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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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在路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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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善的老头子,请原谅这是高乌计划之中的终极伎俩,但并不属于走投无路后不择手段酿造的阴谋。这一伎俩能增强其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心,进一步滋长他的顽固不化,给他的由慵惰与恍惚编织而成的生存状态输入新的血液。不仅在日子的东倒西歪中战胜风餐露宿的邪恶——无非就是在一种癫狂的领引下不能幸免地跌进那个浑浑噩噩的、使人痴僻成性的不可自拔的、麻木不仁的、无法彻悟的陷洞。他还要用那壮硕的身躯去抵挡那些风险和还要耗尽体能费尽心计去制造那些美妙的谎言,以此来把接下来的日子支撑下去一直撑到整个身体不堪忍受再不顾一切地支撑下去。

    致此,你们应该为高乌已经变成一个不孝之子而心满意足了。
第八章 01 十字架上的基督与我们的狗
    到头来依然是读者们的欲壑成全了我“揭露狂”的秉性,我将得以继续揭露一些男生的鲁猛行径,以及他们的落落大方,一位女生的“伸手可得”的阴谋,以及我自身伎俩的有所“得逞”……

    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应如此认为:莎莎仍是一个没有男朋友的魅力四射的漂亮女孩。你们会马上知道,总有一点新鲜的血液能填补我们期待的那些爱情追求史上的一点空白。至于她拥有的纤细身姿和那酒红长发,尽管这足能使方圆几里的男生晕头转向——这也不能把其归属为追求史的范畴。一旦有人聪明地意识到事情的紧迫——他们成为了莽莽撞撞者——一群不厌其烦的土拨鼠,斗胆的窜入已经让我们无权阻挠——一旦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得追认这些彻底地属于这一范畴。至此,我们就有必要抱着“我们没有引狼入室因此就没有罪恶”的信念以能明哲保身。

    他们企图寻找最可靠的借口来展示各自那些被班上女生们视为最恶心的男人魅力给莎莎尽情赏览,可他们也必须知道就在画室里寻觅莎莎的身影——这与在马桶里挖掘蚯蚓相差什么,只有我们班的人与读者才知晓她被关在她姑姑的笼子里不知状况。

    一段时间内当我们发现雷以宽表现得心神不宁,是否已经彻底地知晓,有一个力压群雄的勇士差点把他推向绝望的深渊。这位高年级的油画大勇士在一次集体下乡的途中接近莎莎,就在一摞摞乱七八糟的闲聊中深深地把她痴迷了,他甚至在她的“花言巧语”下一发不可收拾地堕入爱河了。这些都时刻威胁着一个事实——雷以宽与莎莎数百年来所筑构的“情感堡垒”现已摇摇欲坠。以致某一天,伴随着勇士的大打出手,无人不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东西疑惑不已,一些“不明飞行物”的诞生。

    一个绷上了画布并涂有炳稀原料的画框,它就这样在莎莎的桌上闪亮登场。

    每个人都围过去对它仔斟细酌,并对那精湛的手工拍手称好。可仍没有人能摸清那“谋略者”的底细,一开始我们就把“主谋是雷以宽”的可能抛置千里之外,我们的聪明之处在于以为莎莎并不对此事如堕五里雾中。

    尽管她还是露出一副假惺惺的神情问:“这是谁的框啊?”与此同时她两手利索地把它扛到自己的画架上,立刻把调上了稀稀的松节油的颜料淋到画布上去,她一劳永逸地十拿九稳地把它占为己有。

    第二个同等寸幅的质量上好的画框的出现,它显然比第一个更神气活现地躺在莎莎的桌子上,并用倨傲的眼神望着莎莎,说:亲爱的公主,我家公子非常恳诚,望你宽恕他的卤莽行径——他将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的虔诚是任何男生无与伦比,漂亮的公主,请快去接纳他的诚意吧!

