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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大官， 我小人物一个，可不敢多嘴， 徐先生去了就知道了。”狱卒笑道，“ 徐先生还是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这案子翻过来，就可以回家了。”
徐光中难以掩下心里的好奇跟激动， 换了身洗得有些旧的长衫，心情忐忑的跟着狱卒出了监牢。
在外面，一个穿着上校军服。年纪不大，却一脸威严的人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个卫兵。 在旁边，正是当初陷害他的副局长，刘长宁， 此时的刘长宁脸色苍白， 身体如同打着摆子一样颤抖。
“这位就是徐先生吧，这一年多你受委曲了， 刘长宁吃里扒外，勾结日本人陷害于你。 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那些被侵占的家产，能从刘长宁身上讨回一部分，大概有37700多元。 还有一些被日本人拿走。 现在也没办法讨回了。” 陈涛道，“公道来得太迟， 希望你不要对奉天的律法失去信心。”
“不会， 不会， 多谢大人替小的洗刷冤屈， 使小的能沉冤得雪！ 日后大人便是小的恩人。 我这一条命便交给大人了， 刘长宁侵吞下去的钱财， 小的也愿意全数奉送给大人。” 徐光中扑地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这一年多来，他甚至一度放弃过生存下去的欲望， 如果单是日本人， 他落得家破人亡尚且不觉得有什么， 可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奉天的官都把他往死里整， 这让他心里作如何想。徐光中做过最坏的打处， 眼下一切忽然翻转过来， 比起设想过最好的情况还要好， 好了不止多少倍。 他不止能出狱， 更痛快的是陷害他的刘长宁会受到严惩 ， 至于以前的家产，能追回将近3万7千多元， 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 眼下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勇儿， 柳儿，一起给恩人下跪磕头。” 徐光中的母亲心里酸涩不止， 拉着孙儿孙女一起跪下来，陈涛拦也拦不住。
“快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陈涛连忙道，又叫了旁边的士兵。
“你们不用感激我，那些钱也自己收好， 做些生意。 我也是奉命行事， 若不是师座，我可没能力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等事， 师座说你是个有能力的人， 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次的经历心里有什么不愉快，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日后在奉天， 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师座？ 哪个师座？” 看着陈涛几人离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徐光中因为身体虚弱， 晃了两下没站稳， 愣愣出神。
“ 整个奉天省， 除了秦师长，还能有哪个师座？” 狱卒上前几步，扶住了徐光中，心里也一阵唏嘘，“徐先生你也是交了好运， 恰好碰到秦师长管这件事， 换个人，还真翻不了案， 整个东北，怕也只有秦师长不怕日本人。”
“哪个秦师长？” 徐光中诧异地道。
“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徐先生你还未入狱的时候，秦师长那会还在洮南做统领呢。” 狱卒一拍脑门。“说起来秦师长真是做了不少好事，那些个当官的一个个爱惜羽毛，也就秦师长敢不要自己的官帽子，才制止了鼠疫。 咱们整个东北的人都是仰仗秦师长才能活得了性命呢。 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秦师长手底下当了一年兵之后， 现在也是大变样了，个儿长高了， 身体结实了。 以前一个四处打转的小混混，现在每年还能往家里捎些东西回去。”
说到自己的儿子， 狱卒一脸满足和骄傲。单是当兵的那份军晌比起普通工人就要高上一些，还有每年的一些补助，即使算不是殷实人家，至少每年混上个温饱， 逢年过节还能吃上几顿肉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还在为一个温饱而奋斗着。军队里发的那些军衣，军靴，看上去也是好货色， 穿上去威风得紧， 每次儿子休假回来，狱卒看到左邻右舍那些羡慕的眼光， 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 原来秦大官人都当上师长了， 这敢情是好。” 徐光中一脸振奋，以前一直听说的是秦宇在洮南做下了如何惊天动地的大事 ，总觉得离自己有些遥远， 可没想到眼下自己这条命竟然是靠秦宇拣回去的。“回去我一定要给秦师长立一个长生碑， 每日供奉。”
“对，秦师长对我徐家恩同再造， 光中你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达。” 老妇点头道。
“处长，这个刘长宁该如何处置？” 此时陈涛已经带着两个士兵还有面如死灰的刘长宁，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
