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痛苦的喘息着,胸口郁闷得让她无法呼吸。
“本来应该是你做我的妻子,但是现在我却娶了她。可我向你发誓,我爱的女人一直是你,从来就只是你!”
鬼魉的脸上闪过坚毅,痛苦隐藏在最深处。“我会让她付出代价,让她感受到无尽的痛苦来为你报仇。”他的手缓缓抚上照片上留美子微笑的脸。
“可我只能让你这样寂寞的躺在这里……”悲伤终于冲破了他的伪装,落在他坚强的眉宇间。“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当时不在你身边,原谅我让你遭受到这样悲惨的境遇。”
听着他悲痛的声音,飞絮崩溃了,她惊呼一声,掩面而泣。就是今天,她就是在一年前的今天,犯下了一生也无法弥补的罪恶!
“你哭什么?”鬼魉迅速回头,悲痛的眼里有着厌恶。“她现在即使想哭,也永远哭不出来了!”
“对不起,鬼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下起……”她不断的喊着,呕心沥血的喊着。“全是我的错,这一切的一切,我应该遭受惩罚的,我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我……”她忽然放下双手,带着恐惧看向墓碑——
深沉的痛楚从她身体里爆发,她又看见那张脸,那张充满欢笑和希望的年轻脸庞。
是她葬送了这个女孩的生命,她是个刽子手,是个杀人犯……
“对不起……”她痛苦的向留美子的笑容伸出手。“对不……”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倒在留美子的坟前,苍白的脸庞上满布着泪水,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破败娃娃。
鬼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全身颤抖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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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絮从连连恶梦中睁开双眼,虚弱的脸上布满汗珠。夕阳那惨澹的光芒照进她的卧室,照出一室的冷清与凄然。
她眨了眨眼,这里是她的卧室!可是她的记忆却停留在那个地方,留美子的脸从眼前闪过,她立刻抱住自己的头,恐惧的颤抖着。
她是怎么回来的?
记忆不能提供她任何讯息,她拖着虚弱而沉重的身体下床,双腿麻木的向门外走去。
她想起了鬼魉,那个在墓前对留美子说着深情话语的鬼魉!此刻的他,又会是如何的痛苦呢?
“鬼魉!”她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叫着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一定是他带她回来的,可他自己,又如同以前一样出去了吗?
她焦急的转身,或许他又回去陪伴留美子了,或许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更加下想见到她。她打算回房间,虽然并下知道要怎样度过这一天。
经过书房门口时,里头忽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她心里一慌,赶紧拉开房门。
书桌前,鬼魉歪斜着身体靠在旋转椅上,地下则散落着酒瓶与酒杯的碎片。
她微微一数,蓦地心惊胆颤。
鬼魉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威士忌的酒瓶,不要命的往嘴里灌。
“鬼魉,你不能再暍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抢走他手里的酒瓶。
“你给我拿来!”他狂怒的跳了起来,抢回酒瓶的同时,由于用力过猛,也把她撞倒在地。
酒瓶的碎片扎进飞絮的手臂里,传来一阵椎心的疼痛,她却咬着牙爬了起来。
“你不能再暍了!”就算他酒量再好,几瓶威士忌下肚,身体也是会垮的。
“你凭什么管我?”他恼怒的看着她。
她只是淡淡的摇头。“如果你觉得愤怒,尽管骂我打我,但是请不要伤害你自己。”
他仰头又猛灌了许多酒,嘲讽的讪笑着。“不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心里一定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就这样一醉不醒吧?”
“我没有。”
“你没有?”他摇摇头,发现眼前的她变成了好几个。“只要我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来找你的麻烦,再也没有人会折磨你,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死?”他摇晃着身体走近她,打了个酒嗝。
飞絮没有逃开,她抱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支撑着他站立。“如果你还想继续折磨我,就别再喝酒了。”
他眨着双眼看向她。“没错,我是想继续折磨你,不要以为你看起来那样楚楚可怜,我就会放手。我在留美子面前发过誓的,我发过誓的……”他双脚一软,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站好。
飞絮的心里蓦地一阵紧缩,他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所以才要借酒浇愁,他的苦闷又怎么会在她之下?
“来吧,鬼魉,我们回房去休息!”她抓住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肩,记得不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把他拖回房间去。只下过,那时她并不知道他苦闷的理由。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眼里总是隐藏着一种她难以捉摸的痛苦!
她吃力的走着,开始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以前在警校接受训练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的力气并不比男人小,可是经历了这一年的变故,她再也不可能相过去一样。
飞絮粗重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将他放到床垫上。她一转身,进浴室拿出湿毛巾替他擦拭额头。
“炎飞絮,你知道吗?我恨你,我恨你的一切。恨你的逆来顺受、恨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恨你老是在我面前哭泣、恨你让我觉得,好像你愿意被我折磨……”鬼魉不断喃喃自语。
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飞絮哭着抱住他,因为他声音里那沉重的痛苦。
“鬼魉,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恨我就尽管恨吧,只是不要让你自己被这个仇恨所吞没呀!”她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紧紧拥抱他。
鬼魉的手忽然环上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他渴望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留美子引是你吗、是你吗?留美子?”
