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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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在路上-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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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应该非常清楚,勇士对莎莎的追求史仍然等同于雷以宽的极度慌惶史。以至我们不得不最终把莎莎定夺为:一个仍未有男朋友的魅力四射的来者不拒的漂亮女孩。
第九章 03 “兜售”与那些美谈
    我得认为我的哆嗦给大家带来了心烦意躁,接下来“言归正传”是自我赎罪的好途径——要不是这样,你们就会随便把先前的一个两个男生定夺为“爱情佼佼者”,甚至以为他们能死里投生、智貌双全并凯旋归来,而彻彻底底地忽略另一个英雄的存在,藐视乃至无视一个蠢蠢欲动的精彩绝伦的内心世界。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评估错误,就应更珍惜地为“从头再来”而作出审视,一旦我们已经有预见地以“幻想加空想的数量”来作为评估标准,到头来我们也务必把伍小尬同学置放到跟雷以宽和勇士同一高度,无论如何,他的那个发型也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自身的魅力无穷。

    倘若他也会发一下神经,这与受到莎莎同学的“诱惑”所造成的后果有何差别呢?只要宁丽举脚逃离那一帮人的魔爪——她在那一刻的成功同样能像一股巨浪那样令他心波泛涌。你们甚至偶尔也能感同身受:只要体质稍差一点,在某一刻窒息昏厥也不为过。

    有时,她在“危险”过后的一举一动表面上仅仅表明她对墙上的《塔吉克姑娘》情有独钟而已。

    她故意绕过小尬的画架,又向班上的几位女生搭上几句话,这就使得自己在对那幅画举目瞻仰之前变得顺其自然一些。除却旁人,唯有妄自尊大的小尬才如此十拿九稳地相信她是有意这样做。

    “画的真好!这幅画我在画册上见过,画得很像!”

    “不会吧!”小尬双手插在衣兜里像就要掏出一副手榴弹的样子。

    “把它挂在私人客厅会更好看。”

    “也许吧——对了,你——你很喜欢吗?”他拔出手榴并在近距离内转来转去。

    “当然,那姑娘的确很漂亮——那眼神很迷人,你不觉得吗?”

    小尬往画面上瞥上一眼,点了点头:“太迷人!太迷人了!你真的很喜欢吗?”

    “我很喜欢,很喜欢!”雷以宽那混蛋突然冲过了来,还抖着那可恶的狗头。

    此刻宁丽笑着走到另一边去,一场振奋人心的好戏就这样被这家伙拉上帷幕,小尬简直被迎头捶了一棒。

    然而宁丽竟没有一下子快步离去,显得依依难舍。有时她往门口那边走去,让人感到她欲将出门——出去了——可又骤然止步——差点就出去了,这个过程在小尬心里已经演变成柳暗花明的慑人心魂的探险经历,她的悠然返回又最终成为他绝处逢生的历史印记。

    小尬深深坚信,她总在为寻求在此更长时间地停留的合理性作出空前努力。即使到了她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会感到神伤,而装作心若止水——似乎还在厉声敦促:“你走吧!怎么你还不走呢!”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只过一会,他已经目追着宁丽的身影并尾随而去。

    “你真的喜欢那画吗?”他老在不死心地把那画“兜售”出去,“你要是愿意——就送给你了。”

    “好哇!好哇!”宁丽仅仅欢呼两声而已,又看了他一眼,匆匆走去。

    最后,这只能让小尬摩拳擦掌地在画室转来转去与水蟑螂在水面上的转法如出一辙。让人难以捉摸她那神情是害羞还是心不在焉,或许又害羞又心不在焉。总而言之她又已经看了他一眼。

    不仅如此,那些天他显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运一些,当他故意从她的画室窗前掠过——能轻易在门前碰到她,并投之一笑。有时他能在女生的海洋里看上她三四眼她才消失隐去。