“还能怎么处置。 吃里扒外， 勾结日本人祸害奉天人，师座最是见不得这种数典忘祖的东西，没有抄架灭族已经是法外开恩， 一粒花生米是少不了的。” 陈涛不屑地看了刘长宁一眼， 在这段屈辱的时代， 绝大多数人都是爱国的， 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相当一部分会畏于日本人的威势选择沉默，毕竟一旦在这种事情上做出选择，选择错了，承担后果的可能会是自己整家人。会有犹豫是人之常情。
可一旦出现能站在最前面， 能顶得住日本人的领导者， 这些人宣泻自己的爱国情绪时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忌。
陈涛自忖对人性看得算是透彻，可唯独对秦宇看不透，按理说，秦宇家财亿万， 权倾东北，说是奉天省的土皇帝一点也不为过。 可秦宇有时候做事每每有些情绪化，不计后果。 换个立场， 陈涛觉得自己做不到如秦宇这般洒脱，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涛对秦宇才更加的敬服。即使某些时候有些意气用事， 在陈涛看来， 秦宇反而多了几分人情味。 若是每每做出最理智的选择，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冷血的机器。
日本人的势力自从进入东北以来， 各地被日本资本势力挤得倾家荡产的民营企业一个接着一个。 或是威逼， 或是利诱。 徐光中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比较幸运的，毕竟拣回了一条命， 只是家产受了些损失。 还有一些家破人亡的并不在少数。 在日本浪人的暗杀下，全家死绝的也不是没有。
奉天的官场，还有地下势力也是好好整顿一番的时候了。
在秦宇的授意下，陈涛开始对奉天省的地下势力一阵清洗，自清末以来，自下而上的运动或者是革命很少有成功的时候，不过此时秦宇把持了奉天官场， 手握奉天兵权。 自上而下的命令，使得这项命令还算得到了比较好的实施。 在吸纳了一些宫保田， 尚祥云门徒之后， 特战队进一步扩大， 分成十余个小分队， 每队十五人，几乎横扫了奉天省的地下势力。一些日本浪人也受到了波及。 这些零散的地下势力经过整顿，十不存一，不过少数有头脑的都加入了新成立的 “龙组”。东北第一个大型帮会势力也就此诞生了， 日后的毒品，黑市拳这些玩意都是不得光的东西 ，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未完待续。）
168 组装电话机
“混帐， 王八蛋。 你也是跟我从本溪走过来的老人， 知道我的脾气， 我自问待你不薄， 你他妈看看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秦宇拎着书桌上的茶杯朝厉胜的脑门上砸过去。
“呯！”茶杯砸在脑门上， 碎成几块， 沾着血迹。
三十多岁的厉胜身体挺拔， 任凭脑袋上的血往下流也不去擦一下，仿佛砸到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仍然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卑职辜负师座厚望，请师座责罚！”
原本秦宇是想将他提拔到27师53旅2团参谋长位置的，厉胜办事也算滴水不漏， 就是好色了点， 经常出没烟花之地，被日本人看在心里记在心里。 就五天前喝多了， 去了日本人办的窑子。差点让日本人得知特战大队的存在， 毕竟是本溪一起就跟过来的， 当初秦宇将那些神枪手组建成一支成建制部队时，也没想到后面会走这么远。知道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更严重的是秦宇这次与沙俄的步枪交易也差点因此泄露出去。 若是让袁世凯得知自己资敌， 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之所以能在奉天当土皇帝，是因为大义上能站住阵脚， 能代表当地士绅阶级的利益。 一旦不具备这两点， 袁世凯， 日本人都看自己不顺眼， 位置被取代也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很难想象以日本老兵的射击精度，如果组建类似这样的部队， 会给民国军队造成多大的伤亡 。 当然，以秦宇对日本文化的了解， 日本人崇尚面对面，具有武士精神的对决，不屑于这种带偷袭性质的作战方式。
不过既然什么事都是会改变的，一旦日本人吃了大亏，或者是以后民国发展起来了，军力强大了。日本人改变想法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在这个时候，特战部队利用得好，一次成功就足以给敌人带来惨重的损失。
就算因为制止及时， 尚未造成严重后果。不过像厉胜这种情况足以引起秦宇的警惕，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陷的。
“若不是这次陈涛及时发现， 你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秦宇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厉胜道。
厉胜扑地跪倒下来，“卑职自知罪不可恕，唯有一死谢罪。不敢求饶，请师座看在卑职效命多年的份上，照顾卑职一家老小。”
“要不是看在你事后及时自首的份上，老子早就毙了你。”秦宇扯了扯自己的风纪扣，“ 原本想这次将你升为中校的， 这事只能泡汤了。 有功赏，有过罚，军法无情， 先关3天禁闭， 给老子好好反省一下。 出来了去给老子管新成立的帮会。 替我经营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记住， 从今往后，你就从军队里除名了，就算你在外面犯了事，被别人怎么样了， 我也会矢口否认你和奉天之间的关系。 ”
