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温柔但仍掩饰不了暴躁的口吻对她说道:「心蕾,冷静下来!」
激情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挫折和羞愤,她仰望他该死的英俊面容,冰冷地问:「你不要我吗?」分明是他先吻她的,现在却对她又吼又咆的,彷佛是她在倒贴轻薄他似的。「如果希望我冷静,你一开始就不该挑逗我!」她挫折而狼狈地指控。
没有好好发泄的欲望令他的脸色阴郁难看,他的口气比她更冷。「容心蕾,妳该死的不要命了吗?妳忘了莫慎在妳身上下了离欢散,妳还要我占有妳的身体?」
他冷笑,残酷地嘲讽。「妳舍得拿命来交换?」当他为了她着想而拚命压抑自己的欲望时,她起码该感激他的体贴,而不是拿冷冰冰的嘴脸来面对他。
好长一段时间,心蕾说不出一个字,她只是瞪着他,任凭那沮丧的挫折的感觉俘虏着彼此。
她好强地吐出一串紧绷僵硬的话。「你少自往脸上贴金,我怎么可能为了要和你一起而拿我的命交换,可笑。」她盯着他那惯常的冷漠表情,如果他可以那么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她何苦像个难过沮丧的笨蛋!虽然她心中悲伤得想掉眼泪,但她只是将她的下巴昂的更高。
「很好,我不能和你结合。」她试着学会他的冷静和冷漠,她有条不紊地问他。「身为你的妾,却不能和你结合。莫绍擎,我想知道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老实说,连他自己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更令他烦躁的是,每次看到她,他就情不自禁地渴望占有她,莫绍擎不得不苦涩地承认莫慎了解他甚过他自己,如果莫慎想造成他痛苦,那么的确是成功了。
莫绍擎淡淡地回答她:「我会试着找到解药。」
「如果找不到呢?」她要知道他真正的想法,要是他们永远不能结合,他打算如何处置她,他会冷漠地撇下她?难道没有了肌肤之亲她就失去了意义吗?她期待能听到他一点点温暖的话。譬如,我还是会照顾妳一辈子;譬如,我喜欢妳所以不在乎,更或者是一句我爱妳,我还是会娶妳为妻。当然,这只是她太过天真一厢情愿的想法。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因为他不带感情地望着她,冶漠的话溢自他薄情的唇。「也许,我考虑还妳自由,让妳离开飞云堡。」留着她在堡里,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克制不住强要了她,他还不至于会冷血地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牺牲她的生命。所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冷静又正确的决定。
但这个决定却像把利剑刺穿容心蕾的心。他不要她?那种痛像柠檬酸涩的汁液泼痛她心口的伤口。她背脊一阵凉冷,他怎呢能够那么无情淡漠?
她故作镇定倔强地咬牙强调:「很好,我开始期待我失去的自由了。」随即她忍不住嘲讽自己:「也许我该感谢莫慎,是不?」
莫绍擎炯炯的眸子在睫毛下专注地凝起,他研究着她的表情,她原是清澈的眼瞳染上了一层薄雾,她的嘴倔强地抿起,她的表情冷漠,但是她的眼眶却是潮湿,她长长的睫毛已沾染了水气。
然后他嗄哑地问她:「妳爱上我了?」他骄傲的表情令她想掐死他。
他如此自负的话先是令她深深一震,她错愕得睁大眼眸,旋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她狂肆的笑声令他皱眉。容心蕾几乎笑岔了气,她笑得淌出眼泪,而笑声中竟混杂着凄凉悲怆的气息。
大笑过后她轻喘着气,然后用指尖抹去不小心溢出眼眶的晶莹泪珠,然后她挤出笑容,骄傲地昂着下巴瞪住他。
「莫绍擎,你自负得几近变态。」她的心好痛,她的胸口好酸,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那么的苦涩,她压抑住想哭的冲动,她不要他发现她可笑受伤的感觉,她更不要他怜悯她的脆弱,虽然她惊觉自己不可思议地悲伤着,但她仍悍然地回道:「像你这么寡情的男人,我除非是疯了,才有可能蠢到去自找苦吃。不,我不爱你,你尽管放心。」她大声强调,像是强调给自己听那般,她哽咽的嗓音在密林间回荡。「我不爱你,莫绍擎。」
她在撒谎!他敏锐地意识到她受伤的感情,她看起来那么坚强,可是她潮湿的眼眶里,那受伤的眼神骗不了人,至少——她绝对骗不了他!
