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青青 作者:苏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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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青青 作者:苏小禾-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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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朋友面前,我给足你面子。

“小伟啊,”我好声好气地说,“你还有工作要谈。我自己先吃好了。”

“我们谈完了。”他淡淡地说。

可是那些人并不走开,一直看着我们。

“没关系。”我说,“你们请继续。反正你一两顿不吃,又饿不死。”

暗地里,捉住那只托盘的边。

猛然发力。

给我!

结果还是没有抢过来。

“等急了吧。”他说。

看也不看那几个人,他向我走过来。

挡在他面前的人,自动分开让路。

“叫你放手。”我小眼睛瞪起来,“你给我搞搞清楚,是用我的饭卡买的。”

“叫你不要抢。”季宏伟说,“小心洒出来!”

我从托盘上取了一杯冰茶。

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当头给他泼过去。

旁边那几双眼睛紧紧盯着我,含意不明。

初来乍到,我还是不要才刚开学就惹事的好。

先看看形势再说。

“那杯是你的柠檬茶。”季宏伟说。“要不要换这杯?”

去你妈的。

我用口型说。

坐下来闷头吃东西。

那些人识趣地散去。

我们两个默不做声地吃完东西,季宏伟收拾着杯盘碗筷,淡淡地说:

“是学生会新进的几个成员。我们在商量迎新晚会的事。”

我没理他。

“她们第一次组织晚会,有些事情搞不清楚就来问我。”

我捏扁了手中的纸杯,扔到盘子里。

“我原来根本不认识她们。名字都记不得。”

我起身向外走。

背对着季宏伟,不给他看到嘴角那个微笑。





第五章 祸水
本科学生的公寓楼里,男女生都有。一层还有六层、七层住的是男生。二层到五层住的是女生。

这样的情形,是其他大学里众学子艳羡不已的。

在他们那里,男女生根本是分住不同的宿舍楼。女生楼的看门阿姨,护着那些宝贝女生的模样,比狗狗还要凶。

在那些学校,一到周末,女生楼外面会站上好多傻乎乎衣裤笔挺,手握鲜花,神情既焦急又可怜的护花使者,眼巴巴盯着每一位从楼里出来的女生,寻找自己心目中的那位白雪公主。

唉,可惜!我们这里,都看不到那样的情形。

不过还好。

可能因为来往自由,每一个人的行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而并没有什么太乱套的事情发生。

但是,我们宿舍,情形又有点不同。

我们宿舍的四位女生,这么说吧,除了我,其他三位都是美丽照眼的那一型。

最妙的是,她们每一个的明艳妩媚,又各不相同。

尤其是方墨。

方墨是一个古典美女。

现今这个时代,象她那种天生气质娴静优雅的女生,不太多见。

更何况她的五官,干脆就可以直接印个模子,拍在纸上,随便你标一个西施王昭君或者赵飞燕林黛玉什么的名字。

方墨有一头如丝如缎,柔滑飘扬的长发。

这正是我最嫉妒她的地方。

因为无论我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护发素或者焗油膏,都没有办法让自己软软的头发好象方墨那样垂下来。

它们总是毛毛的,飞向四面八方。

唉。方墨。

方墨走路的时候,她的头发就好象水波一样轻轻荡漾。

那个时候,那些头发里就好似有一种潋滟的波光,在从容而魅惑地幽幽闪动。

她低个头的时候,她的头发会轻轻滑到脸边,配上她娴静的神情,让人看到,无论男女,都会发痴。

至少我就会发痴。

不象我。

每次如果我低个头,结果总是被人乱揉一把头上那些软软的毛。

不管对面是个谁。好象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冲动。

唉。方墨。

这个方美女,简直就是个红颜祸水。

全校各路人马,上到博士老大哥们,下到我们一年级的小弟弟,追她的男生不计其数。

其中的恩怨情仇,精彩得不得了。

除了方墨,第二个红颜祸水,当推宋建平。

阿平的脾气,有些格外不同。

她有个外号,叫做冰山美人。

当然,这个外号,并不十分恰当。

阿平虽然大多数的时候,的确是冷冰冰的。

她发起脾气来,却是又尖又狠又辣又劲,格外让人吃不消。

追她的男生,也就格外地受苦。

他们追求的手段,也就格外的出奇,远不如那些追求方墨的男生们那样温柔浪漫。

另外的一个,左小依同学,是个小狐妖。

她可爱的时候,总有一点点可恨。

她可恨的时候,总有一点点可爱。

没有人舍得真的跟她翻脸。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非常明白这一点。

左小依同学,是个修炼不足五百年的小狐妖。

换句话说,这个小丫头,有些恃宠而骄。

因为这些祸水的存在,我们宿舍不堪其扰。

半夜起床去上厕所,走廊里总有郁郁不得志的男生,在我们宿舍门口徘徊。

虽然面目各异,却都有着一色一样的那种忧郁痛苦的眼神,苍白黯然的脸色,还有趣青的胡茬。个个都好象在客串午夜幽魂。

凡事见多不怪。

后来,我们基本上可以视而不见。

晚上起夜,也可以旁若无人地径自从他们面前飘然来去。

有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睛,居然也撞不到。

我发现,我在这个校园里,总会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时不时的,会有人平白无故,跟我搭讪。

比方我去排队打饭,会有人好脾气地说:“你来站我前面吧,我不急。”

比方我去打水,也会有不认识的人亲切地关照我:“小心烫到。没关系吧?”

