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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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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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乃丽,不执笔,却一直伴随他。译者南木,起笔还不错:“一年中最短也最长的二月留得太久了。冬天好像就赖在那里不走。”“妻和我却梦想着要亲自窥探一下春天向北奔驰的全程。”    
    你答应我的“创作假”,我极感动,但又噘起嘴,“你怎么舍得我离开你,哪怕一分钟呢?”又想,把我足迹所到之处写给你,你点评后,成为我们专栏的类别之一。    
    10∶45am,去后屋包了一阵馄饨回到书桌边,雨淅淅沥沥下起来了。    
    11∶15am,雨停了,黄梅时节雨,有点凉,我进屋了。    
    只有3∶30pm,天已经黑下来了,1pm时,阿姨和Jenny妈妈给她点瞳孔放大的眼药水( 以测近视程度 )把她弄哭了,大哭,我哄了很久,又给她读Spring,她还喜欢听。此刻她跟妈妈走了。噢,还读了The parts of your love letter和悼翰老的剪报,她说:“他写得还挺不错。”    
    那篇《 海明威遗失的手提箱 》,你寄过给我了,挺有意思,真的挺好!    
    你还有疯够了的时候吗?    
    陈登科约去黄山,也同时约了我,我没去。你以后会跟我出门吗?那我除了你,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陪Jenny下泳池一般,我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你的分量在我是予以3乘3,你孩子们会批准我带你走吗?医生会批准吗?咱们先从近些的地方试试,先下“浅水”,咱们试试。孟浪、龚之方、车辐都比你大,还到处跑哩!京沪来往孟浪只买坐票,所以,我说他为我送亲,我为他买机票。    
    我也不怕热,我一般从不拿扇子,也从不用遮阳伞。以前,我也挥汗写作,连电风扇也不用,近年来娇懒,觉得热起来烦躁得慌。我以为我要改脾气了。有人说,一个人年轻时脾气太好,老来会变得倔了。幸亏我们的Romance发生在我尚未蜕变之前。    
    我喜欢吃西瓜,有条件( 不太贵时,不跟孩子抢时 )我可以吃半斤,用勺挖来吃;也喜欢吃冰淇淋,吃眼下一元一只的蛋筒冰淇淋。但不能拿这个给我替代下什么来,这些都是额外加的,但我最多吃两个冰淇淋,从没吃过12…14个,香港的、美国的冰淇淋都特别好吃。猕猴桃的,薄荷的都是淡绿色,一买一大盒两大盒,那只有自己家驱车去才能买。    
    我继续看Spring了,有人说我也是旅游作家,走的地方多,但我绝大多数是写人的。我并没有有关大自然的知识,并也老闹不清东经北纬,东南西北,东周西汉……更认不得日月星辰。我已经让高桦把这期的《 绿叶 》给你寄去,你也许可以考虑写一篇北戴河。这里的海,那里的海……    
    我把写给你的信封了吧?我征求在窗下伏案写作的你的同意,我按着你的脑袋,你同意了。吻你的鬓角,你的大肚肚……    
    听话而又不太听话的小妹    
    1993年7月3日


第三部分情书(4)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7月3…4日 )    
    宝贝的娘子:    
    等着你的信,上午没有,那一定在下午,而下午果然收到,多灵,多快活。可是在等的时光的确是心痒难熬。明知信在路上,就是放心不下。上午写了一篇文章,是评价徐迟的《 江南小镇 》,是给南京即将创刊的《 书与人 》的。你陪着我一口气写成,你张着一双大眼睛,抿着嘴,看着我写的。于是从书桌上起身,在屋子里踏了一回步,我现在从3日起是早上操身,散步,下午4时以后散步,踏步,甩臂,晚上再操一次,以下午四时后的运动量最大。    
