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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看山颠上那一朵冷峻的梅花在消尽冰融的雪垒覆盖下绽放,她不禁想到了两句词:“英俦傲雪,碾玉成泥……”听师娘提起,她爹为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曾这样念着,飞上直冲天际的山顶,摘了一朵梅花,戴在娘的鬓角。
她想也许就是这里吧!
她,名叫白雪泥,18岁,这一场皑皑雪中,刚刚有过一次婚礼。
兴许,它是个开始,又或是个结束。
她含着笑,扬起手中那一轴古卷,望着山崖下一众杀红了眼的高手,涧里滚腾着他们同伴的血水,鄢知这不是大地之母的眼泪。
她闭上眼,舐唇,这泪,为何如此咸。
“雪泥!”
“雪泥~”
“白雪泥……”
“白雪泥?”
师父面沉如水,眉头不曾有一刻展开。
师娘暗施神色,不停摇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拥了过来;所有相知,想恶的,尽数垂着倾慕之色。
须臾,她的新郎,在山崖那一厢捧着心,空荡荡的眼神,拼命厮喊着她听不到的声音。
她深陷在了一井人网里,虽站于高处却暗沉深渊,回头望,仿佛那万丈雾里才应是归宿。
于是,气沉丹田,手自一扬。
裂锦声声,似是都对这册绝世神功的消逝而悲凄。
雪水、碎片、搅拌着她双颊的胭脂,沾在她的嫁衣上。
可笑的是,这卷被她毁掉的武功秘笈就是《嫁衣神功》。天下武学之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意曰:为她人做嫁衣裳。
她开始觉得自己十八年来活得如此滑稽,并非秀娘,可时刻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再不必这样滑稽地活着了,她向身后挪了几步。
“雪泥!”师娘的哭声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她笑了,好像看到爹和娘跟在她的后面,飞下山崖……
第一卷 当时曾年少
看山颠上那一朵冷峻的梅花在消尽冰融的雪垒覆盖下绽放,她不禁想到了两句词:“英俦傲雪,碾玉成泥……”听师娘提起,她爹为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曾这样念着,飞上直冲天际的山顶,摘了一朵梅花,戴在娘的鬓角。
她想也许就是这里吧!
她,名叫白雪泥,18岁,这一场皑皑雪中,刚刚有过一次婚礼。
兴许,它是个开始,又或是个结束。
她含着笑,扬起手中那一轴古卷,望着山崖下一众杀红了眼的高手,涧里滚腾着他们同伴的血水,鄢知这不是大地之母的眼泪。
她闭上眼,舐唇,这泪,为何如此咸。
“雪泥!”
“雪泥~”
“白雪泥……”
“白雪泥?”
师父面沉如水,眉头不曾有一刻展开。
师娘暗施神色,不停摇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拥了过来;所有相知,想恶的,尽数垂着倾慕之色。
须臾,她的新郎,在山崖那一厢捧着心,空荡荡的眼神,拼命厮喊着她听不到的声音。
她深陷在了一井人网里,虽站于高处却暗沉深渊,回头望,仿佛那万丈雾里才应是归宿。
于是,气沉丹田,手自一扬。
裂锦声声,似是都对这册绝世神功的消逝而悲凄。
雪水、碎片、搅拌着她双颊的胭脂,沾在她的嫁衣上。
可笑的是,这卷被她毁掉的武功秘笈就是《嫁衣神功》。天下武学之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意曰:为她人做嫁衣裳。
她开始觉得自己十八年来活得如此滑稽,并非秀娘,可时刻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再不必这样滑稽地活着了,她向身后挪了几步。
“雪泥!”师娘的哭声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她笑了,好像看到爹和娘跟在她的后面,飞下山崖……
第一节 青鸿难举
天山派下院的厨房里几围热腾腾的木桶里冲天似的摞着碗碟,十几名胖大的厨娘游刃地穿梭其间,灶台上滚着油烟,蒸气。
“雪泥,碗洗好了没有?”
“雪泥,你二师娘的燕窝要隔水蒸!”
“雪泥,拿些果子,上院来了几位武林名宿。”
“雪泥!”
