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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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达令-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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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工作室的大门,才发现门根本没锁。

从她开始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小季就把开门的工作交给她了,因为她的资历最浅、懂得最少,而且不像他们常常日夜颠倒,交给她开门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童禹恩心里打了个突,来工作室上班一个月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想起工作室里那些昂贵的摄影器材,该不会因此而遭到小偷先生的凯觎吧?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没想到一眼对上的是小彬满是睡意的脸庞。

“你来啦?”小彬很没气质地打了个呵欠,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

“小彬?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她这才放心地走进门,顺便将大门敞开。

“什么早,我一晚都没合眼哩!”小彬抓了抓肩膀,露出一脸疲态。

“噫 ”这家伙干么虐待自己的身体,难不成昨晚他跑去泡妹妹了?

“噫什么噫,不跟你扯了,我去泡杯咖啡。”咖啡是熬夜的人最大的恩宠,它的咖啡因可以提振一下不济的脑袋。

“喂,你老实说,昨晚是不是跑去泡美眉了?”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玩的事都不找她“参一ㄎ ㄚ”,小器鬼。

“泡你的大头鬼啦!”小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们昨晚留在暗房冲照片,刚刚才冲好, 待会儿我们才要回去睡觉哩!”

“暗房!?”童禹恩的兴致全被挑了起来,她兴奋地提高音量。

暗房是整个工作室里她惟一不能进去的地方,因为里面放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例如底片、冲洗的剂料,那些东西一曝光就成了废物,偏偏又贵得要命,所以那是她惟一被禁足的所在。

“讲话小声点,我头痛得要命!”显影剂与定型液都含有很呛鼻的味道,在暗房里熬了一整夜,不只整个人头昏脑胀的,连嗅觉都产生障碍。

“小彬,你可以带我进去暗房里看看吗?”童禹恩压低声音,轻声要求道。

“里面黑不溜丢的,有什么好看?”小彬好笑地说。

其实暗房里还是可以开灯的,只要将怕曝光的东西以厚厚的隔离锡箔纸包好,其他器材并非不能见光;即使在冲洗过程中,暗房里仍可以留有红色的微光灯泡,不然谁有办法真能在黑暗中作业?

小彬之所以会说暗房里很黑,是因为童禹恩很好骗,反正她又没进去过,怎么会知道他是逗着她玩的?

“真、真的黑暗暗的?”童禹恩吞了口口水,小脸开始出现犹豫的神色。

她的胆子很大的,真的很大!不过她就怕那些“黑暗暗”的东西,举凡黑暗的地方、灵异的节目,甚至黑色又恶心的嶂螂,她都会觉得毛毛的……

“是呀,伸手不见五指,连里头藏了什么都不知道。”小彬突然斜吊起眼,两只手臂高高举起,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童禹恩将眼睛张到最大,两只手掌交叠紧压住合不起来的嘴,肩膀不由自主地往内缩——

突然有只手掌从背后拍了她一下,瞬间让她紧张的情绪“啪”地断裂——

“啊——”一个高分贝且不加修饰的尖叫声由童禹恩喉头逸出,她霍地蹲了下来,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整个工作室的成员在最短的时间全数到齐,团团围住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怎么回事?”凌昊炜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人,他的眉毛皱成一条线,声音冷得令人发毛。

“不知道,我只不过拍了她一下……”小季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没料到自己一个无心的招呼会造成如此“惊天动地”的结果。

凌昊炜犹豫了一下,随后蹲在童禹恩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啊!不要啦!不要吓我啦——”凌昊炜任何话都来不及说,童禹恩便又惊惶失措地狂叫起来。

“童禹恩!”凌昊炜突地揪住她颤抖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然后伸出大掌,“啪”地一声,在她的脸颊上黏上一记响亮的锅贴!

整个工作室倏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慑于凌昊炜不按牌理出牌的动作,甚至连凌昊炜白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啊……”童禹恩呆呆地瘫坐在地上,脸颊微微泛起红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是一个单音。

“好点了没?”凌昊炜瞪着她脸上的“五指印”,突地心生懊悔,他下手似乎太重了些!

“凌大哥……”童禹恩这时才觉得脸颊麻辣,小手贴上脸颊的发热点,用力地上下揉抚,明眸大眼泛着氤氲水气。“你干么打人家啦!很痛耶!”

“知道痛表示你还有救。”凌昊炜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一把将她拉站起来。“好了,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叫得如此‘凄厉’了吗?”

“我什么时……”被凌昊炜赏了记铁沙掌,童禹恩差点忘了之前的“惊魂记”,如今被他这一提醒,所有惊恐的感觉又全数回笼,她紧张地挨进凌昊炜,甚至胆小地躲到他身后,只求离暗房越远越好。“那个……有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什么东西?”凌昊炜闪着她躲藏的动作,一颗头随着她移动的位置而左右晃动。

“小彬……小彬说暗房里……有那种东西……”她的鸡皮疙瘩不断冒出来,两只小手为求心安而揪紧凌昊炜的棉衫。

“暗房?”凌昊炜瞪了眼小彬,令小彬瑟缩了一下,连忙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暗房里除了器材,哪还有什么鬼东西?”

