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俞圣南不介意地撇撇嘴,“我习惯了。”她从小就是背负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长大,这种被人误会的情形,已经多得不胜枚举,她老早习惯了。
不过幸好,本来老爹是要将她取名为俞胜男,结果死去的娘一直反对,才取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取用现在的圣南,不然她面对老爹取的胜男,八成会疯了。
“那,”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了俞圣南,“麻烦请你在这儿签个名,签收一下。”
她应了一声,接过纸笔,签了自己的姓名之后,递还给男孩。
“谢谢。”男孩随即将手中的花束递给俞圣南,“你的花。”
俞圣南还是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接过花,直到男孩离去之后,她才纳闷地从花束中拿出夹在其中的卡片。
亲爱的小南:虽然比武招亲大会。我并不是那位优胜者,看着另一个男人横刀夺爱,从我的手中抢走了你,相信你的心里是和我一样,因被第三者的从中拆散,而感到心如被刀割般的疼痛吧?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相爱,彼此的心紧紧相系,相信老天爷是会感动,让我们再在一起的。我会再更努力,从那可恶的第三者手中抢回你,让你回到我身边,永不分离。爱你的克谚看完这恶心巴拉,文笔又不是挺通顺的内文,俞圣南简直是恶心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部直竖起来。就猜可能是这厚脸皮的林克谚!什么横刀夺爱、第。三者、她和他相爱、两心里紧相系?恶不恶啊?他的脸皮真的是厚得有如铜墙铁壁!谁爱他啦?避他都惟恐不及了,他还敢这么大刺刺地说她和他相爱?他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正当她在暗自咒骂之时,屋内传来了电话铃声,她拉回思绪,将大门一关,快步走进屋内,把手中的花束随手一扔,将电话接起。“喂。”
“亲爱的小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柔的叫唤声。
俞圣南全身一僵,刚竖起的鸡皮疙瘩是掉了满地,“是你?”
“很讶异我会打电话来吧?”电话那端的林克谚,装出够恶心的黏腻声音,“开不开心啊? ”憋着气,她很不给他面子,“我只觉得恶心!”老天爷!他怎知道她家的电话?莫非有人走漏给他?“恶心?怎么会恶心呢?”林克谚是讶异且关心地询问着,“你的胃不舒服吗?是不是吃到不干净的食物了? ”
“那不干净的食物是你!”俞圣南低喊着。
怎会有这种超厚脸皮、恶心加三级的男人,存活在这个地球上啊?
“是我?”
她重哼出气,以严肃警告的语气说着,“林克谚,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去花店买花送来给我,还有那恶心作呕的卡片!”“哦?”林克谚是愣了愣,随即话语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在心疼我花那么多钱,买花和卡片给你?”噢!俞圣南在心底咒骂了几句二你花多少钱买东西,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心疼?你花到破产也是你家的事!她气呼呼地喊着,“我告诉你……不,应该是警告你,别再送我花和卡片,也别再打电话给我!”她生气地喊完之后,林克谚是沉默了一下,而后又低低地开了口,“亲爱的,你在生我的气,害你要嫁给别人吗?”“你这个自大妄想狂!”俞圣南简直快被激到崩溃边缘了,“你发神经、你无聊!”说完,咋噤一声,她甩挂上电话。我的老天爷!怎会有这种变态男人啊?
然而才暗自大骂出口,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
“喂!”抓起电话,她毫不客气地应声。
“小南Hoeny,你别生气了……”电话那端,传来的还是林克谚的声音。
俞圣南的火气从这一刻起,是再也忍不住地爆发出来,“林克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警告你、我威胁你,你要是敢再打电话来,或是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用一大堆花样接近我,我一定打断你的四肢,扭断你的脖子,听清楚了役有?”话语吼完之后,她便使尽了气力,将话筒摔挂上。随即,她再将身子摔进了沙发里,疲累得瘫在那儿。
累死了!吼得她头都晕了。
不过,电话铃声此时仍是不想放过她似的,又“铃铃”地响起。
噢——俞圣南双拳紧握,忽视着电话。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林克谚!
好! 他既然要死缠到底,不罢休地放过她,她也不让他的耳朵好过!
抓起话筒,她连“喂”的应声都没有,劈哩啪啦地就是一连串,如炮似地开骂,“林克谚,你这个王八蛋!不知廉耻、不知羞愧、不知死活的疯子神经病!你这么想玩、这么有闲情逸致,好!我就跟你玩!”说完,她将话筒往旁一放,甩都不甩地准备回房。
话筒这么搁放着,她回房间去睡大头觉,看这寡廉鲜耻之人怎么来烦她!然而她的脚才一跨,话筒内却响出阵阵的叫唤声,“小南!小南!你在听吗?”
俞圣南的脚步迟停下来,这个声音……不是那个林克谚的,倒像是……
脑袋瓜里快速闪过一道身影,她立即冲回电话旁,拾起话筒,“喂。”
“小南?”听到俞圣南的声音,对方终于松了口气。
“是你啊!”她认出了声音,是章震豪。
“怎么了?”章震豪在那端明显传过来他关怀的询问,“刚听你火气冲冲地骂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啊?没、没有。”她身上的火气全消,虽清楚电话那端的章震豪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还是挤眉弄眼一番,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没有?”
