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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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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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乌,我先在这下,我去找格西镇长。”
“哦呀!孩子呀,三点钟我们还在这里见。”
“好的,不见不散!”
第四章(76)美丽的洗衣姑娘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江面雾蒙蒙的,一首轮船开过,掀起一排排巨浪。
“啪!”一个巨浪打来,洗衣服的女人们躲灾般地抱着自己的衣物,逃到岸边远远的地方站着,等待着大浪过后才又回去接着洗,可是思月提着一件水淋淋的衣服,楞楞地看着已经走远的轮船,一动不动地站在水中。
“啪!”又一个巨浪毫不客气地向岸边打来,溅起的水花已将思月的衣服打湿一大半,可是思月仍然一动不动。
“哈哈哈……”思月哈哈的笑声让躲避大浪的人们吃了一惊,她们传递着眼色在心中悄悄地说“这姑娘该不会是神经有毛病吧?”
是的,自从汪洋离开后,深深的相思就让思月变得不正常了,她要么不思茶饭,要么独自垂泪,让何妈妈最为犯愁的是,在月光明媚的夜晚,她可以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一个人对着月亮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一家人都为她提着心吊着胆,只好什么事都依着她。
“姑娘,你的衣服!” 一个站在岸边的阿姨看见思月的衣服被大浪卷走了,着急地喊着她。思月除了手里提着一件衣服外,其它的衣服她就不管了。
“姑娘,你的衣服!”见没有反映,阿姨又叫喊着。
“啊!我的衣服!”
发神的思月,被叫声唤醒,这时已经迟了,衣服已被大浪卷出好几米,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一大步跨入江中,想把衣服捞回来。
“姑娘,你不要命了!”阿姨冲向思月,把她一把拉了回来。
衣服被汹涌的大浪卷走了,漂亮的秋裙被大浪打湿了,美丽的花油伞已被大风吹到河里随着大浪被卷入了江心。思月可舍不得她的花油伞,这是秦妈妈送给她的。她哭喊着要向花油伞扑过去,可是她的手被阿姨抓得紧紧的,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美丽的花油伞瞬间在白茫茫的大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呀,有什么心事可不能到这里来发神哟,这是很危险的。”阿姨语重心长地说,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关心和担忧。
“知道了,谢谢阿姨!”
站在水中的思月感激地朝阿姨笑了笑,白皙的皮肤透着自然、健康的胭脂红,粉红色的紧身毛衣紧俏地束着她娇小玲珑的腰枝,飘逸的紫色秋裙使她看上去像天边美丽的云彩,朦胧、恍惚、漂亮、矜持的大眼睛,满含着动人的愁绪。
美丽端庄却又愁绪满怀的思月,任由秋风将她的长发吹起,任由江水溅起的浪花,打在她的身上,脸上,柔嫩的肌肤上,长裙在水中随波荡漾,双目深深地凝视着远方……
雨雾蒙蒙、江天一色的长江哦,你看见了这个集相思与忧愁于一身的美丽女子了吗?!
过往船只上的人们,不禁为这位纯洁美艳的少女所打动,暗暗在心中发出阵阵惊奇的唏嘘声和赞叹声。
“哥,对不起!”
一直闷着头吃饭不说话的思月,突然将一块红烧豆腐掉在旁边思泽的衣服上。
“我说你怎么了?变着戏法似地让我换衣服呀?”
“给你洗还不行吗?”
“你有洁癖呀?一天到晚就知道洗!洗!洗!你不嫌难得洗,我还嫌难得换哩!你有完没完呀?”