“对……就是那种东西……”她紧张地加大手劲,小脸都快埋进他背后了。“好可怕……”

凌昊炜霍地僵直背脊,语气僵硬。“你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他大手一捞,把她抓到他面前。

女孩子就是这点麻烦,有什么话说清楚讲明白不就成了?没事儿在别人身上磨来磨去,怪……怪别扭的!

“不要问我啦!我什么都不知道!”位置骤变,她等于是背对暗房,神经质地整片背部不断发凉;她索性双手掩面,眼不见为净。

凌昊炜吸了口气,神色不耐。“小彬,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呃……”小彬搔了搔头,早知道小童这么胆小,他说什么都不会无聊到去吓她为乐。“就小童嘛,她说她想去暗房参观,我想她一向很好骗,所以就骗她暗房里黑漆漆的,可能会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存在,谁知道她——”小彬吞吞吐吐地说道。

“胡闹!”凌昊炜喝斥了声,三个大男人差点没就地跳起来。他霍地拎起童禹恩的领子,将她拉往暗房。

“不要啦!我不要进去——”童禹恩死命抵抗,却敌不过凌昊炜有力的臂肌,让他一路拖往暗房。

“闭嘴!”凌昊炜推开暗房,打开灯,瞬时整个暗房充斥着明亮的光线。“你看,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那是小彬骗你的,胆小鬼!”他一把将童禹恩推进暗房内,强迫她睁开眼看清楚。

“啊——”童禹恩张大了嘴,尖叫声才逸出喉咙,立刻被凌昊炜的大掌捂住嘴巴,剩下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明亮的房间。

她戒慎恐惧地扫射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除了零散的冲洗器材外,就是一些已冲洗好的照片吊挂在墙上的壁钩,哪还有什么“鬼”影子?

“看清楚了没?”他问。

童禹恩两手拉一下凌昊炜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神情全然放松。“真的耶,小彬果然是骗我的。”

“好了,没事了,你们三个准备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凌昊炜挥了挥手,遣走熬了整夜又会惹麻烦的助手。

“你,把照片整理整理,下午我再教你卷片、换片等基本功夫。”他转身想离开暗房,迟钝地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童禹恩紧紧地拉住,他急速抽回大手,神情有丝困窘。“别像个小孩子似的,整天拉着别人的手不放!”

童禹恩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嘴嘟得老高。“讨厌!让人家拉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第三章

将晾千的照片逐一收下,细心地用裁切刀将边线切好,算一算竟有一百多张样张,等小季跟成哥他们把有瑕疵的部分先抽掉,剩下的再由女主角挑选喜欢的来放大、编排,最后集结成册,便成了小小本的个人写真。

认真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童禹恩忍不住拿了面镜子照起自己的脸蛋。

她明明记得那个女孩长得似乎不怎么起眼,顶多跟白己一样平凡喽,为什么透过镜头,整个人似乎都亮了起来?会不会是化妆师的功力太好了呢?

她对着镜面眨眨灵动的大眼。唉!这张脸惟一可以看的地方就是这双乌黑的大眼睛。鼻子嘛,不够挺,嘴巴的唇型又不够漂亮,能长成“酱子”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看来任凭化妆师的技术再好,这张脸恐怕也没救了——

就在童禹恩发愣的同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皮肤表层不断泛起搔痒的感觉;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皮肤变黑,但却无法止住那股令人难忍的搔痒感,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下,却又痒得更为难受,只得扭动躯,借以减轻整个背上的麻痒。

正好走到她身边的凌昊炜,才一接近她,就看到她那副扭动且不甚美观的姿态间道:“你在做什么?”怎么全身像起乱似的扭动个不停?

“凌大哥……”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的手和背痒得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哎呀!就是很痒嘛!”

“很痒?”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凌昊炜心里大约有了个底。“有没有带健保卡?”

“有啊,干么?”她边说还边扭动,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八成是昨天曝晒过度,皮肤烫伤了。”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分析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烫伤?晒太阳也会烫伤吗?”她的医学常识可不包括这一点呐!

“反正先去看医生就是了。”凌昊炜二话不说,拎着她走出工作室,顺道锁上工作室的大门。

坐在凌昊炜的轿车里,童禹恩还是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像条水蛇一样。

“很不舒服?”凌昊炜以余光膘了她一眼,即使觉得好笑,也不敢随便笑出声。

有句话说得好,当有人觉得好笑时,一定有人正在遭受苦难或感到痛苦;以前他还不觉得这句话有何意义,今天他总算是领教到了。

“嗯,难受得要命!”童禹恩水汪汪的大眼挂着两颗水珠;不能抓又不能拍,除了乱扭,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止痒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莽撞行事。”凌昊炜哼了声。

“人家第一次嘛,怎么知道规矩那么多?‘’她委屈地嘟着嘴,高举手臂轻拍肩膀的发痒肌肤。

“你这是怪我没教你?”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路况,只是嘴皮子动了动。

“不,我怎么敢呢?”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他,毕竟自己不是跟他一起出景。

“哦?”还说不怪他,明明语多抱怨。

接下来的十分钟,车内都安静无声,直到凌昊炜将车停了下来,带她走进一家看似破旧的诊所。

童禹恩任由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检查她的皮肤,不到五分钟,她的诊疗时间便结束了;然后她跟着护士小姐前往注射室,屁屁挨了两针,痛死了!