“雪泥,……”
就此云雾缭绕间,坐着一名比木桶还矮的白衫小丫头,绷紧嘴唇揉搓着拳头里那块丝瓜瓤,擦洗碗碟。一连串答着:“哎,好,是……。”
“雪泥,雪泥,不好了……”一个黄衫丫头跑过来推推她,“师父在上院四下里找不到你,看脸色正要发火呢!”
雪泥那丫头并不见慌张,只是微微一抻舌头,笑道:“不得了,定又是那些人想要见我,”一转头,同适才那厢吩咐事情的厨娘说,“六婶、张婶,碗都差不多洗完了,在左边这个桶子里,郝婶,燕窝上锅了,再有三刻就好了,别光顾了耍牌忘了时间;李婶,厨房今天只有苹果、梨子,师父胃寒不喜吃梨,您少切些;孟婶,不好意思,我要去换了衣服,再过来端果盘。”
“天哪!那么多婶子~我听都晕死了,雪泥,你怎么可能记得清呢?”黄衫丫头狠狠拖着她,一路跑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雪泥便换了一身月白锦缎的娇小宫装,手捧茶果,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天山派那金壁辉煌的客厅内,千万不要讶异于她的迅速,因为天山派掌门迟霄肴早已红愠微显,即将转紫。
“是她?”
“竟然是她!”
“哦,原来是这丫头。”
“这……丫头……”
雪泥恭敬地给每个茶几摆上一盘茶果,往堂中一站,立惊四座。
“苍天有眼啊!”
一个相貌厚实的汉子竟而大哭起来。
众人唏嘘。
一个穿着百衲衣的年长女尼压了压声势,怆然道:“确实苍天有眼,让白家留下一脉香火,算来,雪泥姑娘到天山该是五个春秋了,未知武功是否精进了许多?”
迟霄肴顺势从腰间抽出自己最得意的宝剑,青鸿。三步并作两步塞在雪泥尚不能满握剑柄的手里:“雪泥,施一套覆雪剑法,三痴师太是在考较我的能耐。”
“哦,……”雪泥偷眼环视一周,每双眼睛都闪着期待、憧憬的光芒。
她猛抬腕,寒光冲起,左手剑诀轻捻,右手剑花轻挽,一招正欲用老,却突然垮了下去,她木讷地抬眼,众人失望的目光下,她战栗着揉揉右肩,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呆望迟霄肴。
“噌……”
青鸿剑失落在地。
迟霄肴脸上紫气大现。
“怎么会这样?”
“难道……天亡白家?”
叹息众声里,竟夹杂了几声冷冷嗤笑。
“雪泥,拾起来!”迟霄肴沉下声音,声色愈厉,“把剑拾起来。”
“迟掌门,你就别装了。”
“凤漆烟,你这是何意?”迟霄肴转向厅堂一隅。
角落里,一位神色傲然,书生打扮的清秀后生缓缓起身,大步行来,折扇一甩,俯下身子对雪泥问道:“白家妹子,我师父与你父亲有旧,若在这天山派受到任何委屈,尽管对姐姐说,姐姐为你做主!”
雪泥见他书生一样打扮,却口称姐姐,未免诧异,瞧着师父脸色,并不言语。
“凤妹子,你那忽男忽女的打扮莫要吓坏了小孩子!”
“呸,张愚,你懂什么,难道你比我了解这位天山掌门迟、霄、肴!”
雪泥见这名叫做张愚的胖子提到白家便十分悲凄,却又与这位凤“姐姐”逗嘴,甚感好玩,呼哧一声,笑了。
“白家小姑娘,千万别小瞧你这凤姐姐,若不是你师父先娶了那‘百依百顺’,她现下便是你师娘了!”
雪泥立刻收敛了笑容,突然想起,大师娘手帕上有个依,二师娘手帕上有个顺,她那时尚未出生,哪知二女鼎鼎有名的剑阁双姝—;—;白依、白顺姐妹。
“张愚!”他身旁一位纶巾公子厉声相呵,“这些题外之事少提,你连同丐帮都也曾受了白家莫大恩惠,可不是哭两声就行的。白家最后一根独苗,连一柄剑都那不起来,也不是办法。”这公子少年老成,说话一顿三摇,世家子弟打扮。
“燕公子轻巧一句也不是办法,你到说说看?”
“小人!你怎么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带回凤凰台,交给由家师传授武功?”
