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心境很快平静如水,却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中一惊,那不是天神玉佩吗?不是在奥尔梅克的芒卡神庙?咦!怎么感觉不到了?人影一晃,身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第八卷 神龙摆尾
第一章 再遇凤雏
仿佛清过场一般,一路行来只有满地破碎的尸体,却少有散落的兵器。那靠近中心的贵族区杀声鼎沸、火光冲天,但高大的神庙却一片寂静,还真是怪异!我几乎是捏着鼻子才上了腐臭冲天的台阶,脚下粘乎乎的定是常年累月凝结的人血了,供奉神到这种程度我想也算到头了!
我边走边凝神静听,很快就到了神庙的巨门前,还是没有发觉任何动静。一掌击出,石门无声启开,只见里面台翻盏倒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头骨,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断裂的石像间。一圈油灯只剩下两盏,惨淡的灯光如投影机般把骷髅的黑影放大在触目惊心的骨墙上,仿佛恶魔在仰天狂笑,真是现成的恐怖片场景。
我这才知道神庙除了供奉神像,还放置活祭的头骨,不过让那帮被仇恨燃烧的奴隶们看到,估计明早“贵族”这种动物在这个城市灭绝了。脚尖一拨,尸体马上翻转过来,看来死况虽惨,但致命的都是胸口的剑伤。蹲下身子伸手一触,感觉尸体尚有余温,那不就是说夺佩害命的凶手刚走不久,但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感知?
玻璃?我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面前一闪,马上拨开骷髅,一块透明的碎片露了出来。原来是水晶,我还以为又是超时代的目光就落在了略显弧度的光面。水晶球?我突然记得手握天神玉佩时心中升起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难怪如此隐秘的藏宝却被那么轻易发现,可水晶球真有那么神妙?
地震?我感觉地下传来轻微的震动,立即贴地静听。连续的撞击声来自金字塔内部,表明下面还有密室,并且正进行激烈的打斗,但没有感觉神佩的存在。这里肯定有一道暗门,而墙上层层叠叠的头盖骨的其中一个也许就是机关所在。本来还可以从中发现点蛛丝马迹,但现在都被厚厚的骨灰石尘遮盖了,而敲石辨声首先得敲掉白森森的头骨。
就在皱眉间,撞击声迅速向上接近,很快就变成了兵刃交接声。我的目光很快投射在东墙下被骨头覆盖的地方,双手一撑,身子弹起,腰刀就到了手上。脚掌才落地,随着低沉的“隆隆”声,墙角无端出现一道裂缝,刺耳的刀剑摩擦声立即贯满两耳。我抱神守一,气走极寒,左手一按骨墙,只见刀面一暗,冰层无声凝结,刹那就把腰刀冰冻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一种妖冶的淡蓝色。
随着缝隙的扩大,几个头骨“哗啦啦”滚向洞口。爆裂声中浓烟喷射而出,立即弥散开来,让人感觉仿佛置身浓雾中。“哧”一声,立即响起女声怒叱,几乎同时兵刃摩擦声如厉鬼索魂般尖叫起来,像无数极细的钢丝戳在心窝,刺耳得全身神经一阵抽搐。双手持刀的我有如一座雕像般静止,手中的腰刀已经变成了狼牙大棒。
“嘭”耳中响起一声爆炸,一个黑影疾窜而出。我手中的腰刀如棒槌般无声砸落,空中的他突然身子一扭,引剑横格。我的目光一触剑折蛇行,心脏就怦地一跃。刀剑无声接触在一起,内力狂泄而出,冰层瞬间气化虚无。我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风吹树叶般倒飞而起。他瞬间落地却没能站稳,身子往西一仰,“噔”一声一步后退。
“喀嚓!”我的后背撞在骨墙上,双脚终于撑到了墙角,立即响起一阵“哗啦啦”响,身子如破冰船般冲破满墙头骨滑向出口。“蛇形剑”还是没能站住,一步一步后退着,却退一步脸色就黑一层。落地的我感觉背后一阵碎衣飘舞,但终于掌握了进可攻、退可走的主动。“咔”一声,他后背抵在破碎的神像而止住了后退,但脸色却黑沉如墨。我这才注意到地上一个个深陷石块的脚印,那些被踏着的头骨早已经变成了粉尘,知道偷袭成功了。
一个美妙的身子横空飞出,却倏地降落在洞口,手中的天绫一下子缩回手中。妲姬?我实在没料到这么快又见到她,更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可以与“蛇形剑”对拚,想起自己与舞成歌拚命救她的一幕,不由一阵苦笑。目光很快落在她不整衣冠的身上,长长的彩衣变成了嬉皮士的撕条装,粉嫩的肉光若隐若现,特别是当胸一道横开的大口子,半露的雪白圆乳,让人直喷鼻血。
我突然感觉气机一动,眼一横,黑脸“蛇形剑”立即稳住了将动未动的身子。妲姬一点也不介意我炙炙的目光,微笑着秋波一转,恰如其分的媚眼让我感觉春风般的问候。一路半冷不热的她还有如此神态?想来舞成歌的希望实在渺茫,除非这次就一飞冲天。
“左使大人!”妲姬看着深深陷入地下的脚印,笑道:“也尝到被偷袭的滋味了?”
