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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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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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好似忽然被人从某个神秘的地方拉回此地,微微抬起睫毛,半开嘴唇:“哦。”接着淡然的从马腹身边擦身而过,继续向原本的目的地——书房行进。
众妖魔长舒一口气,正要做各自散,帝俊忽然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对了……”
众妖魔又似被提着脖子一般,霎时僵硬原地。
“……关于人类,做了就完事,用不着特地拿出来说。”
帝俊露出微微嫌恶的表情说完,继续前行。身后的妖魔瘫软一地。
那头马腹四肢摊开铺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对不住,让让……”我七手八脚的绕过地上一堆妖兽,跳着脚去追帝俊。
帝俊生来喜欢朗阔,书房十分宽大,四周雕花的木窗常开;说是书房,里面却没几本书。
那时人世还在钻木取火的时代,纸制的书大多是我经常看的诸如什么《大神八卦传》啊什么的,也就是,闲书。
是以,帝俊的书房除了笔墨纸砚,显得十分空旷。
我看着帝俊短短半刻竟换了四种不同的姿势发呆,终于忍不住开口:“帝俊,既然不舍,为何要叛离伏羲?”
帝俊头微后仰,扬起嘴角轻笑:“红莲有话说?”
“没。”我趴在一隅的美人榻上支着下巴道:“只是见你一提伏羲便发呆,替你难受。”
……而且终日对着一个发呆的王,那些妖魔也很难受……
帝俊微微笑着,十分之好脾气:“红莲觉着我为何要叛?”
我脱口而出:“不是因为伏羲老把你压在下边么?”
说完便后悔了,悔得七荤八素的。我为何这么口没遮拦,帝俊的自尊本就精致易碎,我如此直白的戳到他心中痛楚……他若因此受到打击自寻短见,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孰料帝俊闻言,只是眯起眼睛轻笑出声:“那些都是应龙说给你的吧!呵呵,没想到应龙也有这么嘴碎的时候呢!”
我沉默半日,小心翼翼的开口:“帝俊,我从应龙那里听来的你,似乎不大一样呢!”
应龙口中的帝俊是火爆脾气,直来直去;外表像黑夜一般深沉,但走到哪里都是光彩照人,他同伏羲都是光,只不过伏羲的光芒表现在璀璨夺目的外貌;而帝俊的光芒则表现在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应龙口中,伏羲是个害怕寂寞,喜欢乱想的孩子气的大神;帝俊却锐意进取,脚踏实地,而且永远不知疲惫。
可是我分明从眼前这个几近完美的神眼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种东西让我觉得,帝俊其实也老了。
妖王帝俊,不知从何时起亦变成了一个受过很多伤害的老人,灰暗且疲惫。
虽然他的外貌依然无双,虽然我相信他上了战场依然是所有神族的噩梦。
可是,即便如此,帝俊还是老了。
时间淙淙流过,总会带走一些东西。
少年的眼睛流光溢彩,清澈见底;老人的眼睛再漂亮,却不再有那种特有的光。
那些属于曾经年少的回忆,那些清亮不谙世事的眼睛,终究会流逝在时间无边无际的长河里。
……忽然想起夕晖,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却有一双非常老的眼睛。
竟似比帝俊还老。
所以说,夕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是烛龙,却非要自称是九尾狐。
九尾狐是罕见的几个没有跟随帝俊堕天的神族之一,以这个身份混在妖魔里头,很是尴尬。就好像包子同团子打架,一个团子忽然滚进包子堆里高喊自己是支持包子的团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虽然很难将夕晖同团子联系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探起半个身子问:“帝俊,你说时间会不会也是个神啥的?”
帝俊看过来,淡然道:“是吧。”
“你见过他吗?”
帝俊颌首。
“真的?”我一把撑起来兴奋道:“你见过他?他什么样?”
帝俊认真思索了一会,郑重道:“他比任何人都老。”
“呃……”我无趣的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帝俊,假若我们能找到时间,让他通融一下,应龙是不是能活过来?”