汪洋走后,思泽肚里好像也窝着火似的,恨不能像汪洋那样,生出自由的双翅,走江湖,撞世界,增见识,他向往 “好男儿志在四方”的生活。
“思泽,你少说两句不行吗?”何妈妈用筷子敲着碗边,狠狠地瞪着思泽。
看见妹妹眼里噙着泪水,思泽的心马上就软了。
“去吧,给哥把衣服拿来,帮哥洗好吗?”思泽温柔地说。
思月进屋,思泽恨死了自己这张臭嘴。自从汪洋走后,思月就爱上了洗衣服,不管天阴天晴,也不管刮风下雨,她都洗衣服,一家人的衣服她全包了,床上的被褥、床单她洗了,床下几辈子没有穿过的臭鞋子她也有本事翻出来洗了,过年过节才洗一次的窗帘她洗了,厨房里的抹布她也有本事一天洗几次。
起初,不爱洗衣服的思泽做梦也高兴得心花怒放,不洗衣服了,幸福生活从此开始。慢慢地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把换下的衣服悄悄藏起来,但无论藏在哪里,思月都能找到。
思泽没辙了,只好在心中祈祷万能的神保佑他可爱的妹妹了。
“万能的神呀,收起你的这种幸福生活吧!让我回到过去!让我花掉我的零花钱,给思月买两颗海椒糖,然后千般巴结,万般哀求地求她洗衣服吧!”
“妈、爸、哥,我洗衣服去了。”思月拿着思泽刚换下的衣服就要走。
“你吃完了再去!”一向不说话的父亲终于生气地说。
“我不想吃了……”思月可怜巴巴地说。
“算了,算了,你去吧!”何妈妈不忍心看见女儿这样,含着泪说。
“天啊!这是谁造的孽哟!”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何妈妈忍不住用围裙擦着满脸的泪水。
太阳出来了,金色的光辉洒满了江河山川,来来去去的人们满脸都闪烁着灿烂的阳光,仿佛抖落掉了一身的霉气,终于可以在阳光下面长长地出口气了一般。
但是,再明媚的阳光也不可能使我们美丽的思月姑娘高兴快乐起来,汪洋才是她心中的太阳,汪洋才能让她这朵花儿开放,汪洋才能让她心中充满明媚的阳光。
“呵呵,美丽的洗衣姑娘!”刚到河边就遇到了久日不见的马幺弟。
称呼思月为“美丽的洗衣姑娘”不是马幺弟的发明,而是镇上所有的人们送给思月的,是大家公认的,大妈奶奶们都会指着思月对自己的孩子说:“你看人家思月多勤快呀,每天都要洗那么多衣服。”
“闭上你的臭嘴!”思月冷冷地没好气地冲着马幺弟说。
“多日不见,你是越来越动人了,生起气来嘛,嗯!更是有一种妙不可言的韵味!哥哥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你呀!”
“好呀!你终于说真话了!”快嘴丫的腿比她的嘴还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马幺弟的后面。
“嘿嘿,我的姑奶奶,你老人家别生气,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
马幺弟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恨恨地骂到:你他妈臭娘们,怎么就他妈像个鬼影子一样缠上老子了,寸步不离,贪上你这个臭婆娘,我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哼!我看你也只有说着玩玩,你要敢来真的吗?老娘先就剥了你,然后再把你交给思恩思泽来收拾你。”
“我的姑奶奶,你消消气好吗?你就是剥了我的皮,我也没啥可说的,我还能说什么?我活该呀!可是你千万不能把我交给那两个坏小子,他们会要了我的小命。”
马幺弟在心中无奈地说,真是他妈的什么都同我作对,心中喜欢思月,不但思月不买我的账,偏偏她还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克星哥哥。
思月呀,你难道永远只能是我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星星吗?难道你永远只能是我心中遥不可及的月亮吗?有你那两个克星哥哥,我他妈永远也只能是有贼心无贼胆啊!
