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风毓宇打断他的话,「尽力去查便是,如果实在是查不出来,我自有其它方法,」他的眼底镌上一抹决心。
无论如何,他定要找出画下及绣出那枝挺立紫莲的人。
「是的,爷,属下这就去办。」
「好啦!」风毓宇徐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最近大伙儿都比较累,好不容易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几天,大家就各自看着办吧!」他由椅子上直起身。
「爷要出门?」翁平问道。
「嗯。」风毓宇勾起笑容,「我上金玉楼去了。这么久没去关心一下,有人已经开始担心了。」
听似狎弄的话语随着身影消失在议事厅外。
过了一会儿——
「爷这么说是有什么含意吗?」翁平不解的开口,像似自问又像是问着一旁的方咏。
「是有含意,可惜我也清不透。」方咏喃喃回答。
「爷的心思太难猜了!」翁平忍不住叹道,斜睨了方咏一眼。
「可不是吗?」方咏回睨他一眼,「所以他才是爷啊!」他喟叹道。
翁平同意的颔首,眼神无奈。
※ ※ ※
苏州城南 裘家庄
宽广的大厅里坐着一老一少两名男人,两张面貌相似的脸上挂着同样凝重的神色。
「真没想到那个风毓宇竟是一个狠角色!」年约六十的裘重源有感而叹。
「爹何出此言?」裘士昌疑道。「您曾见过他?」
「数年前我曾在杭州城内无意间见过他一面。」裘重源点头。
数年前,他与友人携妾往杭州短暂小游,曾在一酒楼用膳时碰见风毓宇;不过当时他并不识得风毓宇,而是他的友人告知的。
「听说他长得温文儒雅、俊美无俦?」裘士昌早已听闻,可惜却不曾亲眼见过。
「不错。以往我一直以为风毓宇只不过是依仗着『茗记』的名气才能立足江南,担任总管之职,可是从周亦维仓皇出走杭州城看来,风毓宇并非如我想象中那么筒单。你此次与他会面可要多加提防。」裘重源正色地告诫着自己的儿子。
「爹,您多虑了。在我向『茗记』提出要求见风毓宇之前,我已经向曾见过他或是与他有过交易的商家打听清楚了。风毓宇的个性随和、大方,从不剥削提供货源的商家以图利自己,可以说是与周亦维完全相反的个性。」裘士昌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有着狡诈的算计神色。「爹,您放心吧!您想,诡计多端的周亦维都能轻易被我说服,那么一向老实做生意的风毓宇岂不是更简单了?您看,我才随便抓了条手绢送上去,他立刻答应见我,所以,我才不担心呢!」裘士昌自信满满的道,脸上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是,这回周亦维的事,你不觉事有蹊跷吗?就这么短的时间,他失去了一切,还全部归于『茗记』之下,这不是很奇怪吗?」裘重源仍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风毓宇是茗记在江南的总筹,即使他长得再斯文无害,仍是不可小觑。
「或许周亦维早就与茗记有过节也不一定呀!」裘士昌有些不耐的回道。「爹啊!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怀疑那么多了,裘家庄的事都已经交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了,您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好吧!我不多说了,反正你自个儿多加小心就是了。」裘重源不再多言的摆摆手后,却又想起一事,「对了,士昌,那个死丫头上个月不是受了风寒,那绣品有没有……」
「她不敢的。」裘士昌立刻回答道。自从将那个丫头的绣品以高价售出后,他就要求对方每月最少要交出两件成品给他,否则他会让她在庄里的日子很难过的。
「那就好。」裘重源满意的点头,「她的绣品如此有价值,你可得千万小心,别让她跑了……」他考虑着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而叮咛着,心中对自己在五年前所作下的决定得意不已。
五年前,他在濒临破产之际铤而走险,设下毒计让自己经商有成的胞弟在洽商途中不幸与同行的妻子双双「意外」而亡。
