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有意见。
记得那时,顾释曾经和他进行过一场对话——
“为什么想要推拒?”
“因为我在害怕。”是的,站在高处有时并不意味着能看得更远,更有可能被浮云遮住双眸,从此再也看不清事情本身的样子。
如果真有那样一天,他也许会变成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模样。
他本能地抗拒着这一点。
“所以大家才选择你当首领?”
“?”
“只要你的心中还怀着这份害怕,就一定没问题的。”
“……”
这一刻,童桦想起了很久前她曾说过的话——心怀敬畏,有时才能更好地前行。
也许真的是这样没错。
心中怀有敬畏之心,所以在探索时才会越加小心,不轻易就下决定。
因为,他的肩头担负着无数人的性命。
而这份敬畏,其实也是一条锁链,锁住了那份“过度的自由”。所谓的自由,从来就不是无拘无束,而是必须在某种范围内。而战后重建的世界,最缺乏的也许就是这份限制。他们相信他能做到,那么,他就应该要做到。
“不担心我因为过度害怕而无法下决定吗?”
“因为我们都相信,”总是沉默寡言,一开口又总能切中肯綮的友人如此回答他,“即便这样,你也不会停下脚步。”
所以,他一路走到了今天。
在所有人的帮助之下。
“喂,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呆?”一个雪球砸在了青年的后脑勺上,将他从沉思中带了回来。他转过头,发现另一位老友正坐在某扇窗户上,手中上下抛着一只雪球,脸臭臭地看着自己。
“看雪啊!”
“年年都看,它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喻言的脸色更臭了,“有空看它,过来帮我带孩子啊!”
“……”
所谓的孩子,当然不是喻言的种。
童桦还记得,当时她曾经吐槽说“我看他是孤独一生的代言人”,虽然这么想似乎有些不太厚道,但他也觉得,如果对方的脾气再这样话下去,真的很难娶到老婆。
虽然……咳,他也没资格说对方就是了。
所以说,孩子是顾释的,顾释和叶萱的。
这两个人居然能走到一起,是他和喻言都万万没料到的。只记得某一天,向来沉默寡言的顾释突然叫住他们,而后就放了一个惊天巨雷——“我要结婚了”。
他当时的反应是:“今天几号?”愚人节的新整蛊方式?
而喻言的反应时:“你打牌输了?”所以被逼说这样的话?
顾释:“……”无奈地沉默了片刻后,又说道,“阿萱怀孕了,我们打算一周后结婚。”
“……啥?”x2。
当时被这件事震惊到的并不止他们一人,是整个基地的人。大家都纷纷感慨,真是“不叫的狗最会咬人”(什么玩意?),看似最老实的家伙,其实最不老实了。不声不响就播种成功什么的……混蛋好让人羡慕啊啊啊!!!
不过,惊讶过后,所有人都送上了祝福。
很巧合的,叶萱的孩子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出生的。
从此之后,他和喻言在工作之一又增添了一份责任——帮忙带孩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喻言这家伙居然挺讨孩子喜欢的,以后恐怕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爸爸。
当然,前提是他得先找到孩子他妈。
“发什么呆,快过来!”
“是,是。”
顾释和叶萱的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宝宝,后者给她取名叫“念绿”,非常好听的名字。
念绿今年已经两岁了。
“念绿,过来,看,这是什么?”
“看这边!”
两个大龄男青年就这样围着一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终于获得解脱,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委婉地拒绝了“共用晚餐”的邀请后,童桦与喻言并肩离开了那满是温馨色彩的小屋。自从重建工作开始后,每个人都变得很忙,像这样美好的三口之家相处之间,还是别不识相地破坏比较好。
“接下来你又要去堆雪人?”
“嗯。”
“你都堆了多少年了。”
“哈哈哈……”
“别傻笑!就算你再堆,那个女人……”
“我知道的。”青年开口,打断了好友的话,“但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来的。尤其是,它已经成为了习惯。
“随便你!喝多了之后别抱着我哭就行了!”
