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保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在隰吉便宜经略史府,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年青人正在教授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年青人身材消瘦,面目清秀却难掩内心的忧愁。小孩天真无邪,看到先生转过背,就伏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看到先生转过来,又起来装模作样地念念。
先生当然知道,看他身前沾的灰尘就明白是咋回事。
先生问:“鹏举,你知道这是谁作的词吗?又是什么意思?”
小孩问:“我知道,这是岳元帅爷爷作的词,《满江红——遥望中原》。意思是……意思是……”
“鹏举,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随着宏亮的声音,一位身着铠甲、四十开外、身材高大、胡须很长的将军大踏步走了进来。
“爷爷。”小孩子撒娇般跑向将军。
“杨大人。”年青先生向将军作了个揖。
杨大人抱起杨鹏举对年青先生说:“裕之,我这孙子/无/错/小说 m。quled。com不好教吧?让你受委屈了。”
叫裕之的先生说:“哪里哪里,令孙虽说顽皮,却也聪明。谁家小孩不贪玩的?”
杨鹏举说:“爷爷,我知道你敬重岳元帅爷爷,他的词我早都知道了的。这首词的意思是:词作上片是以中原当年的繁华景象来对比如今在敌人铁骑蹂躏之下的满目疮痍。开首二句,写登楼远眺。词人极目远望中原,只见在一片荒烟笼罩下,仿佛有许多城郭。实际上黄鹤楼即使很高,登上去也望不见中原,这里是表现词人念念不忘中原故土的爱国深情。‘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四句,承上‘许多城郭’,追忆中原沦陷前的繁华景象。前二句为总括:花木繁盛,风景如画;宫阙壮丽,气象威严。后二句以两处实地为例,写宫内豪华生活。‘万岁山’,即万岁山、艮岳山,宋徽宗政和年间造。蓬壶殿,疑即北宋故宫内的蓬莱殿。‘珠翠’,妇女佩带的首饰,指代宫女。汴京皇宫内,宫女成群,歌舞不断,一派富庶升平气象。接下陡然调转笔锋,写现在:‘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郊畿’,指汴京所在处的千里地面。‘风尘’,这里指战乱。慨叹汴京惨遭金人铁骑践踏,战乱频仍,形势十分险恶。词作上片以今昔对比手法,往昔的升平繁华,与目前的战乱险恶形成强烈反差,表露了词人忧国忧民的爱国感情,和报国壮志难酬的悲愤心情。
词作下片分两层意思,慨叹南宋王朝统治下士兵牺牲,人民饿死,景况萧索,希望率师北伐,收复中原。前六句为第一层。开首即以‘兵安在’‘民安在’提问,加以强调,词人的愤激之情可见。要反击敌人,收复失地,首先要依靠兵士与人民,可是兵士早已战死,老百姓也在饥寒交迫下死亡。‘膏’,这里作动词‘滋润’讲,‘锋’,兵器的尖端‘锷’,剑刃。‘膏锋锷’,是说兵士的血滋润了兵器的夹端,即兵士被刀剑杀死。‘沟壑’,溪谷。由于金兵的杀戳践踏,兵民死亡殆尽,田园荒无,万户萧疏,对此词人不禁发出深沉的叹喟。后四句为一层。作为‘精忠报国’的英雄,词人决不甘心如此,于是提出:‘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请缨’,请求杀敌立功的机会。《汉书·终军传》记终军向汉武帝‘自请愿受大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提锐旅’,率领精锐部队。大将的口吻与气度,跃然纸上。‘河洛’,黄河、洛水,泛指中原。‘清河洛’与上‘铁骑满郊畿’呼应,挥鞭渡过长江,消灭横行‘郊畿’的敌人,收复中原。‘一’、‘直’和‘清’字用的极为贴切,表现了必胜的信念。‘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骑黄鹤’,陆游《入蜀记》:‘黄鹤楼旧传费祎飞升于此,后忽乘黄鹤来归,故以名楼。’结末用黄鹤楼典,不仅扣题,且带浪漫意味,表示今日‘靖康耻,犹未雪’,未能尽游兴,‘待重新收拾旧山河’后,定再驾乘黄鹤归来,重续今日之游以尽兴。乐观必胜的精神与信念洋溢字里行间。词作下片是叹息在南宋偏安妥协下,士兵牺牲,百姓死亡,景况萧条。最后希望率师北伐,收复失地,然后回来重游黄鹤楼。”
杨将军说:“对。看来先生教得不错。”他知道这词杨鹏举不知道背了多少次,还得给先生面子。
杨将军又说:“虽说这词写的和我们大金有深仇大恨,可是我并不恨岳将军。同为汉人,他反而是我们学习之榜样。”
裕之也说:“岳将军天下谁人不赞?我这等外族也施施然敬之。”
杨将军说:“裕之,你母亲从并州(今太原)来信,让你回去。”
裕之说:“有什么大事发生?”