    无论如何,它将在公主的无动于衷中再一次成为她的永远永远的囊中之物。

    而仅仅过了两天,第三个画框又重蹈复辙——寸幅越来越大且质量依然超人一等,其自投罗网再一次证明它的主人的持之以恒,仿佛还看到希望的曙光。在其主人——这位神秘勇士没有露出马脚之前,它将又一次成为忠实的牺牲品,像《十字架上的基督》里的基督——它被吊在画架上任凭莎莎这冷竣的屠夫肆意宰割。

    然而我们得赋予另一人无限的“同情”,他的慷慨解囊也已变得徒劳无益,尽管时光已逝很久——我们还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慷慨的雷以宽——他甚至还浪费了一条短脚狮子狗,它比勇士的那几个烂框贵重得多——蹦蹦跳跳十分可爱。诚然有一条狗腿也应归我本人所有——一种股份制的产物——在他诡秘的游说中我非常乖巧地把钱凑了进去,囊括张歪哥以内的好几男生也在糊里糊涂中遭此一劫。

    “为什么要去买狗?”有人唠叨,接下来一伙人怨声载道。

    “各位大哥,请相信我,狗绝对是世界上最好不过的礼品了。”雷以宽装模作样有如登场演讲一般,“除了狗还有什么好的生日礼物,难道送一只猫——成天抓那肮脏的老鼠,叫一个女孩子怎能忍受。还买什么,买布娃娃还是叮当小闹钟,这小孩子玩的东西我们还要考虑吗?”

    他显然还在努力游说:“最适合女孩子的礼物就是狗,一条蹦蹦跳跳的小宠物,太好玩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犹豫,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比方说她还可以把它抱在床上睡觉——我们去买公狗!”张歪哥大声地说,“就是男狗。”随即他们就格格地笑。

    “走吧走吧!废话少说,买狗去!”雷以宽急忙吆喝着,“钱钱!大家凑来!”

    这样,一伙无知的男人浑浑噩噩地出发了。只因他们根本凑不起钱买一条大狼狗而只能买那种毛炸炸的小东西,这甚至成为所以我不想跟去的理由。无论如何他们还是镇定自若地依照绅士的规矩打上两辆出租车,冒着轻烟扬长而去。我只伫立于学院的大门前,眼睁睁地看着口袋里的二十块钱狗费就这样被无情地拐走,这算不上什么。随后,七八个男人是如何地为一个女孩的生日买狗奔命,你们姑且停下来推敲推敲以求刺激。

    那些天他们总在对那件事津津乐道,总有人时时刻刻在酝酿着那些阴谋,期待着时机的瓜熟蒂落。

    从那时起,即使一个学期已经过去——在某一时光,我也会感到自己时时刻刻都显得满腔热情。也许这些都与我老在期盼跟她下一次的约定不无相干。是你们的坚持让我对隐私的兜露毫不吝啬,我想跟所有人说,就在那一夜我因拥有那一不可多得的约定而威风无比,竟无法在整个漫长的白昼里抑止自己的欣喜若狂,每分每秒都沉浸在剧烈激动之中。我将花费大量心机来为此做出充分的准备,为尽可能地保持冷静而千万次地学着深呼吸,用上大量时间去“训练”言辞的不失体统。

    美妙的时刻就要到来。如果她没有违背诺言,一到夜晚,我就会在那个车水马龙的路口耐心等候,在八点之前一定等到。如果她所说的喜欢我的“一点点”实属由衷之言,我就会拥有更大的把握来使这一夜成为日后爱情萌芽茁长的肥沃土壤。一旦对“魅力的充分”有了极好的自我意识,我就挺直腰腹地伫立在那里,不时往心爱女孩即将出现的那边望去,车辆与行人一一从眼眸里闪过。她一定是步行而来,她也知道我们将要往哪条路走去——就在我默然站着的这一条大道,大道东边的尽端便是美丽的南湖公园,那里将是那夜我们幽会以及我就要“得逞”的绝好去处。