    你们根本没预料到上帝还对此做了些什么手脚——究竟上帝怎么了,他们俩竟在榕树底下偶遇并一同漫步了足足二十秒钟,肩与肩相离并不遥远,他们经过这“漫长的岁月变迁”后才分道离开——再见时她摇颤着手指,从尾指到大拇指一个接着一个——一上一下地晃动。但愿你们莫要占享这些恩惠——小尬早已认定这一百看不厌的道别方式仅仅为他一人而存在,那种朦胧的感觉美妙得让他做起任何事情都那么怡然自得。哪怕在课堂上,满腹炸弹的顾老轰轰烈烈地使每个人肝脑涂地——有人哑然失声,不知好歹的小尬竟耸着双肩格格痴笑,以至他在顾老的眼里一定被当成一只噬咬着鬼枯藤的疯了的瘦猩猩。

    好些天来,或许是天气便冷的缘故,特别在顾老离开画室的那一刻,阿胖就会把一只毽子拎到走廊那里,他总是固执地这样做。马上就会聚集几个人,其他班的男女生见状也欣然到来。到后来就演变为:任何人经过此处都得完成“一踢之任”。而阿胖频繁地撩起那笨重的大腿已让整幢红楼摇摇欲坠。

    你们千万别以为那就是快乐的顶点,宁丽的出现才使他们抵达兴奋的颠峰。小尬踢起毽子的英姿开始变得矫柔造作:把毽子抛到屁股后面,然后假惺惺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出人意料地改换另一只蹄子——一踢不中,我们不必跟着计较这些,他只贪图尽可能地使自己显得多么与众不同,宁丽必须知道这一点。

    “过来一起玩吧!”小尬向她挥手叫。她依然微笑地晃着手指,顺便暗示那是一项不成体统的活动。

    无论如何,小尬姑且停止他那亲热的呼唤,总有一天他能与她“同蹄作乐”,何况许多天以来他总能在翩翩起舞中欢欣地看到她。

    任何人看到有毽子腾空而起的地方,就会看到小尬在哪里拼命挥动脚丫——他渴望看到“胜利”的分秒得逞。心爱的宁丽,他的英姿飒爽愿你能及时地领略,他只期待你轻盈的影子往这里悠然飘至,你让他知道你已经用渴望的眼神对他尽情瞻仰,时时刻刻都在赏识他,尽量又显出留连忘返的样子,假装朝他信步走去,让他感觉到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有你的秀发飘飘。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求你莫须慎思——就在远方不停地挥动小手,用那个独一无二的微微晃动手指的姿态来代替莞尔一笑去完成让他昏厥的伟大使命,让那个灵魂快要脱离躯体的家伙体会到今生弥足可贵的美妙时刻——在红楼还没有轰然倒塌之前,你那独一无二的晃动手指的姿势仍然能鼓励着一个男生继续不厌其烦地浑浑噩噩地踢下去。

    很显然,我已经在诡秘地把一个女生作魅力吹擂,从另一意义上说那是某一类男生的共同心声:心爱的她务必分分秒秒停留在我们身边——那美丽的倩影永久地镶嵌在欲望的眼眸。而你们应勇敢地说:“我一时瞧不见她我就会虚脱全身。”可这仍是我的诱惑伎俩,我愿意看到的是某一类人的进退维谷,但你们却聪明绝顶,并开始笑弄我们,并捞取宝贵的心声、虏获那些美谈。

    在宿舍里她的迷人之处越来越值得大家举口恭维:个子不高却姿体匀称,关于身体曲线的合理性以及那荡人心扉的美感,这些都应被赋予全新的审美标准。她绝不逊色于芸芸优良女生中的任何一位,能与其喜结良缘即可宣告往后的日子如沐春风。所有人都应该努力寻求各种机会把献殷勤的本领掏空而尽,谁像个活佛那样坐享其成地妄想都会枉费大学时光乃至悔恨终生。这甚至成为青春的真理。

