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踏出了宝庆宫!她捏紧手中的佛珠,希望能从其中得到平静……不期然的,只听见“哗”的一声,一百零八颗佛珠尽数散落一地……
第五章
宫女加快脚步的回到翘喜宫,只想快点跟主子通风报信。
还没进门,就听见才满三岁大的小主子丹霏公主正哇哇大哭,以及喜嫔烦躁的怒骂声,让她站在门外,不太敢现在进去,免得这消息又会惹得主子更加不高兴,他们这些奴才可就遭殃了。
只见这名身穿宽袖绕襟衣的女子体态圆润,有张盘儿似的大险,不过五官极为美丽,此时宛如夜叉般,瞪着在脚边讨抱的小女娃,相当不耐烦。
“一天到晚就只会哭,哭得本宫心烦意乱,快把她带回自己的寝殿,没事不要抱来这儿。”
照料小主子的老宫女大胆的劝说。“可是娘娘已经好多天没来着公主了,公主想念娘娘。”
“有你们就够了。”喜嫔厌烦的拉开抱住自己的小手。“她该是龙子才对,不该是女儿。”
老宫女为小主子感到难过。“娘娘不该这么说。”
“为什么本宫不该?王上已经有三位公主了,如果她是个皇子,本宫说不定就能当上王后,王上已经好几个月没到翘喜宫,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本宫一切的努力都完了。”
因为怀了龙种,她才得已从贵人爬上嫔的位置,原本以为距离王后的凤座愈来愈近,想不到孩子呱呱落地,居然是个女婴,让她又气又恨。
“快把她带走!本宫不想看到她!”喜嫔连看都不想看女儿一眼,更别说是抱了,老宫女只得又哄又骗的将小主子抱离。
外头的宫女和一脸心酸的老宫女打了个照面,除了同情,还能说什么。
“见过娘娘。”宫女跨进门槛,福了福身道。
喜嫔动辄得咎,把怒气出在她身上。“要你去打听个消息,需要这么久吗?你是不是跑去哪里偷懒了?”
“娘娘,奴婢怎么敢呢?”她吓得发抖。
“哼!还不快点说打听到什么了?”
宫女点头如捣蒜。“是、是,娘娘,奴婢刚刚去了趟御书房,见到文武百官全都在那儿,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她咽了口唾沫,“后来见到大臣们都出来,奴婢就躲在旁边偷听他们谈话,好像、好像是王上打算立后了。”
“真的吗?”喜嫔精神都来了。“王上决定要立谁了是不是?”
宫女把头垂得低低的。“是的,娘娘。”
“谁?王上要立谁为后?贞妃?瑜妃?还是娘嫔那女人?”
摇了摇头,“回娘娘,都、都不是。”
喜嫔愣了愣,“都不是,那么会是谁?你快说啊!”
“是、是前些日子王上下令将她押解回宫劝降的俘虏。”宫女战战兢兢的说出答案。
“什、什么?”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刚刚说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一定是你听错了!”
“奴婢没有听错,奴婢还听说……王上昨晚已经临幸了那名俘虏。”宫女在她可怕的瞪视下,声音愈来愈小,终至不见。
简直气疯的喜嫔大叫一声,“啊……”
宫女吓坏了。“娘娘?”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呢?那些大臣应该反对到底才对,怎么可以让王上立敌国将领为后,何况她还是个俘虏……他们怎么说?快说!”
“娘娘,奴婢、奴婢只知道丞相也赞成王上的决定。”
喜嫔有点站立不稳。“可恶的丞相,简直该死!他软硬不吃,根本是存心想跟本宫作对……那你方才在御书房见到御史大夫,他有说什么吗?他可是本宫的姑父,不可能不管,有说要来见本宫吗?”