杨将军说:“请随我进屋细说。”
杨老将军让杨鹏举自己玩后和裕之来到内堂说:“蒙古军队在国师木华黎的率领下横扫山西,现在正猛攻并州(今太原),你母亲让你过去接你家人回河南避难。”
裕之说:“杨贞将军,蒙古军队一旦攻破太原后,下一步的目标不就是你这隰州吗?”
杨贞说:“是的,所以我这里也不安全。我无法保全你家老小。这点还请您原谅。”
裕之说:“伯父说的是哪里话,如今国难当头,我辈当保家为国才是男儿本色,我送家小到河南后来和伯父共存亡。”
杨贞说:“不可。你是当世一奇才,失之可惜。我与你父亲陇城府君元格相交甚厚,你哥好古也不在人世,现在你母就你一子,你定当侍奉她左右。”裕之说:“既如此,杨大人,我有个不请之求。”杨贞说:“裕之请讲。”
裕之说:“这事吧,如果说韩大人在,我还真不敢提出来。可如今,谁都认为鹏举就是你的孙儿。天下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没有几人。我有一女元俨,长得还算清秀,和令孙岁数相当。还望杨大人成全,让他俩接为秦晋之好。”
杨贞说:“既然裕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代犬子克义允下这门亲事。鹏举还得靠大家的帮助才可以长为有用这材。”
裕之说:“我题诗一首,早些年作的。我已写在手帕上。大人请看。”杨贞拿过手帕,上面写的是:“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杨贞说:“这首词作于金章宗泰和五年,当时你年仅十六岁,在赴并州应试途中,偶遇一个猎人说了一个故事:猎人将捕到的雁杀了,另一只已经逃出生天的雁却不肯离去,不断悲鸣,最后终于坠地自杀。你非常感动,花钱买了这对雁,把它们葬在汾水岸边,堆石为记,名为雁丘,写下这首雁丘词,千古传唱。凭这首词,天下谁人不知道你元好问的《雁丘辞》。”
元好问说:“伯父过奖。我今天写这首词在这张手帕上,有朝一日鹏举可作信物到家下提亲。倘若不能拿出些信物也无妨,可以背岳元帅的《满江红——遥望中原》,我女背诵这首《雁丘辞》,须一人一句。当然我们都健在,这都是不用考虑的了。”
杨贞说:“还是裕之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叫鹏举进来。”
杨贞叫门人张安石把杨鹏举叫进来,对他说:“鹏举,快快拜见你岳父。”
鹏举左右观望,除先生和爷爷外别无他人,对爷爷说:“哪来的岳父?他和岳元帅爷爷是一起的吗?”
杨贞大为不满,吼道:“休要胡说八道。你先生就是你岳父。”
杨鹏举当然知道岳父是什么意思,他姑爷任礼厚就是叫爷爷岳父,也就是说先生有女要嫁给自己。他见爷爷动怒,不敢多说,跪倒在元好问面前说道:“先生岳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元好问哈哈大笑,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杨贞无可奈何,说:“此子顽劣,无药可救。劳你费了一年心血。”然后叫张安石送上一年的俸禄和盘缠接着说:“太原战事吃紧,我也不为你饯行。你早去早把你母亲送走。”
元好问说:“早走可以,俸禄和盘缠和一概不要。我来这里教鹏举不是为钱而来,是因你是我敬重的将军。”
杨贞说:“我知道你视金钱如粪土,不过你迁居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你拿去也备不时之需。”
元好问这才收下。叫杨鹏举陪他走走。
在路上,元好问对杨鹏举说:“为师教你的武功心法都记住了?”
杨鹏举说:“都记住了。”
元好问说:“恩,你平时要多加练习,不可偷懒。”
见杨鹏举应允,元好问又说:“我教你的心法就是岳元帅的《满江红——遥望中原》的前半部分,后半部是一招绝招,为师还没有参悟出来,你要好好的钻研。”
杨鹏举心道:“一首词咋就成了武功秘籍了。”
元好问说:“岳元帅还有一本书,《武穆遗书》,这辈子谁得到谁可领兵打胜战。听说在宋朝,等你长大了不妨去看看。”
杨贞见元好问离开,心里也放下一桩心事,马上带着张安石去壶口。他知道并州守将知太原府事、权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德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守军不多,他得早作打算。杨鹏举也嚷嚷着要去,杨贞喝叱道:“爷爷是办事,又不是看风景。”
看着嘟哝着嘴的杨鹏举,张安石道:“杨将军,就让他去吧!蒙古军不是还没打过来吗?”
