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探幽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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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探幽踏莎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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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长命百岁呢,说这话干嘛。”厨房里的帮佣陈妈安慰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那小子咋就不理解我的心呢。”恽花芝黯淡地道。
“去公司真有事么?”宋政路上问淦伟文。
“别回公司了,直接去燕山吧,他们已经都在那了。碰巧今天是容嘉嘉的庆生会,公司会为她举办个小型Party。”容嘉嘉是公司里的一位女歌手,曾经红透半边天,跟淦伟文也合作过几次。
“你不是跟她没什么交集么,”宋政回头道,“要买个什么礼品么?”
“不用,早订好了,跑腿公司的会送过去,”淦伟文突然莫明其妙地道,“再怎么没交集,曲终人散也要给人家一个面子。”
到了目的地燕山酒吧,公司里的艺人来了不少,淦伟文认识的不认识的容嘉嘉的朋友也来了不少,笑语声一片,甚是热闹。霍涛因为和容嘉嘉打过交道,也在场。容嘉嘉没想到淦伟文会亲自过来为她庆生,有点意外,笑语盈盈地把身边的男朋友介绍给了淦伟文。淦伟文神色一愣,有点不自然地和那男的握了握手。
“怎么,你认识他?”霍涛见淦伟文神色有异,便凑到跟前问道。
“见过几次面。”淦伟文淡淡地道。
“有过节?”虽然淦伟文洁身自好没什么绯闻,但个性张扬脾气有点冲,什么地方跟人家交恶过也有可能。
“你还真是三八,”淦伟文举起酒杯,抿了抿,跟另一边的高坤遥遥地打了个招呼,“谈不上有什么过节,只是很意外,没想到容嘉嘉挑了几年结果却挑了他,想是乱花迷人眼吧。”
“他到底是谁啊,应该不是娱乐圈里的主吧,没见过呢。”霍涛再次打量了下容嘉嘉身边的男子。
“卞俊峰,卞氏轴承的第三代,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哦,难怪你认识,原来是你伯母的内侄啊。”
“别那副神态,我跟他姑姑也不太熟。”淦伟文嘲弄地道。
“哦,对了,有个小县城的活动你参加不参加?”霍涛突然记起来似的。
“哪里?”
“双桥县。”
“那个……你是说那个双桥?”
“嗯。”霍涛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去,反正这段时间也没别的日程安排。”
“不过我可要事先声明,虽然是个小县城,不过你一去,可能会遭遇两虎相争。”
“这叫什么话。”淦伟文嗤笑道。
“苏彤也会去。”苏彤是眼下最为著名的民族歌手,嗓音尤如天籁,很受人家欢迎,是从双桥县清溪乡走出来的,跟奚子恩是邻乡。
“他去很正常啊,为家乡放歌当然责无旁贷。”淦伟文不以为然。
“我是担心到时候书童要跟锦衣卫开战。”书童是指苏彤的粉丝,锦衣卫是淦伟文的粉丝。
“杞人忧天。”
在与奚子恩通电话的时候,淦伟文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将会去双桥演出,想试试奚子恩的反应,没想到电话那头反应平平,压根儿就没有请朋友顺路过去坐一坐的意思,很让淦伟文失望。心里怨怼,臭郎中,仗着自己长得帅不把人家当回事是吧。其实他哪知道,当医生的邀请人家上门那是礼节上的大忌,有哪个吃饱了的医生会对病患说,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光顾。
双桥县的那场演出是为举办双桥县茶叶节而组织的,为了招待全国各地来的茶商,县政府凭着苏彤的名气,特意举办的,县财力有限,本以为只要邀请了苏彤,另外的演出人员在庆源歌剧院和舞蹈学院随便应景下就行,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三段锦会放下身段来他们这穷县放歌,凭县财力给出的劳务报酬,对淦伟文来说那跟义演没什么区别,所以跟霍涛说,经纪费和公司的管理费你自己看着办收,他的劳务费就免了,权当为茶乡人民作贡献。双桥县委宣传部的一听三段锦不计报酬来参演,更是尤如打了兴奋剂,电视报纸大喇叭在县大街小巷宣传开了,风头一下子盖过了双桥本地歌手苏彤,还把省电视台都给骗了去,晚会节目能在卫视上播一播了。
虽然没索取报酬,但人家挺感恩的,双桥县的特产茶叶、丝绸什么的给了不少,就连马弁宋政也掏了不少。霍涛因为有别的事务,当天就赶了回去,宋政本来也想当晚就回庆源,反正路也不算远,没想到淦伟文却要在双桥歇一晚。
歇一晚就歇一晚吧,让宋政大惑不解的是,淦伟文却辞了双桥县的好意,没去当地最好的酒店留宿,乌漆墨黑的天却说要去个地方。
“这是要去哪啊?”