“见是见到了。”宫女怯怯的说:“可是阮大人说……说王上圣意已决,请娘娘不要强求,只要安分守己,好好的扶养公主长大成人。”
她气愤难当。“姑父真是太胆小了,这么简单就打退堂鼓,算了!本宫不想再依靠他。”
虽然后宫的嫔妃彼此都当对方是敌人,不过现在王上要立她们之外的女子为王后,那么她们就得团结起来,抵抗外敌,绝对要想办法扭转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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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立后大典非同小可,仪式也相当繁琐,必须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虽然冠庭目前尚未有真正的封号,但是赐住霁月宫,一切日常用度都比照王后来办理,便已经说明一切。
从宣布那天起,直到今天下午为止,太监和宫女还陆陆续续送来金银、布匹以及每日所供应的粮肉、菜蔬、副食等,从品种到数量的规定,包括绸缎、貂皮、米面、炭腊等,还有嫔妃之间所用不同等级的青铜器皿、陶瓷器。
“姑娘,这些东西要放哪里?”
她翻了个白眼,“随便。”
“姑娘,这些珠宝首饰可是王上御赐的,要不要收在箱子里?”又有其他的宫女跑来问她。
冠庭耸了耸肩头,“你决定就好。”
被派来服侍她的宫女都觉得这位新主子真的怪怪的,能够从个阶下囚升格为一国未来的王后,再怎么样也该表现出喜出望外、感激涕零的表情,而不是像她现在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好了!好了!东西不要再搬进来了,我看得头都晕了。”冠庭扶着脑袋呻吟,“我要出去透透气。”
天啊!王后?
是天地颠倒了,还是他哪根筋不对?居然要她当王后,她哪一点有像王后的样子?拜托!也不先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了,害她现在进退不得,要是这件事传酃国,别人会怎么想?
她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可是大将军和爹不同,冠庭不希望他们误会,以为她为了荣华富贵而变节投降。
偏偏这几天都不见炎玉的影子,怕是心虚不敢见她,害她想问也没地方问,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真是有够难受。
才走了几步就差点被过长的裙摆绊倒了,被迫换回女装的冠庭还有些不习惯,身上的曲裾衣色泽淡雅,其实她很喜欢,不过当惯了男人,一下子要变得这么秀气,动作又不能大粗鲁,害她连路都不晓得怎么走了。
“姑娘……”
以为又是来问她意见的,冠庭摆了摆手,“随便你们怎么弄都可以,不要再来问我了。”
“姑娘!”这次口气稍微硬了些。
冠庭这才回过头去,是个有些年纪的宫女,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宫女。
“有什么事吗?”
那名老宫女板起脸来,姿态不是很低。“奴婢是奉王上之命,前来教导姑娘宫中的礼仪,以及王后该有的应对进退。”
“礼仪?”冠庭嘴角抽搐两下。
老宫女口气冷淡,似乎还有些鄙视。“不错,姑娘既是未来的王后,当然得了解有关宫里的一切,免得给王上丢脸,毕竟品国是礼仪之邦.和某些骨血里还未开化的国家不同。”
这下冠庭再迟钝也听得出来。“你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当你们的王后?”这个欧巴桑明嘲暗讽这一招还真够犀利的。
“适不适合由王上决定,不是奴婢可以置喙的。”她说得很含蓄,不过轻视的意味浓厚。
冠庭可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可以任人欺侮。“好,要学什么样的礼仪和规矩,我统统奉陪。”
“请姑娘随奴婢来吧!老宫女自认在宫里的资历够深,头抬得可高了,要是她不符合自己的标准,可不会承认她是未来的王后。
她才不会轻易认输。“哼!走就走,谁怕谁。”
不过还不到一个时辰,冠庭就真的恨不得举白旗投降了。
“不对!不对!”
