ˉ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受伤的神情令柳少苇慌了阵脚。";我只是想提醒你,乔木年是个有妻室的人,除非他肯为了你离婚,要不然,你所能得到的恐怕只有情妇的头衔。";他不能让湘湘再继续盲目下去了。
ˉˉ";情妇?";萧湘湘冷冷的嗤笑,";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一个意图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好失望,她以为柳少苇和别人不同,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评论这段感情,她竟然还癡心妄想能给他好印象,没想到在他的心底,她早已不是个好女人。
ˉˉ有股热气冲上萧湘湘的眼底,她强忍着,不想让柳少苇发现他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ˉˉ";如果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帮我?";他偷走了她的独立,剥去她冰冷的外衣,再回过头来嘲笑她,他简直太可恶了。
ˉˉ";因为我希望你快乐。";他衷心的说。
ˉˉ";既然如此,你今天为什么要气走乾爹?";难道生她的气,也是他要让她快乐的方式之一?
ˉˉ柳少苇瞥了眼墙上乔木年和萧湘湘的合照,痛楚的吼着:";因为我不要你靠在乔木年怀里,因为我不要你为他神魂颠倒,我不要你只为他一个人而活,因为……";他深吸了口气,凝视着她,大胆的告白:";我爱你。";ˉˉ萧湘湘的眼睛乍然圆睁,整个人当场震住。";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来帮忙她得到乔木年的爱的吗?怎么会爱她呢?这太不合逻辑了。
ˉˉ柳少苇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与他面对面。";是真的,湘湘,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他终於说出了深埋在心里的话。
ˉˉ萧湘湘还来不及开口,柳少苇已经俯身吻住了她。既然她不相信他的话,就让他用行动来表示吧!
ˉˉ他把这些年来对她的思念、这段日子以来的煎熬化作万千柔情,吻进萧湘湘的嘴里。
ˉˉ他狂乱的佔有她的唇,因为他挫败的知道,在湘湘的心灵版图上,乔木年无所不在,唯有她的身体是乔木年还未到达的圣地。
ˉˉ萧湘湘错愕的伸手反抗,可是柳少苇的手却抵住了她的后脑勺。她想出声阻止,却无意加深了他的侵入。
ˉˉ他狂烈炽热的唇如火,所到之处皆撩拨起阵阵火花,萧湘湘觉得自己如冰山一般的心房,正迅速而彻底的融化。
ˉˉ她彷彿化身为午后晴空下的那只纸鸢,在风的呼啸中翩翩起舞。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即使被人用线牵着,还是觉得甜蜜,还是觉得幸福……
ˉˉ柳少苇的手在她的背后使力,使他们之间更加贴近,近得好似两个人的心跳已经合而为一,再也密不可分了。
ˉˉ";湘湘……";柳少苇用唇熨烫着她脸上每一寸细緻的肌肤,恣意的攻佔每一处的粉嫩,他将满腔绝望的热情搅成漩涡,恨不能吞噬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
ˉˉ萧湘湘忍不住呻吟,在只听得见喘息声的客厅里,撒下她银铃般诱人的嘤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她只能无助的用双手紧紧攀住柳少苇的脖子。
ˉˉ柳少苇因她的反应而更加热情,他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在她耳畔沙哑的低吟:";湘湘……";他的声音蕴含着浓郁的欲火,";让我给你快乐,让我帮你忘了乔木年,让我改变你。";ˉˉ浑身着火似的萧湘湘因他的话而抽入一道冷风||ˉˉ忘了乔木年!?那不是等於忘了她活着的目的。
ˉˉ如果真的擦去了乔木年,她的青春页上还剩下些什么?没有了乔木年,那她还能拥有柳少苇的爱吗?
