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念没有接话只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看看周墨又看看温景,最近低头看看猪头,也笑了一下。
“温景,你要读医?那病人一定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好起
来的。”
听了周墨的话温景有些诧异,刚想着他什么时候转性良心发现知道夸自己两句了,那人就立马接了下句:“被你看过的人,肯定都不敢生病了。”
“星期天,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温景骂他,可不知怎么的又觉得心虚补道,“我和有念打算一块去学法医,法医你懂不懂。都已经是死人了,治不死。”
温景具体是什么决定要学法医的,程有念还真不知道。她也原以为温景不过是开个玩笑,之后温景很多次说起也一直以为是玩笑话。只是后来高考填报志愿时看到她毅然决然填上了清禾大学法医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要读法医啊。
程有念问她原因的时候,她重复一遍“都已经是死人了,治不死。”,又很快补了一句:“我是怕自己要是HOLD不住非得到山穷水尽挂科的时候作弊没有罪恶感,毕竟学医么,打小抄啊什么的多多少少有点对不起人民群众。”听到这话程有念毫不犹豫的骂了她两句,只是笑着。温景再问起怎么周墨也去了医学院的时候,程有念更是笑而不语,腹诽是:你丫还真是傻的呀?
三个不入流的医师,抵得上百年计划生育。
那是第一次程有念与人谈起自己要读法医的事,彼时万分坚定。可在那天的晚上,她却失眠了。
满脑子想着的,是温景写在字体上的那句话,“程有念,你就没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吗?”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小声呢喃那说话的口吻活像是情人的呓语。几番辗转反侧,最后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才入眠,成功的错过了第二天的期中考试。当第二天林余时在午后暖阳的陪衬下,蹩着眉板着一张俊脸,以类似家长的身份打电话给老师说谎称病的时候,她忽然肯定了一下答案。
有啊,林余时。
而后,尽管余时帮她请了假,但数学老师在讲评考卷时还是很不给情面的说:“有些同学因为生个小病就不来参加期中考试,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程有念,而程有念在她话没说完时打断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程有念语出惊人的程度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老师,你前几天不是说把那场考试当期中考试的吗?我不是参加了期中考试的吗?……像我这么尊师重道谨遵师长教诲的学生,现在真是不多见了呀。”她扬了眉说。
下面也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个笑声,悉悉索索的惹起不小的一阵骚动。数
学老师被气得哑口无言,最后硬生生憋出了句教育界的经典台词:“我教了那么多年书,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学生。”
程有念轻笑着接了句:“我读了那么多年书,像您这样的老师倒是见了不少。”惹来哄堂大笑,讲台上的人脸绿得跟窗外枝头的桑叶似的。
此间少女跋扈。
作者有话要说:宋萧的故事有兴趣可以戳专栏短篇《许我清欢,终年不遇》。
顺便同屋的越南室友啊……
你们说什么我是真的听不懂啊,
不用讲到什么地方忽然开始降低音量的……
真的。
☆、Chapter 07
房间里的窗帘拉上了一半,傍晚暖黄色的夕阳透过窗子斜斜的洒了半间屋子。程有念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一手支着床起身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她歪脑袋活动筋骨时正见林余时依着窗棂低头读着一本厚厚的书,逆着光看不清他在读什么但也多半能猜到一定是本医学著作。估计听到动静,林余时合上了书抬头,将书随手立靠在了窗台边上走了过来。
他径自越过程有念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两个玻璃杯,一个里面盛着清水,另一只小小的玻璃杯躺着一枚胶囊。
“喏,把药吃了。最近又没有吃药吧。”他这话说的面无表情,语毕有几分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程有念被那个皱鼻子的小动作又逗得傻乐起来,她笑完了才说:“最近不怎么头疼了。”
林余时没说话,只是把两只手里的杯子向前递了递。程有念睁着清如碧潭的眸子瞧了瞧林余时,又瞧了瞧他手里的杯子,轻咽口唾沫伸手把胶囊拿了出来又瞧了林余时一眼,才接过那杯清水吞了药。
“下次也说个聪明的谎。就你那点酒量……偏头疼好不了都怨你自己。真是教伯父说对了,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学人家小女孩情伤去酗什么酒。”他边说着边拿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单单程有念觉得他多半是吃醋了。
“自己掂不来,要不你帮我掂掂?嘿嘿,电子秤先生说有四十五公斤。没情没伤没酗酒。”她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林余时气结,瞟了程有念一眼:“最好是有四十五公斤。”言罢终究懒得与她多辩。薄唇渐渐还是勾起了无奈的弧度,他习惯性的伸手扣住了她的脑袋,这次干脆把她有些杂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些:“走了,去我们家吃饭。”他说完最近还挂着无奈的笑意,转身就要走出去,程有念连忙下床趿着拖鞋喜滋滋的跟了上去。
无论程有念是不是公主病,林余是就是个奴役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明明记得最初不是这样的。可等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再想力挽狂澜已经来不及了。习惯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林余时家的饭桌上一向不冷清,不像程有念家的饭桌开饭的日子反而少。即便是林余时在英国的时候程有念的早饭晚饭也基本是一顿不落的来蹭的。林余时现在回来了,反倒像是客人似的,只在旁边听着林母跟程有念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好不欢快。
“有念啊,怎么都不见你把男朋友带来给阿姨瞧瞧
呀?别不好意思啊,都是自家人的。”林母这突如其来的把原先梅菜扣肉的扣肉瘦肉多了点的话题转移到男友身上,让程有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白米饭呛到了气管里。
她这一呛,饭桌上就乱了套,除了林父坐得远两边都隔着人只能投去关心的目光,其余两人都一致伸手去拍她的后背。林余时皱起了眉头起身进了厨房倒水,林母更是一脸自责,林父这个时候插了一句的说:“女孩子家脸皮薄嘛,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经大脑。”程有念是刚忍着,听了那话还是没忍住嗓子难受的很,呛的比先前更厉害了。
她呛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嗓子还有些不适艰难的开口:“不是的……我,脸皮厚。”林余时刚好从厨房倒了温水出来,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程有念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接过水杯灌了两口温水,倒是舒服了不少,只是急忙跟林母林父强笑着解释:“伯母,我那是,没有。也不能凭空变一个男朋友出来不是?”
