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撤重税,于国于民不算恩义? ”
刘镇华勃然大怒, 指着憨玉昆地鼻子道,“ 就算我背弃陈柏森心中有愧, 但于国家, 陕西上千万民众而言,我刘镇华也无负于恩义二字。 唯负于陈柏森个人。 若是中央不干人事, 我刘镇华今天也没这么坚决, 别看现在陕军加起来十几万, 早就被中央分开拉拢了, 别说你憨润卿让开潼关, 就是不让, 第四, 十五两个混成旅响应中央军, 里应外合, 也足够你喝一壶。 陕南的张宝麟也投了中央, 靖国军素来跟陈柏森不对付, 你指望他们会帮着陈柏森?你想拉着这帮老弟兄跟陈柏森一条道走到黑,进死胡同, 我刘镇华绝不答应。”
憨玉昆脸上青一阵, 白一阵, 没有说话, 只是负气地哼了一声。
“润卿, 咱们多年的老弟兄, 我也不瞒你, 人皆有私心。 但凡有一丝能挡住中央军的可能, 我也不会选择做这个小人, 毕竟陈柏森也算待我们这些人不薄, 客居陕西能混到现在的盘子大不容易。 但是中央势大啊, 阎锡山服从了中央, 调晋军入外蒙, 曹锟那样敢跟段合肥明争暗斗的人物不照样服软, 调直隶军入奉? 胳膊拧不过大腿, 陕军看着十几万, 可中央军还没打过来, 就投过去一万几千人了, 真打起来,你以为陈树藩还能调动那些地方武力? 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过他手里嫡系的三个师和一个卫队旅, 加上咱们这些人撑死了六万之数, 还要撇开两万多人防备王锡元, 靖国军之流。 靖国军反对, 还要与中央军为敌, 全陕西的人都在反陈柏森, 这种局势下, 你以为陈柏森能撑多久? 你们都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伙计, 真为了他陈柏森一人陪葬?”
发了火过后, 刘镇华苦口婆心地劝道, 憨玉昆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虽然陈树藩对镇嵩军有恩, 但憨玉昆跟他更有过命的交情, 如果不听他的命令, 就不会直接来西安找他, 而是直接去找陈树藩了。 憨玉昆肯来见他, 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
“嗷呜”此起彼伏的狼嚎之声响彻在青翠的草原上。
“今日离晋, 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坐在马背上, 张培兰看着遥远的南方叹了口气。
“ 三五个人回晋是不妨事的, 这提兵塞外, 收复外蒙挺光采的一件事, 怎么你们就这么不舍呢?”蔡荣寿同样在马背上起伏,笑着问道。
“谁不知这次是奉系压迫大帅出兵外蒙, 就咱们这个把团, 要分驻库伦, 恰克图, 还要收复唐努乌梁海, 分明是把咱们当猴子在耍, 要我说, 干脆咱们去了外蒙干吃饭, 什么事都不干, 山高皇帝远, 这奉系也未必能拿咱们怎么样。” 张培兰与晋军第三混成旅参谋长吴藻华有些亲戚关系,知道的内幕比寻常人要多, 阎锡山一直主张保境安民, 治晋多年,经济虽有起色,又为了不引起中央猜忌,并未大量扩军。 此时整个山西也只有四个混成旅, 至于晋中几个镇守使, 也只有混成团的编制, 比起其他省份的混成旅也小了一个等级 。 旅一级的军官已经能知道相当多的内幕了。
“张培兰, 你要分清楚主次, 奉系压迫大帅出兵不假, 但收复外蒙, 为民国大计, 切不可因为派系之争误了国事, 到时候恐怕就是大帅也不会保你。” 蔡荣寿一听,眉头一皱说道。
“哼, 动用晋军去图他的好名声, 倒是划算, 可流的却是咱们晋省男儿的鲜血。”张培兰不以为然地说道。
“张培兰, 就是直隶军,照样也被调到朝鲜边境与日本人对峙, 就算奉系有些私心, 但大体上还是顾全民国利益的, 这点上就是大帅也不能反对。 哪怕你与吴参谋有关系, 要是在外蒙拖了后腿, 我照样执行军法, 还望你不要自误。”蔡荣寿脸色一沉, 斥声说道, 这张培兰也太小家子气了, 如果不是此时军队已经过了集宁, 蔡荣寿还真要把他给换掉。