杨鹏举说:“你看,张伯伯都同意了。”
杨贞看了眼张安石,他知道张安石武功高强,师傅是全真七子中的王处一,也就不再勉强。
2。 第二章 ; ;蒙古血卫
壶口瀑布的落差高达30余米,无法行船。船到壶口,必须把货物卸下,把船拖上东岸,绕过瀑布,再推入水中续航。
在壶口瀑布往南4公里处,有一旋湾,这里河面宽阔,水流舒缓,风平浪静,这就是著名的壶口古渡。渡口东岸,春秋战国时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桑林,所以当时该渡口被称作采桑津。后桑林被毁,渡口又改称“船窝”。渡口摆渡的船只全部由东岸商人经营,平时都停泊在东岸。
杨贞首先要控制的就是船只,以防西夏进犯,背腹受敌。
三人骑着马来到采桑津渡口,这里依然行人往来,没有一点战争就要到来的气息。见到杨贞的人都和他亲切地打着招呼,看来杨贞在这他的辖区内人缘不错,张安石知道,为官一方,百姓不当面回避就算得上是好官了。
杨贞到码头看了看,泊在这里的船只不少,数了数,有上百只,他对张安石说:“从明天起,让这里的船只最多两只摆渡,其它的的让他们三天之内收回家,否则没收。由你来督办此事。”
张安石领命。
采桑津渡口有两家茶馆,左右各一家。左边一家坐着几个看上去走路累了口干的人,正坐在那里歇息。右边几个喝茶的人长得魁梧壮实,看上去(无)(错)小说 m。quledu。com风尘仆仆,绝不是本地人,而且还是身负武功的高手,看到杨贞过来,把头转向一边。张安石说:“将军小心,这几人来者不善。是蒙古人。”
杨贞说:“看出来了。他们来得好快。”
这时,前方又转出几骑拦在杨贞三人面前。为首一人一脸横肉,满脸胳腮胡,看着杨贞说:“杨大人,没想到在此见到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哈哈哈。”一干人都大笑起来。坐在茶坊里的那几人也围了上来。
杨贞毫无惧色,沉声道:“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胳腮胡说:“杨大人,死到临头,还不失男子汉气概,倒也算是条汉子。素闻杨大人武功高强,我到想领教一下。不过,在你死之前,我还是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你。我等是大汗面前之血卫,我是这一彪的头领呼查日力。”
杨贞一听大惊,到不是怕这帮人马,他担心的是既然铁木真的血卫出现在这里,那铁木真在哪里?杨贞想套点话出来,他故作不解地问:“血卫?什么血卫?我看是死卫。”呼查日力好像看出杨贞心事,哈哈大笑,说道:“杨大人,你不用担心,大汗并没有御驾亲征。他为了彰显对木华黎国王的重视,特别令我们血卫两百人保护他。我对你说也无所谓,反正你是将死之人,还没人从我们血卫手里逃脱过。大汗为了对付中原武林,特意成立了一支一千人的血卫。这是我们蒙古精锐中的精锐。”
杨贞听铁木真没来,松了口气,血卫他到没放在心上。低声对张安石说:“你带鹏举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张安石说:“不,大人,我来拖住他们,你带鹏举走。”
杨贞说:“你马上的功夫不如我,这十来人我还没放在眼里,脱身没有问题。”
张安石知道杨贞一双锏出神入化,罕遇敌手。现在的重点在鹏举,不能让这小孩落入敌人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贞又说:“鹏举不能有闪失,要不我对不起韩将军,对不起大宋。”
张安石说:“大人放心,只要张安石在,定要保证鹏举周全。”杨贞从马背上取出双锏,大声叫道:“鼠辈们,来吧,爷爷陪你们走上几招。”
边说边策马扬锏朝呼查日力冲撞过来,一招“指点江山”,看似往呼查日力头上压过去,实际上在后面的“力扫千军”。杨贞明白,对方人多,不可和他们恋战,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没想到呼查日力几人好像知道杨贞的心思,齐齐向后跃到两米开外,同时抽出蒙古刀。
杨贞大吃一惊,这帮血卫的身手不在中原武林好手之下。他哪里知道铁木真几次南侵,早对中原武林了然于胸,回去招募了一大批中原武林人士为他所用,武功高的帮他训练了一批精锐中的精锐,也就是血卫。当时的中原知道的不多,所以杨贞也就没有得到此中消息。
杨贞见一击不中,随即从马上跃下,双锏平伸着戳向呼查日力。
呼查日力一招“举火烧天”,化解了杨贞的力道,虽是如此,呼查日力也暗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