    而你们喜望过急,你们会厌烦一只蜗牛的行速——伍小尬的聪明开始与日俱增,我们显然在玩弄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言语,他千万拒绝把某种特殊的心愿亵渎成一种阴谋,拒绝奢望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与她携手筑梦。他安于现状的“得过且过”,把激情化作夜里的狂想,一切尽在不再遥远的未来,多么的使人欣慰——刺人的寒风在午后的阳光中无声吹拂,每天人们都能听到榕树叶子的呻吟,篮板下心跳般的球响;又依然见到勇敢的摩托骑士从琴房那边急急飞逃;依然有赤膊的高大男生用牛车把定音鼓匆匆拖过;依然有人驾着滑板风速前行随即四脚朝天;依然见到教授讲师们纵横鼠窜,又暮地消失无踪;院长大人从校门走到院尾无人招呼一声——他们畏避而拐道离去;红楼走廊依然有毽子雀跃而起;画室附近一支乐队又响起节奏动人的爵士鼓声;城市的人们将期待一个新的春节的到来而他们急切期待一次期末考试的迅速终止,他们期待一个情人节的惠临和有人将期望把狂躁的幻想以及真情的告白寄托在来年细雨朦胧的万物复生的春天。
第十章 01 再见,老头子!
    为了讨好你们,我已经失去了维护朋友尊严的权利——把他们逐个“出卖”是我能与读者沟通的桥梁。我们的心满意足来自于一个人的自找苦吃,一个人走投无路时的急中生智,一个完美的骗局。你们是深谋远虑的旁观者,因此有足够的理由抱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无风无险地对事情品头论足——何况大家已经预见结局的趋向,稳妥妥地认定那个人没有徒劳地奔跑,那个混蛋并不像你们先前盲目认为的那样——他是一个不孝之子。

    诚然在我所知道的高乌的生活中,他还要傻傻地用体力去维系他那跌跌莽莽卤卤撞撞的漫长日子。他显然这样做——毫不犹豫地奔跑,他撵上了两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哈萨克斯坦电话的泡汤竟立即换来了一场成功的“大气喘喘”,他抛露那些非说不可的言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刻不容缓地把那碗快要成冰了的米饭掘下肚去。

    老头子说那非常好,还问高乌“考察”多少天——何时回来。可高乌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只知道明晨必须出发,很显然老头子他来得真不是时候。恳请心力交瘁的老头子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回家去。

    老头子一边点头一边嘱咐儿子一路小心——千万不可惹事!老头子微微一笑,你们看看高乌那副模样——心安得像钓到一条大斑鱼似的。

    在高乌仍未宣告自己出发上班之前,父子俩还能在房里安静地倾谈好长一段时间。他兜转于房间,并假惺惺把一两件内衣塞进那牛皮袋里。老头子还被吩咐用薄一点的那张棉被当作垫子,厚一点的用作盖被,当晚他演出完就留在酒楼不再回来。老头子不停地坐在那里点头,那一刻他像现在的你们一样显得心满意足。这让高乌一时忽略了等一会出门后的无路可投。那刻,房里处处充斥着的寒气使人不禁冷颤。

    父子俩平坐席间,他们继续谈及家里的一些烦琐不堪的事情,说邻居阿婆的孙子天天用粗鲁的话把一条街的人都骂得破血淋头,而阿婆身体越来越不行了,高乌有空务必回家探望她。可母亲身体怎么样了——恳请老头子如实招来。老头子说她成天挑几桶潲水在后院里像打游击似的十分有劲。

    高乌仍然坐在那里昂头谛听着,只是他时刻都在眷念着“上班”的念头——那个可有可无的累赘无庸的东西像一只割叶蚁一样爬行在他心灵的肌肤上使他痒痒不安,想走却一无是处想离又依依难舍。随之他脸上不安的神情已被老头子察觉,对儿子来说时间已够——可以动身——快点动身离去,不要拖延。

    那刻高乌很利索地支起腰板,两手“啪啪啪”地打了几下屁股,往门口走去。他一言不发地踏出门槛,然后慢慢地把防盗门关上,发出的“吱吱”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房里的气温降低了一度似的。

