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探幽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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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探幽踏莎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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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只爪子是金子打的不成。”
“秀琴别管他了,他的手还真就是金子打的,家里家外粗活从来没要他干过。”濮夏莲笑道。
“你们也太宠他了吧。”孙秀琴错愕地道。
“谁说不是,不说要他做事,就是骂一句都不行,老菩萨们护得紧呢。”奚尊孔朝着昝行方奚成义他们猛向孙秀琴使眼色。
“这哪行啊,我们家玉栋我都不晓得打了多少次呢。”孙秀琴愤愤不平。
“别听你舅舅的,”濮夏莲解释道,“不是我们护着你表弟,是因为他的手实在金贵,不能干粗活,干多了粗活指尖就会麻木,不利于替人把脉问诊。”
“哦,这样子啊,”孙秀琴不解地道,“他不是天天都在健身么,不一样要磨得皮厚啊。”
“那不一样,巴掌和手背起老茧无所谓,指尖皮肤可不能粗糙,”奚子恩痞笑道,“猪婆精,下来吧,本帅哥先给你号号脉,看看得什么毛病了,是不是又怀上了。”话刚说完,头顶上又挨了一青枇杷,这次教训他的是他老娘。
“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猪婆精猪婆精的叫得多难听,给我老老实实帮你表姐好好看看。”濮夏莲瞪眼骂道。
“真是的,不在这呆了,一个个都跟我有仇似的,想看病来诊所吧。”奚子恩甩甩手回去了。
孙秀琴吃了午饭仍没回去,帮着濮夏莲剥枇杷晒,一边做事一边跟舅妈说些外面的见闻。
“你表姐没什么大毛病吧?”见打盹醒过来的儿子从身边走过濮夏莲叫住了他。
“没什么大碍,都是因为在服装厂里流水线的活干得太久了,坐成了病。”奚子恩爽爽地伸了个懒腰,掏起一蛤蟆凳坐了下来。
“不去奚勇那出诊么?”见儿子难得地粘着自己,濮夏莲很是奇怪。
“等下过去,我有个想法要跟猪……表姐商量下。”
“什么事?”孙秀琴抬眼问道。
“你干了这么多年的流水线工作,不会把以前的手艺全丢了吧。”
“怎么会呢。”孙秀琴自信地道。
“能帮人家做衣服么?……拿我太公和爷爷他们来说吧,你能给他们裁剪那些老款式的衣服么?”
“当然能,不是我吹,就是你这个大帅哥想穿什么款,只要你能画个大概出来,我就能让它变成实物,毕竟初中没毕业就学裁缝,学了有七八年呢。”
“那就好办。以前我笑你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那都是好玩,没想到现在你倒真想养猪了,”奚子恩一挥手,“也别养猪了,不如在街上开个小裁缝店,有别的生意更好,没别的生意我也保你失不了业,一是为我缝制些布袋子,专门用来给病患拎药的那种,天天有病患进进出出,要用的量很多,样式标志我来设计好,二是奚勇宾馆的床上用品加上窗帘什么的,要更换要缝补我让他找你,三是我太公太姑公太姑婆和你外公他们都喜欢老式的衣服,你要包他们四季的衣裳,布料我会按季给你,当然,布料肯定是上好的,可不能废了料。你看这样行不行,想不想干?工钱都好说,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这样最好不过,就听你表弟的吧。”濮夏莲高兴地道。
孙秀琴没想到从来没个正经的表弟这般为人着想,一时倒也感动得很,一味的猛地点头说好。
快到晚饭边上,帮着忙了一天的孙秀琴要回去了,濮夏莲挽她吃过晚饭再走,孙秀琴说要急着回去合计开店的事,濮夏莲就没再强留。奚子恩对要走的孙秀琴道,回去好好补补身子骨,多吃点好的,那头疼的毛病都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
昝行方听到这句话,突然记起一事来,便问奚子恩:“阿文的爷爷是不能大补的吧。”
“嗯,要是猛补的话肯定会沸血……”奚子恩突然脸色大变,“要死要死,忘了嘱咐陈妈。”
“忘了交待阿文他们么,那赶紧打电话。”昝行方也急了。
淦光耀听见孙子手机在客厅茶几上响了好几遍都没接听,便从卧室走出来问宋玉英:“阿文人呢?”
