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探幽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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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探幽踏莎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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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来,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濮夏莲不知觉间脱口而出。
“大妈,你这儿的环境蛮好的哦,山清水秀,房子坐落的地儿也巧,正好挡着个山门,依山傍水,简直就是神仙居住的地儿呀。”淦伟文在等奚子恩的期间,已跟霍涛屋前屋后逛了逛。
“现在是有点那个味道,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看,那时候屋后的地儿全是荒的。两位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树叶儿都差不多掉光了,要是夏秋季节过来的话,还能吃上梨啊枇杷弥猴桃桔子什么的。”濮夏莲很是显摆地道。这么多年来,接触着来来往往各地的患者,濮夏莲的普通话说得倒也过得去。
“大妈,旁边是村里的学校么?”刚才四处走走时,见时不时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进进出出的。
“不是。你奚哥怕老人家闲不住,给他太姑公太姑婆腾出了间房子,免费教导村里那些留守儿童。唉哟,现在社会越来越发达,孩子们受的诱惑也大,村里青壮劳力大部分都出外打工了,留在家的都是老人小孩,你奚哥这么做也算是为村里造福吧。”濮夏莲前一个你奚哥后一个你奚哥的,真把淦伟文当成儿子的好友了。
“那先前拿着鱼杆子去钓鱼的两位爷爷又是谁呀?”淦伟文实在好奇,这家里怎么这么多老人。
“哦,那两位啊……哈哈哈……年轻点的是你奚哥的爷爷,年纪稍微大点的是你奚哥的太公,也就是他从小教你奚哥医术的。”
“这样子的啊。”淦伟文心里暗笑,这老太太真是的,那两老头都是眉毛胡子白花花的,哪有什么年轻点的年纪大点的。
“时间可过得真快啊,想想你奚哥两三岁的时候就跟去年的事似的,可调皮捣蛋了,不过就听他太公的话,三四岁的时候话还说不全就被他太公教着给人家把脉,有模有样,真是笑死人。”濮夏莲这老大妈讲起往事来津津乐道。
“哇,三四岁时就给人号脉?怪不得神医说从医近三十年了,原来没骗人啊。”淦伟文大惊小怪地道。
“骗人?我那小子虽然嘴巴油了点,但在医术方面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的,能医的尽着力的医,从不会夸海口的。”说起小儿子的医术濮夏莲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奚哥的师傅不给人治病么?”淦伟文心里纳闷,居然是神医的师傅那必定是老神医了,我俩忤在诊所老半天,那老头去钓鱼时明明看在眼里,怎么没一点上前问问的意思。
濮夏莲知道淦伟文的意思,便笑道:“我爷爷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早退了休,平时也就跟我公公村里村外的四处逛逛,如今也很少指导你奚哥了,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我的妈呀,一百多岁?我原以为那两老……爷爷最多也就六十岁呢。”淦伟文难以置信地道,霍涛心下也很是惊讶。
“可不就是,一个一百零四,一个七十七,你瞧瞧他们那身板,还硬朗着呢。这要搁别的人,别说让他们去钓鱼,就是让他们出来走走也担心被风给撂倒了。”说到这点濮夏莲也很是感慨。
“神医没想过走出这山村么?凭他的医术,走到哪都应该是名震一方,十分吃香的。”霍涛好奇地问。