童桦注视着好友离开的背影,一方面为惹恼了他而觉得有些困扰,另一方面又想说,喝多了酒就爱抱着人痛哭的人可不是他,而是喻言自己。
就这样,他一路散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熟能生巧地堆起了雪人。
很快,一个大大的雪人成型,和那一年的……长得很像。
童桦一手拍了拍它圆滚滚的大脑袋,注视着漫天的落雪,又再次想起了曾经的图景。
对的,那个时候,就像这样……
他闭上双眸,轻轻伸出手。
回想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语,说出了现在最想说出的话语——
“世界已经变得更加美好了,你愿意……让我带你去看吗?”
“好啊。”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青年愕然地睁开双眼,只见一只温暖的手放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而它的主人正微笑地注视着自己,回答说——
“带我去看吧,已经变得更加美好的世界。”
“……嗯!”
122番外:不喜欢也不讨厌
苏绿起床。(。pnxs。 ;平南文学网)
盯——
苏绿洗漱。
盯——
苏绿吃早饭。
盯——
苏绿去洗手间。
盯——被揍!
苏绿开电脑。
盯——
苏绿招待顾客。
盯——
苏绿开冰箱拿水喝。
盯——
苏绿……
好吧;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一个人锲而不舍地盯着她就对了。而且还努力把高大的本体隐蔽在一些奇怪的掩体后面;比如椅子啊、米桶啊、洗衣机啊什么的。当她无意中看过去时,这货就会立即低下头,留下一捧乱糟糟的黑发,让人非常有拿起剃刀将其清理殆尽的冲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天的中午。
无心做饭的苏绿打开门;拿进楼下饭店小哥送来的饭菜;将它们挪到了盘子和碗中,坐在桌边,静静地吃了起来。
盯——
她眼皮子也不抬地说道:“过来吃饭。”
盯——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一个人影于是“嗖——”的一下出现在了她的对面,一边继续盯着她;一边默默扒饭。
苏绿伸出手;将盘子一个个全部拉到了自己这边。
“?”
“你看我就够了,吃什么菜?”
“……”tat
“顺带说下,以后你都只吃白饭就可以了。”
“……”qaq
苏绿继续吃了起来。
“你这是红果果的虐待……”时辰先森咬着筷子,如此控诉道。
“嗯?”苏绿抬头看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没什么。”他也想吃菜啊啊啊!
就在某人泪流满面之时,苏绿将面前的盘子推了回去:“好好吃饭,不要作怪。”
“……哦。”
她满意地点头:“这才乖。”
“……”他是宠物吗?
说起来,的确有人一激动就爱抱着宠物亲亲抱抱什么的,难道说……
苦逼的人字拖先森再次纠结了。
怀着这种难言的心理,他默默地吃饭、洗碗、擦桌子……回过神时,已经把屋里的卫生全部打扫了一遍。而此时,日暮西垂,似乎又该吃晚饭了。
他终于给自己补充完了勇气,默默地走到某人的身后:“那个……”
苏绿关掉电脑显示屏,转过头看他:“什么?”
表情镇定,心中却暗自好笑。
虽然早已料到这家伙就是嘴花花而已,不过,痴汉一秒钟变成这样……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不过,倒是挺有趣的。
“就是……咳!”
“是?”挑眉。
“就是那个啦。”扯衣角。
“哪个?”
“昨晚……”
“嗯?”
“……你一定要这样装傻吗?”
被人字拖先森用一种“你吃完就扔,负心女!”的眼神注视着,苏绿觉得压力山大……是不可能的。她脚尖轻点,靠背椅便整个地转了过来,而后,她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托腮:“关于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一旦正常地开始对话,某人的那股害羞劲似乎过去了,厚脸皮开始渐渐回归,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身,手肘放在她膝头,一样单手托腮,与她目光相对:“为什么要亲我?妹子,难道说你其实喜欢我?”说着,说着,他再次贱笑了起来。
“不喜欢。”
“喂!”青年吐血,“不要口是心非啦!”