“呵呵。”帝俊愉快的笑了出来,接着却换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他若有那么大的本事便好了。”
说得好像同那什么时间很是熟悉的样子啊……
我还在打着我的小算盘,帝俊则继续粉碎它们:“他只能向前,吞噬一切;若他自己能控制,所谓生老病死便根本是虚妄了。”
“咳,”我尴尬的清清嗓子道:“应龙说生老病死本就是虚妄。”
帝俊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说:“应龙过于袒护伏羲,你不要学他。”
我咳得更厉害了。扭身钻进帝俊宽大的怀抱,刚才的话题说得我浑身凉嗖嗖的,我牙齿咯咯打架,皱着眉说:“帝俊,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谈论这些高深的话题了。”
“怎么?”帝俊习惯性的将我包好看下来:“你冷?”
“是啊,越说越冷。”我抖着身子。
“现在呢?”帝俊将我往上挪了些,动手用自己的袍子给我裹住脚。
“……好些。”说着说着,我终于想起一开始的目的,再咳两声,我试探的开口:“帝俊。“
“嗯?”
“屋子前面那片水池能不能给我?”
“水池?”帝俊垂下眼帘:“你要来作甚?”
“种莲子嘛。”
帝俊稍一偏头,光滑的黑发如绢般滑落一旁。
“好吧。”
我跳下来便往外跑:“那些浮萍我就拔了啊!不然莲花长不出来!”
不等帝俊“呃”完,我除了外袍便动手杀草。
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夕晖正巧往这边路过。
“殿下,陛下在书房等您。”
咦?我明明是跟帝俊一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帝俊在等夕晖?
我将纸条贴在门上,换了干爽的衣物拿着一块鲛帕正拧头发,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夕晖。
脚步声到门口忽然戛然而止,我趴在门后头,听到脚步声在门外转来转去,接着传来一阵细细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在外面挠墙。
哈哈哈!我在心中颇豪气的仰天长笑三声,一开门外面一道黑影便咦骨碌滚进来。
夕晖正要朝我扑来,忽然收手,原地呆住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呆住,遂也呆了一呆。
等我明白过来以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夕晖进来之前我本在拧干头发,后来因为听到他在门口挠墙,我便把帕子一甩,贴到门口去看他的窘态;结果那门甚紧甚称职,我连他一根狐狸毛都未看到,却让滴着水的湿发落在身上。
不幸的是,我穿着白衣裳。
夕晖握拳,抵住下巴咳了两声,我反应过来,飞扑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条米虫,只露出两只眼睛,半日才开得了口问:“帝俊找你何事?”
夕晖发着呆脸红了一阵,方答道:“伏羲派颛臾下了战书,帝俊决定迎战。”
……吓——?吓吓吓吓?
“伏羲已派神族三千,人族五万,现在正在结界外面,布阵。”夕晖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说的是“伏羲派了一个代表团参加烤肉宴,现在正等着我们做好准备工作去迎接。”
我缩在被子里头,拼命的眨巴眼睛示意我在听。
“绿珠和朱厌一族的族长舞鹤已经出去查探过了,神族那边的主帅是钦锫。”
“……那我们这边……”
夕晖撇撇嘴举重若轻:“先锋山鬼族长绿珠,举父族长无觞;主帅是……”
忽然涌起不大好的预感,我狐疑的盯着夕晖平静得甚至开始微笑的脸,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夕晖露出一口白牙咧嘴一笑:“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今天晚了……小刺快被ADSEE弄死了!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工具呢?!可恶!
匆匆更新,大家将就一下~有空再来补完捉虫~ 
XY69
白长这么大,我对所谓战争基本上都是从闲书里得来的。
呃,所谓女人和女人的战争啊,为了一个女人引起的战争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战争啊……
但是真正的战争,不是那么回事。
相隔万年不到,我竟又同一干女眷坐在一起,焦灼的盯着不远的天边,厮杀阵阵,电闪雷鸣。
蓝姬同我坐在帝俊宽大的书房,现在她也不用避讳什么,同我一起伸长耳朵徒劳的搜索着根本看不见的战场。
绿珠出战,蓝姬原想跟去,却被帝俊留了下来。
其实留下蓝姬是绿珠的意思,妖魔一族人人都骁勇善战,无论男女,到了战场上都一样;绿珠是帝俊的左右手,本事了得;蓝姬是绿珠的独生女,放雾的本事尽得其母真传;这次出战,绿珠却死活不让蓝姬同去。蓝姬嘴上挂了两三个油瓶,跺着脚扭来扭去。
绿珠一句话堵得蓝姬开不了口:“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看红莲多乖!”