“在这地方窝惯了,知道他从来没有那个想法,他跟别的人不同,不太喜欢城里的生活,我们这来的患者也多,名声也有了,走出去了反而不好,再说城里哪有我们这的环境好啊,他老说你们城里人天天吃的这保健品那保健品的,全不如自己在这吸的一口空气。”濮夏莲笑道。
“那是那是,不是有句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么。”霍涛也笑道。
“你那什么破比喻,我奚哥相当于深谷中的一株幽兰,不跟人家争艳是因为他有自己独特的清香,自然有人识的。”淦伟文反驳道。
“还好你奚哥没听到,要不然肯定会美得冒泡。”濮夏莲哈哈大笑,没想到电视里下来的人这么亲切好说话,全没有那种明星的神秘感。
和濮夏莲谈了会话,淦伟文和霍涛拎着药准备回去了,濮夏莲本想说欢迎下次再来,转念一想自己家开的是诊所,让人家再次光顾不吉利,只得作罢。
淦伟文边走边往后院看,想探探奚子恩的身影,回头好几次也没见着,快出厅门时,脚下被门槛一绊,身体重心不稳,往前倒去,手里的药一下子没抓牢天女散花似的撒了满地,霍涛想拉住他的手,一把抓去却抓了个空,淦伟文跌跌撞撞晃了几步,结果还是没刹住,往前一扑摔了个饿狗扑屎。

第十三章

奚子恩正在过滤自己洗头水里面的药渣,刚把毛巾放进木盆就听到他妈大呼小叫的喊他。
“这又演的是哪一出呀,苦肉计?”奚子恩冲进诊所,只见他妈和霍涛扶着淦伟文,好似架了个瘸了瘫了的人似的,那小子一脸的尴尬。
“哥,这伤你得免费给我看,是在你家门口摔着的。”淦伟文举起那擦伤了点皮的手道。
“嗤,还真是活宝,走个路没长眼啊,我还担心你把我那地皮给蹭坏了呢。”奚子恩心里摇头,这小子自来熟啊,哥啊哥的叫得倒是亲热。
也没办法,奚子恩找了点创伤药给他敷上,稍微用纱布缠了缠:“我说你二位是丫环还是奴婢啊,没伤筋没伤骨的至于搀得这么夸张么。”奚子恩对他妈和霍涛翻了个白眼。
“你得帮他仔细检查检查,细皮嫩肉的,可别是伤着筋骨了。”濮夏莲还不放心,握着淦伟文的手是左看右看。
“横看竖看也是个男人,有那么娇贵么,真是咸操萝卜淡操心。”奚子恩无语,你这老太太是一辈子没生过女儿,想女儿想疯了吧,不就长得秀气点么。
“哥,这还能开车吧?”淦伟文嘻笑道。
“哼,”奚子恩苦笑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开神舟八号都没问题。我说三块布先生,你每次说话能不能不带那个哥字啊,叫得人心里生堵。”实在是见你小子长得还养眼,要不然我揍不死你个球。
“行,哥,那我走了,回见。”淦伟文笑得那是一个灿烂,两排贝齿闪着玉光。
“不送。”奚子恩见这小子笑得满脸阳光的,心里莫明一噔,好似有道电流划过心脏一般,连忙转身折回院内。
与送他们出门的濮夏莲道别后,淦伟文吹着口哨钻进了驾驶室,霍涛把刚捡起来的药一古脑的往后座一放,跟着进了副驾。倒好车淦伟文伸出车窗向目送他们的濮夏莲招了招手,随即狠命按了下喇叭,车子“滋”的一声往村下驶去。
“你今天话蛮多啊,难得见你这么开朗过。”路上霍涛很好奇地对淦伟文道。
“你不觉得神医那小子很有趣么。”淦伟文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着笑道。
“是有点意外,”霍涛也笑了起来,“没见过这么搞怪的医生,再说他的年纪真的很年轻,看上去跟我女儿一般大。肯定平时老被人误读年纪,你想想刚把他叫成小弟时他那两眼冒火的样子。”
“呵呵呵……想想都蛮有意思的。我说霍叔啊,你朋友怎么会把他介绍给你呀?”淦伟文一想到奚子恩被他喊成小弟时那吃憋的样就很想暴笑一通。
“也不是特意介绍的,几个朋友在饭桌上聊天,说些奇闻逸事就扯到他了,你不是看过几家医院没什么疗效么,我心里想着,到这儿来管他能不能治好,至少到乡下散散心也是好的。”
“真要好好感谢你,这一出来心情都好多了。”淦伟文浅笑道。
“哦?不会吧,抓来的药不是还没喝么,还真被那假冒的心理医生给唬弄了。”霍涛有点意外地道,平时很少见他放得这么开呀。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这心里就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可能是山里的风光宜人吧。”
“哦,是么,”霍涛侧眼看了看淦伟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无心之举能产生这么好的效果,“你打定主意不跟公司续约么?”
