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掩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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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爱掩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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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她穿着一袭白衫,所以,他要侍妾们全穿上相同的白衣,但是……她们通通都不是她。
他知道她们都不会是她,因为她的时间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她没有机会长大。
“少来啦!你没有收集女人,那你在干么?”好一个风流的安西王呀!
温雅尔敢打赌只要湛掩袖一出现,家里有女儿的人一定闻风丧胆,赶紧把女儿给藏起来,免得被他看上了,那命运,大概比被选到后宫去还惨。
不过他忘了一句话,叫作五十步笑百步,他温大人的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呀!
“我在找一个人。”
“找谁?”用这种方法来找人,还真是够绝、够独特的。
他淡淡的吐出了一句,“湛掩袖。”
“嗄?”他们惊讶的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道:“找你自己?”
“你真是个怪人你知不知道?”摇摇头,温雅尔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安西王心里在想些什么。
照道理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他应该了解他、明白他的。不过,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湛掩袖坦然的看着他,
“好了,别谈这事了,说正事吧。”
“没错,谈正事吧。”一提到正事,三个人同时都微皱起眉头。
因为这件事情相当的难办,而且还有一些复杂。
十八年前,当上官喻还是安国公时,带兵攻入皇宫篡夺了他哥哥咸统皇帝的皇位。在这过程中,他得到了当时握有兵权的辅国将军湛亦刚的帮助,所以之后当他登基为帝时,他便封了湛亦刚为安西王。
六年之后,忠于咸统皇帝的镇国大将军范正顺联络了一些旧部属,在安西起兵造反,杀了安西王全家,当年只有十三岁的湛掩袖一人活着,在护卫的保护下逃到了京城。
虽然叛变很快就被平定了,但是范正顺却从此失去踪迹。有人说他在战乱中死去了,也有人说他改头换面隐藏身份,准备再次造反。无论如何,他是消失了。
一直到去年冬末,一个消息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咸统皇帝在十八年前自刎死在金銮殿上,而他的怀德皇后紧跟着在长乐宫上吊自杀。当时刚满周岁的小公主上官和雪,由一个老太监抱着,跟着一群死忠的护卫逃出宫去。
现在,范正顺再次现身了,他顶着肃清叛逆、讨伐暴君的旗帜,拥护着咸统皇帝的惟一遗孤,在西南一带零星的作乱,带给朝廷不小的震撼。
“掩袖,你说范正顺手上,真的有上官和雪吗?”温雅尔说道:“有可能吗?”
“不晓得,你告诉我呀,温统领。”
温雅尔长相斯文,常作书生打扮,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率领三万禁卫军的大统领。
“我猜是幌子,他可以随便抓个女人就说她是公主,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这一招高明。”湛掩袖冷笑道,“还拥护咸统的人会因为这个公主而聚集过去。”
范正顺,这个十二年前让他家破人亡的元凶!幸好老天爷没让他早死,让他有机会报这个血海深仇。
“没错。”上官殿严肃的说,“不管公主是真是假,都会很麻烦。”
温雅尔笑道:“反正皇上要派兵去平乱,公主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一刀杀了从此没有烦恼。”
“你真残忍,懂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呀!还好我父皇不会派你这个大统领去平乱。”上官殿冷哼一声。
“那可不一定。听说皇上属意叫文大人督军,命威武将军当元帅,但那并不代表不会有变故,我还是有机会的。”
“不,你没有机会。”湛掩袖说得轻描淡写,却显得相当斩钉截铁。
温雅尔奇道:“喔,为什么?”
“因为我去定了。”他相当的坚决,“我去定了。”
“哈哈,不可能的啦!”上宫殿愣了一下,才又笑道:“父皇不会让你去冒险的。”他父皇待湛掩袖极好,好到他和兄弟们都要吃味了。
由于父皇和湛亦刚有着极深的交情,他的江山有一半是湛家打下来的!因此在湛家遭逢变故后,只留下湛掩袖这条血脉,他说什么都要保全住,绝不可能让他去冒险杀敌。
上官殿可以了解湛掩袖非去不可的理由,毕竟范正顺不但是乱臣贼子,还是害死他全家的杀人凶手。
湛掩袖冷笑道:“你以为我为何要收买兵部尚书和那些大臣?”
