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照我说的办!”
“哥哥,还有更叫人吃惊的事呢,她不是男的,是女的。好像是个同性恋者,所以她在跟我接近。”
“是女的?”
“对,真的。所以我不害怕,别担心。”
“这也不行,快回来。万一有危险,就找刑警帮忙。”也许是他认为妹妹马上就要死了,气喘喘地说。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回到座位上,戴运动帽的人就问她打什么电话时间这么长,好像有点怀疑她的样子。
“家里再三问我为什么要晚回来。我说了个谎,弄得昏头昏脑。”
“这儿不方便,我们到别处去喝酒怎么样?”
“打算到哪儿去?”
“我家里,离这儿不远。”
秀美慌了,心想这下真的要决定是不是要钻虎穴了。
“我家有许许多多好酒。有音乐,气氛好。我们一面喝酒一面谈话。”
戴运动帽的人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非常炽热。秀美装做拗不过她的情面似地站起来。
“就去一会儿。”
“好,我也不想一直拖住你。”
徐刑警瞪起三角眼看着她们两个走出去。等到她们出了门,他也飞快地站起身来跟出去。
一到外面,戴运动帽的人就搂着秀美走,好像是恋人。秀美在转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刑警跟在后头,她才稍稍放心了。她下定决心,打算无论去哪儿,她都毫不在乎。
走了十分钟弯弯曲曲的山坡路,公寓楼房出现在面前。一并排两幢,显得非常高级。周围尽是树林,夏天可能绿荫浓密。
“这是外国人专用公寓。不过,也有不少韩国人住在里面。”戴运动帽的人说,对于自己住在里面好像挺自豪。
她们乘电梯上了九楼。戴运动帽人的房子是九○五室。
“这叫什么公寓?”
“罗茨·迈歇尔。”
戴运动帽的人的公寓房子很大、很豪华。起码超过五十平方。地上铺的全是昂贵的地毯,外国豪华家具和装饰品摆得满满的。秀美瞪大了眼睛。四面八方的电灯光弄得房里的气氛很幽静。
“你一个人住?”
“唔。”
“一个人住不太大吗?”
“不大,反而嫌小。”
戴运动帽的人的手抓住秀美的手,把秀美拉到只要一坐下去就陷得很深的沙发上。她在秀美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问道:
“喝点什么吗?”
“给我一杯斯鲁乌津吧!”
戴运动帽的人消失在摆酒的房间里。
秀美飞快地看了看房里,她在寻找可资参考的东西,不管什么都好。但是,东西虽多,却没有发现什么。戴运动帽的人端来了两杯酒:
“我喝香槟。”
“谢谢。”秀美把酒杯接过来。
“来,干杯。”
戴运动帽的人去放音乐。由于是轻音乐,因此使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霎时松弛下来。
“我们跳舞吧?把这全部喝掉,跳舞!”
戴运动帽的人看着秀美把一杯酒全部喝干才抓着她的手站起来。
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跟着音乐踩着拍子朝前走。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张开的嘴唇缝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秀美精神恍惚了。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头脑发晕,以致难以维持身体平衡。最后不得不倒在对方身上跟着她转。
“我头晕,歇歇吧!”
秀美膝盖朝地毯上一跪。戴运动帽的人顿时眼睛一亮,把她扶到沙发上。
秀美连一个手指头也动弹不了,尽管她估计酒里面放了药。好像不管对方干什么,她都动不了。她是要谋害我还是怎么的?戴运动帽的人“啪”的打了她一个嘴巴。
“等着吧,我送你去极乐世界。”
戴运动帽的人到里面去,拿了一只小箱子出来。秀美心想自己不该跟她来。但是现在手和嘴都动不了了,奇怪的是还有知觉,因为她本来就很健康。
戴运动帽的人打开箱子,里面有针管、药瓶,还有橡皮筋之类的东西。
“啊,不行!”
秀美喊了一声,但声音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老老实实地躺着!马上你就会神思恍惚,感谢我。只要打一针,你会像是在天上飞,更不会害什么羞了。”
戴运动帽的人打开小瓶盖,用针管把里面的液体抽出来。那是一种像水一样透明的物体。秀美一边用恐怖的眼神看她摆弄药水,一边拼命挣扎。但是她的手和脚一点也动不了。
戴运动帽的人嘴边露出了冷峻的微笑,那是像魔鬼一样的笑。长长的手指从箱子里拣出一根橡皮筋。她把秀美的袖子秤上去,用橡皮筋缠住胳膊,血管立刻就鼓了起来。
“不行,不行!”