在那之后,他即「哀恸」的接下裘家庄的生计大任并替已逝的胞弟抚养唯一遗留下来的爱女裘依浓,并要自己的儿子裘士昌用他俊秀和善的脸孔与舌桀莲花的口才,骗得裘依浓在无提防之心下,签下裘家产业的让渡书,顺利的窃占了原本该属于裘依浓的一切。而原本该是主人的她反倒成了寄人篱下的小孤女,过着必须仰人鼻息的日子。
后来他又发现裘依浓有着一手无人能及的画工与绣工,于是裘依浓立刻由一个吃闲饭的小孤女成为一棵摇钱树,甚至在她及笄之后,他也不愿替她谋求婚事,以免图利了他人。
「她跑不了的。」裘士昌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你派人看着她?」
裘士昌摇摇头,「不用。只要她敢跑,我就让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怎么说?」
「我让她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每个月她如不服下我给的解毒丹压下毒性,她将会活着比死还痛苦。」裘士昌冷冷的笑了。
他绝不会让裘依浓那个丫头跑了。不仅因为她的一手绝活可以带来此生无虞的富贵,另外就是那个丫头在这几年中长得愈来愈美了,每每惹得他心猿意马、心痒难耐。假若不是顾忌着她所提出的条件以及她身边那个一样长得很美、但是个性却让人咬牙的丫鬟……
那个该死的南洛紫……
※ ※ ※
同样的裘家庄,在庄内最偏远、僻静的角落,有道纤细的身影正快速穿过一小片林子,直奔向林后的一幢小楼。
这道身影就是裘士昌咬牙暗骂的南洛紫,她是裘依浓的贴身丫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认字、学习才艺,最后也一同受苦受罪;不过南洛紫从不曾忘记她有保护小姐的义务……
「小姐。」南洛紫有些气喘的踏入小楼,口中的叫声才落下,就瞧见坐在窗前埋头苦「绣」的小姐裘依浓。
「小姐。」她走近再唤一声,才终于看到裘依浓抬起泛着细汗的小脸。
「休息一下吧!小姐。」她拉起裘依浓与她同样娇小的纤细身子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掏出一方手绢,细细将裘依浓小脸上的汗珠拭去。然后在看到裘依浓的双眼仍频频瞄着窗下的绣架时劝道:「小姐,别担心,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可是堂哥说他三天后就要!」裘依浓眼眶一红,语气艰涩的细语。
「什么!」南洛紫惊叫,「他刚才来过?」
裘依浓点点头,滚下一行泪。
「该死!」南洛紫怒叫一声,「他想逼死我们吗?三天的时间哪里够……哎!别哭,你别哭啦!小姐,我不是故意要吼道么大声的。」她努力安抚已泪眼迷蒙的裘依浓,暗骂自己不该太过激动而吓到小姐。
「我……我们要……怎么办?」裘依浓嘤嘤哽咽地问着。
南洛紫闻言反倒吁了一口气,只要小姐没有被她吓到,那其它的事就好办了。
「还能怎么办,赶工罗!反正士昌少爷又不晓得我也会画、绣花的,咱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合作赶工罗。」南洛紫安抚道。「不过这回时间实在是太赶了,恐怕我们得少睡点时间,挑灯夜战了。」
裘依浓渐渐收了泪水,点点头,「好,小紫,那我们这次只好再赶赶工了。」她抬起布满红丝的眼,「小紫,我真不知道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这一切的苦难是我自作自受……我实在应该在有机会的时候让你出庄去的。」她喃喃地喟叹着。
「为什么又要说这些呢!小姐,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责怪自己了,更何况这些事的始作俑者是士昌少爷,是他利用小姐天性老实可欺才——」南洛紫咬咬牙,硬是吞下心中的愤慨,突然想起自己急急跑回小楼的目的。她由怀中小心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了裘依浓。
「小姐,我去厨房帮忙,这是管事给我们的,还热的呢!你赶快当一尝。」
「杏花水晶糕!」裘依浓打开小布包,清甜扑鼻的香味溢出,她惊讶地喊着。
「今天中午庄里好像有贵客来喔,所以厨房才特别做的。刚好我去帮忙,管事大概心情好吧,所以就给了我几块。」南洛紫解释着。自从小姐上了堂少爷的当,让裘家的产业落在他们手上之后,她们主仆不仅被赶到这偏僻简陋的小楼居住,甚至连日常想吃点什么喜欢的点心也不被准许了,因为小姐已经不是裘家庄的主人了。