“你坐副驾,我来开车。”淦伟文也不细说,把宋政拉出了驾驶室。
一个坡接着一个坡,一个弯接着一个弯,路又窄得要命,对面要是有车来,非得减速避让才行,盘来盘去,宋政最后感觉跟坐在了云端似的,虽然天黑,但窗外阴森森的怪石,迎面而来的峭壁让宋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少爷,你这是要带我去鬼门关么。”宋政从没走过这种险路,心惊胆颤。
“少扯蛋,安心坐着就是,又不用你来开车。”
“你是不是躲着我时常跑这来啊。”见淦伟文轻车熟路的,宋政忍不住道。
“什么叫躲着你啊,你是老爷子派来的间谍么。”淦伟文轻笑道。
“那可不,我手上有董事长给的尚方宝剑,叫我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拉倒吧,到处惹风流债,哪有时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淦伟文取笑道,“是要考虑考虑换助理的事了。”
“我的好祖宗,我的衣食父母,这话可不能乱说,关乎我的名誉声望生死存亡呢。”
“嗤,德性。”
好在山路也就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平地儿车窗外悠悠的夜风吹来,甚是爽快,闻着泥土的芳香味儿,宋政感慨地道,要是跟女朋友一起来,该多浪漫啊。淦伟文笑道,别急,等会经过前面那片坟地时,你只要喊一声,保管有美女幽灵亲近你。宋政一听,吓得赶紧把头缩回了车内。
七拐八拐的,终于看见前面有些灯光了,驶近了才知道是条乡镇街道,因为已是深夜,大多数店铺已经打烊关门了,只有几家还闪着微弱的灯光。宋政以为到了目的地,没想到淦伟文又把车子驶进了黑暗中,拐上了一条小路。
“你又要往山上开么?”宋政借着昏暗的月色,隐约看见前面又是一片山头。
“别吵,快到了。”淦伟文不耐烦地道。
到了一个村庄,宋政隐隐听见流水声,车子开始沿着村内小路开始爬坡,整个村庄除了一家旅馆门前亮着灯外,全是一遍黑暗,除了车子射出的灯光引来阵阵狗叫声外,十分寂静。到了村子最后面,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宋政细一看,原来车子前面远远的还有一幢孤零零的房子,离整个村子有段距离,心下奇怪,不知这家主人为何独独要把房子建在山岙前面。
宋政见淦伟文又不下车又不驶走,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神经,深更半夜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来,难不成仅仅是来看这山里夜色?

