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青青 作者:苏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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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青青 作者:苏小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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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季宏伟不是太过分。

只要季宏伟不是迫得太紧。

只要我稍微懂得审时度势。

只要我再稍微用上一点点手段。

我们两个,基本可以保持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当我跟他提起,我也想报名参加燃放焰火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同意。

只不过季宏伟同学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把安全注意事项倒背如流。

还要我跟他保证,绝对不会心血来潮,给他搞什么突发状况。

好的好的没问题。

这些都是小事一桩。

完全没有问题。

季宏伟拿着那个安全注意事项小本本,听我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给它一口气背完。

他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疑惑。

“怎么啦?”我提着一口气,“背错啦?”

他摇摇头,“没有。”

我咧开嘴,得意地笑。

“那你那是什么表情?”

白白吓我一跳。

季宏伟看我一眼,“你背东西,这不是也挺容易的?正经的教科书,怎么不见你用这份心?”

我瞪他一眼。

“季宏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象我妈那样罗嗦?”

说到这里,唯一有一点点可惜的就是,由我负责燃放的,只不过是那些威力又小,规模也不怎么大的小东西。

尽管是这样,我已经高兴得要发疯。

“小依,你这双鞋子不行。”

我盯着她。

“人群挤来挤去,你穿这种高跟鞋,跌一跤怎么办?换掉。”

我换盯方墨,“你的裙子太长。”

我比一下膝盖,“到这里就可以了。万一火星溅过来,你想跑都跑不掉 - 你本来就跑不快。”

我转个身去盯宋建平。

她老人家凉凉地扫我一眼,“我的鞋子没问题。而且我穿的是裤子。”

“头发。”我说,“扎起来。不然给火星燎一下,就不漂亮了。”

宋建平翻我一眼,不理我。

“小依,叫你换鞋。怎么还是高跟的?你是要漂亮,还是要命?”

小依满委屈地说:“可是我所有的鞋子,都是这样子的。”

方墨忍不住说:“青青啊,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操场那么大,我们坐在石阶看台上,根本就不会靠近燃放点。”

“可是我很靠近啊。”我两眼发亮,“我就负责放焰火,就是叫百花齐放的那一节。有二十个人一齐点呢。一共七种颜色。我的是绿色。其实本来分配给我的是紫色那种。。。。。。”

小依轻轻尖叫,“段青青,那个你说过一百遍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重复了?”

“哦。”我嘿嘿地笑。

方墨抿着嘴,微笑。

阿平气得骂我,“段青青你这个神经病。我还要去吃饭。懒得理你。”

真是不捧场!

我平日里,是这样对你们的吗?

没良心。

美丽的焰火,在一瞬间里绽放时,那种炫目明亮的灿烂,每一次都会带给我莫名的感动。

它们不知从何处来,绚烂美丽之后,也不知向何处去。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它们就是那么明目张胆,明亮地美丽着。

那种光芒,映照在我的眼睛里。

好象我也跟着一起,明亮夺目,绚烂美丽起来。

那种充溢在胸口,满胀到微痛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只有仰望着夜空里绽放的烟花,一声接着一声,尖叫个不停。




第十四章 范冰原
焰火燃放结束后,音乐声响起。

舞会开始。

刚刚那片绚丽明亮的夜空,好象一场梦做完了,重新安静沉寂下来。

刚刚人群的尖叫欢笑声还闹得耳朵嗡嗡地响,现在已经换成了柔和宛转的音乐声。

我四下里乱窜,不知道为什么,只想找到季宏伟。

每次在极度的喧闹欢快之后,心里都会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我很不舒服。

终于找到他。

“季宏伟!”

我的声音有点哑。

他看我一眼,递过来一瓶水,“嗓子痛了吧?满场里就只听见你的尖叫声。。。。。。”

他还没有说完,有个人过来找他。

“电源接线板不够,跟团委借吧?”

季宏伟“唔”了一声,“记得要带保险丝的那种,你跟小武说,他知道。”

“可是小武说钥匙在夏晶那儿。还有,订好的工作餐,是现在就送来,还是等舞会结束以后再说?”

“等会儿再说。现在每个人都走不开。”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开。

季宏伟回头又看我一眼,“饿不饿?去那边等我,一会儿我就过来。”

他们走了。

我又晃了一会儿。看到方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怎么了?”她看着我,“饿了吗?好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真好玩。

我老早以前就注意到,方墨跟季宏伟,有很多地方,十分相象。

他们跟我说话的口气,有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我笑笑。

“没有。”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以为我是饿了。

好象我除了吃吃喝喝,就不会有什么别的感受一样。

我做人,真的如此失败吗?