针头无情地钻进了血管。注射器里的液体开始一点一点地减少。秀美觉得情绪稳定下来,不安感消失了,心情好像也很轻松。不一会儿针头从血管里拔了出来。
“现在你的情绪会变得好起来的。情绪好了,我们就一块儿去洗澡。”
戴运动帽的人走进浴室,去放水了。
秀美仿佛沉浸在迷离恍惚的梦中,这种滋味她平生第一次尝到。自己现在躺在哪儿,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及诸如此类事,她全然想不起来。戴运动帽的人从浴室里出来,她又用注射器抽药液,这次是朝自己的胳膊上扎。针头扎进去的胳臂周围有无数针眼,肤色都变青了。
她朝血管里注射了药物以后,站起身来,慢慢开始一件一件脱衣裳。音乐的节奏很优美。戴运动帽的人脱光了的身体非常干瘪难看。但在秀美的眼里对方的肉体无比地美丽,完全没有丑陋的感觉。
戴运动帽的人合著音乐的节拍跳舞。那是秀美生平第一次看见的惊人美妙的舞。
“来,起来脱衣裳。出一身汗后咱们就洗澡。”她抓住秀美的手说。
秀美好像罗伯特一样,话音刚落,她就从沙发上支起身来。刚才还不能动弹的身体,现在非常轻盈,就好像浮在空中一样。秀美脱掉了衣裳,现在她既不讨厌对方,也不害怕对方。简直像一条乖乖地顺应戴运动帽的人的要求的哈巴狗。
两个人说了无数彼此相爱的话,然后走进浴室。她们一块儿把身体泡在浴缸里。戴运动帽的人从背后搂住秀美,秀美痒得格格地笑。不一会儿,她扑在戴运动帽的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她巴望老是这样搂着,不断地笑。戴运动帽的人说: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男人讨厌。让我们不要变心,永远相爱。”
“你不要抛弃我。”
她们彼此诚心诚意地替对方擦身。洗完澡,戴运动帽的人把秀美带到寝室里去,说:
“来,现在节日的夜晚开始了!”
最后的陈述
严寒侵肌砭骨。由于太冷,实在难以坚持下去,徐刑警无奈,只好离开那地方去找公用电话,附近恰好就有。
河班长没有睡觉在等他的电话。
“戴帽子的人不是男人,是女人。现在跟一个什么女人一起进公寓了。在我看来,戴运动帽的人好像是同性恋者。”
“同性恋者?”
“是的。”
徐刑警把这一段时间当中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以后,请求支援。
“我来!”
一小时以后,河班长带了四个人来了。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女刑警。
秀美睁开了眼睛,头一阵一阵地疼。她两手抱着头支起了上半身。起先她把握不住到底是怎么回事,环视了周围一阵以后,才好不容易断断续续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把这些片断串起来倒也不难。
她坐的床旁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由于太干瘪,肋骨都一根一根露了出来。那女人睡得死死的。
秀美发现自己也是赤裸裸的,大吃一惊,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凌乱的床铺,肮脏的室内充分地说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下床,无力地跪坐在床上。因为两只膝盖没有力气,站不住。她撑着墙壁勉强支起身来,然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前面没有东西遮挡,非常开阔,所以根本不必担心没有穿衣服会被人家看见。
外面整个是一片白色,昨夜好像下了雪,现在还在微微地飘着雪花。
软绵绵的腿好像刚刚有了点力气,她便走到桌子那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摊在桌上的东西使她眼睛发花。针管和药瓶、橡皮管等等,一切都很可怕。她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拿起来看,感到一阵发冷。于是她赶忙着了看自己的左胳膊。上面果真有个黑点,是针眼。以前只听说打麻药,现在自己挨了一针,这事使她再一次打了个寒噤。她叹了口气,赶快穿衣服。眼一抬,看见了放在装饰柜搁板上的台钟正指着八点二十分,心想得在戴运动帽的人醒过来之前逃走。她马马虎虎抹了抹脸,然后拿起皮包,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一面穿鞋一面想,倘若要逃,当初何必钻到虎穴里来呢?何必要打麻药,甘心受辱在这儿过一夜呢?实际上,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弄到吗?既然如此,那就得干到底。她又脱掉鞋子,回到卧室里来。她有猛浪的地方,那猛浪正在表现为勇气。她还年轻。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进房去,戴运动帽的人还沉睡未醒。她走到戴运动帽的人跟前看她的睡态,不像是马上就会醒的样子。
她走到卧室把话筒拿下来。因为她想电话铃声也许会把戴运动帽的人吵醒。她认为应当很好地利用在戴运动帽的人醒来之前这一段时间。这种机会轻易找不到。
她终于开始在家里翻起来,先察看卧室。桌子上放着写有电话号码的名册。她把桌子的小抽屉打开来,抽屉有两只,一只放的是纸牌、扑克之类,另一只里面有个小笔记本,也是记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好像一串有几十个。特别的是,每个人的名字旁边都写着别名。同时标明了职务名称,什么钟路负责人、乙支路负责人、用山负责人、大丘负责人等等。仔细看来,好像是显示了全国规模的组织的电话号簿。秀美犹豫了一下,连电话号簿带皮包一起拿起来走进盥洗室。
