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承指着那好几箱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这些是支付贵府的赔偿,婚事解除,也请你们收下后就离开。”
张春神情黯然,“我不是为了这此一而来的,宗承——”
“我知道,街坊邻居的传言甚嚣尘上,竹勋已死,可是你们却希望以‘冥婚’方式为他取妻,这事我们是怎么也不能答应的。”沈宗承虽感同情,但语气却透着坚定。
王艾仪向前一步,坦言道:“你我同是为人父母,异地而处,你们又怎么惨忍的要求我们?更何况,自竹勋伤了左敦扬后,我们也等于丢了灵儿这个女儿了,她现在究竟跟随他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这要求是过分了些,但他们早指腹为婚——”张春哽声提醒。
“那是我的愚昧!”沈宗承坦承自己的迂腐,“张兄,这事我绝不会答应的,一次教训已够了,你又怎好回来要求我?”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独子,而且他生前真的很喜欢灵儿,我——我只想帮他完成生前的心愿。请你们答应吧,求求你们。”张春涕泗纵横的直道。
“求求你们!”林玉也是哭哭啼啼的。
沈宗承摇摇头,“灵儿行踪成谜,妙轩师太又被你儿之师父纠缠,要她说出左敦扬的行踪,请你们想一想,因你儿子而引起的波涛有多少?左敦扬性情丕变,灵儿一路尾随,连平静的妙轩庵也成了竹勋的师父挑衅之地,这事情一桩又一桩,还不够吗?”
张春夫妻被说得愧疚不已,两人对视一眼,伤心的转身离去。
沈宗承夫妻望着两人沉重的背影,心也沉甸甸的,灵儿跟着左敦扬,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他救了她一命,可是如今连她的行踪都不定,他们二老悬在半空中的心何时才能放下呢?
*
妙轩庵近日确实不平静。
张竹勋的师父卓密都意外的坐北京前来这儿探访,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张竹勋的葬礼,而在得知张竹勋的死因后,他便长驻妙轩庵门口,定要里面的尼姑们吐出左敦扬的行踪,誓言血刃左敦扬为弟子报仇。
妙轩师太一见到他,震愕的识出他竟是江湖三大恶人之一的“阴魂手”后,便打定主意不与他硬碰硬,否则自己极有可能跟左敦扬一样,失了心志。
不过,她们一日日困居庙庵也不是办法,连傅炎红主仆也都困居在庵里,就怕一出去就让他给盯上了。
“师太,怎么办呢?灵儿肯定等着你的药草去医治平扬居士,可我们却出不了庵门。”子芸一脸忧愁。
妙轩师太喟叹一声,“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我这苦寻而来的药草不见得能将敦扬体内的毒气全数逼出,因为那股毒气太盛了,二来,‘阴魂手’卓密都的毒功在江湖上可是恶名昭彰,他与我虽是正邪两道,但功夫及辈份都差距不远,我们两人相斗,可能两败俱伤……”
“这——那该如何呢?”傅炎红的病早好了,轿夫也早就候着了,她是恨不得飞到左敦扬的身边,无奈却来了一个恶霸。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妙轩师太智慧的目光一一扫过担忧的众人,桌密都练的是阴毒之功,攻击时,便将是毒气布于双掌,令中掌之人因这股毒气而中毒身亡,不过,敦扬的内力深厚,加上又是纯阳之气,因此,那股阴毒之气虽无法伤他但却也盘踞体内,所以——“
“师太是说,如果让平扬居士跟卓密都交手,那股阴毒之气也有可能在两人对掌之时,窜入卓密都的体内?!如此一来,平扬居士身上的阴毒一解,便能恢复原来之性情了。”子芸心喜万分的接过话。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傅炎红不解的问。
“妙轩师太摇摇头,”我指的是最佳的状态,但他们两人真的对打时,我也没有把握结果是否一定如我所料——“她顿了一下,”我比较期望的是,敦扬体内的正阳之气能苏醒过来,压过那股邪毒之气,如此一来,他便能恢复我们所认识的平扬居士了。“
“可是,目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情形。”子芸凝睇着她道。
她点点头,“罢了,长此久候也不是办法。”她走到傅炎红身旁,“敦扬应该会到开元王府去,而那儿离贵府傅王府不远,我就顺道送你们主仆一程回府去。”
“师太,我也想去。”子芸也不放心。
她摇摇头,“不,你留在庙里便行,我陪傅炎红主仆同行,是因为卓密都是个喜好渔色之徒,我带他前去找敦扬这一路上,他也较有顾忌,不会对她们主仆下手。”
闻言,傅炎红主仆脸色都现不安之情,她们偷偷瞧过那个卓密都了,他看来四十多风度,但虎背熊腰,长相凶恶,眸中确有一股邪淫之光,令人瞧了不寒而栗。
“你们甭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而且,他也不是个傻子,炎红是金枝玉叶,他一旦玷污了你,可成了皇室大敌,他这辈子想乐逍遥可没啥机会了。”
妙轩师太这一席话,终于让心中发毛的傅炎红主仆定下心来。
她瞧瞧她们,再点点头道:“我们各别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后,便出庵门带领卓密都去找敦扬,也好让庵里的众弟子平静生活。”
“师太?”众尼眼中都有着不舍。
“好了,别依依不舍的,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我返回妙轩庵时,带回来敦扬跟灵儿这对璧人呢。”
闻言,傅炎红的心眼着一沉,神情苍白。
小杏忍不住的出口,“师太,你这么说,我家小姐的心怎么会好过呢?”