我们坐了一会儿,还没有说上几句话。

就有男生来跟方墨邀舞。

方墨礼貌地婉拒了两三次,我都不耐烦了。

“去吧去吧。”我说,“不就是跳个舞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方墨说。

原来她还是看出来了。

我呲个牙冲她笑,“罗嗦死了,快点走吧。”

妈妈的,这群坏蛋。

个个都不理我,自顾自去快活。

我托个下巴,瞪着前面的空气发呆。

一个人站到我面前,对着我嘻嘻地笑。

明眸皓齿,眉飞入鬓,巧笑嫣然,口角含春。

一付好皮囊。

只可惜,这个美人,是个男生。

象这么美丽的人,看过一眼之后,想忘记他,是很困难的。

虽然他今天,并没有吹那种调调的口哨。

左右看了看。

没错,他是在对着我笑。

“嗨。”我说。

“你好。”他说。

“坐下来聊聊?”我说。

他看着我。

“不认识我,不方便吗?”我说,“大家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我抢了你的台词。

但是这个男生,眼睛里有些什么,让我直觉地感到,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更准确地说,会跟季宏伟有什么关系。

他咧开嘴,给我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容,很适合他。

如果射雕英雄传再重拍,他比较适合去演那个当街剥下人家穆姑娘脚上那只绣花鞋的小王爷。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

“段青青,”我说,“97级医学系的。”

他用眼角瞟我一眼。

风情万种哦!

“范冰原。高你一级。我是药学院的。”

“幸会幸会。”我说。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说。

“有谁应该陪着我吗?”我说。

“不是听说你有一个护法的吗?”他笑。

“护法啊?”我说,“你有没有听说他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

他一边的眉毛轻轻扬起来,“想不想跳舞?”

“我不会。”我说。

他前后左右看一下,“他又不在,你怕什么?”

轮到我瞟他一眼。

果不其然。

这个范冰原,是冲着季宏伟来的。

“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生,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地笑着。

我慢条斯理地说,“哦。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想请我跳舞,还是想请季宏伟跳舞?”

他给口水呛到,咳起来。

我递过水瓶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喝口水,压压惊?”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晃晃水瓶。“我还没有喝过。是干净的。”

他站起来,重新咧开嘴,给我一个笑容。

“你的护法回来了。我看我还是走开的好。”

我四下一看,季宏伟远远的向这里走过来。

我回过头来,那个古里古怪的范冰原,已经走了。

“有吃的东西,”季宏伟说,“走吧。”

他看一眼那个远去的背影。没说什么。

“那个范冰原,跟你有仇吗?”我问。

“有什么仇?”季宏伟好笑地说,“你看武侠小说看晕了头吗?”

“原来你认识他。”我看着他,说。

季宏伟不看我,“那种男生,花花公子一个。小青我告诉你,你不要理他。你听到没有?”

季宏伟这家伙,有问题。

从小到大,他一有什么事情准备瞒着我的时候,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季宏伟转身走开。

几步之后,又停下来。回头叫我:

“你到底要不要吃东西?”

我跟在他身后,转着自己的心思。

嗯,这大半年以来,我一直以为,季宏伟同学还是很乖的。

现在看起来,他好象有些什么秘密,是需要瞒着不给我知道。

这些秘密,是什么呢?

那个范冰原,一付酸叽叽色眯眯的小模样。

他三番五次,来接近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哪天找个时间,我倒要弄弄清楚。

那天我跟阿平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酷得要命的女生会跟那个卫江涛冲突起来。

图书馆三层的自习室,我跟阿平用坐垫占了靠窗的两个位子。

从窗子看出去,外面层层叠叠的,是静雅园满目的苍松翠竹。

那里林荫重重,显得静谧深远。有风拂来,木叶的清香,沁人心脾,是阿平的最爱。

虽然占了位子,还是要早早地来。

有些时候,会有一些人铤而走险,公然坐在那个早已经名花有主的位子上,死活就是不让开。

这种鹊占鸠巢的闹剧,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其实较量的是双方的脸皮,究竟哪一边更厚一些。

我猜这就是阿平一定要拉上我跟她一起上自习的原因。

不然,她宁可一个人独处。

果不其然,我跟阿平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坐在我的蓝底白花小坐垫上。

那个背影,好象有些眼熟。

不管。

这个时候,本大小姐绝对六亲不认。

我气势汹汹地大踏步冲过去,往旁边一站。

我两只手刚刚抱在胸前,一边的嘴角还没有来得及撇出一个完整的狞笑,那个人已经抬起头来。

他看着我,微笑。

“你好。”

居然是老相识,那个卫江涛。


第十五章 生气了
从上次高数课红纸条事件以来,我一直对这个男生,颇有好感。

冷眼旁观之下,我觉得这个男生,相当有风度。

就好比那次,他打死也不肯说出那张红纸条究竟是哪个女生写给他的,任由别人瞎猜的瞎猜,起哄的起哄。

这样没过多久,那个红纸条事件也就平息了。

我就觉得,这个卫江涛,虽然长得一付好象很拽的样子,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善良体贴的人。

卫江涛同学的笑容很温暖。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让人有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我的火气,哧的一声就没了影踪。

“唔。”我说,瞄瞄他屁股下面我的垫子。

他这才明白过来,忙站起身,收拾书本。

“对不起,我看这里还没有人来,所以暂时坐了一下。没有妨碍你吧?”