“原来你一直都在为今天铺路呀!”温雅尔恍然大悟。那些人受了他的好处,在皇帝面前不帮他说话、不荐举他也不行。
看样子,湛掩袖大概一得到范正顺的消息,就开始动作了。
上宫殿也明白了,“看样子你是去定了。今天请我们吃这一顿,大概是要我们两个帮你美言喽。”
湛掩袖哈哈一笑,“没错,聪明。”
他明白皇上有七个儿子,最喜欢的便是上官殿,也只有他一个人有封王列土,而且还拥有一座豪宅在京城里,反观其余的皇子都只有虚名而无实权。
而温雅尔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年纪轻轻却握有保卫皇宫的三万禁卫军大权。当年皇上篡夺皇位时,第一个收买的便是大统领,因此他们才能顺利的攻入皇宫。
这个职位的重要性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
湛掩袖相信他们的意见,皇上会听的。
 第二章
对夏夜雨来说,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可以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七岁以前,这个阶段的事她记得其实并不多。
只记得长长的甬道、燃烧的火把,还有那一排排萧索和冷清,还带着一股阴森森气息的石墙。那个时候,大家都叫她小姐,周围的人本来就不多,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只剩下自己和汪伯伯时,她也从那阴暗的地方搬到了一间大屋子。
在那个雨夜里,汪伯伯睡着了,她怎么叫他他都不醒,后来才知道他死了。
她犹记得当晚抱着一个很伤心的大哥哥,把他的伤心赶跑,让雨停了。接着在一阵马蹄声和呼喊声中,她摔到一个陡峭的悬崖下,也因此,她人生的第二个阶段展开了。
夏伯伯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名字,因为她是在夜晚的细雨中被救回去的,所以他叫她夜雨,然后,是一段平静的日子。然而某一天,黄河溃了堤,她跟着贡伯伯一家老小到山东去投亲,到达京城的时候因为盘缠用尽,她便被卖到一户人家当粗使丫头,从此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三个阶段。而这个阶段何时会停止,她也不知道。
夏夜雨有些失神的洗着手上的菜,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几乎有种正在下雨的错觉。
“夜雨,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在这里偷懒!”
一个尖锐的声音伴着右耳上的疼痛响了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说:“江婆婆,我没有偷懒。”
“还说没有!”江婆婆捏住她耳朵的手,又向上—提,“没偷懒的话,为什么一篮菜洗这么久还没洗好?
“都来三年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惹人讨厌。”她嫌恶的说着。真不明白大总管为什么要买这个瘸丫头进府来,手脚不利落,长得也不讨人喜欢,除了让她在厨房里干些粗活之外,实在不晓得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放开了她的耳朵,“要是误了老夫人用膳,我不给你一顿好打,你还以为自己不是奴才呢!”
“是!我马上就洗好了。”夏夜雨七手八脚的拿起一旁的水桶放到井里,费力的汲水。
“快点呀!慢吞吞的。”江婆婆擦着腰,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她使劲的把水桶给摇了上来,吃力的想将水给倒进洗菜盆里,可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直发软,又怎么提得动那满满的一桶水?不小心手一松,水桶便从井边跌了下来,溅了一地的水花,也溅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和鞋袜。
“你这丫头搞什么鬼!”江婆婆大声斥责着。还好她闪得快,不然这一身衣服不就全毁了吗?
“对不起!”夏夜雨可怜兮兮的说:“江婆婆,我……我没吃早饭,没力气,不是故意的。”唉,岂止早饭没吃?她已经接连三顿没吃了!昨晚饿得实在受不了,勉强喝了一些井水裹腹,岂知这样却更饿了。
“喔,那你是怪我喽?你的意思是说我刻薄你,故意不给你饭吃,让你没力气干活,都是我的错喽。”她眼睛一瞪,“你手脚不干不净的,以为在厨房干活就能捞些油水,以为我不晓得吗?”