ˉˉ";不!";她激动的推开他的胸膛。";我不要改变。";她以为她今生注定要为乔木年而活了,她做好了一切爱他的准备,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过没有他的生活。
ˉˉ柳少苇愣愣地盯着她的脸,心痛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闭上眼,任由蚀骨般的痛楚将他淹没。
ˉˉ他真是个笨蛋,居然相信放走手上的风筝,可以使湘湘自由,他不但可怜而且更可笑。
ˉˉ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给乔木年了,湘湘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的拒绝就是最好的证明。
ˉˉ在他们的三角习题里,不变数是乔木年;而他,不过是个任何字母都可以取代的变数罢了!
ˉˉ";我懂了。";他张开眼冷淡的说。
ˉˉ柳少苇木然的起身,大步跨出萧家大门。他走得那么仓皇,就好似逃离沙场的败将。止不住的心痛和挫折感,加速他离去的决心。
ˉˉ当初在郭亮和谢芷韵面前许诺的那番笃定,如今已崩坍得一瓦不剩,他想,他永远也不可能让湘湘移情别恋的。
‘ ‘ ‘
ˉˉ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了?柳少苇明知乔木年今天会来,却一直没有出现来帮她";演戏";。从早上开始,萧湘湘几乎要以为他才是自己所期待出现的人了。
ˉˉ他会不会就此不再管她、不再出现、不再有任何音讯?
ˉˉ";……你说好不好,湘湘。";乔木年也不管萧湘湘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仍自顾自的说着。
ˉˉ他说他爱她!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一连好几天都不再出现,他一定是信口胡诌的。
ˉˉ就像他也曾经说过要全心全力的帮助她完成三个心愿的,而现在,连一个都还没有完成,他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ˉˉ骗子!大骗子!她不自觉的扯着沙发上的垫子。
ˉˉ";湘湘!";乔木年察觉她的心不在焉,他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啦?";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每一次他和她谈话,她总是仰着脸,像仰望神似的对他露出崇拜的目光。
ˉˉ";没有啊。";她心虚的否认。";你刚才说什么?";她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乔木年身上。
ˉˉ";我说,我带你去国外度假好吗?";乔木年等着迎接她兴奋的欢呼。
ˉˉ";出国?呃……什么时候?";万一她出国了,少苇找不到她怎么办?如果他找不到她,会着急吗?
ˉˉ";我明天就请人办手续。";奇怪了,她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ˉˉ";嗯。";萧湘湘低应一声,心中仍想着别的事。
ˉˉ前几天临走时,柳少苇绝望的眼神烙印在她的脑海。他是认真的吗?或者他只是跟她开玩笑?
ˉˉ她想去找他,想把一切弄清楚,可是,他已经辞职,离开服饰店,她该上哪里去找他?真是好笑,她竟然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ˉˉ";湘湘。";乔木年突然坐到她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来回抚摸。
ˉˉ萧湘湘侧着脸凝视乔木年,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菸草味,令她想要掩鼻。她看了眼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还有他们之间微微靠拢的身体||ˉˉ没有狂飙的心跳,没有紊乱的呼吸,没有急遽升高的体温和踩不到地面的飘飘然……
ˉˉ这就是她苦苦渴求、亟欲停留的臂弯吗?除了安全,好像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是的,安全!比起柳少苇触碰她的时候,此刻她的感觉应该算是安全吧!
ˉˉ乾爹不会让她的理智糊成一片,乾爹不会让她的血液急速在身体里奔窜、呐喊、渴望着她不知名的情愫。
ˉˉ唯有少苇,他的眼神、他的笑容,还有……他的吻。
ˉˉ一想到柳少苇的吻,那种致命的窒息感让她臊红了脸。
ˉˉ见到湘湘满脸通红,自恋的乔木年暗自得意,没办法,谁教他是女人的剋星,很难有女人不为他的魅力倾倒。
ˉˉ";以后乾爹常陪你去旅行好吗?";他握住了她的手,看在她的财产即将落入他口袋的份上,这份亲密,就当是恩赐她的吧!
ˉˉ";好。";萧湘湘习惯性的回答。
ˉˉ对於乔木年,她总是习惯服从、习惯等待、习惯付出……习惯因他而衍生的一切喜怒哀乐。那么,对於柳少苇呢?