以后的毒品交易需要靠得住的人去经营， 秦宇手底下有几个靠得住的人手，不过呆在军队里面是一份大好前程， 去混帮会。 日后还见不得光， 秦宇一时间也拿不准该由谁去， 毕竟， 没有过错。罚别人，秦宇心里也会有些歉疚， 正好厉胜撞到了秦宇的枪口上， 省却了秦宇不少麻烦。
“多， 多谢师座！” 厉胜没想到秦宇竟然会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当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革除军职。在监狱里面呆个一两年还是轻的。还能在秦宇手底下效命，确实让人始料未及。即使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在厉胜看来也没什么。
“关完禁闭之后，陈涛会和你交接一下， 以后的事自己有点分寸， 再管不住自己的鸡*巴，出这样的篓子， 我非砍了你不可，滚吧！” 秦宇没有好气地挥手道。
训完了厉胜，秦宇收拾心情， 乘马带着卫队向金裕大饭店赶去。
“ 这等小事，怎么还麻烦师座亲自过来一趟。” 饭店的东家吴明宇，以及民兴电器厂的 周家荣两人，还有几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起身迎了出来。 由于秦宇奉天人的身份，为奉天所做的事都历历在目，但凡一些稍熟悉的人，都愿意更亲切的称呼秦宇为师座。
“吴先生的饭店装了奉天第一家民营企业生产出来的电话机，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小事？” 秦宇爽朗地笑道，“ 我这个人最近烦心的事一大堆，不过能听到奉天的企业做出新的东西，拥有以前没有过的技术， 都会十分高兴。”
“师座如此关心奉天实业， 实乃奉天民众之福。” 吴明宇心悦诚服地道， 日本人的势力进入东北以下， 被迫害的一些商人里面，也不乏他的朋友， 吴明宇算是比较幸运的，抽身得早，歇息了几年，这才没被日本人盯上。 直到秦宇掌握奉天城之后，才静极思动。 尤其是这段时间， 几个入狱的老朋友纷纷出狱，大有东山再起的势头之后， 吴明宇更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 在奉天城， 总算有能庇护他们这些商人的强势人物了。 吴明宇交友广阔， 与官场中的不少人都有来往，以前那些人都不敢把人捞出来， 更何况是现在。 仅管这件事秦宇没有对外声张，不过奉天实业界少数消息灵通的人士都能猜测到是秦宇所为。
“福不福的就不用多说了， 大总统倡导实业兴国， 我这个粗人在关外响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宇摆手道，“新装上的电话怎么样？”
“ 老周那里出来的东西还是靠得住的， 聘请的是洋人技师， 零件有些是从上海买的，有的是从洋人那里买过来的。组装出来的电话不比洋货差。” 吴明宇中肯地道。
“是吗？ 我试试。” 秦宇出声， 吴明宇，周家荣立即带秦宇到饭店大堂的电话机那边。 电话机泛动着黄铜质感的光泽， 和记忆中小时后上海滩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些老古董颇为相像。
秦宇提起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周映雪，说了几句便将电话挂了。然后看向周家荣点头道，“ 嗯。用起来和洋货确实差不多， 质量不错。”
“多谢师座夸奖。”周家荣拱手如实地道。“其实这些电话机也算不得是自产，我不过是通过在西方那边的关系，买回了不少零件。然后组装起来。”
“周先生不必自谦， 能组装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奉天的底子薄，没办法自己生产零配件，只能向洋人购买。这点就是现在的日本，情况也不会强上太多。他们相当的工业产品都是从西方进口了再组装起来的。 只有等上了规模，产生可观的赢利，后面再引进生产设备也是顺水推舟的事，一口可吃不成胖子。” 秦宇摆手道，其实电话机，秦宇也向西门子采买过不少，当时就动过生产的念头，只是由于当时奉天的基础太差，生产出来的东西也销不出去。拿到上海那边卖，跟洋货比占不到成本优势， 毕竟是找洋人进口的零配件， 中间大量的运输成本， 还有零件上被洋人赚过一次钱 。至于人工成本， 由于在技术和机械上的落后，使得生产效率大为降低。 人工上也没有拉低多少整体成本。当时要顾及的事情又太多，以致于搁浅到了现在。 没想到现在周家荣把这东西给搞出来了。
“我打算新起一栋房子给自己住， 电话机是肯定要有的，就先向周先生预定了。”
“ 多谢师座顾拂！” 周家荣大喜过望。秦宇在奉天省的影响力无人能及， 眼下奉天城大搞建设， 对于电话机的需求量大为增加， 若是别人知道秦宇府上的电话机都是向他这里订购的。 奉天跟风的商人所能产生的订单，足够周家荣忙活好一段时间。
“没什么， 买洋货也是买， 买国产货也是买， 能给咱们奉天人自己赚的钱， 干嘛要给外人赚了。” 秦宇开玩笑道。“不过我这里可不兴送礼的， 奉天官场贪腐成风， 是时候要改了， 你到时候可别跟我来这一套， 我不能开这个先例，买你的货也没别的意思，若是东西不好，到时候也是要退掉的 168 组装电话机。”
“是，师座。” 周家荣连忙点头， 秦宇这样说，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以秦宇的身份，为他的小工厂说上句话，无疑于天大的照顾，不送些什么，心里确实受之有愧。连旁边的吴明宇也有些羡慕地看着他。
“师座，听说省城对于新开设的工厂要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