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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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女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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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你仍然还是保留半夜起来抽烟的习惯,这些习惯,你竟然这么多年舍不得丢弃。”嘉南看着我,我看着嘉南,只有眼睛,我只可以在黑暗里面看到他的眼睛。    

“是啊,我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习惯。”我微笑,抽一口烟,吐出去,烟雾弥散开来。    

“迟暮,知道么,在来之前我曾经幻想过你的容貌,果然是我幻想着的容貌。你果然是个凛冽冷漠的女子。就连眼角的泪痣都这样彰显着你的凛冽。”    

“可是嘉南,你在这里看到了我的冷漠么,我整日微笑。那些冷漠,你还看的见么?”    

“缄言,这些冷漠,是在自己骨头里面的,是隐藏不了的,即使再努力。也是藏不住的,不断的,他会出现,然后会影响到你,不是么?”    

“嘉南,我仍然是那个冷漠的女子,可是我已经学会了热烈,在我的缄言面前,那些热烈如此明显,我不可以隐藏住自己的激烈。”    

“迟暮,我终于明白你的爱,原来可以这样炽烈。缄言那个女子,有仿若猫的眼睛,这样的女子,外表稳婉,内心应该如你一样激烈。”    

嘉南走过来,靠近我。我看到他的眼睛,如此明亮。    

嘉南伸出手,拥抱我,我没有拒绝,长久的跟这个男子拥抱,没有接吻,只是单纯的拥抱。    

走进去的时候缄言正好翻身,身体翻了一面,面对墙侧躺着。嘉南回到他的床里面。我喝了大杯的水,然后躺到床上,从背后拥抱住缄言。我感觉到缄言的身体有轻微的震动。    

我们逃掉星期四上午所有的课,一些关于广告的专业课,和嘉南一起去黄鹤楼。    

从学校去黄鹤楼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们坐715。武汉的公汽大多宽敞明亮,坐在上面不觉得憋闷。    

我们在红楼那里下车。我和嘉南走在外面,我走中间,缄言走在最里面。一起行走的时候,觉得安全,有一个男子时刻站在我的外面。    

红楼是辛亥革命时候的总统府,古老的红色平房,前面的红楼广场上矗立了孙中山的塑像,那个男子,给中国带来如此大的变化。    

嘉南走过去,抚摩那尊汉白玉雕塑。我和缄言站在那里看着他。    

然后我们从红楼一直走,走到黄鹤楼。    

我对嘉南介绍黄鹤楼,这个建筑,其实最初完全是为了军事才建立起来的,那些因为军事建立起来的建筑,在很久以后成为文人骚客吟诗作赋的对象。    

我们站在黄鹤楼的顶层,看武汉的全景,天气很好,视野可以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缄言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拉着我的手,指指点点。    

从黄鹤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我看见长江大桥上面的灯火如此耀眼。    

“迟暮,我们有多久没有走过大桥了。”缄言看着我。    

我回忆去大一的时候,经常和缄言到大桥来,从桥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然后走回来,路过桥正中间的时候停下来抽烟,看脚下混沌的江水。有时候有船从桥下经过,我们就盯着那些船,从远处来,然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面。    

这一次,我们三个人,从大桥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    

缄言蹲在地上,解掉鞋子的鞋带。这个女子,一直习惯穿帆布的鞋子,但是不穿袜子。    

鞋子被缄言脱下来,拎在手里面,摇晃着。缄言裸露着双脚,和我们一起在大桥上行走。    

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缄言跑起来,跑到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然后转身,对着江面,大声叫到“迟暮,你知道吗,我如此爱你。”    

我走过去,拥抱这个女子,然后对他说“我知道,我一直如此明确。”    

嘉南,看着我们,一直微笑。    

这个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夺目的光芒照耀起来。那些灯火,星星点点的,照亮了初冬时候的夜空。    

武汉这个城市,夏天的时候每一天都会有炽烈的阳光,靠近长江,但是从江上吹来的风都有十足的热度。每一个武汉人都匆忙行走,习惯夏天的太阳,如此暴烈的生活。冬天的时候有凛冽的风,没有湿度,一直很干,但是阴冷。这个城市,如此明显的显示出冷和热,我一直在这里生活,如此熟悉这样的温度。    

十一月底的时候武汉突然陷入长时间的阴冷。嘉南整天呆在房子里面,看书,不再去武汉的大街小巷。我和缄言每天上课。回来以后就听暴烈的音乐,然后三个人做饭吃,生活安适。    

嘉南不对我们提上海,一句也不提。    

我们买很多的东西回来,那些东西,只要是喜欢,就买了回来,堆在小小的房子里面,那个房子,如同是丰盛的宴席,上面有如此多的东西。    

几天的阴冷之后武汉开始下入冻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的节目正好是在有雪的时候。我去学校做节目,嘉南和缄言猫在家里面,出门的时候缄言抱了大的热水袋靠在床上,嘉南坐在自己的被子里面,看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    

我上了一教的二楼,经过长长的走道,走到广播台值班室里面,一间大的教室被隔出来两个房子,一边是录音室,一边是值班室,中间有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隔壁的情况。地板用木板垫高了,踩在上面咯吱做响。    