“还好。”他这么识趣,我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就在一旁的墙上,“不准占座!”四个大字,就无力地贴在那里。

让我平白无故,有一点点心虚。

那个卫江涛,挪到另一边靠墙的桌子上去。

我跟阿平坐下来,看书。

过了一会儿,我眼角有一个手指头在轻轻地敲桌面。

我抬头。

卫江涛微笑着说:“对不起,你带字典了吗?我想查一个单词。”

我拿字典给他。

过了一会儿,他还回来。

“谢谢你。”

“不客气。”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手指头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轻声说道:

“对不起,你有没有多余的笔?我的没水了。”

“诺。”递过去。

“我很麻烦吧。”他笑笑。

“不会。”我说。

我这个人,对于有好感的人,就会比较偏心。

换了是个别的人,我老早翻个小白眼瞪他了。

“你在看资本论!”他惊讶地盯着我面前翻开的书。

咦,这个卫江涛,真的好象很闲的样子。

“唔,”我说,“怎么啦?”

他看着我,“段青青,你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女生。”

这个算是夸奖吧?

我不知道。

从小到大,我听到的夸奖并不多。

不管怎样,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抿着嘴一乐。

“是吧?”我说。“其实我也是瞎看着玩的。”

旁边的宋建平,这时候从她的书上面抬起头来,两眼发直,看着卫江涛。

“这位同学,”她不冷不热地说道,“如果你对青青有兴趣,可不可以麻烦你另外找个花前月下的地方,这里是自习室你知道吗?”

在我的印象里,宋建平同学一向非常自我。别的人别的事,一向不怎么入她老人家的眼。

她只看得见她自己鼻子底下那块地方。

她唯一看得上眼的那个人,就是她照镜子的时候,跟她面对面的那一个。

她只听得见她想听到的话。

她如果不想听,就算你在她耳朵边上吼,她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今天的阿平,有些不同于往日。

在我的印象里,卫江涛同学一向稳重大方,待人谦和有礼。

今天的卫江涛同学,难得的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

我咬着腮帮子在肚皮里闷笑。

我知道,这是阿平在报复我那天夜里的东流入海事件。

我冲卫江涛摆摆手,“回头见。”

人家卫江涛同学涵养就是好,很快恢复常态。

跟我点点头,他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

晚饭后照例,我溜到免疫学系五楼,季宏伟的办公室里去。

他们从二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已经跟有关学科挂勾,跟着教授们进行一些基础科研工作。

“喂,我把资本论第一册看完了。”

“嗯。”

“今天我在图书馆上自习,有人夸我与众不同呢。”

季宏伟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哦。”

我轻轻踢他一脚,“就是那个卫江涛。你还记得他吗?”

“谁?”他停一下,鼠标点回去,重新输入数据。

我踢他的时候,害他输错了一个数据点。

“卫江涛嘛。上次那个红纸条情书,就是写给他的。我跟你说过。”

“哦。”

“我发现那个男生,挺有意思的。”我想到阿平的反应,忍不住偷笑。

季宏伟输完数据,设置曲线拟合的参数,不理我。

“喂,你说,”我又轻轻踢他,“一个女生,平常也满酷的,突然对一个男生反应过敏,三番五次跟人家过不去。是不是有点古怪?”

季宏伟嗯了一声,“怎么一个古怪法?”

“就是对他有意思呗。”

他停下来,端详着屏幕上拟合完毕的曲线,“有什么意思?”

我嘿嘿地笑,“这个你的经验比较丰富。大家这么熟了,你就不要在那里扮清纯了。”

他将绘好的图存盘,终于肯回头看我。

“段青青,你到底想说什么?”

“再装就不象了。心虚呀?”我瞪回去,“那你说,你那个师姐范虹,干嘛总是跟你过不去?一说话就是冷嘲热讽,酸不叽叽的,你敢说她没问题?”

他看着我,嘴角那两个酒窝出现,然后越来越深。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

好小子,跟我装糊涂啊。

我点点头,学他也只是笑,“好得很,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如果你对她有意思,千万抓住机会,弟兄们给我上啊。”

嘭地一声,脑门上给他弯起指头敲了一下,痛得麻酥酥的。

他手脚日渐敏捷。

我躲是躲了,没躲过去。

“干嘛打我?”我顺手抄起一本书丢他。

他眼明手快,接住了。

“段青青,你这个强盗脾气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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