他试着不去理会她声音里的悲怆,他压抑下那股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很好。」他的眼睛变得深邃,他的嗓音变得温柔,他坚毅的表情有一抹藏不住的疲惫和沧桑,他轻声对她说。「我不希望妳受伤。」
她冷冷地对他微笑,她的心在他不带感情冶漠的面容下,逐渐冰封。
「我起码有心可以伤。」她嘲讽他。「你呢?莫绍擎,你没有心。」
你没有心!
是么,那此刻胸口苦涩的感觉是来自哪里?莫绍擎没有反驳,他只是冷淡地噙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就如同他一贯的表情。
如果得不到,不如放掉。如果结局只是悲剧,只会带给彼此苦痛,倒不如不要有开始。
他扯动缰绳撂下一句:「很快,妳就会得到妳要的自由,当然,还有一笔可观的财富,好让妳以及妳的亲人逍遥后半辈子。」他慷慨地如此保证。然而这保证却丝毫不能令她稍稍地感到些安慰或欢喜。
他没有心的,容心蕾悲哀地想,她恨自己不能像他那么冷血,啊,她悲哀地在心底深处哭泣,哭自己竟蠢得爱上他了。太不公平、太没有道理了,在伤了心的同时,她才深刻的体会到这胸口发酸苦涩的滋味是爱。
她苦涩地笑了——容心蕾,妳是疯了,妳爱上了他。是的,妳怨不得谁,妳是自找苦吃,自找的!
※ ※ ※
飞云堡园子里,一群婆子和下人们蹲在鱼池旁,围绕着站在他们中间的小小姐,他们个个专注地凝听小小姐说话。
「你们先前都看见了,我爹一发现南院的姨太大不见了,立刻发疯似地跑去找了。」莫雪凤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瞧着一边分析。「怎么你们几乎全押柳金叶这边的注,真是愚蠢。」她口沫横飞谆谆教训道。「事实证明虽然南院的容心蕾没有柳金叶那风骚的姿色,但是——」她一脚踏在假石上,一只手老气横秋地指着他们,一副小大人模样。「但是——」她突然住口,卖起关子。
下人们纷纷着急地催促:「但是什么啊?」他们苦苦哀求。「告诉我们啊小小姐!」他们可是赌了不少银子押柳金叶当上夫人的,他们可不希望赔钱。
莫雪凤嘿嘿地微笑轻声细语地说:「喏,别说我没照顾你们。当南院的姨太太因为爬墙受伤了时,我爹有没有罚她?」
下人们一致摇头。「没有。」对呀,真是奇怪了。不像堡主的作风。
莫雪凤又说:「她昏迷的那几日,我爹去照顾了几次?」
「堡主几乎都待在南院哩!」又有人嚷嚷。「堡主那几天食欲很差。」更有人诧异地说:「堡主从来没有那么担心女人过。」
最后大家口径一致道:「是啊、是啊,太奇怪了!」
莫雪凤扬扬手里的赌单,摇头叹气地说:「可惜啊可惜啊,你们很多人都要赔钱啦,谁叫你们全听晏总管的话儿,小心他故意诳你们的。」
一群人忙把赌单拿回去清一色改押容心蕾的注。大伙儿正在抢着改赌单时,突然一把娇嗲的嗓音落下。「在玩着什么啊?」
适巧经过的柳金叶将那赌单抢了去,她好奇的瞧了一眼,登时脸绿了大半,莫雪凤嘻嘻地笑着跳起来抢回赌单。一群下人惊恐地躲到莫雪凤身后。
柳金叶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僵硬地对莫雪凤一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小小姐,让下人们赌博不好吧?」竟然全押那姓容的!她硬是藏起冲天的怒火,骄傲地挺直背脊放话。「这儿缺了个女主人,怪不得下人们这样随便懒散,等我当上了夫人,一定要帮堡主好好整顿这里。」
莫雪凤听了骇笑。「可是我爹好象不记得有妳这个妾,他一次也没进过北院,我爹喜欢的是蕾姨。我是他女儿——」她骄傲地仰着精明的小脸蛋。「我比谁都清楚,他们俩肯定是深爱着彼此。」