我在录音室里面找音乐,找了王力宏的《两个人不等于我们》做背景音乐,嘶哑的声音传出来,如此震撼。    

我写一些串词,写的时候抽烟,我一直这样,即使需要做节目,也不注意自己的嗓子,因此,嗓子渐渐变的暗哑起来,去KTV的时候只能唱一些暗哑的情歌。那些声音,有时候听起来,犹如哀鸣。    

“今天又下雪了,我还记得去年下雪的时候,我也是坐在这里,和大家分享宁静的傍晚时光。渐渐的,武汉已经进入了冬天,每天很早,天就黑了下来。走在学校的时候,是否会有不安的感觉。亲爱的广播前的你,我是迟暮。    

前几天和两个挚爱的人去了长江大桥,是在傍晚天空出现黑色的时候,车灯都亮起来,明晃的耀眼,我们走在大桥上,用脚感受到轻微的震颤。我身边的女子,脱掉了鞋子,拎在手上,我看到他招摇起来的快乐,这个女子,如此快乐。那些快乐从每一个指间传递了上来,于是我跟着就快乐起来了。    

我的生活,现在真的安宁了起来,总是觉得那些曾经如同暗涌的红色液体开始被我的体内驯服了起来,我开始不再想那些关于幸福的论调,如今的我,如此快乐,如此幸福,不再是接近幸福的女子。    

……    

又下雪了,去年你思念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来到了身边,走到他身边吧,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下雪了,真好。”    

从一教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前面的广场正中站着的人。    

那女子,看到我以后奔向我,给我一个浓烈的拥抱。    

“下雪了,真好,迟暮,有你真好。”我看到缄言因为冷而微微发红的脸颊。    

嘉南走过来,微笑着。如此灿烂。“迟暮,我终于真实的听到了你广播里面的声音,如此温情,如此美好,迟暮,你这样美好。”    

我对他们微笑。    

如今的迟暮,这样的走近了幸福,那些幸福,如同是流水,从我身边流过,我只要伸手,就可以随意的捧在手里。    

做完节目,我们三个人去吃火锅。我的缄言,无辣不欢的女子,最喜欢的就是火锅。    

我们要了鸳鸯锅,一半清淡一半中辣。    

我们喝清淡的雪花啤酒。渐渐的三个人脸上都红了起来。    

我看着缄言吃辣椒的样子,微微的张开嘴,然后把煮过的东西放进去,咀嚼之后吞咽下去,辣的开始急促呼气。脸上开始冒一些细小的汗水,喝过酒之后变的微红。    

这个女子,吃辣椒的时候充满了幸福感。我看着这些幸福,然后微笑。    

嘉南喝酒之后变的沉默,一直看着我和缄言。    

那样的眼神,让我清楚的感觉到不同。    

嘉南决定在第二天回上海。吃过饭以后,嘉南说,我明天会回上海。    

我和缄言,看着这个男子,看到这个男子在离开之前的淡定的脸。    

如同是一场欢乐的盛宴,即使在美好,在丰盛,也会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该告磐的时候告磐,我们都如此明白。所以没有更多的挽留。    

嘉南离开的时候没有要我们送他。我和缄言看着嘉南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装进他的背包里面。离开之前走过来,拥抱我和缄言。第二次拥抱这个男子,却好象是我们拥抱了很久一样,很久之前我们就习惯这样的拥抱方式。    

拥抱之后嘉南走出去,走出这栋楼的时候,转回头,对着站在阳台上的我和缄言微笑,如此温暖和明亮的微笑,这是最后一次看见。    

我们走进来,我把那些嘉南用过的床单被子叠起来,放到角落里面,仿佛一直这个屋子不曾有人来过。    

“迟暮,你喜欢嘉南吗?”    

缄言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让我如此熟悉。嘉南来之前,缄言曾问过我。    

“喜欢,我喜欢嘉南,可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爱情,我分的如此清楚。”我微笑着,对着缄言,看着缄言的眼睛。    

这些话,都是心里面的感觉,如此真实可靠。嘉南那个孩子,被我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接近心脏的地方,和爱情没有任何关联,只是喜欢。


那两个女子十四

我在离开武汉的时候开始想念武汉。    

早上离开的时候,我轻轻拥抱迟暮,她的身上,始终存留了浓烈的香水味道。炽烈的沙丘味道,深入到骨髓里面,成为一种表征。这个女子,没有如我来到的时候给我一个微笑,只是冷漠着,我看见他的脸,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拥抱缄言的时候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有一些冰冷。但是不刺骨,这个女子,身体柔软。我在拥抱他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心跳,剧烈的跳动。我体会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然后慢慢的松开手,缄言对我微笑。猫一样的微笑,看到的时候让人触目惊心。    

我离开那个呆了很久的家,走出去,穿过一条很长的路,走到大路上去,在那里坐715去航空路。    

很漂亮的车,早上的时候车前面的电视里面放武汉新闻。穿戴整齐的播音字正腔圆。我听着关于这个城市的消息,那些消息,如此熟悉,如同是来自自己的周围。路过迟暮的学校,探出头来。告别这个我生活过的地方。    

