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第13部分

　　　　“你今天几点的班？”

　　　　“怎么，有事？”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今天冷伯母出殡，如果有空的话，就陪我去一趟吧。”

　　　　琦琦没有再问什么，好朋友若不能相知相助，那朋友的朋字也就不会是两个月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怎么找他问一问？”

　　　　“不，我不要，我永远都不让他知道。”

　　　　“罗静……”

　　　　琦琦柔声说：“你告诉他以后，会比现在轻松很多的？有什么好难为的……”

　　　　“不，你不知道，这世上最难堪的就是被拒绝……再说，等他的事了结以后，我就要回新加坡了……”

　　　　“你这算什么？你想逃避吗？”

　　　　“不……”

　　　　我叫了一声，勉强笑了一笑，又说，“我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

　　　　琦琦不再和我瞎缠，她知道我的歪理是怎么缠也缠不对的。

　　　　等琦琦化妆完毕，我们就出发了，可不巧的是，当我们下车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子潇和林天华正要外出。

　　　　我说不巧，是因为不巧见到了林天华。

　　　　自从那天雨中相逢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此刻突然相遇，我大脑一阵轰热，差点就站立不住。

　　　　子潇望了我一眼，就已经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淡淡地说：“罗静，你们也来了。”

　　　　我怔在当地没有说话，琦琦却微笑着说：“对啊，我们和冷星寒也算相识一场，她母亲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们自然要过来看一看。”

　　　　林天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冷星寒来到香港没几天，她母亲就遇上了这种事，加上又是谋杀，所以整个场面就显得冷清多了。

　　　　静，原来就是墓场固有的本色。

　　　　所以，听到我们的脚步步志，冷星寒和宇文俊就于起转过头来了。

　　　　我不知道宇文俊和冷星寒现在是什么关系，但陪在冷星寒身边，给她安慰的就只有他了。

　　　　我转过头偷偷望了林天华一眼，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冷星寒脸上，没有怨言，没有愤怒，没有嫉妒，有的只是那一往的深情。

　　　　我胸口一酸，低下了头，有一种马上离开的欲望。

　　　　我沉尽在这爱与痛的情感之中，忽听冷星寒那冰冷的声音说：“星寒……”

　　　　“不要叫我星寒……”

　　　　“我……”

　　　　林天华欲言又止，我想起宇文俊跟我说的，他和冷星寒都怀疑冷伯母是林天华杀的，所以冷星寒现在对林天华充满了敌意，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子潇拉住林天华，微微摇了摇头，走上一步，正色地说：“冷小姐，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想杀人灭口，这样……”

　　　　“星寒……”

　　　　林天华又叫了她一声，冷星寒双目冷冷地望着他，说：“你不要叫我，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一直静静地看着林天华，我相信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现在的痛苦。也许他情愿被一枪打死，也不想承受这无形的创伤。

　　　　“星寒姐……”

　　　　我望了冷星寒一眼，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你难道不明白，冷伯母根本不是他杀的吗？”

　　　　“罗静……”

　　　　林天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轻声说：“别说了……”

　　　　“林天华，我告诉你，虽然你很有钱，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冷星寒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转头望了宇文俊一眼，又说：“阿俊，我们走。”

　　　　宇文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扶着冷星寒渐渐远去。

　　　　我走到冷芳的墓前，凝视着墓碑上她那婉约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愧疚。毕竟，不管怎么样，爹的和妈咪都对不起她，我们罗家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冷星寒对我再苛刻，我都没有生气的理由，更没有反驳的权利。

　　　　我们四人默默地站着，过了良久，忽听得一阵警报传来，我们四人转过身去，只见一队警员走了过来，当前一位警员说：“谁是林天华？”

　　　　林天华看了我们一眼，淡淡地说：“我是！”

　　　　“林先生，我们怀疑你和一起凶杀案有关，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却会成为诚堂证供。”说着，只听得“哐”地一声，林天华手上就多了一副锃亮的手铐。

　　　　虽然我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但等我现在亲眼看着林天华被警方带走，我还是顾忌不了其它的事情，大声叫道：“不，不会的，你们弄错了，林天华他……他没有杀人，他没有……”

　　　　“罗静……”子潇拉住激动的我，轻声说：“不要妨碍司法工作……”

　　　　“可是……”

　　　　林天华转过身来望着我，却不说话。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相信他，可我并没开口，也许，我也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去信任他吧！而我，就只有这样默默地看着林天华被警方带走。