    你怎么没有碰过我呢?那次你和沙漠上听风楼,我不是揽着你出门的吗?不过那一次我是无心的,因为听风楼太小了,一转身便碰了你一下,真是鬼使神差。娘子别害羞,我们一切会自自然然的,我一定小心,不会一下子抱你的,让你吓一跳,但也说不定,我一下子就抱住,我想你也会抱我的。5∶15pm,7月3日    
    昨晚洗了澡,洗了头,扑过粉,香喷喷地上了床。北京台的整日音乐节目在播孔祥东的金唱盘,钢琴弹得真棒,以后就是对于人生成功问题的讨论,一位女听众在电话里说人生只有事业上的成功,但孔回答的好极了,他说除了事业的成功,还有爱的生活成功,二者相加才是整个成功。这句话好极了,我以为事业上的成功,只要有熟练的技巧和不断的奋斗及机遇,就可以成功,但爱的成功,却要难得多,因为要有缘,有缘千里牵红线,无缘就失之交臂。你我现在都是成功者,因为我们有相互的爱!昨晚我听他们的对话,简直忘了睡觉,这位钢琴圣手,的确有他的一套,他说他现在只有成功的一半,因为还没有找到爱,说得多好,他只有24岁。昨天下午电话铃响了,一定是你,听了你的声音,真想抱抱你,亲亲你,吻吻你,你别怕,我是很懂礼貌的,但是也会有不礼貌的时候,有直捣黄龙的气概,但要看你我的命了。我希望我们的生活永远是圆圆满满的,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我昨天早晨就在想这一时刻了,我要说的话很多很多,但又不知从哪句说起,你听出我的忐忑吗?听了你的声音,我似乎又长了力气,我要抱得你透不过气来,但是我又舍不得。好小妹。7∶28am    
    你到北京来的时候,如果是八月下旬就好了,我去北戴河之后( 可以提早回来 ),如果你中旬来,我就提早回来,否则我就听你的话,这次不见到你,但我会自怨自艾的,我已整整地想了半个年头了,你忍心吗?但反过来一想,我回来只会牵制你的行动,我又不能陪你出场,我不会来打搅你的,但那样会更难受,我的心又忐忑不安了,听其自然吧!    
    昨天下午,( 我把话接下去 )我又重读了你的信都到30号了。可是还没有找到那篇《 笑 》的文章,不会丢掉了,不过给我一个重看你信的机会,谢谢你。你看过李黎给我的信吗?她说断了弦的人爱起来更深,我记不住原话了,但我相信这句话,因为她有了经验,她知道怎么去爱,反过来,你也如此。相互的爱将使我们变得年轻,不但是精神上的,而且是行动上的,我以后要争取“眷属”的身份,跟你到处跑,如果你到西藏,我只要健康允许,我也会跟你去的。妇唱夫随嘛!我当然不是说些豪言壮语,我真是这样想,这样准备的。    
    一早天气就热,看今天下午有没有阵雨,否则我要奋斗防热了。冬天来我们可以抱着睡。但我宁愿敞开睡,因为我可以早抱你。亲你,亲你,二哥。    
    1993年7月4日7∶53am    
    小Jenny好吗?她一定是个乖孩子。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7月5日 )    
    亲爱的:    
    今天早上1993。7。5,7am,《 文汇报 》已在等我了。我忙翻看咱们的《 栗子的诗章 》,发现没你的名字,我心沉了一沉,想到一定是《 绿叶 》高与文汇商量了,看到后来,还好,终于有了( 文中引用的英文资料,系冯亦代翻译 ),我觉得这样渐显渐显也好,你说呢?他们这样改没跟我商量,也许来不及跟我商量。这样也好,没有引起“莫名其妙”,而是自然而然。    
    昨天( Sunday )我陪Jenny去北京西路林教授家学Flute,下大雨,回来时已近正午。下午,Jenny点了扩大瞳孔的眼药水,以准备做真、假性近视的检查。瞳孔扩大后,不能看书等等。我就给她读《 春 》的美国山川风物的书( 上函提过 ),她居然听得很有兴趣,使我更觉得此书是写得不错,等我看完春夏秋冬四本……不,等我以后选几章读给你听。    