第十七章

“你是不是想去前面那家打劫呀。”淦伟文半晌不发一声,宋政实在是憋不住。
“安静呆着吧,”淦伟文闷闷地道,“你去后座睡一觉,天亮回去时你来开车。”
“你……你要去哪?”宋政不安地问。
“哪也不去,我靠在椅背眯一下就行。”见宋政欲言又止的,淦伟文恼怒地道,“让你去睡就去吧,天亮我叫你。”宋政不敢再吱声了,赶紧拉开车门去了后座。
宋政在眯眼着,看着前面的淦伟文静静地坐在那,眼睛望着前面那幢房子一动不动,和尚入定一般,心下狐疑不已,小少爷这是魔怔了么。
就快临睡前,宋政突然心念一动,对了,这家住的肯定是那位天天和他煲电话粥的神秘女郎,怪不得不敢对家里老爷子老太太说了,原来大明星看上的是个村姑,门不当户不对呢。
奚尊孔见儿子闲暇时一下子电话这么多了,很是好奇,在自个老婆三番五次的解说下,总算是知道儿子结交了那么个称兄道弟的名人朋友。时间久了,想想自己儿子的性取向问题,心下不由得狐疑不已,跟那只顾着追星的老婆自是有着不同的想法。
“要不买个手机吧,拿在身边也方便些。”一天,奚尊孔对接完电话的儿子说道。
濮夏莲见老公主动提起这事,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早就该买个手机了,你看看如今走在大街上,无论是有钱的没钱的,没有一个不带手机的。哪有像你这种年轻人啊,手机没有,什么MP3的也没有,电脑一个月也用不得几次,怪不得玉栋他们说你是老古董呢。”孙玉栋是奚子恩姑姑奚文姬的儿子,正在读大学。
“我是实在年纪大了,没什么人要联系的,要不然我都想买部手机玩玩,你那骑的摩托车舍得花钱,这方面怎么没兴趣。”奚成义对孙子的顽固看法也很是不理解。
“没必要,有部电话足够,不是还装了三四台分机么,接听也方便,咱家人都难得出去,要找咱们的都是患者,有手机也是浪费。再说了,手机那玩意儿,用多了会有种依赖感,丢不掉的,弄得心里神经兮兮的,还有辐射,天天接触对人的身体不健康,也影响我替人号脉问诊,平时你们不是见我都要求患者关手机的么。”奚子恩不以为然地道。
“子恩说得也有道理,要那劳什子干嘛,我就最烦那东西,先前见怀亮怀瑜一天到晚的放在耳边就心烦意乱,好似自己跟个国务院总理似的,那东西越用越忙。”汪玉涵说道。
“有手机方便是方便多了,找个人田间地头都能知道。”昝素云反驳自己的老公。
“恩呐,要不买一部吧,就当家里人公用的,好像说买卡要用名字的吧,就用你爹的名字,他去外地采购药材的时候联系也方便点,万一家里谁出个门旅游下,带在身上方便联系家里,子东不是也老埋怨家里人没个带手机的么,有时打个电话老占线。”昝行方对奚子恩道。
“爷爷想得总是周到,他不喜欢但家里也应该是要一部,方便。”濮夏莲连连点头。
“我是说我自己没必要带那玩意,一部手机能花多少钱呀,不至于要开家庭会议吧,妈,明天你去街上看看,要买就买个最新最好的。”奚子恩笑道。
“好咧,明天我就去看看。”濮夏莲满意地道。
“夏莲呐,咱这街上哪有什么好的,明天我打电话给怀瑜,让他开车来接我们这几个老鬼,咱们到庆源去买,顺便到处逛逛,他和小南那两个小子老假惺惺打电话来要我们去玩,咱就真去一趟,狠狠让他们出次血。”昝素云笑呵呵地道。
“一大把年纪也不怕有去无回,”汪玉涵对自己老伴道,“要去你们去,我是不愿折腾,书屋那还有好几个学生要教呢。”
“大弟啊,你去么?”昝素云问昝行方。
“有得玩当然去。”昝行方笑道。
“成义一起去吧,听你姑父说小楚是玩出了名的,有他当导游兼结账员肯定是比去水库钓鱼好玩,咱们还可以顺便带上怀谷那小家伙。”昝素云对奚成义道。
“好啊,我也正有那意思呢。”奚成义乐呵呵地道。
“老爹,就咱爷儿俩苦命,天天窝在小小看诊室不得歇。”奚子恩对他爹奚尊孔哭丧着脸道。
“谁说不是。”奚尊孔笑道。
“哦,对了,你走了,我跟太姑公老爹三人喝西北风啊。”奚子恩对他妈道。
“放心,就一天还能饿了你,我跟奚勇说下,让他到时送过来。”
“怪不得,原来你老人家是早有预谋的。”
楚怀瑜一听他奶奶想到庆源玩,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赶了过来。
“嗨,我老同学怎么没来,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么。”一大清早开门就见到不想见的人,奚子恩很是不爽。
“表侄啊,你世清表叔工作忙,想让他多睡会儿。”楚怀瑜一脸坏笑地道。他叫汪玉涵为爷爷,而奚子恩叫昝素云为太姑婆,仗着这点,楚怀瑜时不时会拿来开涮奚子恩。
“你这花花公子不会是给他气受了吧。”奚子恩瞪眼道。
