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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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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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颜不可犯啊,姑娘。

    皇帝目前对你不错是看中你肚子里那块 ,你若因此沾沾自喜,没有自知之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别人碰上这事咋想的不知道,反正德妃蒙了。

    头一回不知所措,连腹中孩儿都顾不上。皇帝一走,她就伏在桌上痛哭。

    她在反省么。

    她像会反省的人么。

    不像。

    她哪有闲情反省,她只会觉得老天爷欺负她,存心刁难她。否则,皇帝到她宫中怎就事态频发。

    反正,是老天爷的错。

    紫绢候在外头,听到哭声立刻奔进来,左转右转的哄着,那个着急啊。主子这么哭不是办法,本就不讨喜,要是孩子哭没了,更加不讨喜了。

    德妃爱面子,在下人面前注重主子仪态。紫绢进来了,她试图忍住伤心,一时收不住,由大哭渐缓到抽噎,直到哽咽无声。

    “你一直跟在本宫身边,难道没发现本宫有何异状。”

    德妃拉下脸,开始秋后算账。

    紫绢听这语气,大感不妙,慌忙跪倒在地。

    “娘娘明鉴,奴婢实在没听出什么不妥。娘娘威仪,奴婢不敢僭越。兴许娘娘和皇上凑得太近,皇上才感觉到了些微不对。”

    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承认了就是知情不报,少不了一顿罚。

    “事情发生了就说明你们下人办事不利,怪本宫平日对你们太宽松,一个个失了本分。即日起,德福宫所有奴才,扣月钱半年。”

    扣月钱半年,还让不让人活了。紫绢有怒不敢言,强忍下委屈,挤出笑脸领命。

    口臭这种事情,是自己身 机能出问题,怨不得别人。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作息饮食不规律,又没意识到这点,以致皇帝突访,臭味闻个正着。

    德妃这胎怀得太金贵,多半自己惯自己。尤其是纯容华小产后,德妃更是小心翼翼,之前还会到自家院子里走动消食,现在路也不走了,食也不消了。

    成日不是吃就是睡,还是山珍海味的进补,积食未消又添新补,吃完了就躺着。食物堆积在胃肠内难消化,能不发酵成臭味么。

    德妃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乔蓦然有个八卦的丫鬟巧秀,脑袋瓜贼机灵,心眼儿多。没事的时候爱和其他宫人聚一块瞎唠嗑,组成八卦小分队。

    后宫那些是是非非恩怨情仇,经由八卦小分队汇总,并添油加醋加工之后,很快便人云亦云人尽皆知。

    乔蓦然不爱串门,但她有个凡事包打听的丫鬟,敦亲睦邻,嘴甜面善,外交能力超强。各宫一些私事,通过巧秀,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风吹过,花残落。雨淋过,花凋零。霜打过,花凛冽。雪没过,花淹灭。总归一句话,花无百日红。这人呐,也一样,哪有千日好的。”

    虽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可眉眼间隐隐浮现的喜色,透过乔蓦然那极力维持镇定的神情,仍是可见一二。

    至少,乔嫣然看出了乔蓦然伪装淡定下的不淡定。

    于是,脱口而出,

    “你很高兴吧。”

    此话一出,乔蓦然不淡定了,眉眼松动,嘴角抽了抽。笑容有点僵硬,手抬起,习惯 向后虚抚鬓角。语气惊讶,近乎惶恐。

    “怎么会,快莫乱说。我心中对德妃娘娘充满敬意,别无他想。如今除了敬意,更是为她感到遗憾。”

    装吧你,乔嫣然撇嘴。

    那日御花园中,德妃是如何刁难乔蓦然的,就连她这过路人看了都憋屈,乔蓦然又怎能当作没发生。即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可到底意难平。

    这回德妃惹恼皇帝,乔蓦然就是不能喜形于色,恐怕也会暗爽于心。

    和乔蓦然相处多日,乔嫣然渐渐摸清了她的 格。这人是位卑言轻,所以表面装乖,受了刁难也只会忍气吞声,作小媳妇可怜样。若爬到高位,怕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誓必要讨回公道。