    诚然她真的把时间延迟了很久,这些仅仅微不足道。只因她来了——真真切切地到来了,即使千里之外我也能把那一抹美丽的身影尽收眼底。她真的来了。

    她知道骑上单车会使我更惬意一些,她就这样在我的挥手示意之下缓缓驶来。这只能让我欣喜地想到,等一会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有模有样的骑手,让她紧紧依偎在我的身后。

    我远远就对她展露笑意,其实嘴唇总在微微颤动——像空中蜂鸟的震翅。她不会知道我内心的六神无主和那连白昼里都无法抑止的亢奋的心跳。

    她下车了。我并没有看她一眼就立即伸手抓住那单车,这样做或许就能使内心平静:“给我!让我来搭你。”

    可她究竟说了什么——叫我让她搭我。

    “不不,你有力气吗?”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说:“有——”

    我不经意看了一眼那车,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好吧!给你。”

    我就这样骑在她身后,只要她高兴就是了。我想,要是有谁在这一生死攸关的时刻对我作出干扰,我一定捉来六百五十三条黑树蛇咬伤他。倘若她踩不动了我就会马上下车。我不断地跟她说话,无论如何她也看不到我显露出的是怎样的眼神,这很快使我变得不再紧张。

    那一夜我们来到公园里——草坪上,路灯幽幽打在我们身上。我有必要与她比肩而坐,看着高楼大厦映在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一切不应该有的“诡想”都很容易地在这样的夜色里闪烁脑海。我意欲在花前月下紧紧抱住她,不用任何言语去表达情感,努力去凝造那种别样的缠绵,一切“诡想”势必会荡然无存。只要我能抱住她,就会立即对那一举动跃跃欲试——从额上发际那处吻起,沿着两眉之间、笔直的鼻子吻下去。最后便把那贪婪的嘴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我一定感到甜而柔软的滋味,并久久地尽情地享受那一刻,她紧紧搂住我。我继续把吻移到那白皙的脸颊,每到一处她的血液都会随着我的吻热情地流淌。我的火烫的嘴唇还要往她的耳根滑去。她更加用力抓紧我,怦然心动,呼吸紧凑。温情的吻将继续顺着脖子而下,抹过每处细腻的肌肤,一直贪婪地吻下去……

    只有在某个夜晚,我还可以继续骑上一辆自行车——她在我身后,双手搂紧——那段光阴,纵令是短暂的一两天,当我们发现自己走起路来竟然比先前气高趾扬一些,说起话来莫名其妙地大声一些,甚至已经目中无人了,就应该不必劳心地想一想,我们是否已经开始恋爱了以及已经开始走向崩溃的边缘了。况且,一切都俨然充满希望似的,这使我至深地相信,哪怕时间一年两年三年地过去,也不会感到青春尽快消逝,还没有失去什么,那神往的艺术也不会——其他人也大抵自认于此。
第八章 02 团支部“总干事”
    诚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气高趾昂,我将要让你们意识到——你们宁愿对我的事迹漠不关心,也不愿冒着情绪失落的危险来谛听我的自言自语。有时我仅仅继续以“揭露”为名招引大家上当,因此默默忍受一个人的吹擂是你们将要面临的不幸。

    我甚至还会不知羞地去歪曲我没有吻到那个女孩的事实,把这事改弦换辙为——我能在那个公园里与她天花乱坠地做爱。一旦如此,你们就势必妒疾地而不是心情愉悦地夭夭逃遁了。

    很显然此刻我已气焰嚣张,是生活以及身边的人撺掇我变成这样,就像你们自身的欲望教唆你们“幸灾乐祸”一样。总而言之,你们现在一定期望有一两个“天杀”在此出现,以他们来镇压我的气焰,彻底地把我摆平以能解除你们心中怨愤。你们甚至灵机一动地以为,我的那位高中时的现在在另一所大学当上了班长的老朋友能勉强地完成此任。

    也许从一开始,每每我接到宿舍那电话,就会听到有一个人无端端地“发愤”起来——很长时间我还以为他“恐吓”的锐气已经荡然无存,谁知道只隔一段时日,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竟死灰复燃。