迭声的低斥不知第几次的响起。
“这样还不对?”她真的很想杀人。
老宫女纠正她走路的姿势。“你现在是个王后,动作要优雅,仪态要大方,可不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将士,步伐要放小,不能走太快,否则太难看了。”
“已经够小了,再小下去,我要走到天亮才能走到长廊的那一端。”冠庭快抓狂了,这个欧巴桑也太吹毛求疵了,就不会稍微放一下水。“我说欧巴桑……不是,麻姑,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不行!姑娘才练习多久,还不能休息。”老宫女不是故意刁难,而是有自己的坚持。“再走一遍。”
冠庭忍不住往上翻了个白眼。
“姑娘!”她斥责一声,“你现在这种表情相当的不成体统,有失王后的身份,以后要注意不能再犯。”
天啊!连翻个白眼也要管。“是,我知道了。”
“请姑娘再走一次。”
忍耐!忍耐!
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她的,冠庭在心中勉励自己。
好,走就走!
她深吸了口气,试着缩小步伐,要幼秀、优雅的走……可是才走了两步,身体就开始失去平衡,两脚打结,快站不住了。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前仆倒。
老宫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冠庭,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连走个路都会跌倒,更无法想像万一真的当上王后,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摔个狗吃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想到这里头就痛了,看来这种头痛会维持很久。
“哈哈……”
一阵男性的爆笑声平空迸了出来。
炎玉两手擦在腰上,笑得前仆后仰,他真庆幸走这一趟,不然还看不到这么好玩有趣的一幕。
“参见王上。”老宫女和其他宫女全都跪下迎接。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冠庭从地上爬起来,“有什么好笑的?”她气急败坏的怒吼,还不是他这个始作俑者害的,还敢耻笑她。“好痛!”膝盖当场撞到地面,眼泪还真的险些飙了出来。
老宫女吓白了脸,“你、你怎么可以对王上如此无礼?还不跪下来请罪?”
“没关系,朕原谅她的无礼。”炎玉憋着笑意走了过去。“痛不痛?要不要朕帮你揉一揉?”
她一掌拍掉他的手,说得咬牙切齿。“我自己揉就好。”
“你、你大胆!竟然还敢打王上……”老宫女心脏快麻痹了。
炎玉忍俊不住的狂笑。
“可恶!笑死你好了。”冠庭走路一拐一拐的往寝殿走去,不想再留在原地让大家看笑话。
他摆手摒退了老宫女等人,跟上她的脚步。
“要不要朕扶你?”
冠庭回头瞪他一眼,“不、必!”
“朕也没想到你连走个路都会摔倒。”他声音中饱含着笑意,让冠庭听了更是火大。“看来是有点太为难你了。”
“何止有点,是全部才对,没事要我学什么礼仪,我的教养看起来很差吗?”
她火冒三丈的质问。“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他皮皮的笑了笑,“你这么想朕?”
“不要想敷衍我!”冠庭小脸一整,“为什么说要立我为后?我虽然答应跟了你,可不表示想当品国的王后,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炎玉敛起眼底的笑意,“因为朕在乎你、尊重你,希望你得到最好的,难道朕这么做错了吗?”
“先不说我的问题,你后宫里头的那些女人会怎么想?”她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她们也是你的女人,甚至有的还帮你生了女儿,而我突然插队,身份却比她们高,教她们怎么心服口服?”
他眼光柔和了些。“单就这番话,朕就认为你比她们任何一个都适合当品国的王后,因为你做事公平、公正,心胸宽大、没有私心,又懂得替别人设想,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在朕的世界里,没有谁先来后到,只有适不适合,纵使她们比你早跟了朕,可是她们要的从来只是权势和地位;不像你,你是真心为朕着想。”
冠庭用严肃的口吻替女性同胞辩驳。“话不能这么说,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原本就是弱势,当然要多为自己着想,这点你不能怪她们,要怪就要怪你们男人,怪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
下面的话被他的吻硬生生的打住,让她又嗔又恼,挣扎几下才得以分开。
“你下次再用这一招,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笑睨着她微红的面颊,“因为朕不想跟你吵架,朕跟你的世界不一样,你不能拿它们来比较,朕可以谅解你的想法,可是在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不做怎么知道。”她咕哝的说。
炎玉将她揽紧在怀中,深深叹了口气,“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朕相信你,你是唯—一个让朕完全信赖的人,朕相信你不会蓄意伤害朕,也不会背叛朕,朕坐在这张龙椅上,却还是得时时小心周围的人,朕多么渴望有个能全心信赖的人在身边,而那个人就是你。”
“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冠庭嗔他一眼,“有大部分是你自己本身的问题,我听说贵国的丞相虽然年轻,不过他禀性耿直、为人正派,是个可以让人信任的好官;还有几位郡守的风评也不错,你必须学会去考验他们、信赖他们,这样才能当个真正的君王。”
“朕知道!”他露出一抹苦笑,“朕也努力在做,但是不要勉强朕马上就改变所有的想法,朕办不到。”
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又吞回去。“好吧!先不要谈这些,立后的事可不可以先暂缓一下?”