    乔嫣然私下认为,这位庶姐还是保持现状为好,爬高了,一不小心摔下来,更痛。

    要说宫里头的事情,有大有小,亦可大可小,端看皇帝如何处置。

    德妃这回小失 统,过些时日,待皇帝忘得差不多了,自己做些讨好的事补救。况且,凭着肚子里这块 ,总会有所转机。

    可一旦牵扯到前朝的政务,皇帝恨屋及屋,事情就大发了。

    只怪德妃不走运,触到皇帝逆鳞。

    副相夏沐阳微服出访,往西南地区巡视两府灾后重建情况。暗中调查民意,发现民众对官府颇为不满,怨声载道。

    皇帝拨了一大笔赈灾款到工部,由工部分发到各府州县。所拨款项用于百姓重建家园,每户灾民均可分到白银五十两。

    夏沐阳走访多户灾民,经调查发现每户灾民实际分到的银钱仅十两。不仅分到的援建款锐减,官府还巧立名目,对乔迁过来的灾民征收土地使用税居住税以及官府援建费。

    零零总总,加加减减下来,百姓真正到手的银钱仅三两。对于多数贫困灾民而言,捉襟见肘,微乎其微。

    夏沐阳了解实情后十分火大,连夜赶至知府官邸。亮出官牌,将刘知府从小妾屋内拉出,绑在椅子上,抽了十鞭子泄火,打得刘知府嗷嗷惨叫。

    然后,鞭子扔给随从,扶正发冠,整理衣摆,端坐桌前,赫然一个正义凛凛好儿郎。桌子一拍,横眉怒斥。

    夏沐阳下定决心彻查这起贪腐大案,因其井深水黑,牵扯到朝中多名大员,夏沐阳亲书八百里加急禀明皇帝。

    皇帝闻信大怒,挥毫疾书。寥寥几笔,道尽帝意。

    查,一五一十查清楚,一个不漏。

    有了旨意好办事,夏沐阳雷厉风行,官民通力协作,将隐在其中的暗鬼悉数揪了出来。

    德妃的堂哥张恪,治水有方的功臣,竟是最大的牵头人。而他所拟的治水防涝的有效措施,其实是由受灾某县的年轻知县提岀。他把功劳窃取,还威胁人家,若敢说出,定让其家破人亡。

    “贪赃妄为,以权压人,无法无天。”

    皇帝在朝堂上怒骂张恪,命人摘掉锦绶,去玉剑玉佩,脱方顶冠,退罗袍官服。众目之下张恪被拉出殿堂,在乾清门口受五十大棍。以示众听,警示百官。并口谕,张恪贬为庶民,永不寻用。

    随后宣旨,赏功罚过。

    涉及贪腐案件的官员,视情节轻重,或贬官,或罚俸禄,或挨板子,纷纷得到应有的惩罚。而那名治水有劳的年轻知县,擢升三级,调入京城,拜工部下属水部从五品郎中。

    这名朝堂中的新贵,说来也巧,竟是乔嫣然的表兄宋文远。宋家家道中落后,仅此一人发愤图强,考取功名入得朝堂为官。

    乔嫣然闻讯,无言感叹。这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其实跟她没多大关系,跟德妃也没啥关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以,她荣了。而德妃,损了。


母女谈心
 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得宠;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宠。

    妃嫔好比连接皇帝与朝臣关系的纽带,谁办事靠谱,对皇帝有用受皇帝赏识,自己加官进爵,后宫的亲眷也会跟着受益。

    这就是帝王的权衡之术,你做事爷放心;你尽管放开手脚大展抱负。怄心沥血心力憔悴;那是你的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为朝廷效力尽忠。