“诶?有念啊,你都大三了还不交男朋友啊?”林母语气里的惊讶与诧异绝对不是一点点,连林父也接了句:“难道程老头子这么死板?!”
“倒不是啦,呵呵。”他比你们还急呢,生怕闺女太蛮横了没人要……她把后面半句生生吞了下去,揣着满心的“为什么最近忽然都开始关心她的人生大事她是十九又不是二十九”的疑惑心情干笑了两声,又搪塞一句转移话题,“主要是没有合适的……对了,不也没见余时的女友么?”
“他呀,才是真没有。整天就知道看书实验研究,女孩子会看得上他才奇怪呢。”林父伸筷子夹红烧肉的间隙如是说。
“哪有这么说儿子的,我看是现在女孩子都不怎么样就知道吃喝玩乐,我们家儿子看不上人家才对。像有念这么靠谱的小姑娘家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程有念挑眉,她也是想借机确认下他的确的没有女朋友对于林父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又见林母这么夸自己,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自己靠谱的……不过她还是乐呵呵的咧嘴笑了起来附和道:“是呀是呀。”旁人听了也不知道她是在附和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林余时就是一直笑着也不响。
自林母说程有念靠谱开始,她就一直边吃饭边咧嘴傻乐,意外在喝鲫鱼豆腐汤的时候都没有把汤面上的青葱挑出来。林余时见了也只是笑,两个长辈也不知怎么
的被传染了。这顿饭也自然而然是像往常一样在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
……
“我的姑奶奶,想什么呢?”温景用胳膊肘撞了撞由于走神用手里的原子笔在笔记本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线条的程有念。
程有念正想着昨天晚饭时的情景,本该欢喜可她却欢喜不起来,回过神来看着素白的纸张那道突兀的线条双目失焦时像极了一道丑陋的伤疤,甚至有些烦躁,撕掉了那页纸在手里将其胡乱团成一团:“没什么。”
“拉倒吧,我用盲肠想也知道你在想的事情,肯定和林余时有关。”温景没理程有念烦躁的举动,赶在去另一个教室上公卫课之前低头又快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笔记,“我就没见你想过别人了。”
程有念不响,拉着温景起身离开教室前一扬手,纸团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最后落入了纸篓里:“温景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思考问题吗?别整天就知道贫……也难怪了,整天不用脑,真是为你的智商拙计。哪天要是盲肠炎了,我看你是切不切掉它?”
“没事儿,我还有阑尾。”
程有念斜眼睨了她一下,对她脚趾甲盖儿的理论不予评论,只是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带:“他最近怪怪的,前天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可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晚上又一个人在琴房大半夜扰民。但第二天又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温景听得稀里糊涂,好不容易才理出一条她魂不守舍的原因:林余时情绪紊乱阴晴不定——听着怎么都像焦虑症啊。
“反正你们俩没一个正常的,一个焦虑了,另一个更焦虑。我怎么看着现在还是你比较焦虑。不过你也就这会儿才在这儿试图分析原因。他要在你面前,他一乐,你比他还乐。他要是因为你不乐了,你更乐。他要是真不理你了,你才会急。程有念,反正你是见了林余时就犯傻,你就不能在林余时面前用你的脑子思考问题吗?”
她把话原式原样的还了回去,程有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愤愤的瞟了她一眼,思量了许久终于想到一茬来反击:“你之前不是说选修课要换老师吗?为什么课表上还是写着许教授的大名?”