ˉˉ";我们去环游世界,游遍五湖四海好吗?";乔木年又说。
ˉˉ";好。";她还是不假思索的应声。
ˉˉ对嘛,听话乖巧,绝不拂逆他的意思,这才是他的湘湘嘛!乔木年满意的奸笑。只要没有柳少苇那个坏事的傢伙在,湘湘自然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虽然她现在还有些魂不守舍,但他相信,以他在女人堆里翻滚多年练就出来的本领,不出三两下就能让她回到正轨。
ˉˉ";乾脆||";他色迷迷的扬起眉毛,";乾脆我把台湾的事做一个了结,我们搬到国外去住好不好?";反正台湾他就快混不下去了,不如换个地方,先把萧家的财产弄到手再说,何况湘湘最近似乎愈来愈妩媚,他也有些等不及了。
ˉˉ";搬到国外?";萧湘湘吃惊地看着他。如此一来,她不是就见不到少苇了吗?
ˉˉ";是啊!";他搂紧她的肩,";你不希望和乾爹一起生活吗?";ˉˉ";阿姨也跟我们一起搬去吗?";她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话。
ˉˉ";不……";乔木年附在她的耳畔,压低声音:";就只有你和乾爹两个。";他故意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极尽暧昧之能事。
ˉˉ一种作噁的感觉蓦地往上窜,萧湘湘假装站起来思索,不着痕迹的挣脱乔木年的拥抱。
ˉˉ";那阿姨岂不是太可怜了?";什么时候她开始同情起她的情敌了,她以往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ˉˉ乔木年靠在沙发上狡黠一笑,";这些你不用操心,只要你高兴,这些都不是问题。";ˉˉ";我……";萧湘湘缓慢的踱到窗前。
ˉˉ她在犹豫什么?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是什么让她突然变得这么三心二意?
ˉˉ她透过玻璃窗注视着大门||会不会少苇就站在门外,正准备要按门铃?
ˉˉ乔木年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打断她的遐想。";你别胡思乱想了,一切有乾爹。";ˉˉ门是关着的,门铃是安静的,少苇今天是不会来了,或许,永远都不会来了。
ˉˉ萧湘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昂起下巴,给自己一个打气的微笑。
ˉˉ真是伤脑筋,有了乔木年,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乔木年会填补她这些年所有的空白,为她黑白的心灵漆上色彩;对,她应该感谢上苍,怎么还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ˉˉ她回头看了乔木年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ˉˉ院子里青草的芳香萦回,正是欣欣向荣时节。
ˉˉ除了感谢上苍,好像有一个人她也应该道谢。然而……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ˉˉ千万株的小草迎风摆动,恰似对她内心的疑问做了沉默的回答。
‘ ‘ ‘
ˉˉ特务的经验告诉柳少苇||老天有眼、法网恢恢、因果循环,做坏之人不得善终,连续剧也都是这样演的。
ˉˉ可是,这个不变的法则,只会出现在最后几集,甚至最后一集。
ˉˉ也就是,当坏人已经逍遥了大半辈子,好人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时,上帝或是编剧就会跳出来告诉大家,这样是不对的。
ˉˉ於是,好人总算有了好报,恶人可能一刀毙命,或因好人的仁厚而感动得大彻大悟。
ˉˉ相较之下,当坏人似乎是比较划算的,可是,当坏人也是需要慧根的,像乔木年,俨然就是天生的坏胚子。
ˉˉ柳少苇反覆想了几天,始终难以理解湘湘为何会对那个乔木年如此死心塌地。尽管他已答应帮她完成心愿,但他始终是个凡人,送爱人上花轿这类的圣人行径,他不能、也不想再做了。
ˉˉ他决定竖白旗投降。他可以输掉爱情、输掉自己,但是他不能让湘湘输掉她的幸福。既然,他无法让她不爱乔木年,那么,就让他带着无法结痂的伤口自动远离她吧!