柳金叶气得狠狠地瞪她一眼,拂袖而去。她人刚走,远远就见容心蕾疾步穿过园子,莫雪凤对下人们拋了个「看着吧」的眼神,她拦住蕾姨笑玻Р'地。
「蕾姨,我爹呢?他追妳回来啦?!他人呢?」
「死了吧。」容心蕾没好气拋下一句,往南院去了。
一群下人无不惊呼。「我们没听错吧?她咒咱们堡主。」
莫雪凤摸摸鼻子嘿嘿嘿地端出晏总管的话安抚他们。「别慌别慌,打是情,骂是爱嘛!啊……爹?」
眼见堡主随后踱进花园,下人们立即恭敬行礼,莫雪凤笑嘻嘻迎上去,她拉住爹的衣衫,仰着脸期待地问:「爹,蕾姨好可爱对不对?」
他不悦地瞟女儿一眼,冷淡道:「她是个不知好歹的笨女人。」他撂下这么一句离开。
莫雪凤皱起眉头咆哮:「爹这个笨蛋,笨蛋!」
一群惊恐胆怯的声音打她小小的身子后头传来:「小小姐,我们……我们可不可以修改一下赌单哩?小小姐?!求求妳喽……」
火山在莫雪凤顶上爆发,她恶狠狠地转头咆哮:「不行,笨蛋!想挨板子是不是?!」
※ ※ ※
一回到北院,柳金叶便气冲冲地折返厢房,她进了房间将房门重重甩上。什么嘛!她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女人,她分明比那容心蕾漂亮多了!
她重重地坐上梳妆台前,她对着铜镜摘下耳坠,突然,她对着铜镜惊呼——在镜里她看见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
她吓得转过身瞪住床上的男子。「你……你是谁?」
「别怕……」男子身着白衫,面容俊白,眉目清秀,声音有一股慑人的魔力,他起身缓慢地踱向柳金叶,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道。「别慌,我不会害妳。」
他终于踱近她面前,柳金叶恐惧地仰着苍白的面容望着他。「你是谁?你想干么?」
莫慎俯身凝视柳金叶的眼睛,他伸手,拇指轻轻按住她的唇办儿,他的嗓音充满诱惑。「我是能帮妳当上堡主夫人的人,我不像莫绍擎那个蠢蛋,竟然会冷落了这么标致的可人儿,金叶……莫绍擎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懂得。我懂得怎么疼妳……」他的黑眸有一股魔力,他的话字字刺中她的要害,他准确地安抚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惶恐。
「堡主夫人?」她困惑地仰视他。
「是啊,可人儿。」莫慎伸出舌头舔舐她贪婪寂寞的唇办。「妳想要什么,我会帮妳的。来——」他搀起柳金叶柔软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将她轻轻推倒在床杨上。「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伫立在床畔,噙着笑解下自己的衣袍,然后俯身压住柳金叶的身子。「现在——」他邪魅的指尖顺着她的颈子滑至她胸上,他睨着她嗄哑地问。「咱们从哪里开始?嗯?」他扯下她襟前的绣绳,她娇吟一声,看自己的衣裳缓缓地敞了开来……
第九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那之后,容心蕾就没再和莫绍擎见过面,他不曾来过南院,避她如避蛇蝎,即使是用早膳时,大堂里亦冶清得只有她和一些不相干的人士。
莫雪凤时常往晏总管那里跑,她追问总管找到解药没,得来的全是教人灰心的消息。
年纪尚小的莫雪凤气不过,她愤慨地问蕾姨:「为什么一定要解药爹才肯立妳为夫人呢?爹说要送妳走,是真的吗?」她不懂,这离欢散到底是什么样致命的毒,至少蕾姨看起来很好、很健康啊?