她使劲地揉着小屁股,脸色难看地走回诊疗室;凌昊炜正跟老医生在聊天。

“小姐,你很不小心哦,晒太阳晒成烫伤,真是不简单。”老医生扯开慈祥的笑,说的话却是玩笑味十足。

“嘿嘿……我怎么知道晒太阳还会烫伤。”童禹恩干笑两声。

“好点了吗?”凌昊炜手上已拿妥她的药包。

“别急,没那么快好,起码得花三天左右。”老医生拍了拍凌昊炜的肩。

凌昊炜尴尬地轻咳两声,没有多说话。

“嘎……还要三天喽?”童禹恩的小脸垮了下来,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

“回去记得按时吃药,药膏每天擦个三、四次,很快就会好了。”老医生哈哈笑了几声,牵动雪白的胡子。

“哦!”童禹恩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

“好了,我们先走了。”凌昊炜站了起来,丢给老医生一句话,便又领着童禹恩开车回工作室。

“凌大哥,今天小季他们不再进来了吗?”回到工作室之后,童禹恩边扭边问。

“他们昨晚熬了整夜,可能不进来了。”凌昊炜看了她一眼。“干么?又痒了?”

“嗯。”童禹思苦着脸,索性原地轻跳起来。

“你在做什么?”凌昊炜皱起眉,莫名其妙地问道。

“跳一跳看能不能少痒一点……”童禹恩诚实地回答。

凌昊炜翻了翻白眼,将手上的药包丢给她。“先去吃药,吃完到办公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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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颗药丸,童禹恩一连吞了五、六口,才将看似小小的药包吞完。

从小她就不太会吞药丸,也许是喉管比较细 吧,反正要她吞药丸很困难就是了,连妈妈都受不了她的龟毛,每次吃药都得让老妈喊老半天,才如数吞下所有药丸。

这又不是她愿意的,天生如此,她也没办法!

吃完药,她离开茶水间,跑到凌吴炜的办公室敲门。

“进来。”

收到他的指令,童禹恩开门走了进去,并顺手关上门。“凌大哥,找我有事?”

凌昊炜的眼睛盯着电脑,手指了指身后的小套房。“进去。”

童禹恩眨了眨大眼睛,她探了探身看看那间小套房,心脏不规则地撞击了一下;她僵直地站在大门旁,没敢移动脚步。

“进去啊,顺便把衣服脱了。”凌昊炜的余光没看见她移动的黑影,又补充了一句,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电脑。

童禹恩的心跳得更快了,正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

这凌大哥是什么意思?他干么叫她进去那间不准工作人员进入的私人套房,还叫她把衣服脱了?她可不是那种随便乱来的女人耶,不然她不会到二十二岁还没把自己给推销出去。

“怎么了?”凌昊炜发现她还是停滞不前,终于将视线离开电脑萤幕;他摘下挂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黑眸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叫你进去,把衣服脱了趴好吗?”

“咳,凌大哥……”她觉得自己似乎该把话说清楚,但喉咙像卡住般,只得轻咳以通顺喉管。

“干么?”凌昊炜瞪着她。这丫头在搞什么?先是晒伤,现在又感冒了吗?

“我……”她深吸了口气,觉得勇气大增。“我想你弄错了,虽然我不是国色天香,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不是随便可以上男人床的

她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凌昊炜终于搞懂她想表达的意思;他蓦然胀红了脸,这丫头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吧,怎么她想的跟他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你在胡说些什么?”一股气闷窜上胸臆,他吼道

“我……你……你不是叫我……”被他这么一吼,童禹恩顿时傻了眼,又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吞吞吐吐地指着小套房,脸上立刻胀满红潮。

“我是叫你到房里,把衣服脱掉趴好!”他吼得更大声。

“我……”她吓得退了一大步,背脊紧靠在门板上。“洁身自爱的女孩是不会随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她以为自己的嗓门够大,怎么此刻听起来却不怎么具说服力?

凌昊炜愣了愣。随后想想似乎是他表达方式有点暖昧不清,身体不由自主地冒出薄汗。“呃……你似乎搞错我的意思——”

“是、是吗?”她狐疑地盯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那你干么叫我……脱衣服……还要……到床上去?”羞死人了!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耶,要她说这种话,简直要她的命!

凌昊炜吸气再吸气,强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讲话一向精简,身边的人也都听得懂他的意思,所以长久下来他也习以为常,以为大伙儿都能轻而易举地了解他的语意,不料今天他遇到童禹恩这么个怪胎,明明是白的都能让她想成黑的,难不成他真的老了,搞不清楚现在年轻人的思想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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