“小少爷在楼上洗澡呢,都响了两三遍。”
淦光耀正准备回屋,淦伟文的手机又响了,淦光耀走过去拿起手机准备接听,一看来电显示的是“亲爱的”,淦光耀便把电话仍放了回去,心里在笑,年轻人就是心急,一时没空接听催得倒紧。
淦光耀在卧室又听见手机响了两遍,才听见淦伟文匆匆跑下楼。淦光耀人虽老耳朵却灵光得很,听着孙子在腻腻歪歪聊得火热,不由得好奇孙子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爷爷,真是庆幸啊,”披着浴巾的淦伟文推开淦光耀的房门,“神医刚才着急上火的提醒我,你老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进补,没有十天半个月补品对你来说都是毒药。”
“是么,那等下我跟淑娥大良他们交待一下,”淦光耀回过头道,“哦,对了,刚才我听见你手机响了好几遍呢。”
“知道,就是我那神医哥哥打来的。”淦伟文掩不住一脸的幸福。
“你是说刚才是奚神医打给你的?”淦光耀心下狐疑。
“当然,他就是怕我们给你老进补。”
等孙子走后,淦光耀想着刚才的话准备起身去吃晚饭,以前想不通的事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原来事实如此,顿时淦光耀手臂无力,颓然地跌回座椅。

第六十五章

奚子东卢稚巧夫妇趁周末来看儿子,老远就看见奚怀谷和徐隆在外院嘿啊嘿啊的练着,看着儿子结实的手臂和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卢稚巧是又高兴又心疼。
“怎么掐着这个点儿来啊,不早不晚的,午饭刚吃不久呢。”濮夏莲不情不愿地吩咐奚英去厨房再帮奚子东夫妻俩弄点吃的。
“又不是很远,要准备来就早点动身啊。”奚成义也怪罪道。
“想儿子了吧。”昝素云对卢稚巧笑道。
“天天打电话,也没什么好想的,今天来是因为子东有好消息告诉大家。”卢稚巧满脸兴奋的。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升职的事到位了?”见大儿子回来了,从药房出来的奚尊孔问道。
“爸真是未卜先知呢,就前两天任命的。”卢稚巧乐呵呵地道。
“哎哟,这么说现在就是纪检组长了,不得了啊。”奚尊孔大为感叹。
“有什么,不就一个副处么,你老可别在外面胡吹。”奚子东不好意思地道。
“这么快啊,你们财政局不会是个草台班子吧,说提拔几天功夫就提拔了?”奚子恩打发好病患后从诊所也走了过来。
“哪里只有几天功夫啊,不是也快有一个多月么,”奚尊孔吩咐濮夏莲,“你开车去街上买点好菜来吧,我们爷儿几个喝几杯庆祝一下。”
“我们家平时伙食差了么,用得着特意去买菜?”濮夏莲并没有丈夫那样兴奋。
“不用了,晚上我也没空在家呢,县里的邱崇孟已经跟我联系过了,晚上说是要聚一聚,夏稔不是刚来咱县不久么,大家都想见见面,认识认识一下。”奚子东摸了摸肚子道。邱崇孟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夏稔是从省里刚下派就任不久的县长。
“人家现在也算是正儿八经入了官道,你老想联络联络父子感情得早点打电话预约。”奚子恩仍是歪嘴和尚念不出正经。行啊,了不起,这刚戴上副处的帽,就邱崇孟夏稔的叫开了,后面的县长两字都省了。
“这没你的事,你还是去守诊所吧,怕是有病人上门了,你哥他们还没吃午饭,我向你请个假,想陪你哥喝两杯。”奚尊孔老脸乐得跟朵花似的,赶紧把奚子恩推回诊所。
“老是有事没事请假,我可要扣你工钱。”往诊所去的奚子恩威胁他老爹。
“扣吧扣吧,只要赏我一碗饭吃就行。”奚尊孔笑呵呵地挥手道。
“小卢啊,你来一下。”濮夏莲把卢稚巧叫进厨房。
“妈,有什么事要帮忙么?”卢稚巧走进厨房问。
“没有,”濮夏莲跟个地下党似的,把卢稚巧拉到厨房的一角落,低声问道,“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妈……”卢稚巧眼睛瞄了瞄奚英。
“不要紧,奚英不是那种到处乱说……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怎么样,想好了么,是不是已经实施了?”