比方我去上课,也会有不相干的人好心提醒我,“你找几教?要不要我带你去?”

我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我自认我的个人魅力,远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用脚趾头去想,我也明白这是因为我们宿舍里那几位红颜祸水的缘故。

说到这里,我要承认。

开学头几个月里,因为宿舍里几位美女的关系。我很得了一些好处。

无论是什么活动,都会有人给我送票来。

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主动上前帮忙。

代价就是,替他们传递一些情书啊,礼物啊,参考资料啊,还有鲜花什么的。

先前我一概采取来者不拒的态度,收来后一一报备,然后企图据为己用。

但是方墨都会跟我细细盘问清楚是哪一个送来的,然后让我给退回去。

实在我说不清楚的,方墨会迫我送交收发室的失物招领处。

所以很快,我就拒绝再替她接收传递任何东西。

宋建平最狠,不管送来的是什么,她都会随手给晾到公用水房去,任人参观取用。

甚至是情书,也不例外。

这个宿舍里,小依跟我最合得来。

我们两个会把指名送给阿平跟小依的东西,挑来捡去,品头论足,物尽其用。

从来不会浪费掉。

方墨的东西,前面说过了,她会坚持一一送还回去。我们不敢动。

这个温柔美丽的女生,微笑的时候,目光也可以是坚定的。

一来二去的,我这个信使的地位,也就慢慢不再受人重视。

我再去食堂打饭,如果前面是男生,一般就得乖乖排队了。

真是遗憾。

但是,这些热情的同学里面,还有一些是女生啊,又怎么讲?

那天我去图书馆,刚刚坐下,就有一个女生过来,亲亲热热地叫我的名字:

“青青呀,你不要坐这边。下午太阳照过来,这边会晒到的。”

我唔了一声,忙说:“谢谢你。”

想一下,不认得她啊。

“请问你是哪个班的?”

那个女生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深深的,大大的,教人看了,有一种好似要陷进去的感觉。

“好有礼貌的小妹妹。我认识你哥哥。”

什么跟什么?

我一下子没有搞明白。

“我叫丁亦晴。跟你哥哥一个班。我们很熟的。你哥哥他很厉害。功课又好,运动又棒。”

明白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说小伟啊?”

那个女生抿着嘴笑。“你们感情真好,你都直接叫他的名字啊?你们分别跟父母姓吗?好特别哦。”

我扬扬眉毛,“学姐你弄错了。季宏伟他不是我哥哥。”

我点着自己的鼻头,也抿个嘴乐:

“他呀,是我弟弟。”

我谦虚而诚恳地看着她:“我这个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请你们多多照顾他。”

直到她转身走开,看到那根长长的麻花辫,这才想起原来大家并不是初相识。

刚刚倒没有注意。

她的眼睛好了吗?

我咬紧牙关,在肚皮里冷笑。

看来那个小鬼,在这里挺受欢迎的嘛。

我也就是一年没有看住他,就变成这样一付烂摊子。

幸亏我立场坚定,决策英明,紧紧跟在后面也考进这所学校。

不然还不知道他要闹到什么地步。




第六章 东流入海
我们宿舍是2楼。窗外正邻着几棵高高大大的钻天杨。

明明已经入秋,天气却仍是燥热得没天理。

这一天,入夜以后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

凉风袭来,舒服得令人直想尖叫。

我抱着一只小水袋,趴在床上,心满意足地叹一口气,睡去。

正在昏昏欲睡,似醒非醒的时候,窗外传来刺耳的口哨声。

我是上铺,声音向上传,直往我的耳朵里面钻。

我一个激灵,醒了。

哨声哽哽咽咽,幽怨哀婉。

妈妈的,居然是――“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这又是哪个祸水惹下的情债?

漫漫长夜,扰人清梦。还不赶紧下去善后?

我先忍。

那个口哨不依不饶,还在那里继续东流入海。

我下铺的小依哼哼两声,继续睡。

门边下铺的方墨醒了,痛苦地轻轻呻吟。

我心情好过一些,趴在枕头上偷偷地乐。

难道又是方美人惹来的冤孽?

我听听动静。

咦,对面宋建平她老人家纹丝不动,安然高卧。

情形不大对劲哦。

阿平她老人家平日里,是睡觉最轻的一个。今天她是怎么啦?

嘻嘻,这不是未免有些欲盖弥彰吗?

那个口哨哽咽难继,听了有种让人跟着它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已经有零星的叫骂声从各楼层的窗口传出来。

我搬着手指头,帮他计数。

他吹到第七遍,我爬起来,趴到窗边。

“喂!”我对着树底下那个黯然的人影喊一声。

口哨声停了。

果不其然。罪魁祸首在我们宿舍。

“你前列腺肥大还是尿道发炎啊,”我问,“流了这么半天,为什么还是搞不定?”