苏绿诚恳地看着他:“我说的是真话。”
“……”时辰先森哭晕在厕所。
果然……果然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啊……太过分了……tat
“但是,也不讨厌。”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这样不讨厌,”俯下|身,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样也不讨厌,”最后,她抬起头,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孔,微微凑近,“这样……”
几分钟后。
她轻轻喘|息着抽身后退,用手指抵住对方持之以恒的“纠缠”,却被他一口含在了口中。她声线略微沙哑地说道:“也不算讨厌。”
也许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性格,恐怕真的能难全心全意地、充满热情地去爱某一个人,连想象都很难想象。虽说没有刻意想单身,却也淡定地接受了“可能孤单一生”的设定。
果然,没有过类似经历的她还是不太明白“喜欢”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为此做到疯狂的地步。但是,一个人也许可以不知道是否“喜欢”,却一定知道是否“讨厌”。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他整天围绕在你身边,可以轻易地越过你为旁人设置的“安全距离”,侵入你的私人空间。而你虽然偶尔会觉得有些烦人,却没有真正想过要把他赶走,那么……一定是不讨厌的吧?
就像徐静说的那样。
想找一个喜欢的人也许不容易,但是找一个不讨厌的人相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至于这份“不讨厌”是否有一天会转变为“喜欢”,那就需要时间来进行验证了。
她是如此思考的。
苏绿从某个厚脸皮的家伙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在他身上蹭了两下,眼神认真地说道:“不想的话,拒绝也是可以的,我不会纠缠。”她也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青年假模假样地思考了片刻,十分果断地回答说:“我拒绝……”说到这里,他故意拖长话音。
“是么?”苏绿松手,把对方推开,“那就算了。”
“……咦?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
苏绿想背转过椅子,却被人一把抱住了大腿,他火急火燎地嚷道:“等下,等下!我是想说‘我拒绝是不可能的!’,真的,我发誓!”只是想稍微吊一下她的胃口啊,要不要这么虐!qaq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去找别人也是可以的。”
“不许找别人!!!”青年瞬间炸毛了,站起身一把就把她压在了椅子上,“你是想去找那个小白脸吗?”然后和那家伙做刚才一样的事情?绝对不行!他不允许!他咬牙说道,“不许去!否则我就……”
“就?”苏绿看着他,“你想怎样?”
“我就哭给你看!”
“……”
时辰先森暗自舒了口气,差点就忘记了,她现在对某些行为十分厌烦,要是不小心说出“禁句”,那是秒秒钟被甩的节奏。为了庆祝自己的机智,他决定试哭一下:“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苏绿黑脸:“你够了。”
这家伙装哭就装哭,还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不停地用大头在她的脖间蹭来蹭去,弄得她痒得要命,这百分百是在占便宜吧?
“嘤嘤嘤嘤……”
“闭嘴!”
非常熟悉她性格的某人果然闭嘴,脑袋却还是在不停地磨蹭。
苏绿扶额:“我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有问题吗?”说话间,她抓着他的头发,硬生生地把这货从自己脖边拔了起来。
“姿势?”
时辰先森仔细一看,瞬间乐了。
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则跨坐在她的腿上,还双手搂着脖子,这明显是——
“霸道总裁俏秘书啊!”
苏绿黑线。
他还真敢说啊!
说她霸道也就算了,就他还俏秘书?
“要不,”青年摸了摸下巴,目光诚恳地提出建议,“咱俩换换?我坐椅子上,然后你坐我身上……”说话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异地奸笑了起来。
苏绿对此的回应是,直接将这货推到了地上,一脚就踩住了他的背。
“咳咳,妹子,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她俯视着他,如此说道。
“啊?别啊!”不带这样的啊……总而言之,“你都已经对我这样那样了,当然要负责!”
“不想负。”
“喂!妹子,你不能这样,我跟你说……”
屋中再次充满了喧闹感。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只是多了一个人,却居然能吵到这种地步。
但是,果然是不讨厌的。
“妹子,晚上能跟你睡吗?”
“……不行!”
“那能睡你脚边吗?”
“不行。”
“那能睡你床底下吗?”
“不行。”
“那能……”
“闭嘴!”
“咳咳,像昨晚一样让我闭嘴呀。”
“……”
“来嘛来嘛。”
“……”
其实,还是挺讨厌的。
“给·我·走·开!”
踹!
123番外:我也会不安
这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