“子东他不是刚被提了么,我想过两年等他稳定了再说。”卢稚巧心有所虑地道。
“过两年你不更老了么,”濮夏莲着急地道,“一个副处的职位让他过个一天两天的瘾就行了,再说了,咱们的计划执行起来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影响不了他的仕途。”
“那行,我就按妈说的办吧,”卢稚巧考虑了一番,又不放心地道,“妈得说话算话啊。”
“放心,要我写合同么。”濮夏莲拍胸脯道。真是的,狐狸精也太看不起你婆婆了吧,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我说一句话,村里大小娘们哪个不是奉若律法定理。
“哪能要妈写合同啊,我信我信。”
奚英烧好了几样菜,奚成义奚尊孔昝行方汪玉涵徐隆几人陪着奚子东小斟了几杯,聊着官场上的事社会上的热点时事,甚是热火。
“唉,要是有阿文在多好,哼唱几句多舒服。”得到媳妇满意答复之后,濮夏莲这个老太太对昝素云那个老老太太不无惋惜地道。
“谁说不是,”昝素云躺在摇椅上轻轻晃悠着,“夏莲呐,你自个儿唱几句呗,让我过过耳瘾。”
“没个伴兴致不高,提不起神来。”
“要不我来为你伴唱?”从楼上拿了本医书下来的奚子恩路过内院,听见他老娘在那发感慨便笑道。
“拉倒吧,就你五音不全的嗓门可别把太姑婆给吓死。”濮夏莲嗤之以鼻。
“我就那么不经吓。”昝素云嗔怪起来。
“真是郁闷,也太打击人了吧。”奚子恩抱怨道。
“我还郁闷呢,”濮夏莲纠结地道,“真是邪了门了,想我也是百灵鸟一个,你爹的嗓子也过得去,我就想不通,为什么生的两个儿子一个都没遗传到呢,人家都说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没想到咱家是夜莺生了猫头鹰。”
“过份了过份了,太伤自尊,你老干脆登报声明断绝咱们母子关系吧,省得丢你这个民间歌唱家的脸。”奚子恩连呼不满。
“恩呐,有空你就跟阿文学学声乐,狠狠地让你妈刮目相看,”昝素云笑道,“哎,说到阿文,那帅哥有好几天没过来了,恩呐,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爷爷是不是好多了。”
“没事,恢复得挺快的。”哪要打电话啊,天天掐着点来骚扰自己。被太姑婆一提醒,奚子恩算了算日子,是啊,淦伟文那牛皮糖是有好几天没过来呢,心里不觉很有点想念,淦伟文那小子吧,自从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便不知道多粘自己,跟个膏药似的贴得紧紧不放,不撕吧贴在身上咯吱得慌,撕吧粘着汗毛牵着皮,又疼得慌,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晚上奚子东夫妻俩把奚怀谷也带去县城了,说是要在县城住一晚,明天再送回来,家里突然没了奚怀谷窜进窜出的调皮身影,几个老人一时适应不过来,嘴里念叨了好几遍。
没什么好的电视节目看,老人们嫌屋内闷热,濮夏莲便在内院四周燃起蚊香,几个老人就着满院的月光谈古论今,聊得不亦乐乎,偶尔后山果园飘来一阵阵夹着果香的悠悠山风,时而传来一两声受惊的夜鸟鸣叫声,没有车来人往的嘈杂声,没有五彩六色的光污染,山里的夜静谧而又朴素。
老人们聊得正兴起,后山的果林里这时却传来一阵阵吱叫声和树叶的簌簌声,濮夏莲便道那群小东西又祸害上咱家的果树了。濮夏莲所说的小东西是指松鼠,每到果子成熟时都会出来活动活动,四周的荆棘围得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也不知道那些小畜牲是怎么进来的,正簌簌的闹得正欢,突然几声咕咕声,把它们吓得四处逃窜,那咕咕声叫着倒叫上了瘾似的,一直咕咕个没完没了。濮夏莲便骂道,死猫头鹰,叫得难听死了,转而又念叨起来,要是这时候阿文在就好了,应景唱几首那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奚尊孔便耻笑道,你以为阿文是收音机呢,想听拧开就是啊。