他这一个团, 要驻守恰克图, 库伦, 又要把唐努乌梁海那边的白俄旧军赶走, 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但只要肯去做却并非不可能, 在唐努乌梁海盘踞的白俄旧军不过两百多人, 与当地的蒙民矛盾很深, 当地的蒙民早已请求中央派发援兵, 只是民国自袁世凯去逝后一直限入内乱,无暇北顾, 这才一直将那边的事拖到现在。 秦宇入京, 虽大刀阔斧的一番裁军, 但对于民国主权的重视, 却是以前的皖系政权所不及的。
如果不是这次外蒙亲王以外蒙财力物力有限, 养不起更多的军队, 中央这次也不会只选择派一个团北上。 以此时窘迫的中央财政, 确实支撑不起大军出塞所带来的消耗, 而且此时在外蒙, 也确实没有无法抗拒的威胁性, 以僧人集团那点武力, 在现代军队的面前还不够看的。
“我自有主张便是了。” 张培兰倒也没把蔡荣寿这个团长有多看在眼里, 哼 了一声, 不再说话。
一个团两千余人的兵力, 在草原上逶迤而行,并不是直接北上, 而是前往锡林郭勒盟, 在锡要郭勒盟, 那边的铁路已经修过了洪高尔, 距离苏木贝尔也不足两百公里。 距离库价也只有不足四百公里了。 在亲眼见到东北已经将铁路修得深入塞外之后, 蔡荣寿才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东北对于外蒙主权的重视, 恐怕再过个两三年, 以这个进度, 便能直接将铁路修到库伦, 有了铁路的便利, 外蒙再想脱离民国, 难如登天。 之前蔡荣寿多少也有点东北利用晋军搏得好名声的想法, 看到铁路之后, 蔡荣寿才知道东北这几年已经无声地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 付出的代价远非一个步兵团所能比的。(未完待续。)
366章 增兵
“这奉军真是富得流油呢。 ” 中央第一师 一旅旅长李焕章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部众, 心里一阵高兴。 斜眼看了一眼同样得到了一些好处的萧耀南,“珩珊兄,想必你也得了不少好处吧。”
“还行吧, 当然不比志清兄得到的东西多。” 萧耀南耸了耸肩说道。
“呵呵, 不瞒珩珊兄, 这次兄弟我是鸟枪换炮了, 第一师自从调入缓远以后, 便未从北京补充过军械, 这几年功夫下来, 不少枪都已经打不响了, 炮也只有几门还能打出声音, 东北倒是大手笔, 清一色全部给换成了毛瑟九八, 填充了一个18门制的山炮营和一个18门制的野炮营, 还都是德械。 除了这些家伙, 还有一个6个4门制的平射炮连, 士兵领到了手雷, 军官领到了清一色的白浪宁手枪。 他娘的, 要是当初能有这些好家伙, 早把卢占魁那个大胡子炸到天上去了, 别说是那点土匪, 就是日军, 我也敢架一梁子。” 李焕章嘿然说道。“ 不到奉天来, 还真不知奉天的底蕴, 皖奉战争那一仗, 段合肥输得一点都不冤。”
“你可别乌鸦嘴, 到时候真跟日军干起架来, 可得咱们顶在第一线的。”萧耀南笑骂了一句, 虽然之前一个是在直隶, 一个是在绥远, 但也算是相识, 说起话来并不拘谨。
“ 这有啥, 在内地跟胡子, 蒙匪没少干架, 打仗不都那么回事, 再说朝鲜也就两个日军师团, 雨帅跟日本人素来不和, 哪怕是大举带兵进京, 还在奉天摆放了五个师, 现在又调来你这个混成旅。还有我这个半调子旅, 用人堆也能堆死日军。 再说以咱们现在的装具, 恐怕就是日军, 也强不到哪里去。 真要打起来, 还说不定谁打谁呢。” 李焕章嘿然一笑,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珩珊兄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这奉军早就跟日本人在伯力干过一架了。 虽然未大肆报导, 但用点心思去打听, 还是能打听得到的。”