对方没有理睬语气中的嘲弄,黑气蒙脸没有说话。妲姬妙目横了我一眼,又看着“蛇形剑”柔声道:“大使内伤不轻啊!赶紧找个地方疗伤才是上策。东西丢了可以重新找回,但命只有一条,不如留下东西离去,我们往日也可以再相见!”说着一顿,似笑未笑道:“嚣横带着黑煞们也来了!”
既一刀切中对方心理要害,又没有引起我任何被利用的感觉,还真是攻心高手!想来引得两大超级高手如此拚命的应该是刚才有所感知的神佩,问题是现在没有可能在这里。“蛇形剑”黑脸没有表情地盯着妲姬如花似玉的脸,右手一动,掌心就多了一个细巧的小袋。只见他冷冷一笑,手掌一晃,小袋立即飞往东南墙角。
动作带起的微风拂动着衣角露出了那只一直隐在身后的左手,原来尾指已经冻成了棒棒冰,看来没能完全化解我破体而入的冰寒内气,这应该表示内伤很严重。我冷眼一扫墙角的小袋,皱痕凸现的还真是扇形,但那薄薄的袋子能阻挡我的感应?只见妲姬会说话的眼睛飘了过来,分明是恳求的眼神,却立即充满了脑海。邪门!我一惊,却见她微笑着转过头去。
“原来大使真是重伤在身啊!”妲姬不动声色说着,突然一声娇叱:“前后夹击!”
这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除掉他下一个不轮到我?只见“蛇形剑”双眼厉芒暴闪,双手一合,全身骨骼就暴响起来。魔功?拚命还是让妲姬去吧,我做个样子算了!立即手持腰刀,目露凶光迅速接近,却见半空疾飞的妲姬突然停止,手中的天绫绷得笔直,身子箭般往小袋回射而去。原来如此!我脚尖猛一使力,耳中“轰”一声炸响,带着狂暴血腥味的内力黄河决堤般窜入体内,内气一滞,身子顿如稻草被飓风吹起。
“轰!”又一沉闷的爆炸惊天动地响起,“咔啦啦”一阵响,坚固的神庙立即塌陷下来。突然,一个身子从狂喷的尘土中窜起,流星般往飞向黑暗。“叽”一声尖啸,一道黑影子弹般飞出,倏地消失在黑点的方向。半空中的我怎么也催动不了内气,不由头皮一阵发麻,眼睁睁看着台阶在面前急速扩大。
“啪”一声,双手没能挡住强大的冲击力,屁股一凉,立即感觉裂成了两半。痛得抓狂的我如皮球一般向下滚去,滚到底还不成为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叮叮叮”几点火星在刚才置身的地方绽放,一个声音响起:“抓活的!抓活的!”我一时感激得只想抓着那个不知名的鸟人亲上一口,那怕是便缸似的臭嘴也认了!