“算了吧,我张某再小人也是真小人,总比有些假仁义强。”
凤漆烟立时变色,反手折扇轻扫。那中年女尼抢步拔剑,侧锋绞去,扇子被掀起数米,叉在大殿的横梁上。
雪泥皱眉:这是刀子还是扇子?
那位燕公子冷笑:“不如,就由三痴师太将白雪泥姑娘带走,到峨眉山潜心修炼,这天山派,却是万万不能呆了!”
迟霄肴怒气冲冲却又不欲发作,止看定雪泥乌溜来去的大眼睛,面上疑惑、气愤交炽成嗔。
“雪泥,你说。”他沉沉的音色,压住了厅堂的喧嚣。
“说……,说什么?”雪泥紧张地抿抿唇,“我,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凤漆烟轻点红柱,旋身一跃,扇子飘也似地回到她手中,落在雪泥面前,放慢了话语,“问雪泥,是否要与姐姐一同去姐姐住的地方呢?”
“那是哪?”
“凤凰台,仁义山庄,瞧姐姐的伸手俊不俊?想不想学?”
雪泥摇摇头,茫然地指了指三痴。
“啊?”凤漆烟狠狠瞪了雪泥一眼,坐回自己位子。
“她,这个师太,她为什么要带我回去呢?”众人万没有想到,这丫头竟是这个意思。
迟霄肴淡淡说道:“这位师太比师父教的好,所以她要带你回去。”
“不!”雪泥往后退了两步,拾起手中宝剑。
“不需要!”她“要”字刚出口,青鸿剑也跟着出手了。
“覆雪剑法?”
“没错!就是!”
第二节 江湖神话
“这是个十岁的孩子吗?仅仅十岁?”
从每个人兴奋惊异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个孩子拥有的不只是纯属的招式,还有,一种莫名的、对剑的自如感。
天份!就是这东西。若她父亲还活着,这孩子该承袭了父亲那三岁学剑,十岁精通各家剑法招式,十五岁继承剑阁,十六岁便尽数打败了前来挑战的各派剑术高手。
“噌”正在她舞的自如,众皆酣然的时候,又是一声。
青鸿再一次跌落在地。
雪泥跪在地上捂着右臂,泪水涔涔地打在青鸿冰冷的剑刃上,碎落斑斑。
“白姑娘,你怎么了?”
三痴师太盯紧她的右臂,脸色惨白不停倒退。
“怎么?”
几人凑过来看后,几个年长些的也都战栗不停。
凤漆烟不解,忙问:“怎么?这孩子手臂……?怎么肿了?”
三痴师太茫然答道:“不是肿,是曾被揽月指伤过,别说她一辈子用不了剑,就算是平日拿些沉重的东西,都是钻心之痛!”
“谁做的?谁?”张愚气冲冲地揪住迟霄肴的衣领,“这是谁对恩公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还能有谁?”三痴师太摇摇头,“想是那人下手杀了白恩公夫妻之后,正要对雪泥下毒手,而我们大队人马赶到,所以,这孩子只是被伤了手臂。”
张愚四肢筋骨都像是被人抽走一般,瘫软在地。
大厅一片惨然的孤寂。
“错!”
一个身穿月白绸缎的年轻妇人缓步进来,雪泥抽噎着轻唤了一声:“大师娘……。”
“白依?”“依依?”凤漆烟、迟霄肴同时向前。
“三痴师太,你料错了,伤雪泥手臂的人就是我嫂子她自己。”白依看看大多数人不明就里的眼神,说道,“伤这孩子手臂的,就是她自己的亲娘!”
“果然,凝碧宫主是得了那人真传的!”三痴师太叹了口气,“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白依用眼角扫了一周:“今天来的,都是些小辈和一些不出息的家伙,各中缘由,你们也是猜不出的!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们,嫂子的意思是不让这孩子报仇,不要她做为你们铲除尚香的工具,我哥哥嫂嫂的死换来那人一辈子不出江湖的承诺,够你们那些师尊师父苟延残喘到死的,实在有哪些老而不死的家伙,想出风头,想单挑那个人,请自便,我白家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为这件事情流一滴血了!”