“这是实情,难道你还看不破吗?”妙轩师太直视着眼眶泛红的傅炎红,“敦扬的个性虽起了变化,但当日探视你一眼便无情离开,可他却带走了灵儿,这个中原因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两行热泪流下她姣好的脸颊。
“他的心还是主宰了自己的举动,所以我也相信敦扬心中的正气并无消失,而是稍居弱势,而也是如此,所以他无法克制自己想带走灵儿的心,因为,他若可以主宰,他绝不会让灵儿跟在个性丕变的自己身边。”
“请师太别再说了。”傅炎红愈听心愈痛。
“此番话是惨酷了些,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语毕,妙轩师太便回禅房。
子芸是过来人,见傅炎红一脸伤心,不由得拍拍她的肩给予一个抚慰后,便指示众尼们离开。
“小姐——”小杏好后悔自己多嘴,才会惹得她如此伤心。
“我们回房收舍行囊吧!”傅炎红拭去了热泪,快步的回房。
妙轩师太说的一句一字,她都想过了,也因此,她才更恨沈灵儿的出现,为什么左敦扬的个性在正邪丕变间,她仍存在他的心中?
她守在他身边也有三年了啊,难道她求不到一份情缘吗?
仍处在室内的子芸察觉到她眸中的不甘心后,语重心长的道:“傅施主,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既无先来后到,也无顺序可言,在我尚未闯过情关之前,我守在平扬居士的身边长达七年,你明白吗?”
傅炎红一愣,热泪再次倾泄而下,是啊,子芸师父守了他七年,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得不看开了……
第九章
“哈哈哈……你们终于想通了是吗?”
守候在庵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的卓密都一见妙轩师太偕同傅炎红主仆步出庵门后,不由得发出狂傲的大笑声。
妙轩师太直视着这张全身带着一股邪阴之气,高大壮硕的卓密都,在见他眸现淫光定视在博炎红身上时,她冷冷的道:“她乃是傅王爷之女,你若想被皇家侍卫追杀,大可碰她。”
卓密都凶暴的大眼不悦的瞟她一眼,“我不是呆子,不过,听说沈灵儿那个小女娃的面貌更是赛天仙,竹勋为她而死,我这做师父的早打定主意要了她。”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法子要了她。”妙轩师太冷眼睨他。
左敦扬武功高强,再加上她,他们两人合力还怕治不了卓密都吗?
妙轩师太抽离了思绪,冷言道:“我们这就带你前往北京,敦扬目前应该已在那儿了,你们有何恩怨当面了结吧。”
“好,听说沈灵儿也被他带走了,我就将竹勋被他拿走的东西一并要回来。”
卓密都指指前头,飞身上了自己的黑马后,示意要她们带路。
妙轩师太朝傅炎红点点头,她惴惴不安的上了马轿,小杏及妙轩师太则坐在轿夫前座,一路往山下走。
卓密都则策马尾随,眸中闪烁着邪淫之光。
他相信张竹勋深厚内功里的邪毒之气肯定困在左敦扬的体内,要不,他怎么会在昏迷一个月,清醒过来后却变了另一个人。
所以,他打算以“吸星大法”将他体内的那股邪毒之气吸回自己体内后,再杀了左敦扬为张竹勋报仇,一来,自己的功力大增,二来,他又可掳走沈灵儿好好享用一番,这岂不是一箭双雕!
*
北京
古色古香的开元王府内,傅正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左敦扬及沈灵儿。
傅正对这张俊美却带着一丝邪气的冷峻脸孔虽早有一番心理准备,但乍见之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出声叹息。
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他的变化确实很大,从他目前不耐的神情看来,要他仍识礼仪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傅王爷。”沈灵儿依礼欠身问候,他们俩在左敦扬卧病之时,曾有一面之缘。
傅正直视着这张才一个月没见,神色便不再见娇憨却见一股坚强的丽颜,不由得摇摇头,看来她吃的苦头不少。
“一切安好吧?”他体贴的问道。
她点点头,不过,忧郁的目光却移向早将在意力放在这栋豪华又不失典雅的宅第的左敦扬身上。
左敦扬一身锦绸豪服,衬得他那张貌似潘安的脸蛋更加俊美引人,只见他勾起嘴角一笑,神色满意的在雕刻精美的红木大椅上坐下,“这栋宅子还像样些,符合我这王爷的身份。”
“敦扬——”傅正走近他。
他抿紧了唇,口吻不悦,“我想傅王爷跟我爹虽是同辈,不过,我现在可也是王爷,你直呼我名讳会不会太随便了点?”