    你要人家心甘情愿卖命,也得拿出足够的好处抚恤。除了封赏褒奖之外,着其族系近亲适龄女子进宫便是最大的鼓励。

    你以为每届秀女怎么选出来的。

    光看女子本身的条件;光凭样貌,身段;肌肤,才艺。是,也不全是。

    女子自身修为是一方面,只要没有大错处,适当放宽标准并无不可。最主要的还是考虑女子的家世背景,女子家族有无对国家有用的可造之才,以及是否具备历来皇帝最看重的品质,忠诚。

    皇帝谋划更多的是自身利益,同时也抓住了人 最大的弱点,攀龙附凤。

    就是自己无法做到最高的位置,能够成为皇亲国戚也是莫大的荣幸。至少,为家族带来了无尚荣光,百年之后也能含笑九泉。这也是许多世家大族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不惜倾尽所有。

    从皇后,贵妃,到下面的各妃嫔,无一不是因着家族的显赫背景进宫受宠升位。同时,又肩负延续世家长久兴盛的重任。

    因为她们担负的这份使命,以及她们与生俱来的身份,即使她们中的某些人无意为娘家谋利,单单只想获得皇帝的宠爱,皇帝也无法全然信赖她们。世家大族的地位和声望有助于皇帝巩固政权,同时也因为他们强大的话语权,皇帝不得不防。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暗中另起炉灶,对皇帝帝位的稳固无疑是一大威胁。

    然,娘家背景越强大,妃位越高。这是大禹数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皇家制衡重臣的手段。

    几家出来的妃子均身居高位,哪家妃子产下的子嗣都有可能成为储君,且让你们去争去斗。只要不闹到兵变动摇皇室根基,随你们相互拆台,皇帝乐见其成。他们要斗,最大的依靠是皇帝,皇帝赋予他们权力和资本。所以,他们只会更加效忠皇帝,尽忠职守。

    禹轩帝如历届帝王一样,也是借助母后娘家势力,成功压制对手上位的。皇帝登顶成功,太后的大哥,当今国舅爷尹平南功不可没。

    先帝是死在女人肚皮上,还是其他原因,至今仍是桩无头谜案。

    时任禁军首领担纲守卫皇城重任的尹平南,在先帝突然驾崩,储君未立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起到的作用可想而知。

    他抢先找到了玉玺,第一时间派禁军把守京城各大出口,将皇宫围个水泄不通,给禹轩帝排除异己登基称帝创造了充分有利的条件。凭他的功劳,以及和皇帝的舅甥关系,他的嫡长女尹清瑜是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人选,而他亦是 有成竹,仿佛胜券在握。

    正是这份誓在必得的荣耀,以为到手了,待握紧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溜走,尹平南难以置信又愤怒异常。

    在尹平南的认知里,嫡妹夫家姚氏一族虽世袭爵位,却是靠老祖宗打下的功勋荫庇,早就如强弩之末,不值一提。何况,在皇位争夺战中,姚家始终保持中立,明哲保身,谁都不得罪。毫无建树畏手畏脚的姚家,何德何能享受这样的福分。

    封后诏书一下来,尹平南立马进宫求见太后,为自己为女儿讨个说法。

    事若成,尹清瑜为后,这是太后亲口许诺过的,何以失言。

    然而,太后比尹平南更震惊更委屈。

    她曾问过皇帝,皇帝虽然没有言明,但言语之间俨然透露出尹氏为尊的意思。却没想,连她这亲娘,也被儿子摆了一道。

    她去找皇帝对质,皇帝竟还阵阵有词道,“偌偌后宫,独以母后为尊,母后难道不是尹家人。”

    尹氏,尹氏,非尹清瑜,而是太后。皇帝偷换概念,太后气恼,却也莫可奈何。

    皇帝是个实干家,也是个野心家,形势不明时稍能忍耐妥协,一旦大权在握,便是说一不二的个 。此举也是给尹平南提个醒,打天下你有功,可坐江山的是我,怎么赏,赏多少,我说了算。