“怎么的,你希望我和它续约?”淦伟文反问道。
“当然不希望,你不续签,我才更有好处可掏不是。”霍涛大笑道。
“这不得了,我解放了你也有利呀。”
“话虽这么说,不过你公司找你续约的条件还是蛮引诱人的,都是一线明星的条件了。”霍涛试探地道。
“嗤,条件再好也不稀罕,早受够了。”淦伟文淡淡地道。一线明星?自己早也是一线明星了,现在给这个价不是存心笑话人么。
“不会吧,外界看来公司对你还是蛮仁义的,为你大张旗鼓的做宣传,但凡有点影响的活动都让你挑主梁,你这么恩断义绝的离开,可能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
“你见过收入三七分成艺人拿三成的么,不说什么管理费、推介费、宣传费,你听说过培育保险金么。虽说曾借它的壳出位,但公司也从我身上压榨了不少。”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抑郁的吧。”霍涛笑问。
“错,大错特错,我是因为怀才不遇而抑郁的,所以解约后霍叔可要照顾点哦。”
“放心,以你现在的名位,想找你签约的公司一抓一大把。”
“暂时不想跟公司签约了,准备单干。”
“单干?”霍涛一迟疑,“单干也不错。”
“我想应该也是的。”淦伟文信心满满地道。
“这行可算是吃青春饭的,如今有没有因为辍学而后悔过啊?”霍涛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笑问道。
“后悔?在我词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个词。”
“既然从不言悔,那你患什么抑郁症啊。”霍涛好笑地道。
“心理年纪年轻呗。”淦伟文笑道。
“嗤,只怕是安逸惯了吧,”霍涛取笑道,“一般来说,这也是吃饱了撑着的一种表现。”
要说淦伟文还真属于吃饱了撑着型的。
淦伟文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虽然没父母在身边,但从小到大一直是他奶奶恽花芝掌心上的宝。堂哥堂姐要是稍有点欺侮他的意思,恽花芝都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伯母和婶婶言语间要是流露出丁点嫌弃,恽花芝就会下逐客令,给儿媳妇们脸色看,为了他,就是他奶奶和爷爷之间都会时常销烟四起,所以家里的人淦伟文除了对奶奶,其他的人没有一个亲近。当然,除了奶奶和他堂姐,家里其他人看他都很不顺眼。爷爷看他,觉得他是二儿子忤逆自己的见证,叔伯婶娘们看他,他是将来自己财产缩水的根源。
淦伟文这个在家里普遍不受欢迎的一份子在上小学时境况却明显好起来了,一是大伯和叔叔一家都先后搬出去住了,家里人少,自由多了;二是他爷爷的态度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对他的关爱多了起来,渐渐和奶奶站在了同一战线。
初中时期,淦伟文才渐渐明白他爷爷突然对他好起来原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是他爷爷在挑选接班人时的无奈之选,也就是说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替补品。一想到这层,淦伟文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对爷爷好不容易生出的亲切感慢慢地淡化了,觉得上了他爷爷的当,表面上乖乖的,心里却老想着怎么才能跟他抗争一下。
在他奶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关怀下,在他爷爷高要求严标准却时常也施舍些胡萝卜的管理模式下,淦伟文悠哉乐哉的也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奶奶自是喜不自禁,爷爷虽然很意外却也是老脸难得地绽开了花。
刚踏进大学门不久,淦伟文突然觉得自己费心费力读的十几年书都没什么意义了,憋着一股劲想证明给父母瞧瞧,可惜表现得再怎么优秀父母对他还是一点都不关心,于是便一门心思花在了玩上,家里有钱自己又大方,长得帅气又不摆清高孤傲的架子,一时身边倒是结交了不少同年纪的男女同学。上课打游戏,无论假日是长是短呼朋唤友四处去逛,玩得是昏天黑地。