她说完,甚为得意地看看她夫君。迟霄肴则把头转了过去,颇有些无奈。
“天山派果然有太上掌门?另外一个呢?也请出来?”
雪泥一听凤漆烟提起二师娘,立刻跳起,一躬到地:“各位前辈,晚辈还有事情要做,失陪了。”
说罢捂着肩头便跑,头也不回。
木桶里的热水已不再蒸腾着水雾,碗,还是依旧多。灶上那屉燕窝不知何时已让人拿走,摸了摸竹篾半冷的温度,雪泥轻乍了一下舌头。
依旧风风火火地顺着羊肠小径朝山南跑去。
天山派任何有头脸的人物都住在上院,自然,白顺则是个异数。
并且,还不止于此。白顺明明是姐姐却给迟霄肴做了偏房,似乎常年疾病缠身,却又时常能听到她武功出神入化的传说。反正白雪泥不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尤其一经刚才的哗变,更加急切地来到仙顺小筑。
“哗……”一声清脆之响,杯杯碗碗地碎了一地。
接着屋里传来轻斥:“你这孩子居什么心?为什么不是雪泥给我送药?”接下来便是阵阵局促的咳嗽声。
雪泥暗暗懊恼,望着地上撒落的燕窝和汤药,放慢了脚步。
“城舞绝不是存心欺瞒,雪泥有要紧事情,我以为,我送来也是一样。”那黄衫少女与雪泥素来甚好,也陪她来过几次,却不想单独来却是惹白顺如此不快。
“君城舞,你是君家派来的吧?巴不得我早死……”白顺半咳半骂,即使声嘶力竭也未有一刻放松。
“不是!二师娘,我跟雪泥是好朋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的!”君城舞不似一般孩子,遇到长辈如此发作只会哭泣哀求,她却要据理力争,自然,这也是君家为何将这位姑奶奶送到天山来学艺的缘由之一了。
“我……咳咳……不是说……咳咳……说了很多……咳咳……次……,除雪……咳咳……泥……咳咳,之外……任何人……咳咳,送来的……咳咳,”白顺很勉强地要将话说完,却一口未咽,涌了口鲜血而出。
白雪泥冲了进去,双目凝眉望着白顺。
而君城舞也慌了:“您是说过,除雪泥外任何人送来的任何东西您都不用,可是雪泥,雪泥她……”她看到白雪泥便如看到救星脱身一般,拍了拍她肩膀,跑了出去。
“二师娘,城舞,她,她会哭的!”雪泥巴望着门外,“而且,我,我再帮您弄些汤药来。”
“算了,咳咳,”白顺惨白着面孔,“迟早要死的,少喝一副药,也早死不了几天,你坐下,告诉我,今天来的都是哪些人。”
雪泥边说边往窗外看,讲完又忙补了一句:“我还是想去看看城舞!”
“不准去!”白顺的说话有气无力,却很威严,“君城舞是个生性坚强的孩子,哭哭就好了,但是有些话,现下我必须告诉你了!”
“二师娘……”雪泥迟疑着,“你和大师娘是我的姑姑?”
“是……姑姑们起先不告诉你,是怕有些事情在一个孩子心里要造成很大负担,现在,我想你也应当知道了!”白顺一字一句地铿锵而出,“你不是孤儿,而是剑阁主人、不死凤凰白瞬的女儿,白雪泥。”说完这话,她仿佛卸下千均重担般声嘶力竭地咳着。
“白顺?”白雪泥愣了一下。
白顺会意一笑:“是瞬间的瞬,白瞬!”
“从哪儿开始说好呢?”白顺顿了一下,“就从来的这些人开始说吧!”
白雪泥一惊:“听他们的意思,都受过我父亲的恩惠?”
“正是!”白顺冷冷一笑,“江湖就是这样的,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像是你爹,是个异类,”她边说,一双漆黑潺潺的眼睛盯紧了窗外,神色里充满了无限向往。
不死凤凰,江湖一个不灭的神话。
第三节 规法深责
“不死凤凰?这名字好奇怪!”
雪泥惊叫着,自己的父亲竟有如此雅号。
“不错,取凤凰涅磐重生之意,你父亲修行的内功心法有个特点,就是要不断废弃前面的,重新修炼,每一次为一重。大概因为他相貌俊美,还有些特殊爱好,才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