　　　　“我们走吧！”

　　　　过了一会儿，子潇才打破沉默的说。

　　　　我双目望着远方，淡淡地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罗静……”

　　　　琦琦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我不理会她，轻松地闭上双目沉思。琦琦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子潇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她。”

　　　　“不，不用了……”

　　　　我转过身去，望了子潇和她一眼，轻声说：“我想一个人在这呆一会儿……”

　　　　“罗静……”

　　　　“琦琦……”

　　　　子潇叹了口气说：“由她去吧！”和子潇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也会叹气，可我现在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只有慢慢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渐去渐远。

　　　　整个墓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股莫名的孤寂直袭上我心头。

　　　　冷星寒的母亲……

　　　　我应该称她一声伯母。

　　　　我知道她是温柔的，善良的，爹的对她始乱终弃，可在她心里，似乎从未埋怨过爹的，现在……现在她就这样走了，爹的欠她的一切，却永远也无法补偿了。

　　　　我正想到这里，身后蓦然传来了引起轩哗的脚步声。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霎那间却呆了一呆。只见父亲捧着一束鲜花默默地走了过来。

　　　　“爹的……”

　　　　我叫了父亲一声，可父亲却不答应我，只静静地走到墓前，把鲜花放下，闭上双目，开始了祷告。

　　　　过了好久好久，我才又说：“爹的，其实你很爱她的，对不对？”父亲好像并没有听见我的这句话，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爹的！当年你怎么会离开她的，妈咪她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父亲双目望着墓碑，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说：“不，你妈咪并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你妈咪那么善良，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唉，我辜负了世界上两个最好的女人……”

　　　　父亲双腿一软，一下子便跪倒在了地上，哽咽着说：“芳，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蹲下身去，轻声说：“爹的，你别太伤心了，冷伯母知道你对她是真心的，她就心满意足了。你以后好好地待星寒姐，也就弥补过来了……”

　　　　父亲转过头望着我，困惑地说：“弥补？”

　　　　我点了点头，说：“星寒姐自幼跟着冷伯母，吃了太多的苦，以后她跟着你，你一定要加倍对她好……”

　　　　“她跟着我，那你呢？”

　　　　“我？”

　　　　我凄然一笑，轻声说：“你不用管我，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很好的……”

　　　　“小静……”

　　　　父亲一把握住我的双后，急促地说：“跟爹的一起回去吧，我们父女俩应该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

　　　　“可是星寒……”

　　　　“我们可以给她一笔钱，小静，你听爹的的话。星寒她怨我、恨我，她是不会跟我走的，我们给她一笔钱……”

　　　　“可是，爹的，林天华他现在被警方怀疑，杀冷伯母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回去呢？”

　　　　父亲放开了我的手，说：“走吧！”

　　　　“爹的！”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又说：“等林天华的案子了结了以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跟你一起回新加坡去。而且，现在冷伯母的凶手都没抓到，我想你也不会安心就这样走了吧！”

　　　　“林天华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我扶着父亲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冷伯母不是林天华杀的……”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不是他杀的，这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理由。”

　　　　“对了，警方怎么怀疑到林天华头上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爹的，如果你想弄清楚的话，我不怕给你做跑腿的。”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乖了？”

　　　　“我告诉你。”

　　　　我微微笑了一笑，又说：“走吧！等这件事了结以手，我们就回新加坡去，以后我就永远都这么乖了。”

　　　　我以为我是很了解父亲的，可是我没有。就像我以为我已经对林天华想通了，可我仍然对他执迷不悟。

　　　　从我的直觉当中，我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的激动，我了解父亲的老练，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父亲是那样的精明而老于世故，为何今天却会如此异常？难道说，这是冷芳的缘故？

　　　　父亲焦虑过度，吃了安眠药后睡着了。
为父报仇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路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急着回家。那种思念老婆的温情，那种对家的眷顾，迫使它们不能不急着回家。这也是为什么，常常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塞车的缘故。

　　　　而我，却从未感受过这种心情。父亲因为生意忙，所以几乎没有陪我的时间。家这种概念，在我心里，很遥远，很陌生……

　　　　我的思绪纷乱，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那片海滩。

　　　　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滩上，轻轻地向大海低诉。

　　　　在如此现实的社会中，人们的钱包越来越胀，而朋友却渐渐失踪。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罗静……”