我怀里抱着一个莲蓬剥得正起劲,闻言噗噗噗莲子如同连珠炮发,全喷到帝俊袍子上。
帝俊皱眉,抬头对我抚慰一笑:“乖,看把你苦得!等你种下的莲子熟了,就有好吃了!”
我捂着嘴缩到蓝姬背后,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让夕晖踩两脚,踩扎实点再也不用上来。
有道是说人人到,唤鬼鬼来。这边绿珠正在说想上战场的女儿不是好女儿,那边一个穷其带来了战场上的消息。
夕晖不愧为有史以来最有才华的破坏狂,还未上战场便已有遮不住的煞气在四周狂飙。黑色的劲装掩盖不了嗜血的本质,夕晖一进门,整个空间杀气顿生。
帝俊回转过身,优雅的一笑:“你此去尽管光明正大的露脸,能把他们灭了更好,不行至少也要给个教训。” 
“尽量露脸么……”夕晖别有深意的笑起来。
我往蓝姬那边一缩再缩,此刻忍不住向外瞄了一眼。
正对上夕晖射来的视线,外加倾城一笑。
非常碍眼。
“此去我做主帅,万一伏羲混进神族,便会知道我才是烛龙,而你不是;若伏羲不在,我去,获胜的机会也会比较大。”还在房间时,夕晖拍着裹着厚被子的我大言不惭,唇边还挂着大刺刺的笑容。
非常碍眼。
“放心,你遭到伏羲追杀,本就是因我之故。我断不能叫你受我拖累。”我拼命的往被子里缩,夕晖一把扯住我的脸,将我“哎呀哎呀”的拖出来。
我索性放开被子气鼓鼓的看他:“既然知道自己拖累了我,还对我这么凶!”
夕晖手一顿,接着捏的更起劲,我的脸一下被他扯开七八寸长。
“晃……晃叟……叟……”我被他扯得龇牙咧嘴,跳起来就用脚去踩他。
“哈哈哈!”夕晖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放开手叉腰笑得摇曳生姿,我气狠狠的揉着自己的脸,实在是觉得……那个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下巴,非常刺眼……
好刺眼……
“唔!”
夕晖愣住,我也愣住。半天讪讪的松开牙,跑到一边去,漱口。
然后头发被人一把扯住。
啊啊啊那个牛鬼蛇神啊……
夕晖指着下巴上小小一排牙印,笑得异常灿烂:“不给你点精彩的,我真觉着对不住你那临门一口!”
说着动手把我掐得比彩虹还彩虹。
原本一点小小的不舍,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被他掐得灰飞烟灭。
“行了,我要去做准备,没时间跟你鬼扯!”这厮典型的吃干抹净不付帐型的;他自己颠颠跑来,挂着不拖累我的旗号把我往死里掐了一通,现在反倒说我鬼扯?
若我真的鬼扯,我应该泣涕涟涟抓着他的一脚恳求他:“求求你再掐我吧,掐吧掐吧掐吧!”
呕!我被自己恶心到了!
于是我甚正经的一把扯住他的前襟,不容敷衍的看进他鬼里鬼气的紫眼,一字一顿道:“你最好给我死回来!不然被你拖累了这么久,你死哪里我就找到哪里,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挫你的骨,养你的灰!”然后也学他那样叉腰,仰头,极有气势的哈哈哈朝天大笑三声。
笑完发现不大对劲,这厮被我往死里诅咒一次,脸上怎么反倒像狗熊偷到蜂蜜一样的表情?
我心虚的缩缩脖子,说话底气不足:“夕晖,你,你不是被我刺激傻了罢?”
夕晖笑容僵在脸上,忽然伸手重重拍在我的肩上:“红莲,你很讨厌我掐你?”
“当然!”我点头不迭,这还用问!