容心蕾总是讪讪地答:「没有离欢散的解药,我便不能帮妳爹延续子嗣……」她总是叹气。「妳不懂的,让他送走我吧。我厌倦了这里,我恨不得离开。」她口是心非地同雪凤这般说道。
可怜那天真的孩子还是想问个清楚,她不明白容心蕾心坎底的沮丧,还是一遍遍地提个不止。
「妳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爹吗?那么讨厌他吗?」
是的,我讨厌他……
容心蕾推开窗扉,看着月色笼罩下的美丽花园,她下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冷漠决绝的他。
她的眉头不知不觉得揪紧,神色黯然起来,她轻轻叹息着倚向窗扉。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莫绍擎可以那么热情地吻她,那么热烈地紧紧拥抱她,然而下一刻,却又可以那么冷漠,满不在乎地说着冰冷的话,将她送入地狱。
远远地传来前廊群聚的丫鬟们窃窃私语,喳呼地聊着今晚那柳金叶被召去陪堡主了,几个人煞有其事地帮着容心蕾唉声叹气起来。
心蕾苦涩一笑,将窗扉关上,她不想听见他们的谈话,她痛恨心底那沉闷的失落感。
他今夜要抱那女人了吗?
而她在这儿伴着明窗独坐,容心蕾美丽的眼瞳空洞地凝视着桌上那跳跃的烛火。她懒懒地托着下巴,寂寞的苦涩感在她心底儿烧,她空虚地想象那双强壮的臂膀紧紧地抱住自己,她想象莫绍擎会突然改变主意,然后他会踏着月色疾步而来,他会潇洒的推开门屝,懊悔地告诉她——他错了!他发现他爱的是她,他发现自己的心是在她身上的,他不会真的抱那柳金叶,他不会对她这么残忍……
然而她只是安静落寞地凝视着那案上跳跃的烛火,时间过了一刻又一刻,只有她共影儿两个坐在冶清的屋里,渐渐的,就连那烛蕊也被烧尽了,忽然一片漆黑笼罩住她,她于是就这么无助地颓然地坐在黑暗中,没有心思去更换烛蕊,她失笑苦闷地想,就连影子也将她拋弃……
※ ※ ※
「妳在这里做什么?」莫绍擎怒瞪着寝室里的不速之客。
柳金叶一脸娇媚神色、佣懒地斜卧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了件透明的罩衫,雪白的膀子露在兜外。
面对莫绍擎震怒的表情,她仍是娇笑道:「爷,奴家听总管说您近儿个心情烦躁,妾身怎舍得让爷儿一个人难受,所以特意哀求晏总管派奴家来帮爷儿消消火气……」她性感地轻噘着艳红的小嘴,眼角眉梢尽是柔情款款、无限春意……
莫绍擎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缓缓踱近床旁,然后沉默地伫立床畔「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爷……」柳金叶立即凑上身去,她仰望他英气勃发的面容,仰望他充满阳刚味的雄伟身躯,她不禁贪婪地舔舔饥渴的唇办,笑意加深,慵懒地依伏上他结实的身躯,一双龋枨崆峤馊ニ砩系呐探鹧
同一时刻,莫慎擦亮灯蕊,然后拎着风灯,在月黑风高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南院,他其实不怕被守门的人儿发现,因为——他成功的藉由他的术士帮他易了容,他的脸皮是假的,他看起来就似莫绍擎,俊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便是他可以自由来去飞云堡的缘故,此刻,随着离容心蕾的厢房越近,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深,他将占有那个令他长兄动情的女人,莫绍擎不敢动那中了离欢散的女人,他莫慎敢,毒是他下的,只有他知道怎么解。
莫慎鬼魅般地穿过安静的长廊,他将玩弄那个女人,他将以莫绍擎的身分,狡猾的夺去容心蕾的清白。
莫绍擎拥有他莫慎得不到的权力和地位,但是,逐渐地,他将没收属于莫绍擎的所有东西,一件一件地讨回来;而且,他将夺去莫绍擎心爱女子的清白!想到莫绍擎发现真相时将如何的痛不欲生,他便得意而痛快地加快步伐,很快地他来到漆黑的厢房前,他伸手轻轻推开朱红的门扉……
听见开门的声音,床上的容心蕾睁开了眼,缓缓转过身来,然后她愣住了,她眼睁睁地凝视着床杨前的男子,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他英俊的面容。
「莫绍擎……」他总算来了,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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