“我没有呀。”为什么厨房缺少了东西,江婆婆就赖定是她拿的?
她很怕厨房少了东西,因为那代表她又要饿好几顿了。可是每次她算得好好的生食,最后总会莫名其妙的少了。
就拿前天来说好了,外头店家送进来的鸡蛋明明是两大竹篓,才隔一天就少了一篓。江婆婆是管厨房的,东西少了就骂她,叫她下次点清楚、放好,不要想动手脚……而骂完后,还会罚她少吃几顿。
但夏夜雨并不笨,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当江婆婆的荷包越来越满,她的肚子就会越来越饿。
“唉,走开走开!这里不要你了,你去收拾漪水阁吧!”
“可是,我是厨房的人……”她是不能进后园子的,况且漪水阁传闻闹鬼,已经好几年都没人去了,现在叫她去,她实在有些害怕。
“叫你去就去,少啰嗦!”江婆婆冷哼着气,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开玩笑,漪水阁之前闹鬼闹得可凶了,况且那么大一间阁楼,一个人怎么打扫得完?
那林家嫂子是故意要欺负她女儿的,才会叫她去打扫那里!否则漪水阁封了那么久,也没听说有在整理,怎么昨天她们一吵嘴,今天她就叫她女儿去那里打扫?
适才女儿哭哭啼啼的来跟她哭诉,她当然不让自己的女儿再过去!干脆叫这瘸丫头去,反正只要整理干净就好,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眼见硬的不行,她只得用软的,“你乖乖的过去打扫,回来我就给你吃一顿好吃的。”
好吃的?夏夜雨一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双眼发亮。跟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相比,漪水阁的恶鬼似乎也不恐怖了。
况且现在是大白天,应该没关系吧?她只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就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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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你。”温雅尔苦笑着,看着躺在床上被他们五花大绑,而且还没从蒙汗药的药性中醒过来的威武将军孙浩成,摇了摇头。
“我会记得你的好处的。”湛掩袖笑道。
若非皇上固执的不肯改派他,他也不用出此下策,绑走孙浩成。
“这下皇上找不到人,一定会怀疑你的。”好端端的丢了一个将军,谁不会觉得有问题?而湛掩袖自然就是头号嫌疑犯了。谁叫皇上那日被湛掩袖缠烦了,自己不耐烦的丢下一句:如果孙浩成敢抗旨不去,那就让湛掩袖领兵去平乱!
孙浩成当然是没胆抗旨,因此湛掩袖只好绑走他,让他出自于非自愿的抗旨。
“皇上那边我会应付,你只要把人藏好就行了!”
“人藏在这,不会有问题的啦。”温雅尔很有自信的说,“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来,大家都怕鬼!哈哈。”
“怎么说?”
“据说很久以前有个丫头在这投了井,前两年又一个丫头受了委屈在这上了吊,之后大家就说这里闹鬼,是鬼在抓替身,我娘又是个胆小的人,便要人封了这里。”
“好笑,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你没见过,当然说没有喽。”神鬼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比较安心。
“我看不是有鬼抓替身,而是你们家太苛刻下人了,否则怎么那么多丫头想不开。”
温雅尔笑道:“谁晓得?我是个不管事的主子,家里的下人也不用我费心去管。”
突然湛掩袖手一挥,低声道:“噤声。”他刚刚听见了轻轻的衣衫窸窣声。
“怎么了?”看他脸色一变,温尔雅讶道:“有问题吗?”