“是、是啊。”俞圣南味着良心说着谎话,脸上尽是浮满傻笑。
唉!真是冲动,也不听一下对方是谁,就这么认准是林克谚那只色乌龟,还劈哩啪啦地大骂一顿,害得人家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那……”
“你找我有事吗?”为了避免章震豪再问及这令她尬尴的问题,俞圣南是先下手为强,抢在他要开口之前转移话题问道。“喔,是这样的。”他沉吟了一下,“你今晚……有没有空?”他客气地问着。
“今晚?”
“是啊,我刚才向你爸爸要了你补习班的电话,结果你爸爸说你今天请假在家……”
“是啊。”俞圣南没等他的话说完,便兀自解释着,“我今早起来身体不舒服,所以就要我老爹帮我请假,在家休息。”
“身体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
章震豪略含紧张关心的语气,可让俞圣南一颗心愉悦得要飞上天了,“不用了,我只是头痛,早上吃颗止疼药,现在好多了。”
“喔,那就好了。”
“对了,我晚上有空,你找我有事? ”俞圣南将话题转了回去。
“我想请你到我家吃个便饭。”
“去你家?”她惊愣地倒抽一口气。去他家?不会吧?
“是啊。”他的口吻是轻松的,“我昨晚已经把我们要交往,甚至要结婚的事告诉我爸妈了。”
“你告诉他们了?”俞圣南吃惊地喊了出声,“这么快?”
“是啊。”他以平稳的口吻说着话,“他们说想见见你,所以想请你今晚过来吃个饭。”
“这这这这这……”她讶异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的这么快?昨天早上他才允诺她,今天就要她去他家,见他家人?“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俞圣南呐呐地应着。
老天!怎会没问题?这真的太快了,快得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杀得她是措手不及啊!“那好,你爸爸有给我地址,我大概六点钟到你家接你,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晚上见喽。”
“喔。”
呆愣愣地挂上了电话,俞圣南的神智还处在惊愣之中,没有完全回神过来,脑子里不断重复回荡着的是——她居然要上人家家里,见他父母了。
●●●
双手不停拉扯着身上的长裙,一颗心是忐忑不安地跳着,紧张的情绪引发她不停转动视线,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章震豪平稳地开着车子,眼角余光却不时瞄到身旁的俞圣南,一副非常紧张与不安。“你似乎很紧张。”他打破车内弥漫的空气,声音低沉却柔和的说着。
“是有那么一点。”她低下头,双手的手指绞扭在一起。
章震豪嘴角泛扬起一抹轻松的微笑,“在紧张什么?”说着,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总觉得……”俞圣南蹙紧了眉,“这么急着去见你爸妈,总是怪怪的。”“有什么好怪怪的?”
她转望向章震豪含带笑意的侧脸,“你不觉得太急了一点吗?”她反问回去。“我并不会觉得太急,早见晚见,不都是一样要见的吗?”
“可是……”她轻叹着气,“我曾经在警局对你妈凶过,我怕……”
听到俞圣南心中的担虑是什么,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就是在担心紧张这个?”
“我……”她话才要说出口,就见到章震豪已经将车子驶进一处宫庭花园大厅的地下室停车场,“你家到了?”
他点了下头,将车子停进自己的专用车位里,关掉空调、车头灯,以及熄了火。
“别太过紧张,我爸妈不会吃了你的。”他以愉悦玩笑的口吻,要她放轻松。
“我知道他们不会吃了我,可是……”
“别可是了。”章震豪截断她的话,“先下车吧。”说着他开了车门,迳自先下了车。“不行啊!”俞圣南也跟着下车,急急走到他的面前,“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唉!只要一想起那第一次和他家人的碰面,是处在那么不愉快的气氛里,她心底就直呼呼地叫紧张,而且也没有多大的勇气,去面对他的家人。“这实在不太像你的个性,小南。”他半依靠着车子,双手插进自己的西装裤口袋,一派优闲自然地凝着矮了自己快两个头的俞圣南,“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是依我的认知,你不该是一个容易胆怯的女孩子。”他可是认为她是只脾气急躁,很容易对人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我……”章震豪的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是啊!她何时会这么怯懦胆小了?平时的个性和勇气呢?怎都飞光光了啊?她都可以用轻松平常心去对付一堆太保混混,跟他们奋力搏斗,而现在,她要面对的只不过是两位老人家,和一个小妹妹,反而她却畏畏缩缩了起来。呵!她何时变得如此孬种啦?
见她低着头,兀自沉思起来,章震豪突然伸出手。轻搭在她的肩上。
俞圣南稍稍一僵,抬眼迎视上他那双黝黑探邃,却饱含温柔的眼眸。
“别想太多。”章震豪柔和的语调,给她些许的打气,“不用怕,有我在。”虽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是这出自于他温柔的嘴中,却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到俞圣南的体内,顿时使她全身精神都不禁一振,一路而来的担心挂虑全部一扫而空,有的只是她十足的勇气与自信。“嗯。”她信心满满地点点头,“我们走吧。”
●●●
当俞圣南的身影出现在章家的门口时,在客厅等候稍许时间的章瑞祥夫妇及章巧恩,全部傻了眼,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兽,张瞠结舌地直盯着她瞧。不会吧?儿子所说的新女朋友,是这个女孩子?