楼上楼下各家窗口,哄笑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人,原来很多。

“兄弟,她明天下午在生物楼上物理实验,记得去堵她啊。”我说。

许多口哨声在起哄,百川汇流,一起东去入海。

方墨轻轻地笑。

宋建平大喘一口粗气。

你活该。

我可是给了你时间去控制状况的。

谁叫你不闻不问,躺在那里装死。

隔天下午,下了实验课,我快快地逃出来。

宋建平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我时,冷冰冰的好似可以直接将我速冻起来保鲜。

小依只是恋恋不舍,直想看看那位东流入海的真面目,到底让我给扯开了。

我跟小依一人抱了一盒香草冰激淋,坐在操场外面枫树荫底下的长椅上,对着那些生龙活虎正在运动中的男生,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小依用肘弯捅捅我。

“喂,你那个护法来了。”

我跳起来。

“小伟!”

接过他手里的冰绿茶,分给小依一瓶。

“我不要。”小依眉眼儿弯弯,“你们两个一人一瓶。没有我的份。”

“小伟不喝这个。”我塞给她,“甜的东西他会过敏。”

“真的啊。”小依接过去。

“他只能喝那种苦苦的茶。”我乐不可支。

老天有眼。

嘿嘿嘿嘿。

季宏伟瞟我一眼。

小依猛捅我。

“找我干嘛?”我给他面子,收起笑容,问。

“这个周末我们去镜溪漂流,你。。。。。。”

“我要去!”我赶忙答应。

季宏伟微微一笑,看向小依:

“左小依同学,你呢?一起去吧。”

小依给他看得脸红了一下,“漂流啊?我不敢去。”

“去吧去吧。”我怂恿她,“好玩得不得了。又惊险又刺激。而且其实也不危险,有救生衣,不怕。”

“救生衣啊?”小依还是摇头。

“我跟你说,水也不深,也不怎么急,而且一掉下去,抱住块石头,保证可以站起来,如果石头足够大,保证你不会被水冲走的。好玩得要命!”

小依脸都白了。看着我。

季宏伟又好气又好笑,瞟我一眼,“小青你不要吓她了。”

我也瞟他一眼。

我哪有?

这么好玩的事,有什么可害怕的。

平常小依也满干脆的,原来胆子也这么小。

我跟小依回宿舍。

“季学长真的好帅哦。”

小依红个脸,嘻嘻地一直笑。象个小白痴。

“是吧?”我得意地笑一下。

“青青啊,你干嘛叫季学长小伟?感觉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就是比我小嘛。”我不以为然,“不信你去看他的学生证。”

上面有出生年月日。

“可是季学长他很有威严的样子,给你那样一叫,一点也不协调。”

威严?

小伟?

我绝倒。

其实,我管季宏伟叫小伟,颇叫了十好几年。

一是因为他比我小。

二是因为,一直到高中二年级,我个子都比他高。

呃,最起码,一般般高。

高二那年暑假,我跟妈妈去了趟外婆家。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因为玩得太疯,给太阳晒得又干又瘦。

季宏伟那个卑鄙的家伙,居然趁这个假期我不在的时候,一下子蹿出高我半个脑袋的样子。

我盯着那个站在那里冲我微笑的傻大个子,烦恼地直想尖叫。

因为他再对着我臭现那两个他有我没有的酒窝的时候,我就算伸长了手,也是很勉强才可以削到他的脑袋。

如果我抡圆了小细胳膊削过去,没等削到他的脑袋,我的肩关节就会脱臼。

是真的。

我试过。

从那时候起,我放弃了削他脑袋的企图。

局势继续恶化。

再后来,我抬起手,也只能拍到他的脸。

幸亏后来他到此为止,我呢,又长高一点点。

拍脸这个扁他的模式,就此固定下来。

不过进了这所学校,我还是很收敛的。

我都没有再打过他的脸。

顶多是踢上一两脚,还要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

我已经发现,季宏伟同学在这所学校里,好象颇有一番势力。

我并不是一个无法无天,不管不顾的笨蛋。

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我还是很识时务的。

虽然尽管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出来,那个小狗腿,到底是哪里有威严。

所以说,身边有一个知根知底青梅竹马的老朋友,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七章 忍辱负重
接下来的那个周末,去镜溪漂流,我玩得很悲惨。

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不愿意再提起。

也有某个谁一个不小心,在我面前说顺口说起的时候。

我都会面无表情,目露杀机地死盯过去。

那付模样一定很恐怖。

因为很快,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哪怕一个字。

季宏伟是组织者之一,那天他负责开一辆租来的越野车。

车上有两名救生员,一名向导,还有一名校医。

他们沿线跟着船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我暗地里窃笑。

还不错嘛。

搞得好象真的一样。

我被交待给那个名叫石磊的肌肉男。

据说在整个漂流期间,由他负责罩着我。

我看到他皱个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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