“嘭!”一声,躬身的我感觉背脊一痛,顿时眼冒金星。手终算拔到了靴中的匕首,猛一下刺向石块,感觉一阵猛力涌过,手臂差点离身而去,天地立即静止,却看到一队人影飞快向我扑来。顾不得疼痛的我一骨碌起身,看准方向撒腿就跑,马上拉开了距离,下面就传来“射死他!射死他!”的大喊声。
我抱头鼠窜,靠着飞毛腿终于逃得一命,但身上几乎片缕不挂,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裸奔。从不离身的腰刀丢了,怀中的图纸等物丢了,多出来的是浑身火辣肿胀的痛,那头上的隆起就是与佛祖都有得一拼了,背贴着墙不由直念“三字经”。
“蛇形剑”使用的肯定是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魔功,虽然一时强猛得令人咋舌,但越是这样越表示透支得彻底,就算不死也得蜕几层皮,浮屠尊者就是榜样。最可恨的是那贼婆娘,应该清楚知道会发生什么,却骗我与“蛇形剑”同归于尽,真是最毒妇人心!幸亏我不是自以为情圣的傻小子,要不尸骨都无存了。
我感觉那内气中的血腥味与我血液中的血腥味很是相似,虽然已经被层层包裹而不得动弹,但自己的内气也被困在了那里。眼前一亮,立即记起了引导师父内气的经历,忙盘膝坐下,摒除杂念,凝神把内气团推向胸口的“巨无霸通道”。虽然爬若蜗牛,但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我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艰涩的内气终于出现在了“巨无霸通道”口,一进入立即被无形的力量极度压缩,进多少压缩多少,血腥味却不断浓烈起来。随着前面阻力不断减少,内气进入速度不断增加,很快就变成了一根丝线,又缓缓卷曲成绿豆大的黑乎乎一团,浓烈的血腥味让我产生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就算内丹也是垃圾内丹!我刚下定结论,“黑内丹”立即狂跳起来,激荡起血液中的血腥,急剧向全身扩散。我清楚感觉一种危险,左手一拍,一股炙热之气直贯胸口,狂暴的“黑内丹”顿时一滞,但血腥味还是很快冲向脑际。右手一按,一股冰寒之气直冲胸口,“黑内丹”立马一颤,血腥味缓缓扩散脑海。
我双手却疯狂地击打着大地,重重冰火暴雨般落在“黑内丹”上,但意识还是很快消失。眼前一暗,意识如玻璃落地般破碎开来“啪”一声,破碎的意识时光倒流般回聚,胸口就“噼噼啪啪”暴响起来,不同的是“蛇形剑”响在全身,我是集中在一处。血腥味如潮水般退去,“黑内丹”在破碎中再度破碎,很快化为虚无,立即感觉浑身舒泰。
“这里还有!这里还有!”、“砸死他!砸死他!”一阵怒吼轰鸣着迅速接近。
我睁开眼睛,看到微亮的天空狂舞满锄头、钉耙,一群奴隶恶狠狠向我扑来。看着一张张扭曲的脸,突然一抡拳头,怒喊道:“砸死贵族,报仇雪恨!”
他们脚步一滞,盯着我看,很快杂乱地抡起“兵器”,狂啸道:“砸死贵族,报仇雪恨!”、“报仇雪恨,砸死贵族!”
我看着掉头杀去的背影就知道舞成歌大局已定,抬头看看天色,起身走出弯口。外面满地都是死尸,千奇百怪什么死样都有,甚至还有活活被踏扁的。狂喊着口号的我十足一个燃烧仇恨的奴隶,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城门处尸体堆积如山,奴隶们睁着血红的眼睛,前仆后继疯狂扑上,刚刚攻上墙头的倒霉蛋立即淹没在一片血光之中。
出城看来只有走北面的绝壁了,这些都留给舞成歌去头晕吧!我凭着灵敏的听觉,在一个古井下找到了几个抖若糠秕的贵族,在他们鼻涕纵横的千谢万谢中勉强着收下了点小意思,靠着无坚不摧的匕首有惊无险出城去了。
我避开兵马,踏着清晨的露珠穿越山林。一阵阵清脆的鸟鸣让我想起油光闪闪的叫化鸡,不由感觉一阵的饥肠辘辘,马上从背上放下了弓箭。咦!我远远听见一阵草丛被拨开的“唏嗦”声,一定是什么大家伙了!虽然我基本上用不着睡觉,但要是有张虎皮、熊皮的作为小憩时的座垫,那就美了!我放低身子,蹑手蹑脚往前移动。
“唏嗦”声突然停止,我也立即停步静观其变。“唏嗦”声很快又响了起来,还慢慢向我接近,真是听话的乖家伙!我终于看到了三十米外摇动的草,这已经是在这把强弓的杀伤力范围。
“嘣”一声,劲箭穿过草丛射向目标,第二支箭就扣上了弦。草突然一抖,“笃”一声,响起箭头钉入树木的声音。嗯!要老虎、狗熊之类就怒吼着扑过来了,而鹿、羊之类的老早逃窜了,看来应该是只听觉灵敏、身手敏捷的狡猾老狐狸。嘿呀!这狐狸皮好啊!坐在那柔软的大尾巴上啃叫化鸡肯定是一种美妙的享受!我立即收起弓箭,提着重剑猫腰轻声接近,就不信自己的轻功还胜不过一只狐狸,无论它多狡猾!