“哦? 前段时间雨帅跟日本人拍桌子时好像也提到过这件事, 只是奉军与日本打仗, 原本是应该大肆报导的, 怎么日本和奉天怎么都没露出去多少消息呢? 你又是如何打听到的?” 萧耀南奇道, 对于秦宇与列强公使团的对话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而伯力的事迹也说漏了嘴, 萧耀南多少有些奇怪。
“ 怕不都有上万人参加吧, 奉军现在都控制了整个伯力区域。至于胜败,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吗, 要是日本人打赢了, 能把伯力让给奉军? 我也是听跑伯力那一带的商人说的, 草原上有一些跑商, 终年行走于边境盈生, 当时就有个熟人刚好在伯力, 这件事我也是听他说的。”李焕章压低了声音说道。“至于怎么不声张, 这其中的道理我就想不清楚了, 按理说。 这种能宏扬国威的事, 换了别的大帅, 早就敲锣打鼓告遍民国了。”
“此话当真?”萧耀南犹自有些怀疑地说道。
“应该八九不离十, 我在绥远的一个商队里有点份子。 类似的消息听到过不止一次, 反正现在奉军控制伯力是铁打的事实。”李焕章说道。
“这么说, 这奉军实力还真是可怖!” 萧耀南心里一阵悚然, 幸好曹锟在直隶没有跟奉军作对, 哪怕奉军调了近十万人入关, 仍然还在东北屯积了大量的军队。 若非有日本人制肘, 恐怕早已经打到长江以南了, 想不到秦宇以前不怎么动声色, 却将奉军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谁说不是呢? ”李焕章深以为然地点头道。
“你那个旅里, 填进去了不少东北军校毕业的军校生吧?” 萧耀南有意无意地问道。
“还别说, 填充进来了一大半, 第一师不比你们直隶军啊, 绥远地少人稀。 以前又有卢占魁那家伙四处为患, 日子别提有多难过了, 一年能领足六个月薪俸就不错了。 当初大名鼎鼎的北洋第一师, 进了绥远之后, 跌到只有不足七千人, 我这个第一旅也只有三千六百人不到, 这次一扩充, 除了两三千是以前参战军的老底子, 还有一千多人都是东北军校出来的。我这个第一旅比以前第一师的人加起来还多。”
李焕章耸肩一笑,“对于这种结果我早有预料, 反正出了绥远又不想着再回去了, 在哪里当兵不是当。 旅里虽然跟以前不一样,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一言堂,但是盘子大了, 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你那个混成旅编制倒填得满,从直隶开拨过来就是八千人,不过以后情况可能比我好不了多少。”
萧耀南苦笑着点头, 一来奉天首先便被全面换了装, 虽说装备更好了, 但奉系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寓, 花了这么大代价换装了的军队又哪里可能再还回去。
“ 咦, 萧旅长, 李旅长,你们来得挺早的嘛。” 马占山的汽车从路边上过时,正好看到私下里议论的两人, 便叫住司机, 从车上下来。
“军座!” 萧耀南与李焕章同时向马占山敬了一礼。
“怎么, 初来奉天, 过得还习惯吗?” 马占山回了一礼后笑道。
“军座哪里的话,奉军好吃好喝 , 手下那些不成器的家伙都不愿意走了, 再说能跟日军对峙于鸭绿江大桥, 也算是一吐以前遭遇日本便矮上几分的秽气。” 李焕章笑了一下, 然后又试探着问道,“ 不过看对面日军也在迅速增兵, 但从未见挑衅行为, 也不知这仗是否真能打得起来。”
