斐森的男生很喜欢蓝玥儿,老是借故接近她。
斐森是高干子弟,性格很开朗,也是学校公认的超级早熟品种,据说上小学四年级就懂得给女同学递纸条了,还是用的英文写“我爱你”“我喜欢你”,深得不少女生青睐,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男生的鄙视。当然了,小男生也懂吃醋,受女生欢迎的男生,难免会讨同性的骂。
斐森知道蓝玥儿喜欢写诗,便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很多“汪国真诗集”“席慕容诗集”之类的书借给蓝玥儿看,骗玥儿说是父母买来扔在家里不要的!
蓝玥儿不明白斐森的心思,自然不会怀疑他送书是为了有借口接近自己,很高兴的接受了斐森的好意。
“玥儿,斐森好象在追求你哦,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其实他除了成绩不太好,别的都不错的,家里有钱长得又帅,而且很会哄女孩子开心……”蓝玥儿的好友于露笑着提醒她。
“怎么可能呢?别瞎说哦,人家只是借几本书给我看而已,才不象你想的那样呢!”蓝玥儿俏脸一红,啐道。
“嘻嘻,那他为什么不借书给我看呢?我看呐,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才借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可是千古名言!”于露诡笑。
“不理你了!”蓝玥儿偏过头不再理睬于露。
于露得意偷看蓝玥儿气鼓鼓的小脸,捂着嘴暗自笑开了。
蓝玥儿虽然不相信于露所说的话,但她的内心却因此起了阵阵涟渏,再一次想起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的事实,顿时懊恼不已。
“洛枫,我长大了真的要嫁给你吗?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对不对?”
“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他们都说我们是夫妻,当然会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就好象我爸爸和妈妈一样!”
……
洛枫的话象魔咒一样反复响在蓝玥儿耳边,震得她莫名惊慌失措!
洛枫卧床几年的奶奶去逝了,作为孙媳妇的蓝玥儿本应回老家奔丧,不过,很不巧的是玥儿恰好被学校派到外省去参加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由妈妈代替她回老家跑了一趟。
蓝玥儿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不用回老家去面对洛枫。
“玥儿,斐森又在找我打听你的事呢,他肯定是喜欢上你了,嘻嘻,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事都告诉他呢?”放学后,于露鬼鬼祟祟将蓝玥儿拉到一边。
“你敢?”蓝玥儿条件反射般朝于露挥了挥拳头,随即恢复常态道:“我有什么事值得你告诉他的?反正我又不喜欢他,你爱说不说,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嘻,玥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那个叫什么巫溪中学经常给你写信的男生,肯定和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难道是你的初恋男友?他长得帅不帅?瞧他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应该是个帅哥吧!”于露压低声音,象个八卦婆一样。
蓝玥儿的心下意识一沉,恶狠狠瞪着于露,一字一句道:“于露同学,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看我敢不敢揍你!”
于露被蓝玥儿阴冷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悻悻道:“小气,不说就不说!”
蓝玥儿意识到自己太反常,努力平息了一下紊乱的思绪,缓缓道:“露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其实那个写信的是我老家的堂哥……”
于露听蓝玥儿这么说,为自己胡乱猜测别人而惭愧,赶紧向蓝玥儿道歉。
蓝玥儿想了想,轻声道:“露露,如果斐森真是喜欢我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会接受的,我不想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任何人喜欢我,都不会接受!”
于露惊讶于蓝玥儿幽怨阴郁的的表情,及时刹住将要问出口的为什么,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他同时也喜欢我们隔壁班的林娜娜,追不到你,自然会去追她的!”
蓝玥儿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往家走……
斐森接到于露的传话,不死心找蓝玥儿证实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接受,果真如于露所说,转头追求隔壁班的于娜娜去了。
洛枫在巫溪中学上的是尖子班,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有老师都对他寄托了很深的期望,所有同学都对他无比敬佩,有些暗恋他的女生,知道他已是定亲的人,都在心里暗自遗憾自己为何不是他喜欢的人。
洛枫有个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班的好朋友,叫关东杰,两人在一起做同班同学的时间最长。关东杰性格开朗,喜欢象只麻雀那样整天说过不停,叽叽喳喳,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话说,与洛枫恰好相反。
第12章 奶奶的毒誓
“洛枫,你那媳妇为什么要离开你跑到城里去上学呢?听说女孩子进了城都会变坏的,你就不担心她爱上别人把你甩了?”关东杰第一百零一次问这个问题。
“她父母都在城里工作,家也在城里,她不去城里上学难道老死在乡下?再说了,谁告诉你女孩子进城就一定会变坏?”洛枫难得开口回答他。
“呃,她不是嫁给你了吗?女人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得跟你在乡下咯,你别不信我的话,我有个表姐,上高中时谈了一个男朋友,后来去省城上大学就把男朋友甩了,还说他男朋友没考上大学一辈子都没有出息……”关东杰叽叽歪歪说了一大通。
洛枫眯眼望着学校对面连绵起伏的青山,深邃的眼里藏着一丝落寞,紧抿着嘴沉默!
关东杰见洛枫没有说话,深知自己不该这样去惹人家伤心,赶紧补上几句:“洛枫,你别听我这张乌鸦嘴瞎说,你媳妇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你的成绩那么好,一定能考上省城的大学,到时你们夫妻又可以团聚了!”
洛枫收回目光,瞥了关东杰一眼,缓缓道:“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不算正式的夫妻,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走吧,快要上课了!”说完转身朝教室走去。
关东杰一愣,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蓝鲁罡的家里,林芳正在忙着和面粉包饺子,两夫妻在北方呆了多年,养成爱吃面点的习惯,时不时自己做点包子饺子之类的东西吃。
“嗳,鲁罡,你说玥儿到城里来上学,认识的都是城里的同学,不会嫌弃洛枫吧?”林芳边包饺子边瞥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丈夫。
“不会,我们家玥儿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再说了,当初成亲不是他们两个死活要求的么?又没有人逼他们,都是有了婚约的人,她嫌弃也得乖乖在一起!”蓝鲁罡一脸的无所谓。
“哎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父母之命能管用吗?何况他们又没有正式领结婚证,那时候年纪太小,谁都知道当不得数……”林芳嗔怪道。
蓝鲁罡放下报纸,将视线投向窗外,脸上有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已经成了地道城市女孩的宝贝女儿,还能接受乡下那个憨直的未婚夫吗?
蓝玥儿并不知道父母的担忧,仍然不时纠缠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