她从里面把门关上,然后坐在马桶上,从皮包里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来,把戴运动帽的人的电话号码本于上的东西迅速地抄到笔记本上。由于太紧张,字迹写得很潦草,手的动作也不灵活。等到全部抄好的时候,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到外边来一看,戴运动帽的人还在睡觉。她把笔记本重新放回去以后,又开始东翻西翻的。没命地翻了好一阵,也没看见一样可疑的东西。最后她朝厨房那儿走去。走到一个连着厨房的小房间里,打开壁橱来看。
壁橱里放满了箱子,全是一模一样的。拿下一只来看,是R化妆品会社的化妆品箱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尽是化妆品。拿出一种化妆品,打开盖子来看,是没有用过的新化妆品。箱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八件。箱子总共二十一个。她想这些化妆品可能是外销的,便又放回原处。慌乱之中弄掉下来一只,箱子里的化妆品撒了一地。秀美紧张地把滚在地上的化妆品拾起来朝里放。
然而,八种化妆品里有一种洒在了地上,是掉到地上的瓶子破了,因为地上有一只空药瓶。她把堆在壁橱里的箱子搬出来,把没有碰坏的化妆品装到刚才那只箱子里,放到最底下,然后再把其他的箱子堆上去。
她想把碰碎了瓶子的化妆品扫掉,谁知发现了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问题出在雪花膏盒子上。她把破了的盒子扒开来看看,里面有两层装置。倒出来的雪花膏底下,还有一只盒子。那是用塑料板做的。她把雪花膏挖出来,打开塑料板盖子一看,令人惊讶的是里面不是雪花膏,而是一种白色粉末。
“这可能吗?”
她原想把这个扔掉,但又改变了主意,把倒出来的雪花膏、破碎的玻璃片,还有塑料板盒子一起包在手绢里。
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卧室那面传来了喊她的声音。
“密斯朴……密斯朴……你在哪儿?”
那声音非常小,好像很疲倦。秀美硬着头皮微笑着走进卧室。
“啊,密斯朴……我以为你逃走了呢。来!”
戴运动帽的人也不想遮挡一下赤裸的身体,张开两只胳膊。秀美闭起眼睛扑到她的怀里。
包围罗茨·迈歇尔一带的警察换了班。但是河班长和徐刑警依旧在熬夜没有离开。他们把汽车停在通往罗茨·迈歇尔的唯一的路口,在车里过夜。
崔基凤这时依旧躺在旅馆里。他在等秀美的电话,急得都快疯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妹妹肯定出了什么事。他束手无策,只好等消息。
秀美把戴运动帽的人给她做的吐司在咖啡里蘸蘸吃。她是看见戴运动帽的人这么吃也跟着学样。戴运动帽的人满意地看着秀美在吃饭。
“今天忙吗?”
“不,时间很多。”
“那你替我跑一趟腿。”戴运动帽的人以深沉的眼光看着她说。
“什么事?”秀美特地以轻松的口吻反问一句。
“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当然不是要你白干,一定给足辛苦钱。只要你把一样东西送给一个人就行了。干不干?”
“这事我可以替你干。不过不要辛苦钱!”
戴运动帽的十分疼爱地看着连连摇头的秀美说:
“你要把这当成一项工作,听我的吩咐。我打算根据你完成的情况继续交给你任务。这项工作非常好,不费多少时间,也不要花多少力气。只有你拿了辛苦钱,我才能不断名正言顺地交给你任务呀!”
戴运动帽的人当着秀美的面打开桌子上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她看了看本子,朝什么地方打了个电话。
“我是孔雀……让猴子来接电话。”
说罢,回头看看秀美,挤了挤眼睛。
“哦,你是猴子?现在有个人要给你送东西去,请准备好垃圾桶。当然是一张……越来越难弄到,有的时候就得保证搞到手。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送,当然是可靠的……你连这个都要担心……你以为我就那么糊涂吗?……当然不是一个人……带保镖。现在是九点四十分,十一点整见面。地点你定……选一个好找的地方……哪儿?……知道了……那儿挺安全。”
她打完电话,到厨房里去了一会儿,捧着一只化妆品盒子出来,用漂亮包袱把它包上。
“这不是化妆品吗?”秀美很自然地问道。
“唔,是化妆品。你把这个送去,他会给你一只皮包。你给我带回来,不怎么重。十一点钟到达。地点是Y医院五○九号房间。来,这是辛苦钱。”她一面说,一面掏出一张硬邦邦的万元纸币。秀美看见这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天哪,给这么些!送一盒化妆品,要给这么些钱吗?”
“这算不了什么。别吭声,给你的你就拿着。去的时候乘出租车。来的时候当然也乘出租车。”
秀美犹豫了一会,把钱接了过去。
“咦,那姑娘……”
徐刑警挺起朝后仰的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原来在打瞌睡的河班长也揉着眼睛支起上半身。
“你这是干吗?”
但是,当河班长打起精神朝前面看的时候,秀美已经从车子前面经过朝前走了。
“那姑娘是什么人?”
“崔基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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