“哪能啊,恩爱着呢,”楚怀瑜走到奚子恩身边,附身在奚子恩耳边轻声道,“告诉你实情,你世清表叔怀孕了呢,正在家养着。”
“我说你这个臭流氓……”奚子恩气得翻白眼,飞起一脚踢向楚怀瑜,可惜被那小子给躲过去了。
奚子恩见着楚怀瑜就很郁闷,心里不爽表现在家里老人们出门上车都没出诊所打个招呼。
傍晚时分,老人们就被送了回来,看样子都玩得很高兴,个个喜气洋洋的,尤其是濮夏莲,把玩着新买的手机,十分专注。
家里有了手机,濮夏莲找人聊八卦就方便多了,跟那娘家弟媳妇婆家小姑子时常联系,那手机成了她专用的,手机真正的户主奚尊孔倒是用不上几次。
这天,奚子恩正在给一位从广东来的患者治颈椎病,他妈唉声叹气擦着眼角走了进来。
“又跟那群老太太聊起了什么伤心事?”奚尊孔看着越老越多愁善感的老婆笑问道。
“造孽哟造孽,黄婶娘走了,把她孙子也带去了。”濮夏莲悲戚地道。
“你这老太婆真是的,说话总没个条理,黄婶娘把奚仲平带走是什么意思?”奚尊孔急忙问道。
“你好歹在村里也算个主事的,快去看看吧,奚汉文他们已经过去了,老爹也在那帮忙处理呢,嬷孙两个都是喝农药死的。”濮夏莲叹气道。
“我的娘啊,怎么会这样子。”奚尊孔一听大吃一惊,赶紧去后院把昝行方请出来帮着看下药房,自己撒开脚丫子往村前奔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黄家奶奶怎么走得这么快。”奚子恩安顿好患者后问他妈。
“黄奶奶跟她孙子一起喝了农药,死了。”濮夏莲长吁短叹的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濮夏莲嘴里的黄婶娘是村头跟奚成义一辈的老太太黄阿妹,丈夫死得早,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把独子带大,给儿子娶了媳妇,没想到在孙子奚仲平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儿子儿媳出了意外双双亡故,老天无眼,偏偏孙子奚仲平又是个智障,一老一小日子过得够苦。黄阿妹把孙子带到成年,因为是个傻子,一直找不到对象,只有嬷孙两人相依为命。前段时间黄阿妹觉得身体不适,到了抗不住的时候才找奚子恩看看,结果患的却是胃癌,已是晚期,奚子恩也是无计可施。
绝望的黄阿妹自己对这尘世是没什么留恋的,只是放心不下那傻乎乎的孙子,自己在倒是饿不死他,自己要是撒手西去,没人爱没人疼的奚仲平在这世上那是生不如死。想来想去黄阿妹最后决定带孙子一起走,于是先哄着孙子喝了农药,自己紧跟着也喝了,因为是晚上,没人知晓,直到第二天邻居路过黄阿妹家嗅到一股怪味,叫人一起踢开门才发现嬷孙两人已是死去多时。
奚子恩听了之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总感觉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似的,一直闷闷不乐。
昝行方瞧出宝贝曾孙的心思,便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世上有很多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不可能有什么病都能治的医生,真要是那样,地球上还不站满了人啊,行医的人生死这一点须得看开,别难过了。”
“不能治好黄奶奶的病倒在其次,村里人会不会这么想,黄阿婆家穷,是我不给她实心实意医治的。”奚子恩郁闷地道。
“怎么会呢,你行医又不是一天两天,谁不知咱们神医帅哥妙术仁心啊,拿孙玉栋那小子的话来说,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华佗见了也崇拜。”昝行方拿好话哄他。
“你老真是的,越活越年轻了,”奚子恩咧嘴一笑,心情好多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医术还很浅薄,听赞美的话听多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医了,看样子还得加强学习和探索啊。”
“恩呐,你这话是对的,医术是没边没岸的,吃着五谷杂粮,各色的病都会碰到,只要还活着就不能不学习,但也别太自责,毕竟像你这么能干的医生还是很少的。”没有天赋,纵是昝行方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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