    同时,皇帝韬光养晦,提拔家境普通才学卓越的年轻官员,分派到各机要部门,培养能够与世家分庭抗礼的中坚力量。自此,皇帝大权独揽,帝位分毫不可憾动。

    太后因为维护尹家的权益,多次与皇帝发生口角,关系闹得很僵。直到太后身 染疾,潜心修佛后,母子俩的嫌隙才稍稍缓解。

    卧榻之下,独我酣睡,岂容他人肖想。皇帝,果真是孤家寡人,唯他一个。就连生他养他的母亲,怕也不能僭越他的权威。

    乔嫣然挽住母亲胳膊,小女儿般笑得无邪。

    “母亲,这些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讲。要是早些知道,我也能早作打算。”

    女儿进宫匆忙,宋氏只来得及提点些日常事项,哪能想到其他。再说,女儿这么快升至婉容,是宋氏料想不到的。

    太快了,打眼。

    宋氏还没压下 中的惊喜,担忧之情便涌上心头。位分越高,风险越大,何况女儿目前看似比较得宠。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黑手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想将女儿推入泥沼。越高,越险象环生。

    “我儿的福分,到这里也就够了。上面太寂寞太危险,我儿仔细行事,保住现有的地位,在母亲看来就是大出息。”

    乔嫣然笑,“母亲这番说法,是不相信女儿的实力,以为女儿只能做到这样了。”

    宋氏拍拍女儿,“你呀,精怪着呢。小时候就胆子大得很,如今 子沉稳了,却也更加捉摸不透。我胆子小,别的不想,只愿你平平安安。以前是觉得当妃子好来着,可瞧见宫里头连番出事,妃嫔命如草芥,这日子还不如寻常妇人。纵使坐拥金山银山,命不保夕,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母亲看开了,”乔嫣然莞尔,“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氏那是想在小妾面前争一口气,凭什么她庶出的女儿能进宫为妃,自己的女儿被她害到昏迷,姻缘难定祸福难料。现在乔嫣然也当了妃子,还压了乔蓦然几头,瞧这势头貌似能压一辈子。气顺了,腰杆直了,宋氏也没太多计较了。毕竟娘家背景不高,论模样 ,女儿在宫内算不上顶尖的,能爬到这高度,够了。

    宋氏的想法,乔嫣然不以为然,“没准王八绿豆看对眼,皇上就喜欢女儿这样的。”

    不是乔嫣然自视甚高,而是皇帝在床上的表现异常勇猛,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拆成两半生吞下肚。暂不谈心,至少身 这方面,皇帝是喜欢她的。或许,不只是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爱。

    当然,这种生猛的话题只能自己在脑海里过过。要是和宋氏分享,宋氏肯定又要瞪大眼珠子,像看怪物一样看乔嫣然。

    乔嫣然另起话题,“母亲去永宁宫看望太后,可有聊些什么。”

    “还能聊什么,就是闲话家常。其实,说起来,我和太后似熟非熟。算起来,总算也才见过三次面。能让太后印象深刻的,也就第一次。那次是在茶话会上,我那时年纪小,又得父亲宠爱,正是心气高的时候。顺道做了件好事,过后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太后记到现在。”

    话至此,宋氏稍停顿,视线扫向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方才转过头,声音放低,异常严肃的叮嘱乔嫣然,“你千万不要拿此事作伐,想着在太后面前邀功。那些狼狈的经历,是太后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太后找我叙旧,多半有试探的意思,我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应和。可真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现在想想,仍是心有余悸。这样的日子,我儿却要过一辈子,叫我怎能不担心。”

    乔嫣然点头,劝宋氏放宽心,她有分寸。

    从不受宠的官家庶女,到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命运彻底颠覆,仅想想都觉不可思议。太后的城府自然不在话下,一路上走过来,是否光明磊落都难说。

    “太后那里要注意,皇上这边也要留神。你父亲要我带句话,今上的心思,猜到一半是福气,少了多了都是祸。皇上抬举你,愿意宠你,你就专心伺候皇上,别做他想。文远那孩子出息了,咱们替他高兴,可也只能高兴。福气是他自己挣的,咱们沾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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