    好啦,今天Jenny和我报名的游泳训练班开学,我得准备换衣服了。    
    Jenny要我将Love letter读给她听,她什么都懂。    
    小妹       
    1993年7月5日8∶50am


第三部分情书(5)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7月5日 )    
    亲亲爱爱的大淘气:    
    趁Jenny妈妈带她出去的片刻,给你划拉一封信。    
    没有可能把为阿丹做的事都做好,因为一做就病。今天姜金城来,我请他把阿丹在《 地狱之门 》中写的“小时候”的篇章共10页,设法印出200份,为“庆祝会”分发用。还请他给你寄一本《 地狱之门 》,一本我的《 星 》,一本《 橘 》,都是小册子,我却一本也没有了。我有些想得到非留不可的东西是留在小姜处的。    
    我们俩酝酿搞个十年创作规划吧。我写《 我的启蒙老师黄佐临 》时,有两个细节挺感动我,一是他在六十岁时搞了个卅年创作规划( 而我只不过搞五年规划 ),一是他八十六岁时,有人说:“您高寿,您一定能活到九十岁。”他说:“那你说我还只有四年好活吗?”此举此言,都说明他对生命的态度。你说要跟我去旅行写作我很高兴,说明个精气神。当然我们要科学对待、规划、向往,帮助我们校出生命的焦点。没对准fox,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这不妨碍我们把fast fox改变成slow fox,依然优美加倍甜蜜。    
    你别偷懒耍赖,我更愿意做你的陪衬。我们拥有相同的知音层次,也有迥然不同的知音层次,别让我把你拽下来。    
    哥,别为气温牵肠挂肚,该热时总归要热的,今年立秋很早,不会大热到哪儿去,但今年是个荒年。    
    早上的游泳训练班,除了娃娃们,泳池里只有教练,也只有我一个老太太( 别的家长在池边 ),诸健康教练对孩子严格而不严厉,挺好玩的。我也跟着打头学,我本不知游泳有什么要领,这15天只教蛙泳。下了几天雨,水温使Jenny嘴唇都紫了( 我自己看不见自己 ),而我动活动活倒觉得腰好了些。我现在试着做晚上不吃安眠药的准备,但你不许我晚上在床上看书,我怕是非抗命不可的了。陛下。    
    好啦,我给孙、费剪报了。他们已收到你的《 西书拾锦 》,因忙搬家还没看。放放寄了几份资料,先寄两份给你,还有一份我先看看。一张他们的新地址,备用吧,我有。你甭费心了,让我的胖胖抱着我。    
    你的小妹       
    1993年7月5日4pm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7月6日 )    
    时刻想念着的小妹:    
    昨天没有收到你的信,报来时一看上海的天气预报,原来是个晴天,温度也不低,心里一喜,因为这样的天气对于你背痛的恢复,可以有所缓解,祷告上帝不要再使小妹受罪了,一天心心念念的,就在你身上,晚上看电视,今天又是晴天( 上海 ),连续两天,大概可以使你背痛痊愈了,我不安,我心疼,再不要使你受苦了。    
    两天来我没有誊稿子,而是读你的来信,已经整整90封了,到100封时,我们应当有个庆祝。怎样庆祝,你说呢?这些信里萦绕着万千柔情,我好幸福呀!但是我找不到你那篇《 笑 》文,我看过这篇文章,也许还了你,但我一点也记不起了。昨天晚上打电话到高桦家里,几次都说没有这个电话,也许我记在本子上的电话记错了,决定今天打电话到她办公室去,你说那本《 绿叶 》已出版,那么我就请她父亲给我一本,我去复印了,给小王寄去,我究竟已是老了,什么也不中用了。    
    你昨天有没有起床呢?我恨不得马上到你身边,用我的心窝烫热你的背部,我能有这样的神力吗?但至少可以使你心里好过一些,因为你有一个赛似亲哥哥的二哥疼着你。我一边看你的心( 信 ),一边心里躁动,我想你哩!这两地相思呀!    