一次,几家高校联合举办了一场大学生歌咏比赛,淦伟文身边的朋友们见他平时喜欢唱歌,便一起窜掇他报名。淦伟文一时兴起参加了,没想到一不小心弄了个一等奖,让淦伟文那颗本来就膨胀的心更加心花怒放,连着几天大宴宾朋,在一大堆赞美夸奖的豪言壮语中,淦伟文飘飘然了,想往歌唱事业方面发展的念头萌生了。
事也凑巧,省电视台组织了一场青年歌手赛事,在全国开展海选,淦伟文意气风发的报名参加了,一路过关斩将,竟然冲到了最后,得了个非专业组银奖。
因为那场赛事是全国性的,活动的宣传工作做得也足,又一直有电视跟着直播,所以它的影响面很广,到了最后,淦伟文拥有的歌迷粉丝成千上万,一下子成了名人,好几家演艺公司都向淦伟文伸出了橄榄枝。
一次,淦伟文去拜访比赛时一直在辅导自己的音乐老师,在老师家中遇到了他现在所在的公司老总强文华,在那老师的牵线下,淦伟文想也没想跟公司签了五年的合约,正式成了公司旗下的艺人,为了配合公司的各项活动和新人培训,淦伟文大一还没读完便辍了学。
“强文华不是挺聪明的人么,怎么在管理旗下艺人上这么苛刻,就图一时的钱赚啊,要是早两年像现在这样跟你提高待遇,指不定还能留得住你呢。”霍涛感慨地道。
“商人嘛,无商不奸。”
“你这在连捎着骂我呢?”
“你说呢?”淦伟文呵呵笑道。
“解约之后,演出市场要不主攻华东地区这一块?相对来说,我个人的经纪人脉在这相对聚中一点。”
“正如那奚家帅哥说的,做人不能太心贪,也不能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你的建议很在理,我也有那想法。”
“在公司的最后一段时间内,你也别太张扬了,善始善终,太锋芒毕露容易遭嫉恨,别把关系搞僵了。”
“这我知道。”淦伟文不耐烦地道,从小他就讨厌别人说教。
“别怨我婆妈,如今儿个网络发达,什么事在网上一炒作都会变了味,控制不了的,老跟公司相抵触对你的形象不利,公司安排的活动尽量都出场吧,老爽约人家自然会认为你摆谱了。”
“摆谱?为了满足歌迷的心愿,我深更半夜爬起来为歌迷们唱歌,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我跟个消防员似的到处填场,有我这样摆谱的么?只是你看看最近公司安排的活动,哪是人干出的事呀,我是唱歌的,又不是搞接待的,跟那些满肚肥肠的家伙陪酒陪吃,什么玩意。”淦伟文抱怨地道。
“你就知足吧,知道你公司里那几个美女歌手的遭遇么,这不只是让你陪人家吃吃饭嘛,又不是要你跟她们一样陪人家上床。”
“那是她们愿意,我能跟她们一样啊,拉个劳什子赞助还非得把自己填进去啊,一点自尊都没有。”
“是啊,大少爷,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过惯了富足日子的,自然体会不到她们的苦处。”霍涛深有感触地道。
“霍叔,这话不对吧。奇了怪了,做人跟什么出身又有什么关系,照你这么说来家境窘迫下出来的人都得抽掉脊梁骨过上乞讨似的生活?”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经历过,自然不能以自己的立场来衡量所有人的人生,可怜、下贱、庸俗这些词啊不是你眼睛看到的就能用来形容她们的。”霍涛慨叹了一声道。
奚家诊所。
淦伟文走后,濮夏莲追着儿子问这问那,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能不能治好,好似淦伟文是她亲儿子似的。
奚子恩很是不理解老太太的心思,被追问得不胜其烦,只有捺着性子道:“你老这是怎么了,不就一唱歌的么,至于这么关心?”
“唱歌的多了去呢,唱歌的跟唱歌的那也是千差万别的,你是没听过他的歌,真是顺耳啊,听着相当舒服。”
“你一个唱土山歌的,跟人家唱流行的热乎个啥呀。”奚子恩不以为然。
“浅薄无知了不是,按现在的讲法,我唱的是民族唱法,人家三段锦唱的是通俗唱法,音乐都是相通的,听不懂他的歌词,那旋律摆在那呀。”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早说我就让他为你唱几首,也省得他掏那抓药的钱。”奚子恩甩着刚洗的头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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