「好香!」裘依浓露出有些憨傻的愉快笑容,「小紫,我好久没吃过这样点心了!」
「我知道。小姐,快吃吧!」南洛紫一笑。
裘依浓闻言立刻伸手将南洛紫拉到她身旁坐下,并将布巾放在桌上摊开,「我们一起吃。」她坚决道。
「好、好。」南洛紫深知小姐脸上那种表情的涵意,为免横生枝节,她立刻点头同意,并与小姐同时各抓起一块甜糕。
两人各有所思沉默的解决了桌上数量不多的糕点后,裘依浓突然有感而发的开口,「小紫,我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吗?」她的小脸露出困扰又困惑的表情,仿若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似的。
「当然不会。」南洛紫立刻反应,眼神浮现坚决。
「可是我们连离开这里也做不到。」裘依浓叹道,眼神歉疚的偷觑着南洛紫,「都怪我太贪吃了,才会吃下堂哥放在甜汤里的毒药,害我们想逃也不敢逃……」
「没事的,小姐,我们……」南洛紫的眼底浮上迷惘,但是随之隐没,「我们一定会找到机会的,小姐。」
「哦!」裘依浓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又瞟向窗台下的绣架,身子也自动的站起,「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把这幅绣品完成吧!」她坐回窗边,重新拿起针来。
南洛紫收拾起桌上的布巾,目光依旧落在实边,心中实在是替裘依浓感到不平,也为自己无能帮助小姐脱离现今这种非人的状态而心生愧疚。
她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小就收留她的老爷夫人了,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也觉得她太笨了吧!甚至还会责备她保护小姐不力呢!
可是凭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实在是斗不过他们那一家人啊!至今也只做到没有让士昌少爷想强行收小姐为妾的诡计得逞而已!
自从老爷夫人骤逝,老爷的大哥就堂而皇之地接管了裘家庄。一开始他们对失去双亲的小姐很好,尤其是小姐的堂哥士昌少爷。
谁知他们一家人对小姐好皆是别有用心,士昌少爷在取得小姐的信任之后,骗小姐签下了产业转让的同意书,而丧失了拥有裘家庄的主权。
之后,小姐就被他们丢到这处最偏僻荒凉的角落而不再理会,另外,他们撤换了裘家庄原本忠心的旧仆佣,让小姐更是顿失倚靠。还好在小姐的苦求下,他们终是留下了她,否则今日她与小姐早就各分东西,再也见不着面了。
后来士昌少爷娶了妻,接管了裘家庄在外的营生,忙得不再有时间来「关心」她们,所以她们过了一年多艰辛但是平静的日子。
直到三年前那一日,小姐在裘家庄后花园里碰到了裘士昌,也让他瞧见了经过一年多,面貌已然改变甚多的小姐。
自那一次起,那个色胚裘士昌就开始时时造访她与小姐所居的小楼,嘴里说是来关心一下小姐的生活起居,实则是行骚扰之举;而他甚至连她也不肯放过,每每总不忘对她上下其手,害她闪躲得好惨,却是求救无门。
所幸此事让裘士昌善嫉的妻子白贵珍耳闻后,她亲自上小楼来警告小姐,且盯紧了裘士昌,这才稍稍抑止了裘士昌明显的不轨企图。不过危机仍未解除,裘士昌的眼神在随他每回踏入小楼时更加露骨。
她是不明白裘士昌对她和小姐露出那种好像是狗看到肉骨头的眼光是代表什么意思,但是她与小姐都有着不祥的感觉,知道那种目光绝非好事。
不过老天毕竟还是稍微睁开眼,帮了她们一个小忙,让裘士昌发现了小姐的绣工可以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而就是因为此事才让她跟小姐想出了条件交换的主意——小姐给他绣品,但是他得发誓绝不碰她们主仆两人一根寒毛,且小姐绝不做他的侍妾。如若不然,小姐宁死也不动一针一线。
那件事后,除了每天忙碌的绣、绣、绣之外,裘士昌果然有所忌惮,不再来骚扰她们主仆二人。
但是,随着时光过去,从裘士昌最近几回来到小楼时的态度与目光,数年前那种不祥的感觉又笼罩她的心头,让她开始忐忑不安。
难道同样的危机又要发生了吗?