    可这已不出你们所料——高乌又慢慢地像只陆龟那样从门缝里探过头来,嘱咐老头子明天走的时候只要轻轻把门扣上就是了。

    再见尊敬的老头子,你儿子已经把门合上,他撩着腿往楼梯走下,留却你孑然一人在这空寂冷晦的房间——你最好把灯关上;你就唯命是从地躺在儿子为你精心铺设的席毯上;你就毫无劳怨地遵守儿子的计划——一觉醒来,然后刻不容缓地踏上回家的征途,离开这个陌生的城市,离开你儿子风风火火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来年你将继续可以来到这个给予你无限希望的地方,继续毫无变更地不必顾虑一切地享受儿子为你带来的永远永远的美满幸福。

    ●癫狂者的福音

    至此,是到了你们为高乌将要风餐露宿而得意洋洋的时候。高乌仍然不知道他将到哪里去,在街头独逛一夜,抑或在那榕树下留宿一晚——这一定是你们内心的设想,而绝不会想到他能拥有一张温床,诚然你们已经未卜先知。

    他不假思索地往另一条繁杂的街道走去,强烈路灯的照耀缔造了道上一抹修长而冷竣的影子,他早已决定把老头子弃置于黑暗里自己却一时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去寻找那光明的睡窝。

    高乌怀着对老头子仅有的一点无奈又殷切的思念放慢脚步,时而又刻意滞留。当他用手捏了一下牛皮袋,已确认那双鼓捧安然无恙的时候,也会稍微加快脚步,气势冲冲地走,任何伤感主义的病菌将在一种癫狂的强大抗体的围歼之下死于非命。

    他用不知天命的目光投望前方,自我“本能的伟大胜利”全然归功于那阴谋的得逞,“成就”将等同于一个人独自征服五条凶猛的红尾蚺,压倒一切人之七情六欲,支撑起横行霸道与满怀斗志的风帆。

    他坚信那里将能给予他温暖的一宿——那几个仍然有着人生理想的外宿生住在那里。不久以前,他们只是在不太愿意认识高乌的情况下被高乌强行认识而已,一旦他们与高乌的友谊正式建交,就自不待言受到他强有力的保护。他们仅仅——时常莫名其妙地拿出一些财物作为贡品——这些东西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保护费,这种欺名盗世的做法与高乌的德行大相径庭。到后来我要你们认识到,高乌对别人的保护会渐渐蜕变成一种可怕的威胁,他们宁愿白白忍受别的“势力”过甚欺凌——殴打也好,绝不愿意向高乌报告以求他用那无情的大脚为他们报复。

    死皮赖脸的高乌,当晚他还是不知羞耻地往他们的住宅走去。噼啪噼啪的他的敲门声——那颤抖的大手掌重重地击落在门上,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一点声息。

    恳请你们这群不识时务的小家伙开一下门,让高乌进去——让他在你们温暖的被窝里占有一席之地,明天一大早他就会即刻离开,你们就能尽快地快活如初了。开门开门!——我们务必尽可能地把一些难得的敬酒喝下去,不要等到被一些邪恶的势力把那些罚酒往肚里强灌而下。

    既然你们对罚酒情有独钟,那就只能这样——“砰”的一声,高乌只轻轻地往门上踹了一脚,第二脚马上开始——“砰”的一声,这回下脚非常狠,这全部与你们的顽固抵抗息息相关。

    可突然有人从上一层楼冲下来,那人一定是整幢出租楼的房东了——哪怕再嚣张的房东也属无用之辈,仅仅听到有人俨然翻滚着冲下楼梯去的脚步声而已,他连高乌的人影都瞧不见。而你们则认定那是高乌夹着大尾巴急速并成功的逃离的见证。

    高乌继续毫不放弃地在寒夜里觅寻着那舒适的温床,接下来的做法已经把自己推置到恬不知耻的最高境界。

    他显然大步流星地朝着老林那帮人住所走去。

    “谁啊!”有人在房里随意应了一声,高乌说他就是高乌,先开一下门。

    “快滚蛋!”摩托车的主人立即愤怒填膺。这里根本就不欢迎高乌,其他人也跟着谩骂一番,所有这些都将宣告他们已经与高乌化友为敌,不再与他有一丁点瓜葛。

    但他们对此所产生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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