    我弄到了什么——有没有捞得一官半职,这些质问让我危险四伏,而我怀疑他已经做了“大官”才这样。

    “不不,说实话,我是团支部的‘总干事’而已。”他嚣张无比,“你呢?当上院长了——说真的,你能当上班长那也是天方夜谈。”

    看看你们的“救星”还扯出了这样的话:“既然能力有限,那你也不必强求什么,但你也应做点什么,你随随便便干点什么出来就可以了。”嘟嘟——显然,在他眼里我依然干不出一点点什么。

    我的“总干事”朋友,就让他姑且在他的大学里光彩耀人。而我则慢腾腾地爬行——有朝一日——一旦时机訇然到来,就像教授们所说的一切都可以重见天日——那时,哪怕他当上学生会主席他也得低头示弱。

    而你们似乎已根深蒂固地以他为荣了。但愿终有一天,有些足够的“成就”会在我眼前出现,让我一下子激动不已,让胜利与“总干事”朋友的自投罗网息息相关,让他风雨不变的粗鲁口吻使我内心变得万般过瘾。

    而仅仅在某一个夜晚,我拿起了话筒——我希望能真真切切地看到胜利。很荣幸地告诉你们,一开始我就被“训教”得一塌糊涂。

    他说:“你进展如何?”

    他严肃地说:“你要知道,大学时光很快就会过去,你一旦死性不改——得过且过……你早上几点起床?”

    他卤莽地说:“你不必狡辩,我警告你,四年光阴一晃就过,你至少在期间‘做一点什么’——一个人总要去锻炼自己,日后才可闯……

    他冷笑地说:“你那拿了多少个硬件——奖状!奖状!证书!这很重要……”

    他厉声地说:“我再次警告你,懒人永远没有出息,这是什么社会——你要相信……

    他无奈地说:“你至少——尽可能地‘做出一点事’,即使没有什么天赋,苯鸟先飞也好……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畏惧——你愿做缩头乌龟……”

    至此,愿我的巨浪与狂风尽快来临,让伶牙俐齿的海盗沉没隐去。

    我轻声地说:“我干了一点事。”

    我高亢地说:“领略我的风采吧!”

    我洒脱地说:“独一无二的特等奖——这是我的‘硬件’。”

    我威风地说:“我们一伙人的表演——我天才般的演艺,你是知道的——谁都无法相比。就在昨晚我已经在艺术节的小品比赛中荣获特等奖——《艺术生命Ⅰ》。”

    我措辞严正地说:“评委拍案叫绝——无论是在道具的制作上、内容上的选材上、背景音乐的选取上、灯光凝造的气氛上……你知道,区戏剧院院长说,就在整部作品所反映的思想深度上,我们的作品几乎可以与国际上的水准接轨,是国际上,而不是国内,你知道没有——接轨了。我怎么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确确实实这样……”

    我嘶喊般地说:“不相信对吗?请你在元旦颁奖之夜光临,你会大开眼界——你一定要来!”

    我责怪地说:“我说你为什么不用心去听,是《艺术生命》,‘艺术’与‘生命’——听清楚没有?它非常具有感染力!”

    我自豪地说:“我们把整个叙述背景置放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以全新的角度来诠释当时人们对外来艺术的态度……你不一定懂这些。”

    当然我并没有讽刺你们也对此一无多知的意思。有时——只要你们愿意背叛我的这个“总干事”朋友,我将让他倒霉给大家看,但你们得立即抛开成见并分享我的荣耀——也仅仅过了几天,我在想,我和演员们就这样威风下去不可收拾——我简直把“恐吓”带到他的“家门”——恰逢在他的大学举办校庆的时候,我们的《艺术生命》在他的校园——一个有几万观众欢呼鼓舞的舞台上大放光芒。我们知名度的急速提升与那些可恶的记者毫无关系。很快我们就在人事厅举办的一个海外同胞聚宴上闪亮登场,接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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