奇怪!离我这么近还不逃窜?十步八步五步突然,一道光寒侧面窜出,疾如闪电、翩若惊鸿,没有任何征兆。来不及任何意识的我只感觉手臂神经一跳,重剑就倒挥而起。“叮”一声,没有灌注任何内力的剑身顿时寸寸断裂,精纯的内气棉针一般刺入,却倏地消失无痕。我左手一按,倒飞的身子弹空而起,一把细长的窄剑催命般出现在面前。
凤雏!我一惊,蓄至极的冰寒内气一下子松懈,“停”刚响出一个字,寒光窄剑的剑气就刺破了咽喉的皮肤。我苦笑着打量面前一脸冷峻的才女,原来外表软弱的她还有如此武艺,实在是没料到,应该是被才气遮盖的缘故吧!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感慨道:“实在没料到随便打打猎会猎到凤大家头上,冒犯之处还望原谅则个!”
“你是谁?”她冷声道。
“误会!实在是误会!”我答非所问道:“剑也破了,血也流了,不知凤大家的气可消了没?”
她静静看着我,却没有丝毫收起剑意思。我不敢稍有动弹,眼珠子瞪着咽喉部“哧哧”冒着寒气的刀刃,道:“小子觉得气都透不过来,不知”
“唰!”一声,窄剑如灵蛇一般回归剑鞘。我抬手摸着还在渗血的喉咙,苦笑道:“赵云见过凤大家”
“赵云?”她长眉一横道。
“凤大家当然不会记得无名小卒了!”我马上露出万分崇拜的表情,道:“可我一见凤大家就惊为天人、铭心刻骨、终身难忘,你仙子一般的翩翩身影时常”
她皱眉一口打断我的恶心,道:“那赵云你告诉我,通古斯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心中暗笑,一仰首,指着自己喉结道:“把剑横在这里我就说!”
没有动作?没有声音?才女果然没能招架住我这天马行空的神来一招!我低头看着很有点傻傻的美女,心中开心得大笑,轻松道:“既然这样赵云就先走一步了,凤大家后会有期!”说着拔腿就走。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怒意的喝止。
我耸起肩,摊开双手转过身来,只见她目光如剑,正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该不会露出了什么马脚吧?我马上识相道:“通古斯城已经打成了一锅粥,穿衣服的差不多被赶尽杀绝了。”我说着一顿,神色暧昧道:“凤大家不是想进城去吧?”
只见她脸颊红色一闪,黑宝石般的妙目就横了过来,立即让我感觉一种孩子般的纯真,所有杂念顿时化成嘴角的一抹微笑。我眼睛直直地傻笑着,大大咧咧道:“叛乱发展成了全城奴隶暴乱,估计现在还没有人能够控制局面。”
“那城主呢?”她有点急促道。
“疯狂逃命的我还顾得着其他?”我反问道。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看着我问道。
“凤大家不是也想钻肮脏腐臭的地沟过一把瘾头吧?”我评头品足道:“不过,凤大家身手敏捷、武艺高强、风度翩翩”
“前面带路!”才女突然打断我,命令道。
“是!是!”我唯唯诺诺刚迈出一步,立即面露难色停住脚,道:“赵云才学疏浅、武艺粗陋、身份卑微,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一不小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