“朝鲜现在四处烽火,日本人也不能冒着后路被劫的危险与咱们打仗, 眼下增兵丹东, 并且派炮舰进鸭绿江也是为了保持对日军的压力, 之前东北军入关日军可扯了不少后腿。 现在朝鲜起义不断, 咱们自然得跟日军唱唱反调,不能让他们太痛快了。”对于这两位才从关内过来的旅长, 马占山耐心地解释道。
“这么说。 咱们是为了给朝鲜的义军撑腰来的?” 萧耀南马上反应过来说道。
“可以这么说, 不然你们以为原来换装下来的军械到哪里去了?” 马占山并不介意透露点内幕给两人知道, 左右后面还要运大量的军事物资到南岸, 还要两旅派部遮蔽。
“什么? 朝鲜的起义是东北暗中操控起来的?” 两人反应再迟钝也不会理不清其中的门道, 同时大吃一惊道。
“嗯。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可以了, 不要到处宣扬,对面的日军虽然嘴巴上不说, 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段时间朝鲜陆续冒出两万多义军, 若没有东北的支应, 连冷兵器都欠缺的那点暴民早就被镇压下去了。”
马占山不屑地说道, 从第一批算起, 加上这次运到江对岸的, 光是步枪便超过了三万杆。不过从最初的一批三八式, 到现在有不少都是民国的七九步枪。 不过一些老旧的马蒂尼, 水连珠的, 却也没弄过去, 毕竟朝鲜半岛就这么大, 缺乏足够的迂回空间, 再在武器上掉链子, 恐怕义军也支撑不了多久。就算是火炮运输麻烦, 也给朝鲜义军弄过去了近三十门相对容易携带的平射炮, 还有从以前军队里淘汰下来的一些过山炮。 也算相对弥补了义军重火力不足的弱点, 至于75MM口径的山炮, 也克服困难过去了四门。
李焕章与萧耀南两人对视了一眼, 连打起来的可能性都不大。 奉系便在中朝边境放了一个整编师,与他们两个旅, 已经超过三万人的兵力, 这对日军的防范该有多深啊。 经过全面换装的两个旅也能称得上是精锐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打起来的可能, 若是日军不在关税问题上妥协, 以大帅的脾气。 十有八九是要与日本人断交的, 日本人要是气不过,打算动用武力, 这场战事也无法避免了, 所以现在在边界屯积重兵, 也是有备无患。 ”马占山又补了一句,“ 萧旅长从直隶过来, 部队是能打的, 倒是李旅长这边, 之前缺额比较大,大部分都是补充进来的, 还得抓紧训练, 一旦战事爆发, 都是要上前线的。”
“军座放心, 卑职必定将这帮士兵都操练出来, 绝不误了军座的大事。”
李焕章立即挺胸保证着说道, 以朝鲜此时日军的兵力, 根本是够不成多大威胁的, 若是日军增兵, 入关的奉军便有近十万 , 更何况还有直隶军与晋军。 加上已经在奉天省的,已经是接近三十万的数量,而且是以能征善战的奉军为主, 以奉军积攒下来的底蕴。 就算不能一次性将关内的军队抽调干净,还要防着溏沽, 山东一带。
但更南边也不是没有北洋军, 更何况在吉林与黑龙江, 还有几个师的奉军呢。 从军了这么多年, 李焕章还是第一次觉得民国竟然在军力上开始与日军靠近了, 真不知道奉系是如何办到的,想起来真有些匪夷所思。
“难怪奉军能横扫关内, 以奉系之气魄与实力, 确实为民国各派执牛耳者。” 看着马占山重新钻进小汽车, 萧耀南叹了口气, 他没有目睹奉军攻打山东的那一幕, 北上时多少有点不服气, 但凡有点本事的都是如此, 可真正认识到奉系的实力之后, 萧耀南才明白,哪怕当初直隶军与参战军联手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可能。 奉军入关的兵力连半数都不到。
………。。
“大帅,湘省过来的电报。”王玉海走到秦宇声边小声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 仲帅也是民国元勋, 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