“走,跟我回家!” 快嘴丫河东狮吼。
罢了!罢了!马幺弟不敢不走,两眼暗淡无光,仿佛从此真要死了自己的贼心贼胆、革心洗面、重新做人一般,恹恹地跟着快嘴丫乖乖回去了。
汪洋走了好几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一家人急得没辙,把思恩派到重庆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思月白天想晚上想,神思恍惚,不思茶饭,不知道该怎样排解对汪洋的思念,使劲做家务,做饭卖菜洗衣拾柴,把自己累得头昏脑涨。
何妈妈看着心疼,不要她做了。
嘿,她觉得洗衣服是个不错的主意,衣服洗完后,可以坐在河边的石包上,看着滔滔的江水,静静地思念心中的汪洋,还可以最先看见哥哥的归来,于是,她就成了人们看见的,天天端着洗衣盆到河边洗衣服的洗衣姑娘。
坐在河边的石包上,望着远远的仙子溪岛屿,思月有太多的联想,她想起了那个阴风惨惨的下午,她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汪洋披上,用自己赤裸的少女之躯紧紧地抱着汪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汪洋冰凉的身体,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她终于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他的爱,汪洋紧紧地抱着她,全身的热血在沸腾,那颗急剧跳动的心仿佛马上就要崩裂一般,两张嘴唇紧紧地吻合在一起,全身的滚烫和涨裂几乎让人窒息,两颗焦渴干裂的心啊,颤抖着、挣扎着、渴望着要跨越那大海般宽阔的温柔之乡……。
汪洋再也受不了那火山暴发前的煎熬,一把甩开思月,重又跳进了冰冷的长江……
“亲爱的汪洋,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离你有多远?我把每一根青丝都连起来,可以到达吗?可以到达吗?!!……”思月禁不住泪流满面,仰面朝天哭喊。
望着宽阔的江面,想着他们的甜蜜爱抚,想着他们的海誓山盟,她仿佛又感觉到了他温暖的怀抱,听到了他温馨的话语,仿佛又吻住了他轮廓分明、有力的双唇……
一缕玫瑰色的晚霞照在如血般滔滔的江面上,江面上由远而近地飘出了许多的木筏,它们在吞云吐雾的江水中上下起伏着,每一只木筏上都站着几个铁骨铮铮的川江汉子,或把舵、或撑蒿,他们腰扎紫色布巾,古铜色的身体在夕阳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充满了古朴和原始的霸气,他们豪放的歌声在浩浩的江面上回荡。
川江水呀浪打浪
岸边坐着个俏姑娘
俏姑娘呀俏姑娘
你让哥哥我睡不安
川江水呀浪打浪
妹是川江水呀哥是川江阳
妹妹哥哥不分开呀,
川江倒海又翻江
哥要启程去远方
妹妹守家把哥盼
待到桃红莺啼时
哥哥踏浪返故乡
……
思月的美丽让川江汉子们震憾,她又黑又粗的长辫搭在她如波浪般起伏的胸前,婀娜多姿的身材让木筏上的汉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她朴素纯洁的神情、完美的带着忧伤的鹅蛋脸像闪烁的霞光,惹得汉子们心慌意乱,惊叹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姑娘。
“妹妹,嫁给我好吗?”
“喂,美丽的川江姑娘,一定要等着你的川江哥哥回来哟!”
“姑娘,我爱你!”
“喂!美丽的洗衣姑娘,我要你!”
“姑娘,等着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哈哈哈……”
木筏漂过去了,豪放的歌声、尖利的口哨声、让人脸红的挑逗声也随之渐行渐远,思月抬起紧埋的头,端起洗衣盆,目送着那些顺江而下的川江汉子,想着不知身在何方的汪洋,心中不禁又升起无限惆怅。
第四章(77)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三回到镇上,按瞎子的吩咐,先到派出所报案。
“关于你们李主任遇害那件事,我们第二天就立案了,等你现在才来,我们还办什么事?我们向来都是讲究雷厉风行的。” 胖所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站在门口,肥胖短小的几根手指扯着下巴上几根发黄稀梳的胡须,宽大的身体将小小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没有丝毫要王三进屋的意思。
“嘿嘿,那是,那是,谁不知道你们人民公安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好官兵嘛,你们是毛主席的好战士。”
王三书没读两天,但他也能把毛主席他老人家给民兵的题词引用得恰到好处。胖所长并不吃惊,这年头,谁还不会背几段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语录呀,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撞荡世界的砖头呀。
“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哈,看你土二巴叽的,还挺能说的。”胖所长还是给了王三适当的夸奖。
“不行不行,我火头军师一个,你夸我了。”王三满脸灿烂的憨厚笑容。
“天天都吃着你做的饭,也不是外人,我就这么着给你说吧,瞎子也没有死,这年头,死了的还管不过来哩,没死的着什么急呀?再说了,当时又不知道凶手是谁,上哪里抓人呀?现在知道了,凶手早跑了,我们又上哪里抓人呀?人没死,捡条命,好好活着吧,叫他以后别做亏心事,你说是吧?”