“讨厌到想我死都要死回来?”
“呃……”我觉着这说法有些奇怪,但回头想想,刚才自己确实也就是这个意思,遂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夕晖的嘴笑成上钩的月牙,伸手轻轻扯住我的脸晃了晃:“那你再讨厌一些。讨厌到……死了都要记得我。明否?”
我一脚将他踹出门:“你以为自己是天界写闲书的呢?告诉你,这段话早就被《伏羲帝俊:孽缘》的作者写得烂透纸背了!想用这招唬我?下辈子吧你!”心口像被人捅了根棍子进去不停搅动般痛得糊里糊涂,我继续嘴不停的,以此来缓解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情:“你敢死我马上忘记你!立刻!马上!”眼圈开始潮湿,可是这次并没有雨落下来。
天空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红通通的一片,低低的压在钟山上方。
“不想被遗忘就给我活着回来……不然鬼才记得你,不对,鬼都不记得你……”我扯着他的前襟,声音渐渐不受自己控制:“懂了吧,一定要回来……”
唔,这句话也是被《伏羲帝俊:孽缘》写烂了的,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想不出比这更有分量更贴切的话来。
书到用时方很少啊!
夕晖轻轻的拍拍我的背,远处可听见沉闷的雷声轰鸣,我松开手,夕晖转身轻快的一跃而出。
再没一句多话。
有时我很恨自己,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不该说的整天哇哩哇啦。
我蹲在门槛闷头哭了一阵,待得胸口那阵闷痛过去以后,站起来理理头发,抱了个莲蓬跑到帝俊那里。
正碰上蓝姬嘴上挂着油瓶恨恨的跺着脚,我抽了个空钻到帝俊平日坐的榻上,缩头缩脑的向门外窥视。
不一会儿,夕晖混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我要杀人”的信号飘了进来。
帝俊让夕晖领头走出去,来到前殿大坪。
那里黑压压的聚集了一众妖魔,天空中盘旋着蛊雕,下面穷其、窥窳、朱厌连同其余一些生性凶悍的妖兽早已仰头刨地,戾气冲天。兽群中站着的几个人便十分突出。
我眼角扫过,全是熟人。
山鬼一族的绿珠;举父族的无觞是帝俊身边的猛将;也是堕天时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老辈妖魔之一;长蛇的首领百足,明明化成原型后光溜溜的一条腿都没有,却非要以“百足”自呼……是个有意思的妖魔,嗯,很有意思……山魈的首领无风……名字同长蛇首领的“百足”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后……
我的目光扫过一众熟人,最后落在一张令人惊艳的脸上。
银发艳唇,媚眼如丝。这样的人往女人堆里一站,谁拢她的边谁自己找刺激。
我捅捅蓝姬的腰悄悄问:“那个银发的女人是谁啊?”
蓝姬意兴阑珊的瞥了一眼,无精打采回道:“哦,她啊,她是朱厌一族的族长,叫舞鹤。”
舞鹤身后一群的朱厌情绪已经十分激动,有两只比手画脚的对着她说个不停。舞鹤抱着胳膊,时而轻轻点头,时而少一摇头,浓密的银发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在阳光下亮的让人心痛。
夕晖走上前去,下面顿时安静。
这就是男色的力量啊!此刻若是我走上去,下边肯定该干嘛干嘛,根本发现不了我。
帝俊清清嗓门,与夕晖并肩而立,环视一圈朗声开口道:“伏羲女娲身为天神,上不能禀雷帝之志佑我同胞;下不能公正治世平衡三界;现下更是以莫须有之罪,借子虚乌有之名,妄图夺我土地,杀我生灵。天地不仁,我等无须再忍!今日兵戎相见,只可进,不可退!须知退者,不啻于自己弑父杀女!”
帝俊一番话极有煽动性,话音刚落,下面的将士扬爪的扬爪,拔剑的拔剑。
“我等以王之名,誓死捍卫这最后栖息之地!”
“绝不退缩,绝不放弃,誓要坚持到底!”
夕晖抽出腰中利剑临空劈下,空气中划过锋利的银光。
“赶走那帮混账东西,重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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