第七章
随着鬼魉的阵阵呼唤,他滚烫干裂的嘴唇也寻找到她颤抖的红唇,热烈的亲吻中,蕴含着焦躁和炽热。
飞絮所有的思绪都飞到了半空,她浑身颤抖,想要推开他,却只能无力的抵在他胸前,仿彿在鼓励着他。
他的吻还是像过去一样,瞬间就能点燃她所有的生命力,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确实活着的。
可是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做了留美子,如果他醒来发现是她,那么他们将一同坠入更深的地狱里去。
自从结婚以后,他就拒绝和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即使他们睡在一起,但那也只是他折磨她的方式之一。可是现在……
当鬼魉的手焦急的扯开她胸前的钮扣时,她知道自己必须制止他!
“不,鬼魉!”她用力扯开他的手。“你看清楚,我不是留美子,我是飞絮,你最痛恨的炎飞絮!”她哭着喊出自己的名字,揪心的痛苦在胸口累积。
“不要离开我!”鬼魉却突然张开了他布满红丝的双眼,那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你不要走,我不准你走!”他把她急于抽身的身体拉回,那巨大的力量是她根本无法挣脱的。
“不,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她看着他将她的上衣拉下,她所有的挣扎和抵抗都丝毫没有用处。
鬼魉已经完全被酒精控制住了,他全身都燃烧着一团火焰,一团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能熄灭的火焰。他看不清楚她是谁,只是感觉到她的柔软可以安慰自己焦虑不安的心。
他用力抱住她赤裸的身体,疯狂的吻着她全身。
他听见她的抗拒声,不,他不要她抗拒,他要她和他一起燃烧,像他渴望她那样的要他!
他的手握住了她颤抖的乳房,嘴唇寻找到她的红唇后就再也不愿意松开。
飞絮继续挣扎着,虽然这挣扎显得越来越薄弱,他的手在她身上唤醒了奇异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抗拒的激情。
鬼魉抚摸着她的全身,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正在缓缓的放松。他一阵窃喜,知道她终于不再挣扎,他更加热烈的吻着她,双手则不断刺激着她敏感的乳房。
“啊……”飞絮终于无法忍耐这甜蜜的折磨,逸出一阵呻吟……
他要这个女人,整个身体到灵魂都要她……她是属于他的!
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一个月,而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生活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上,每一天他都用言语折磨着她,但说到一半,鬼魉总会忽然拂袖而去。
飞絮知道自己不了解他,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解他。那天的回忆时常占据她脆弱的神经,那是她偷来的一夜,她知道。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她爱他,无论他如何冷嘲热讽,如何对待她,她那份爱就是固执的紧紧扎根在心底,一丝一丝也无法动摇。
那一夜,他和她一样遗忘了痛苦,他们互相感觉着彼此,不论他以为她是谁,在那一夜他感觉到的女人就是她炎飞絮。
她会熬过这些互相折磨的日子,只要她心里拥有对他的爱,只要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担的后果。
但也因为爱他,他那些谴责的言语就更如利箭般扎着她的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飞絮捉着从超级市场里买回来的东西。不论生活对她来说是多么艰难,她都要扮演奸妻子的角色。
她多想抚平他眉宇间的哀伤,抚平他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因为那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痛苦的深呼吸,想要让自己的心麻木。就在她站定的时候,赫然发现有人站在家门口窥探。
这个男人是谁?鬼魉的朋友吗?
她并不认识对方,准备向他走去,但多年来训练出的警觉让她渐生疑窦。
那种张望的样子不像是来找人的呀!她大步走向前去。
“先生,请问您找……”她话音未落,对方却忽然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飞絮愣了愣,带着怀疑打开大门。
总觉得那个人有些奇怪!或许是小偷?
她带着疑惑进门,反正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待在家里,只要随时注意安全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几天,飞絮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着门口的情况。可是让她越来越下安的是,有好几次她都看到那天站在他们家门口的男人!
她开始觉得事有蹊跷,那天鬼魉回到家后,她忍不住告诉他。
“你说什么?有人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他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咧开嘴露出一抹讪笑。“飞絮,你要撒谎也得挑个像样点的。”
“你……以为我在撒谎?”她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发白。
鬼魉双手抱胸,表情讥讽。“如果你不放心家里的安全情况,可以去申请保全系统。”
“这几天的确有同一个男人在我们家门口徘徊……”
“报警吧。”他冷冷看着她。“对了,我忘了,你自己就曾经是个警察。既然这样,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有些可疑。”她呢哺了一句。“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小偷,他出现的频率太频繁,感觉是在监视这里。”她过去的经验这样告诉她。
“监视是吗?”他的笑容更显得嘲讽。“是监视你还是监视我?我们两个有什么值得别人监视的?”