“呃——”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贤侄说的是,我该称你一声左王爷才是。”
他挑起眉毛,点点头,“嗯,顺耳多了。”
“敦扬,这儿真的适合你吗?”沈灵儿邑郁的声音响起。
他瞅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沈灵儿,“总比那间竹林小屋适合多了。”
沈灵儿转过身来,直视他道:“来这儿的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既然你打算在这儿继承王爷之位,找个皇亲国戚当妃,成婚生子,一到这儿,我便离开。”
他挑起一道浓眉,“我是不是听到一丝醋意?”
她哀伤的摇头,“对你,我只有满怀的抱歉与伤心,至于醋意,那是一丝也没有。”
“说得好听,那你为什么要走?”
“既然改变不了你,再留在你身边也没意义。”
他俊脸一沉,“别说得一副我无药可医的样子。”
“事实摆在眼前。”她直视着他,一身豪服,一脸傲气,这哪是她熟悉的左敦扬?
他不悦的抿紧了唇,再瞅了一旁的傅正,不客气的下起逐客令,“我和灵儿有事谈,你难道看不出来?”
傅正忙点头,“呃——好吧,那我晚一会儿再过来拜访好了。”
“不用了,有需要傅王爷帮忙时,我自会到王爷府上去找你。”左敦扬一脸不耐的拒绝了。
傅正尴尬不已,向左敦扬及沈灵儿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你的性子变得真不少,连敬重长辈这点也做不到了。”沈灵儿虽告诫自己别再谈他个性转变之事,但见状,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冷冷一笑,起身走到她眼前,“那就看我心情好不好了,好的话,什么该做的礼仪我都会做,但我现在心情不好——”
“是因为我吗?”
他嘲讽一笑,“没错!我在想是不是这一路上我只有对你指狠话说要你暖被,却始终没碰你丝毫,所以你自以为真的认为可以离开我了?!”
她神情一黯,“我留下来做啥?”
他点点头,“好问题,不过,我不是说了要纳你为妾?”
她苦涩的摇头,“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是以前的左敦扬,别说是为妾,就算是没有名份的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在乎。”
闻言,他的神情倏地一变,欺身到她眼前,粗暴的一把执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锁住她的目光道:“我说了我讨厌以前的左敦扬。”
“错了,你想找回来,而且你心里早有那样的声音出现了,不然,你清醒已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而你虽然讨厌我,却没有真正的扔下我。”
他粗鲁的甩开执起她下颚的手,“啧,敢情你是得意了?”
“不是!”
“不是,我看就是!”他眸中一闪而过一道邪恶之光,饶富兴味的道,“如果我真的要了你,我心里那老是扰乱我思绪的声音会不会就此消失呢?”
她脸色一白,“不!”
“不?”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早该这么做了,免得那个声音烦得很!”
他突地打横将她抱起,她吓了一跳,色如土灰的奋力挣脱,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哪挣脱得了他那像铁一般的钳制?
左敦扬抱着她,左转右弯的,这才发现这栋四合院豪宅大得很,但却不见半个仆从奴婢。
不过,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而瞧那个傅正老头早在这儿等他的情形看来,这宅子可能就是他叫人打扫的——
哼!既是如此,干么不再做个顺水人情,拨几名仆从给他?瞧他这儿空空荡荡的,哪像个王爷府?
思绪间,左敦扬将怀中的美人儿抱到东厢房的床上躺下,不过,沈灵儿马上一跃而起,神情仓惶的下了床,目露恐惧的盯着他。
他甩了甩衣袖,在她怔愕的目光下,自己在床上躺了下来,侧过脸看着一脸戒心的她,“你知道武功里有一招叫‘点穴’?”
她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玩意儿可好玩了,随便点你身上的几个大穴,就能让你不言不语,甚至连动也不能动的任我恣意妄为。”
“骗人!”
“是吗?我可以先跟你玩一玩。”语毕,他突地从床上跃起,身形一旋,窜到惊愕的她之前,拥住她的纤腰,飞快的将她带回床上躺下后,连点了她身上几个穴道,才笑咪咪的道:“你觉得我的话有没有骗人?”
沈灵儿张口欲言,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出不了声,而且身体也动弹不得。
他得意一笑,但随即又皱起浓眉,“这样跟你办事是无聊了点,瞧你连个浪叫声也喊不出来,身体又无法反应情欲,这不是太无趣了吗?”
她咬着下唇,心惊胆战的看着他。
他突地低头,从怀中揣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颗药丸后,一颗塞入她口中,一颗则自已咽下肚去。
然后,出乎她意外的,他出手解了她的穴道,她慌乱的起身,他却好整以暇的在她旁边躺下。
左敦扬意识到她想越过他下床,举高了手阻止,“何必麻烦呢,等药效开始后,你还会爬上床来。”
她愣了愣,“什么意思?”
他摇摇手中的瓷瓶,“这可是蔷薇送给我的催情好东西。”
“催情?”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邪笑一声,凝睇着她花容失色的脸孔,再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说的对,我这儿确实有杂音出现,它老要我离开蔷薇,不过,只要吞下这么一颗药丸,那个声音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流窜全身的欲火——”
“你怎么这么无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