    昨天下午收到两本书,是友谊出版公司刚出版的《 一滴水文集 》,都是当代作家写的精致短文,我希望集里也有你,可是自己却忘掉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他们的文章,我想准是你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这里面也有宗江的,我们写的都是千字文,这是这两本书的特色。    
    我原想把这个月的工资单给你寄来,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但是寄来的信,附了另外的信,我这个马大哈,看过信,没有仔细看信封,把信和信封都撕掉了。我们的工资都是直接记在银行存单上的,什么时候去银行,计算机就自动补上你的收入,好是再不用去拿,坏是在每月都糊里糊涂,离休的人要求每月另寄工资来,想不到第一个月便遇上了我这个马大哈。    
    你的背是不是要我按摩呢?这样可以好得快点,我怕你一个人躺在床上只能哼哼唧唧,可怜的小妹,也许让小Jenny代我敲敲你的背,这样至少你心里可以好过一些。今天北京还有阵雨,温度虽不高,但有些闷热,这样的天气,对于你倒很不好,幸而你那里今天天晴,你去游泳时下一次水,然后上岸晒一晒,也许会好过一些。我到北戴河一定争取去泡水,可现在游泳裤也找不到了,我行前一定去买一条,政协的海滩是非常舒适的,在更衣室前有个大蘑菇,下面是个平台,你用不着晒着太阳,便可躺在平台的躺椅上吹海风,不过往年我总留在屋子里看书写字,这次要改时间表了。那里的饭菜很好,是食堂制,五天结算一次,政协还有补助,这是中国大吃里的小吃。我希望我们能去住几天,还可带Jenny。    
    今天我真要誊清稿子了,舒舒泰泰地做,四千多字,大概需要一天半,我明天就挂号寄出,一般我不用挂号寄稿件,这次因为他们初刊,怕丢失,然后看两天书,看美国格雷利的《 七重罪 》( 两个神父的故事 ),这是本通俗文学,但写得不下于严肃文学,故事曲折,文笔也不错,要写一篇“读译散记”给《 文汇读书周报 》,另过后再写一篇《 西书拾锦 》,预备8月发稿的。    
    你来,我又不在,你会高兴吗?但读完了这90封信,我知道你的心意,一切要过了阿丹的忌日,我支持你这个主意,因为这样我们心里都可以好过一些,以后,我们便成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人了( 早已是了 )。我充分欣赏你这番情意,这是常人所理解不了的。 6∶32am,7月6日    
    我去北戴河,我把屋子原封不动,除了把你的来信锁进柜子里,这样你可以定下你归置的意图,我回来一切照你的办,好吗?我今年的生活设计师,昨天下午( 已是黄昏 )我在阳台上吹风,我看见一位穿红雨衣的女郎,潇洒地走来,我真以为是你来了,你来了我又多好,我不用过凄清的生活,当然这些日子我早已没有这种凄清的情绪,但究竟我们没有在一起,想你得慌。    
    我去洗涮吃早饭了,然后再坐下来写。我是想到写到的,是意识流,这样你可以知道我是怎样在思想的。6∶40am    
    现在是7∶25am,写完了这封信,马上开始工作,早晨还有点闷热,我怕这种不透气的气候,但北京是很少这样的,现在到了黄昏,我总去站在阳台上,看看天地,你总是站在我的旁边,有时我搂着你,吻着你,旁若无人,我要叫喊透出我的心声,我不再是孤独的了,我有了个老伴儿,什么时候,你可以实实在在躺在我的臂弯里,我们不说话,因为这些话是无法说出或写出来的。我们眼睛对眼睛,这就是我们说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的宝贝儿,我就盼望这一天,这一夜。亲你,吻你,爱抚你,我记得我的那句话,“你可以吻吻我吗?”这是我们打破樊篱的话,乌拉,乌拉,爱你爱不够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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