“呃……”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温景自己也很困惑,明明学校都说要换老师了不应该再有什么变动才对,结果课表出来的时候讲师一栏竟然还是许教授。她对于自己给出不靠谱的消息的反应就是,噤声。
《
br》由于之前放出的消息,选修课被调整到了更大教室上课。不过没有出现温景说的抢座位现象,估计是由于都觉得被学校坑了的关系,大家反而都垂头丧气的往后面坐。她们去的晚了些反而只剩下前面的座位了……许教授的突发性公共卫生课在整个清禾大学都是十分难得的彻彻底底的催眠课。
两人坐到了第二排很靠近讲桌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女生很不情愿的坐在了她们前面,其中一个端着杯咖啡撅着嘴嘟囔:“都怪你啦,死活不肯起来……看吧,现在就真的连睡觉都睡不成了……”
讲师十分准时的踩着点儿踏进了教室,程有念正低头回顾着上节课的笔记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声。她的原子笔尚抵着下巴抬了眼,就看见了林余时从正站在讲桌边,正正好好四目相对,他冲她笑了一下,弯了眉眼。
世间温柔的男子其实不少,而多半都是表面温润如玉实际上披着谦谦公子的皮刻意与人保持距离,倘若剥去了笑意眼眸铁定深邃得教人猜不透。林余时不过是其中之一,只偏偏那眉眼一弯,就轻易的给人以深情的错觉。
程有念对上那眼底蕴着宠溺笑意的墨瞳时出于习惯勾了唇角笑得明媚,只是很快那个上扬的弧度就垮了下去。
他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不继续在英国攻读博士学位回清禾,那是因为她没问他不说就算了,她同样没问他回来之后的打算他没说也算了。可林余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学校里,还是以教师的身份,竟然一点都没和她提过。事实上,以上统统全部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出现在这里前前后后医学院的女学生差点流口水的不计其数,前面两个甚至觉得刚才林余时是在对着她们笑,还因此对于具体是谁笑的问题产生了分歧,这叫程有念十分的不快活。
她不快活至极,对着坐在前面的两个学生瞪着满是杀气的都能飞出刀子的眼,恶狠狠的咬着原子笔的尾端。
“还好她们不转过头来……不然肯定以为你要吃了她们。”温景小声的揶揄道,“诶,怎么没听你说起余时大哥在我们学校任教的事儿啊。”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反应是早就知道余时会来上这节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应急与处理课该有的反应吗?”程有念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瞟了温景一眼,真正震慑到温景的是她竟然说出这么一个长句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末了,程有念还不忘补了句:“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思考问
题吗?”
温景作为 “如何与程有念相处和谐融洽”这一学科的课代表兼专家教授,她现在决定往里面加一条注意事项:绝对试图把女人损你的话损回去,因为她一定会再次损回来的,这是唯一摆脱这个恶性循环的办法。特别是当你面对爱计较的女人,特别是当你面对爱计较又有公主病的女人,特别是当你面对爱计较有公主病又有控制欲的女人,特别是当你面对爱计较有公主病又有控制欲的女人处于情绪焦虑不稳定的时候。
最最重要和特别的是,当你面对程有念的时候。
程有念本来十分的不快活,不过很快被林余时讲课的精彩内容吸引住了。课件PPT做的十分简洁到位,具有专业性又不乏趣味性,许多学生都渐渐真正进入聚精会神的听课状态,简直可以保证这一堂课下来林余时的脑残粉绝对会以一个势不可挡的趋势增长。
只是最后这堂课在临近下课十分钟的时候,被人生生的打断了。而那个人,就是36D。应该说,是苏雅。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句“要不你帮我掂掂?”是有念在调戏余时啊,真的是调戏啊。
☆、Chapter 08
这世上能让程有念这个实实在在的粗线条,能被她轻易捕捉到情绪的,只有三个人,第一个是林余时,第二个是温景,现在才多了第三个,是36D的苏雅。
苏雅身后跟了个年轻的摄影师,个子很高,架着摄影机挡住了脸,她手里持着长长的话筒的出现。
程有念忽然觉得耳边听不到她说的话,就连身后让人感觉烦躁的骚动声也渐渐演变成了嗡嗡的耳鸣声。她直勾勾的看着苏雅,像是看哑剧一般只有图像,只见那人对着摄像机做口型好像在说些什么耳边却只有嗡嗡声,好似下一秒这个世界就要像老旧的电视机里一样变成惨白的雪花。
而苏雅这个人物,也的确是长久以来只会出现在电视机里的人而已。
程有念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出现。她看到了苏雅对着摄像机说话时的眼,余光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讲台上的林余时。而林余时也是难得的一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程有念一直觉得林余时这个人在人前从容到可怕的地步,即便是笑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感。她只有在自己惹出什么烂摊子之类的时候才见过他皱眉,于人前几乎从未见他对什么事情上心过,别人也许不知道但程有念知道他那副样子多多少少是掺着事不关己的情绪的。这一点,程有念一直很快活,因为她是特别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当然,她也曾不止一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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