她到底要如何想出办法来解去小姐身上所中的毒,以及有什么法子可以一劳永逸的让小姐脱离裘家庄这个危险又秽乱的庄园呢?
南洛紫望着窗台下勤奋的小身影,深深的叹息……
算了,再多想也没用,现今最重要的就是先帮小姐把她手上那幅三天后就要的绣品完成,那才是当务之急吧!
第二章
「爷,让媚云再敬你一杯。」
美人媚眼如丝,手持白玉杯,语调呢哝地偎向身旁的男性胸膛,丰腴柔软的女体上轻薄透明的纱衫展现若隐若现的撩人春色。
风毓宇仰靠软榻漫应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可惜目光仍是显得漫不经心,就宛若他的心神仍旧停留在某件不为人知的事上头。
李媚云接过空杯,再次斟满酒液,一双媚眼掩不住爱恋的睇着风毓宇那流泄三分邪气的笑容以及他浑身纯男性的魅惑气息,细细妆点过的粉脸再次偎近他的胸膛。
「爷今晚留下吗?」娇哝的嗓音喃道,唇角的媚笑酥人入骨。
李媚云独占金玉楼花魁名号已数年,杭州城内无人不知晓她的艳名。她的入幕之宾多是豪门贵胄,但是唯有风毓宇令她眷恋不已,心神意动,使出浑身解数地想掳住他!
无奈两年多来,她却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每回他上金玉楼与她欢爱过后,总不见他在事后对她显露出丝毫眷恋的神色。她忍耐了这么久,耐心已然渐失,而他仍是毫无表示。
不过事情终于有转机了。李媚云想起近半月前她在久不见他的忧虑下捎去思念的讯息,当晚他就上金玉楼找她了,而今日距上回不到半月,他便再次前来,可见他对她毕竟还是与旁人不同。
听闻美人的哝声软语,风毓宇目光一转,大手一伸探入李媚云胸前半敞的纱衫内,握住一只丰满柔滑的乳房,挑勾十足地揉着。
「这么想要我?」一向温和的嗓音低沉几分,透出一股诡魅慵懒。
「当然,爷难得上金玉楼一趟,可让媚云想死了。」美人叹声娇喘,顺着势儿住他的身上揉蹭,小手也大胆攀上他坚硬的身躯。
「前阵子我不是才来过一趟?」风毓宇将她软嫩的身子放倒在榻上,俯身扯开她胸前半敞丝纱,两团饱满的白皙弹跳而出,一双大掌伸出使劲握住袒露的丰乳,大拇指则是上下摩擦着挺立其上的两颗红艳艳的蓓蕾,徐缓的嗓音提醒道。
「啊……嗯……那怎么够呢?爷……」李媚云轻喘着扭动起身子来,无意中泄漏了心底的贪婪欲求。
「不够?」风毓宇扬眉浅笑,一双大掌下滑将她腰下的纱裙扯落,再将她未着亵裤的大腿曲起扳得大开,俊目垂视,看着她已然淌满汁液的幽谷景况。
「爷……」她呻吟着,眼儿半眯,成是妖媚惑人。
「看你湿的,我都还没碰到你呢!」修长的指随着慵懒的狎笑,由她双腿间的蕾包处往下轻画,倏地插入她幽径深处内,来回抽送勾搔着。
「啊……爷……好舒服……」酥麻的快感让她娇吟着,「啊……爷……给我……」
「才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他嗤笑的抽回手,撩开衣衫下摆并将裤头解开,然后他将下身已然挺立胀大的男性柢在她的幽径入口,缓缓地磨弄起来,而她体内狂涌而出的透明汁液让他的动作更加顺畅也更加磨人。
「爷……求你……」她扭动身子,欲望已然淹没了理智,此时她只想要他快点进入她饥渴的体内。
风毓宇勾唇满意低笑,腰杆一挺,硬硕的男性使劲地刺入她——
「啊——」舒畅的麻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