我始终记得,我是嘉南,我来自上海。    

在航空路转坐机场大巴。从市区走高速去机场。初冬时候,没有盛开的浓烈的花,所有的景物调残下去。只剩下一些让人心凉的萧索。    

终于在一个城市欢闹的盛宴落幕,所有的,还到原处去。    

到机场,我走进去,买了飞机票。我握着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票在机场大厅闲逛。    

走到书店,翻阅那些书和杂志。    

在一本爱情杂志上看到迟暮的小说,关于同性之爱的小说,最终一个女子离开,在凤凰开了个茶楼,整日散淡看很多人走来和离开。另一个女子和一个男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到老。那个故事里面,那两个女子还没有交合和就已经落寞着疏远开去。    

很久之前在迟暮的主页上看过这个故事。那个冷静的在做完指甲最后一朵花然后兀自离去的女子象是迟暮的翻版。那个冷静只看文字的女子就是猫一样的缄言,外表温婉但是内心剧烈。    

我买下这本杂志,带着它,走进候机大厅。找了靠近登机口的地方坐下。    

身上背了黑色的包,里面放了CD,剃须水,书和带来的衣服。在武汉的时候买了红色的羽绒服。缄言和迟暮陪了我去商场买。我在他们面前试很多的衣服,迟暮看了白色的外套,简单的样子,利落的裁剪,两个荷包,在衣服两边。我穿起来,看到镜子里面细致的自己。缄言看了黑色的棉袄。穿在身上,我走到镜子前面,镜子里面的我如此落寞。    

我最后拿了红色的羽绒服,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带帽子,领有极好的剪裁,立起来,穿在身上,突出脸部轮廓。我穿了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微笑。于是买了下来。    

如今,这件红色羽绒服,折起来,放在包里。背起来的时候,如此厚重。    

去上海的人不多,大多是一些来武汉公干然后折返的商人。旁边坐了一群人,带了帽子,上面有旅行社的标记。都是一些老年夫妻,说着吴侬软语聊天。我看着他们,突然开始想念那个叫上海的城市,那个叫小雅的女子。    

坐了前舱A字头的座位,可以透过窗子看外面景致的位置。旁边坐了典型的上海男人,中等身材,皮肤白皙。满脸的疏陌。    

上海这个城市,里面的男人女人都如此细腻,但是自恋。对于外地的人一直冷淡。那些在上海已经生活多年的外来客,仍旧甩不脱“外地人”这个称号。    

飞机上升的时候带来暂时的颠簸,我系紧安全带,头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平稳之后睁开眼睛,透过窗子看武汉。意识到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来武汉了。于是有了不舍。竟然不舍。    

我在飞机上翻看爱情杂志,重新读迟暮的小说。    

书里面的迟暮渐渐走出来,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这个形象,如此具体,充满了骨血。    

似乎听见迟暮对我说话,他说“嘉南,在武汉生活这么久,和我们,一起游荡,你可曾看到了迟暮的样子,迟暮便是这样的女子,一直隐忍和冷漠。但是遇到缄言,迟暮成了激烈的女子,那些激烈有时候会显露出来,有时候深埋下去,惟恐伤害了身边的女子。”    

我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迟暮的影象消失。空乘小姐推了车过来,我要了热的咖啡。    

一直以来喜欢飞机上的咖啡,比外面卖的速溶咖啡浓烈一些。放了适中的糖。喝下去舒适的感觉。    

渐渐的精神好了起来,在武汉生活的片段一点点浮现上来,如同是电影,一幕一幕,清晰的刻骨。    

我一直走在他们身边,一同行走的时候走在外面,把那两个女子放在里面,迟暮走在中间,牵着缄言的手。    

去到长江大桥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后面那两个女子始终安静。转过头,看他们沉静的容貌,有风吹过来,缄言的头发随风飘起来,长的头发,被风吹的灵动。我看到发丝流转之间的温情,竟然想去拥抱这个女子。    

缄言一直裸露着脚,睬在水泥的地上,拎着帆布鞋,摇晃。    

缄言跑起来,我看到他快乐的微笑。这些笑脸,没有城府,觉得如此单纯。    

桥正中,我们有短暂的停留,两个女子拿出烟,对着长江抽烟,突然变的热烈起来,缄言对着长江叫起来“迟暮,你知道么,我如此爱你,把你放在心脏的中间,别人都碰不得。”    

迟暮丢掉烟,烟的弧线,火星散落,动成一道长但是平滑的弦。然后听见迟暮略微洒哑的嗓音“缄言,我也一样。我一直如此明确”    

我站在远处,看到这样美丽的画面,心情愉快了起来。我看到那个头发凌乱,身体单薄的女子拥抱住猫一样的缄言,和黑夜中的大桥融在了一起,和谐着。    

迟暮拥抱缄言,在大桥上亲吻缄言,我看到他们的唇,落在一起。    

这个时候我对于他们的爱情如此明确了起来。我终于知道原来爱情,不过是一种悸动,我们在瞬间的时候体会到爱上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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