飞絮咬着苍白的嘴唇。“我只是希望你出入多留意一下,或许这个人有什么恶意……”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他转身准备上楼,走到楼梯口时回头看她。“飞絮,我不喜欢女孩用心机要手段,你明白吗?”
“什么用心机要手段?”她又是—愣。
“那天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什么意义也没有。”他的眼里突然窜过一丝她不懂的严厉。“不要以为我们之间会有所改变!”
“你……”她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提起那天的事,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我只是把你当成了留美子。”他的下颚紧绷。“那是个错误,但我不会向你道歉。”
她低下头,莫名的痛绞扭着她的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态度,这就是我们婚姻的基础。”说完,他就转身上楼,从他紧锁的眉间可以看出他的恼怒。
鬼魉不相信那番有人鬼鬼祟祟的话,她说那样的话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吗?那一夜的缠绵给了她什么期待吗?
他捏紧双手,僵硬着身躯,那一夜的确是个错误,是他不应该犯的错误!
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飞絮站在楼梯下,渐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完全不信任她,以为她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她闭上双眼,让痛苦沉淀到心底最深处,她已经习惯他的冷嘲热讽,习惯他的冷酷无情,下管什么事,只要习惯了,就都变得可以忍受了,不是吗?
炎风两家的聚会在炎氏老宅举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家人开始有了经常众会的习惯。策画者当然都是风、炎两家的女子们。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成了好友,这样的众会也就时常举办来交流感情。
“飞絮。”弄影一直握着妹妹的手,询问着她的近况。“你应该多出来走动,明天我和凌波、大嫂她们一起去购物,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飞絮脸上带着虚弱的微笑。“你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欢逛街购物的。”
“那倒是。”弄影噘噘嘴。“你就当陪我嘛,我知道你和鬼魉新婚燕尔,可也不能因此抛弃姐姐呀!”
“怎么会呢?”飞絮拥抱了她一下,眼里闪过落寞。“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姐姐。”
“两位美女,在说什么悄悄话?”
飞絮直起身时,鬼魉已经无声的站在她身后,她的脸顿时微微发白。
“老婆大人,你是不是抛弃丈夫太久了?”鬼魉揽住了她的腰,亲密的吻了吻她的颈项。
飞絮淡淡笑着,却渐渐感到窒息。
“鬼魉,你有没有欺负我妹妹?”弄影开玩笑的审视着这对新婚夫妻,飞絮是不是有些瘦了?
“我哪敢!”他的大手搂紧了她的纤腰,无形中给她压力。“飞絮,我有欺负你吗?”
他嘴角眼底都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飞絮却在转身凝望他时,看见了他表情里的警告。
“没有,你怎么会欺负我呢!”她轻柔的说着,扯出一抹飘忽的笑。
“是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舍得欺负。”鬼魉淡淡说着,暗色的眼静静的审视着她惊慌的眸。
飞絮立刻低下头,看似娇羞的靠在他的怀里,其实浑身却在发抖。他这样虚假的温柔只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只要你们幸福就好。”弄影放心的笑着。“我们过去找大哥他们吧,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
“走吧。”他俯下头,在飞絮耳边低语。“微笑,飞絮,你可是幸福而满足的新娘呀!微笑!”他搂紧她的腰,表情如鬼魅般闪烁着邪恶的光。
她摇晃了一下,面无血色的露出笑容。
那个晚上,鬼魉又变成了完美体贴的丈夫,奸几次,飞絮都忍耐不住内心的痛苦想要爆发出来,可是他那冷冷的眼又会突然射在她脸上,无声的给她警告。
“你不觉得那样很虚假吗?”回程的路上,压抑了一晚上的飞絮终于声音飘渺的说着。“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亲密爱人呢?”
他将车停在路边,冷冶酷的眸里掠过精光。“那么你为什么要配合我呢?你大可以告诉他们,我是如何为了复仇而娶你,又是如何折磨你的。”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表情悠闲。
飞絮紧咬着嘴唇,心脏一阵绞痛。
“让他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杀人犯?”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这样说?”她低喊,痛苦的闭上眼。
“因为这是事实!”他冷静的说着。“如果让风、炎两家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真实的关系,你想他们会怎么做?我不会放弃复仇的念头,任何人都无法劝阻,只会让大家跟着痛苦为难,难道你还想再次挑起仇恨?难道你觉得他们被仇恨束缚的不够久吗?”
鬼魉精眸中射出诡异的亮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仇恨的破坏力。
“我……”飞絮望向窗外,深夜的街头不见人影,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寂寞里。“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其他人不需要知道。风、炎两族的每个人都有着惨痛的过去,现在该是他们享受幸福的时候,所以在他们面前,你必须表现的快乐满足,别让任何人担心!”他说的坚定果断。
无声的眼泪流出她干涸的眼眶,再多的泪水也滋润不了她的眼和她的心。
“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除了我。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她呢喃着。
“没错。”鬼魉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