“震豪。”身为一家之主的章瑞祥,先恢复镇定,以委婉的口气问着章震豪,“这位就是……”“没错。”章震豪对父母及妹妹展露和煦的笑容,“她是我新认识,而且在交往的女朋友,她叫俞圣南。小南,他们是我父母,还有小妹巧恩。”他的口气和缓,为家人和俞圣南做着介绍。自从答应要当俞圣南的男朋友后,章震豪已改变对她的称呼。
俞圣南露着微许紧张的微笑,“伯父、伯母好。”随即,她各给章瑞祥夫妇及章巧恩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震豪,”彭颖贞还是无法从惊愣中完全恢复过来,手指着俞圣南,问着章震豪,“你确定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不会吧?儿子的新女朋友,居然是那天在警局对她大呼小叫、喳呼吆喝的小女孩?“我当然确定了。”章震豪笑出了声,状似亲密地轻搂住俞圣南的纤腰,“我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女朋友吗?”他反问了回去。“但是,她是……”
“她是什么?”章震豪的眼睛笑得眯起,但神情已经表态要母亲不能乱说话来侮辱俞圣南。彭颖贞当然感受到儿子传达给自己的讯息,于是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有些怔愣地站着,一时尬尴的气氛弥漫在四周。瞧情况似乎不太对,最善于打圆场的章巧恩,适时地开了口,“好了啦!爸、妈,先让哥哥他们进来吧。”挑起轻松的口吻,伸手推了推父母,并且用眼神示意哥哥将俞圣南带进屋去。尬尴的气氛,才在此时减缓下来。
“进屋里去吧。”搂着俞圣南的腰,章震豪低头在她耳畔轻轻说着,“给自己一点信心,一切都会没事的,嗯?”耳边传过来他细言轻话,一股酥麻麻且甜滋滋的电流,散遍俞圣南的全身,半依在他的身上,她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安全感。“放心吧。”俞圣南仰起小脸,对他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鬼脸,“我可是俞圣南,没什么事情可以这么轻易让我打退堂鼓的。”章震豪笑开了,“很好。我们进屋吧。”
“嗯。”
●●●
“俞小姐今年几岁啊?”一开始动晚餐,章瑞祥就忍不住地先开了口,“俞小姐看起来很年轻。”俞圣南扬着一个浅笑,“我才刚过二十岁。”
章瑞祥一愣,轻轻抽了口气,“这么年轻啊。”眼光瞄了坐在俞圣南身边的儿子一眼。儿子何时喜欢这么年轻雅嫩的小女孩啦?
“才比巧恩大两岁而已。”彭颖贞眉头稍稍拢聚在一起,“那俞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念书了?”彭颖贞的这句语一问出口,俞圣南微微怔愣了一下,“我现在正在补习,今年暑假重考大学。”
“哦?”彭颖贞的眉头靠得更近了,“俞小姐今年二十岁,那这么说来,是重考第二次喽?”“是啊。”俞圣南笑得有点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因为之前考上的学校科系,不是我自己想念的。”撤了小谎,实际上是根本连登记资格都没有。“这样子啊,”彭颖贞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儿,“巧恩今年也要考大学了,不过,她在学校的考试一直都是全校前三名,她念的又是公立高中,以她这样的优秀成绩,应该可以上个公立大学,而且巧恩是可以考得上她最想念的医学系,哦?”
“应该……是吧。”俞圣南低着头,咕哝地回应着。
全校前三名,又是公立高中,要考上公立大学的医学奈……啧啧啧,真的是好可怕的实力呵!她只要能蒙得上学校,就算再差再冷门的科系,都会去念了。“巧恩的成绩和能力,真的让我们很放心。”听到妻子提及女儿,章瑞祥也跟着附和,“从小到大,她念书从没让我们担心过,还得了不少奖项呢。”“是啊,其实震豪也是很优秀的。”彭颖贞趁势又说了下去,“他的头脑真的很聪明,两年前念完台大研究所,拿了硕士学位毕业,就进了美商的大公司上班当主任,才半年的时间,就从主任升到了经理,现在准备要升总经理了呢。”章瑞祥夫妇一搭一唱地说着,让俞圣南的头愈来愈低了,一张脸都快贴到碗里面去了。“爸、妈,你们别老是拿我和哥哥的事情,对别人炫耀好不好?”一边的章巧恩很眼尖地发现到俞圣南的沉默,遂出口向父母抗议着。“唉!”彭颖贞挥挥手,可不认同女儿的抗议,满脸堆着笑,“有这么优秀的一对儿女,作父母的怎会不高兴、骄傲地向别人说呢?”“可是我不喜欢你们这么到处夸耀。”章巧恩微嘟起嘴,半似撒娇地继续抗议。“巧恩说得没错。”章震豪也开口了,他其实也早感受到身边的人儿不对劲,“成绩优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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