“为什么?”
冠庭有些挫败。“我知道怎么带兵打仗,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当个王后,如果当王后必须遵守那么多规矩,我怕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气到干脆废了我,既然这样,那不如不要选我。”
“放心,朕永远不会废了你的,朕就是不希望你老是想着你的大将军,才非要把你牢牢铐在身边不可。”他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有些警告的意味,和浓浓的醋意。“你是属于朕的!”
她一脸没好气,“你这醋也喝得莫名其妙,大将军只是把我当作下属,根本不是把我当个女人看待。”
“哪你呢?”炎玉眯起漂亮的黑瞳,“你是把他当作男人,还是大将军?”
这个问题让她怔了一下,“呃?”
“说不出来了吧?”他就知道。
冠庭不好意思的搔了搔下巴,“因为他是偶像嘛!当然偶尔也会拿他来幻想一下,这又没什么。”
“拿来幻想什么?”
“没什么。”她脸红了红。
炎玉看了脸都绿了。“你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就是……套一句我们那个世界的话,就是性幻想的对象,想像一下被他拥抱、被他亲吻是什么样的滋味而已。”冠庭困窘的说,有些气他大惊小怪。
他从牙缝迸出嘶哑的嗓音。“你居然敢幻想跟其他男人做那档子事?”
“什么那档子事?”她不满的皱眉,“你不要想歪了,除了拥抱和亲吻,再进一步我可不敢乱想。”
“除了朕,谁都不准幻想。”炎玉妒火中烧的咆道。
冠庭觉得他太霸道了,嘀咕两句。“就是因为偶像只能看不能摸,所以才要幻想,你的话每天都看得到摸得到,那就不用了。”
“你要为这句话负责到底。”说完,他打横抱起她,决定让她彻底忘记其他男人。
她很不喜欢这种好像自己很小鸟依人的抱法,好像变得太女人了。“你在发什么神经?现在是大白天的,你不用去批奏章……啊!你来真的……”
“朕从来不玩假的。”炎玉粗暴的卸下龙袍和冕。“出去!”
在寝殿内整理东西的宫女吓得落荒而逃。
炎玉俯下头亲吻她,直接对她下了战帖。“朕今天非降服你不可。”
“别以为我怕你!”她也接下战书。
接下来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
两人都不肯服输,彼此咬嚼对方、吞噬对方,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寻找对方的弱点,想让对方主动开口投降……
不知过了多久,就像两头餍足的兽,交缠在一起的裸躯始终没有分开。
“……朕还以为自己死了。” 粗嘎低喘的男嗓在她耳畔回荡。
她向来不扭捏作态,可是听到他如此煽情的话,还是有些害羞。“重死了,不要压在我身上。”才挪动了下身子,体内的肌肉自然的收缩,把仍停留在里头的欲望套得更紧。
“嘶……你真想要朕的命吗?”炎玉喑哑的呻吟。
冠庭小脸霎时爆红,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想活命的话就走开。”原来当君王的各个都是天赋异禀,才能应付后宫这么多女人。
“能死在你身上,朕也甘之如饴。”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话,再次展开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