“是,是,你老人家说得好。”
王三给胖所长点上一根大前门正要告辞,所长一把抓住他,将大前门拿在手里说:
“这个就搁这里吧,你老人家又不抽烟。”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
按瞎子的吩咐,现在要办的事情是操家封门了,这好生让王三为难,王三一辈子没有干过这种缺德事,从来就是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只有他听别人的号召,哪有他去号召别人的道理呀?这不是地球都要翻过来转了吗?
绞尽脑汁,去找革委会的几个头头,凑巧得很,大家都不在家。红卫兵更不是他喊得动的,老婆虽然骂他不该接这种差事,看他可怜,给他出了个主意。
按老婆的吩咐,王三来到码头,选中了几个正在黄角树下玩“争上游”的挑煤夫。
“嘿,嘿嘿,来,算我一个,凑个兴,凑个兴。” 王三凑上去说。
几个挑夫互递眼色,大家心照不宣、心领神会,让他参加。
本想联手赢他的,谁知他上来后手气特好,连着当了几盘贫农,赢得几个哥们没了劲。
“哎哟,我说你老兄还是合适点吧,今天的煤都他妈给你挑的了!”其中一个不高兴了,脸扯得老长地说。
“就是嘛,今天算是白干了。算了,我不想玩了。”
“我也不想玩了。”
“哥几个别生气,这牌我们不玩了。”
王三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包大前门,每人一支,又殷勤地、巴结地给每人点上。
随着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哥几个的脸色由阴转晴,平日里抽经济烟的窝囊,仿佛都在这大前门的烟雾中得到了发泄。
王三把赢的钱都还给了他们, 又好酒好饭地招待了一顿,几个人弄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应晚上没人的时候去。
他妈的,天公不作美,哗哗地下起了大雨,大家提马灯,戴斗笠,披蓑衣,做贼似地来到汪洋家。
“砸呀!”
“砸什么呀?”
“砸锁呀!”
“为啥子要砸人家的锁呀?”
“不是说要抄家吗?”
“抄你妈的个某家?”
“你怎么骂人呀?”
“算了算了,你们事情还没做吵个某哟!”
“我看家就别抄了,这些缺德事还是少做为好,做多了早迟是要招报应的。”
“就是嘛,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把门封了,你回去有个交待就行了,你看要得不?”
“要得!要得!”王三答应这样做。
第二天,人们看见汪洋家的门被封上了封条,封条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某某革委会封”几个大字。
王三办完了瞎子交待的事,第二天就回到了重庆瞎子住的医院里。
“哎,算了,算了。”
听完王三的汇报,瞎子明显不满意,但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好就此作罢。
如果说以前他瞎子对汪洋还存有一点怜悯之心的话,他现在真的就是恨不能把他剁了才解心头之恨。他怪自己下手不狠,办事不痛快。对于秦竹梅,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手软,什么他妈的攻心为上呀?真他妈的狗屁逻辑。如果不是这个想法作祟,竹梅早就成自己的人了,说不定已经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的了,汪洋那小子还会对我这样吗?还敢对我这样吗?这正如下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呀!好在我还没有死,我就不相信汪洋这小子一辈子不回来了?!他不是深深地爱着思月姑娘吗?看我好了后怎么收拾她?叫她下乡她就得下乡,叫她没工作她就不可能有工作,叫她怎样她就得怎样!
“狡兔三窟,我瞎子也有今非昔比的时候。”瞎子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
“哈哈哈……”瞎子不禁又得意地大笑起来。
“李主任的伤情一天天好起来,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哩。”
“哈哈哈……”
“李主任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来让我也笑笑好吗?”王三深感医院里的日子枯燥无味,很想知道瞎子高兴什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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