ˉˉ只是,再也见不到萧湘湘的念头令他却步,这就是他在萧家门外徘徊、举棋不定的原因。
ˉˉ按铃吧!柳少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这场战争你已稳坐输家宝座,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凡事总有第一次,输一场又何妨。
ˉˉ心痛!?时间是最好的麻醉剂。胸口在滴血区区几滴鲜血算什么,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死不了的。
ˉˉ他还在自嘲时,萧家大门忽然打开||ˉˉ看到柳少苇站在门外,萧湘湘的讶异不亚於他,他们四目相交,一时之间空气窒闷、气氛怪异。
ˉˉ该死!就知道他不该来的,昏黄的街灯衬着她天使般姣美的脸孔,他这些天所建筑的铜墙铁壁霎时全变成了纸糊糖砌,在她的凝视下应声而倒。
ˉˉ他应该随便写封信什么的,面对她那对水灵灵的眼睛,让他如何开得了口呢?
ˉˉ";是你。";萧湘湘心头小鹿撞成一堆,";怎么不进来?";他连倚在门墙上的姿势都令人怦然心动,他站在这里很久了吗?
ˉˉ既然被她逮个正着,那就只好去面对。难道是老天爷不赞成他逃开?
ˉˉ";我不知道这扇门是不是还会为我而开?";和上回来时的意气风发相较,月光底下的他显得疲惫而憔悴。
ˉˉ忆起他们的不欢而散,萧湘湘抿着朱唇垂下头。
ˉˉ";你要出去吗?";时候不早了,她要上哪儿去呢?
ˉˉ";嗯。";ˉˉ柳少苇无言的看着她。
ˉˉ无法解释,她就是知道他在问她,问她要去哪里?就像她也无法解释自己整晚忐忑的心情,老觉得门外有人在呼唤,弄得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ˉˉ";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随便走走。";她回答了他眼中的疑惑。
ˉˉ依稀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应,柳少苇不觉莞尔。
ˉˉ";去吹吹风好吗?";他嘴里用的是疑问句,眼神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第七章
ˉˉ夜景很美,柳少苇心中却无月,因为他身边的天使太耀眼。
ˉˉ淡水河祥和静谧的依偎着观音山,诉说着亘古以来的誓言。唯有山水的融合或许可以永恆……
ˉˉ";如果淡水河结冰,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柳少苇俯在栏杆往下探,月影落在河面随波浮动。
ˉˉ在外国有些地方,河水、湖泊结冰是很正常的,可是对於位处亚热带气候区的台湾而言,那情境压根儿是天方夜谭。会这么问,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血液虽然在流动,却隐隐传送着一种冻结的寒意。
ˉˉ";冰冷、无助、绝望。";萧湘湘幽幽吐露心中的感觉。
ˉˉ柳少苇转过头,轻笑着注视她。";你好像很了解冰河。";ˉˉ";因为我曾经就是条冰河。";萧湘湘的视线变得遥远,语气有股揶揄。
ˉˉ柳少苇深深的瞅着她,两道眉几乎拢在一起。";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口气透着无限怜惜。
ˉˉ";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萧湘湘握住栏杆,似笑非笑的说道:";十四岁那年,我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同时丧生,留下孤立无依的我;当时我的世界里只有乾爹,於是,爱上乾爹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后来,我才逐渐了解,这很可能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就这样,我从一条爱唱歌的小河,变成了一条冰河。我自我封锁,除了乾爹,每一个人都说我冷漠。";她的声音飘渺而幽怨。
ˉˉ";湘湘……";柳少苇整颗心因她满不在乎的语调而拧痛了起来。
ˉˉ萧湘湘抬起头望着当空皓月,眼眶因柳少苇疼惜的语气而湿润。
ˉˉ";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除了乾爹,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她眨掉眼里的雾气,一如她想挥去心底的声音||还有你。
ˉˉ最近她必须很努力的压抑,才能说服自己不去在乎柳少苇。
ˉˉ……除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