　　　　我胸口蓦然一震，这一路走来，竟没有发现海边有人，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望了一眼站在海边的那个人，只见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悦的光彩，正是宇文俊没错。

　　　　有些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宇文俊没有爱上我，我和他是可以成为知已，成为朋友的。

　　　　“我每天都会到这儿来，因为直觉告诉我，在这里，总有一天是会见到你的。”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这句我不想听到的话。

　　　　“阿俊……”

　　　　我竟然欲言难出，我该说些什么呢？是拒绝他，还是……

　　　　宇文俊走了过来，我们四目相望。

　　　　我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袭上心头。

　　　　宇文俊凝望着我，忽然双手一张，一把抱住了我。

　　　　我下意识的想挣开，却听他喃喃地说：“别动……我爱你。你知道吗？罗静，让我在这一刻抱住你，因为从此以后，我将不能拥有你，可是，我真的爱你……”

　　　　我的心震动了，若说我不感动，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我是不能感动。

　　　　爱情真的是很会开玩笑，为什么我深深爱的人对我不屑一顾，而我不心动的人，却对我如此深情如火。

　　　　我忽然想起了那首老歌：“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

　　　　我轻轻地挣开宇文俊的怀抱，轻叹着说：“阿俊，你真傻！”

　　　　“你还不是一样！”

　　　　我的心猛然一痛，鼻子一酸，凄然地说：“是啊！我们何苦都如此傻呢？”

　　　　“罗静，你瘦了很多。”

　　　　“是吗？”

　　　　我勉强笑了一笑，又说：“现在不是正流行减肥吗？而且我再瘦，也比不上你那位冷小姐的苗条啊……”

　　　　没想到我的这句话却让宇文俊的笑容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你们俩的事，我都知道了。”

　　　　“什么事呀！”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

　　　　宇文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过身望着大海的远处，轻轻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多么地渴望了解你，走近你，可是你总是会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墙壁，你总是不愿意让我关心你……”

　　　　“我……”

　　　　我叹了口气，又说：“你不是在关心星寒了吗？”

　　　　“她是她，你是你。我想关心的，只有你。”

　　　　“阿俊，谢谢你。真的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这一份关心，可惜我是个不知好歹的黄毛丫头……”

　　　　“罗静，你真的爱林天华吗？”

　　　　我没有想到宇文俊会如此直接，因为他从前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含蓄，那么的矜持，而又有几分难得的腼腆。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阿俊，你改变了很多？”

　　　　“不要回避，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是的，我爱他，在你面前我不会回避任何问题。”

　　　　“要是他这次被盼了无期徒刑，你还是一样爱他吗？”

　　　　“不……”

　　　　我几乎跳了起来，抑止不住我心中的激动，大声说：“不！不会的，林天华不会有事的，因为冷伯母根本不是他杀的。”

　　　　宇文俊静静地望着我说：“可惜，他非死不可。”我从他身上，觉察到了他对林天华的恨。

　　　　仇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阿俊，你为什么这么恨他？是为了星寒吗？”

　　　　宇文俊却不回答我，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我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又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双目望着我，过了好久好久才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我父母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件事和林天华有关吗？”

　　　　“当然有关……”宇文俊神情激动异常，又说，“如果不是他，我父母是不会死的。子潇多次劝他，可是他为了自己的事业，竟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年我父亲是香港一家房地产的老板，父亲白手起家，和我妈咪辛苦经营，虽然坚难，但父亲却把它的公司当成了自己的生存价值。可是林天华，他成功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父亲的公司给兼并了。父亲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跳楼自尽，而我妈咪，他很爱我的父亲，在父亲走后不久，也跟着离开了我……”

　　　　“阿俊……你别太难过了。”

　　　　“你没试过父母双亡的滋味，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知道，商场有些时候是残酷了一点，可是……”

　　　　“所以我说，林天华他这次死定了，哈哈哈……”

　　　　宇文俊的这一声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在上空回荡了良久良久。

　　　　我的心底却飘浮着一层寒意，一种恐怖的寒意。他的这一句话，这一声笑声，让我感到惧怕。

　　　　我们就这样无声地坐着，过了好久，我才又问他：“阿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冷星寒走在一起的。”

　　　　整个海滩都弥漫着夜色的寂寞，宇文俊望了我一眼，说道：“你那么爱他，可惜他却不知好歹，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冷星寒，我知道……只有让他尝尽了失恋的痛苦，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自从我和冷星寒交往以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