他话一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便在屋内响了起来。
“在那!”湛掩袖身子迅速的窜入微暗的内室,脚却踢翻了一个装满水的盆子,“站住!”他一喝,飞身往前一拦,有些冰凉的手拍上了那人的脖子。
跟着,他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
夏夜雨吓坏了,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是个小丫头!”温雅尔也闪身进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打扫。”她原本在内室里擦窗子,听见一阵说话声,还以为是鬼出来了!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本想偷偷的跑掉,哪知道却还是被发现了。
直到温雅尔出现,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她家少爷,她曾经远远的瞧过他一次。
“跑到这打扫干吗!谁叫你来的!你是哪一房的丫头!”怪了,漪水阁封了这么久,怎么会有人来打扫?
“我在管厨房的江婆婆底下做事,是她叫我来的。”夏夜雨虽然回答着温雅尔的问话,但一双眼睛却有些惊惧的盯着湛掩袖。
他的手还扣在她的脖子上,冷冰冰的。
“放开她吧!是我家丫头。”温雅尔说道:“你下去吧,不许跟人提在这见到我。”
“我知道了。”
湛掩袖盯着她。她很瘦,脸色黯黄而憔悴,一双大眼睛镶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更大了。他看不出她的年纪,但从她单薄而瘦弱的身子看来,恐怕只有十五、六岁。
他放开了她,对温雅尔道:“你们家对下人果然刻薄。”
“什么?”他看看他,再看看眼前这个瘦小又不起眼的丫头,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吧?你要怜香惜玉也看一下对象,这丫头丑死了,瘦巴巴的浑身没几两肉,也值得你心疼吗?”
夏夜雨听到温雅尔说她丑死了,有些难堪的轻咬住下唇,不知道自己该赶快离开还是继续站着。
“我是心疼。”湛掩袖老实的说。
那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叫他心疼。但她不像她,一丁点都不像。
听到他说心疼她,她有些惊讶并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还不走吗?”温雅尔看她一直看着湛掩袖,忍不住取笑道:“再继续待着,湛王爷只怕要带你回府了。反正大美人看腻了,换丑丫头暖被窝也不错。”
他嘲笑的意味明显,叫夏夜雨觉得难堪死了,连忙一回身急着想冲出门。
温雅尔注意到她微跛的步态,又笑道:“原来是个小瘸子。”
湛掩袖飞快的扣住她的手腕,“你难过吗?”
“不会。”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反正习惯了。自从那年摔落悬崖,摔断的左腿一直没有养好,也因此,瘸子这两个字便一直跟着她。
“很好。”他放开了她的手,“有件事给你做,你肯吗?”
看着他脸上的微笑,夏夜雨突然想到有多久没人对她笑了?有多久没人这样平心静气的跟她说话了?她已经不记得被呼来喝去、扯耳朵、捏大腿的日子过了多久。
他的手曾经冷冰冰的扣住她的脖子、她的手,可是……他却没用上力道。
“什么肯不肯的!她是我家丫头,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你问她干吗?况且这丫头又能做什么了?”温雅尔没好气的开口。
“这丫头能做的事,比你还多。”湛掩袖淡淡的说,“你若不急着羞辱人家,应该也会发现。”
误解其意的温雅尔大笑道:“厉害厉害!你真不是盖的,多情风流的安西王,果然是只对女人多情,这个时候都能风流!”
他还真是喜欢女人呀,不管大美人或丑丫头都能得到他的垂怜和青睐!不过他也未免太过份了点,居然替他家丫头出头,说他羞辱她?
他哪有呀,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过奖了。”湛掩袖知道温雅尔也不是存心要给人难看,更不是个刻薄的人,只是一向嘴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丫头留着吧,别叫她走。”
“为什么?”温雅尔讶道:“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你叫她走也可以。不过,孙浩成醒了之后,你要来伺候他吗?”拉着夏夜雨,他走出内室,朝床上仍昏睡不醒的人一指,“你能做得到吗?”
“别开玩笑了。”跟着走出来的温雅尔双手连摇,“我怎么能伺候一个大男人!”
“那就对啦!”他早就说,这丫头能做的事他不见得能。
“你又不晓得这丫头嘴巴牢不牢靠,办事利不利落?太冒险了,我家里的丫头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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