奚子恩轻摇着一把长柄蒲扇,悠哉乐哉从奚勇的宾馆返回家,晚上没了白天的暑气,还有幽幽山风拂面而来,甚是惬意,奚子恩边走边用扇子拂去迎面飞来的萤火虫,嘴里随意哼唱了起来,哼了半天细一思量,咦,什么时候学会了淦伟文那小子的歌了。
到了家,见家里老人们没在看电视都坐在院内纳凉,便也拉了把小椅子过来凑热闹。濮夏莲见儿子看诊回来,便指使奚英去厨房为他端了碗银耳莲枣羹。
“暑气刚褪,吃碗银耳羹真是爽啊。”奚子恩拿腔作调地一小口一小口品着。
“日子真是没法比啊,要是搁以前吃都吃不饱,哪有什么点心吃。”濮夏莲忆苦思甜感慨起来。
“日子越过越好才有劲头不是,越活越不像样哪有什么人生意义。”昝行方躺在摇椅上轻摇着蒲扇笑道。
“记得刚嫁进来那几年,没吃过一餐的全白饭,顿顿不是掺红薯丝就是萝卜丝,山里凡是能吃的野菜都吃遍了,就这样咱家在村里都还算是日子宽绰的,有的人家就是红薯饭萝卜饭都没得吃,奚英的曾祖父就是活活饿死的,还有奚雄兵的老爹,吃又吃不饱,队上分派的活还不得旷工,可怜在修野猪岙那段路时又累又饿,正当壮年就落下病根,没拖到一年就归西了。现在的人啊,对那时的情景只怕是想都想像不到。”濮夏莲倒是越说越来劲了。
“你老是看我吃多了心里不满吧。”奚子恩笑道。
“家里人都是在靠你吃饭,你就是餐餐燕窝顿顿熊掌我哪有话说,只是看看现在想想过去,真有点不敢相信,”濮夏莲转头又对自家老公说,“话又说回来,你说怪不怪,以前大家拚死拚活的干,天天没得闲,到头来还饿死人,现在年轻的大部分都到外面打工去了,荒田荒地的却不用愁吃愁喝,你看看咱们玉龙街那一片好田,几年功夫大部分都荒废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解不开的缘故。”奚成义插嘴道。
“科技发达了呗,”奚子恩哼道,“以前种东西有现在的肥料么,有现在的农药么,有现有的激素么。”
“所以说现在吃什么都没有以前的味道好呢,我原以为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嘴巴刁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是催熟的呢,亏得咱们家大部分东西还能自给自足。”奚尊孔点头道。
“再怎么催熟的总比以往挨饿强啊,想想以前的苦真是忘不了,”濮夏莲对儿子又感慨上了,“记得我还在怀你哥的时候,有天你爹从后山上无意间抓了只兔子回来,家里人那个高兴啊,赶紧给宰了,一古脑的全炖给我吃。你奶奶那时身体不太好,我想让她一起吃,她硬是没沾一点,分三餐全留给了我,一口汤都没尝一下,想起来我就心酸。你爷爷的徒弟逢年过节都会送点东西过来谢师,但凡好点的东西,你奶奶定是要留给我吃,就是你爹都吃不上。娘家老妈过世得早,我心想要把婆婆当娘一样侍奉好,却是天不遂人愿,你哥出生没多久她老人家就去了,要是爷爷和姑奶奶早点来咱家的话,说不定你奶奶到现在还在世呢,我也就能了了那份心愿。”说着说着濮夏莲就抹上泪了。
“还没我老呢就这么喜欢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奚成义被儿媳妇说得亦是心有戚戚。
“哦,怪不得,怪不得奚科长……怪不得奚书记鬼精鬼精的,原来是你怀他的时候吃了兔子的缘故。”奚子恩阴阳怪气地道。
“臭小子,什么德性,对你哥从来就没个好话。”昝素云笑骂道。
一家老少正说笑着,院外传来车子开进来的声音,濮夏莲一听便起身去看看,嘴里嘟喃着这么晚会有谁来啊,老大一家不是说今天会在县里住么。
“哎呀,我的儿啊,我刚还说着你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濮夏莲刚到门口就见淦伟文和太剑平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妈,这不好几天么,想你们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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