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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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嗅蔷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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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留下任何的语言,只留下亲人们无尽地哀思和肈事司机一家的追悔莫及。

    *********************************************

    程工最终没有接受司机一家的赔偿,只是坚决地拒绝了他们出席女儿葬礼的请求。

    在殡仪馆里,高一四班的同学们在林楠的带领下,将亲手制作的一朵朵白色纸花,轻轻地堆放在程广雅的棺材两侧。

    被鲜红的玫瑰和雪白的纸花包围着的程广雅,她的脸部被她的一张美丽的艺术照盖住,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她的小侄女哭着说:“爷爷,我不要姑姑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天黑了,她会害怕的。我们带她回家,好不好?姑姑,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这个粉墩墩的小姑娘,她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亡,更体会不出生命中珍惜两字的份量。

    就如同当年的你我。

    在殡仪馆里,哭得最伤心的男生是鲁志书,他在悼念他的爱情,他心中在想:生命真残酷,小雅终于是失去了所有的爱,她所期盼的三种挚爱。

    而计彩楠的不哭,令支书恨,却引起了林楠的关注。

    这个女生实在是很特别,尤其是她的不可爱更是引人注目。
第十一章 旋风最得意的笑话
    佛本来就不是属于凡间的俗物。她如同一阵清烟飘散而去,带走了深秋里的最后一片黄叶。

    寒冷的冬天终于来了。

    尽管明知那是场意外,支书仍固执地迁怒于刘文婕,视她为最不可饶恕的罪魁祸首。

    “你怎么不去死呀!蠢货!!!长得象天灾,穿得象蟋蟀,出门把人吓坏,活着就是公害。”

    他用这些恶毒的讥讽做剑,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刺向麻姑。

    只有看到那张布满雀斑的脸上的痛苦表情,他才觉得泄了愤。

    此时年轻气盛的支书还不能明白:一个男人,如果他以折磨一个女人的方式去缅怀另一个女人,那他就连世上最刻薄的女人都不如,更称不上是个深情的人。

    这些充满敌意的尖酸的讽刺,让刘文婕觉得在学校的日子,实在是了无生气。

    程广雅的离去,让高一四班的同学们都很沉闷。

    对于支书的发难,既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阻止,更没有人去理会这些冷言冷语是否会比亲历车祸现场,还要更加深切地刺痛刘文婕的心。

    大家都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计彩楠甚至说:“麻姑有什么好可怜的?不就是挨几句骂吗?活在这个世界上,连生命都是别人所赐予的,承受这么点苦难,难道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有了计彩楠的论调,支书更加变本加厉。

    郁闷象飘浮在高一四班的学生们心中的一团乌云,笼罩着每个人的情绪,使大家都变得那么地冷漠和麻木不仁。

    *********************************************

    不知是谁在同学们中间,悄悄地散布着刘文婕是天煞孤星的流言。

    据计彩楠传说,天煞孤星是命中注定最孤独的人,一切她身边的亲友都会被她克死,直到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放学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刘文婕结伴回家。

    流言的力量让她更加的孤独。

    家里那多病的母亲,现在每天只知道在病床上呻吟,末期癌症的痛苦摧残了她的身体,更消磨了她的意志。

    她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

    即使是在生命中最后的岁月里,她也不知道怜惜自己的独生女了。

    而现实的父亲则每天都在忙着与隔壁楼里的那个寡妇约会。

    一想到那个恶心的肥婆有一天会带上她家的那个脏兮兮的胖小子住进自己的家,刘文婕就感到反胃。

    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安排。

    程妈妈那么好,阿雅却离开人世;自己那么需要母亲的爱,母亲却要抛下她,而且是永别!!!

    命运为什么要制造出那么多的遗憾和无奈?

    为什么要让每个人手中拥有得最长久的却是悲哀?

    唉!阿雅走了,却有那么多人在想念着她;而我活着,大家却都在厌烦我。

    难道生得丑陋也是一种错误?

    天堂里还会不会有车来车往呢?

    如果我也飞去天堂,会不会拥有美貌和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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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刘文婕,几近疯狂地迷上了看书。

    她不停地看着各种灵异的、玄幻的书,幻想自己就是里面的人物,或是精灵,或是美女,反正一定不是现实中的自己这样,要容貌没容貌、要学识没学识、连母爱也没有的天煞孤星。

    她仿佛变成了超脱的智者,每天都在不断地背诵着一些古古怪怪的理论。

    “心如朗月连天净,意似寒潭彻底清。”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

    现实真的很残酷,她的这些失常的举止,不仅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和关心。还竟然被大家认为是丑人多做怪,更加没有人理睬她。

    课堂上,老师最近也总爱点名批评她。

    这样,她更加觉得抬不起头来。

    *********************************************

    放学了,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刘文婕也不太在意了。

    一进家门,她习惯性地往卧室里看了看。

    奇怪,妈妈怎么会不在家里?

    难道是被老爸良心发现,把她送去了医院?

    刘文婕自己煮了泡面,边做功课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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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午夜十二点了,老爸才醉熏熏地哼着歌,晃进家门。

    “老爸,您老终于肯让妈住回医院里了吗?你不是说我妈现在住医院是白花钱吗?”

    刘文婕的语气里充满着埋怨和讥讽。

    “死丫头,你吃撑着了?老子会送她去?她那副鬼样子只配在家等死!”

    刘父恶毒地诅咒着。

    “那我妈呢?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就没见着她!!!”

    刘文婕慌了手脚。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她那歪歪倒倒的熊样,还能出走不成?捌子都不会去捌她,人家都怕这种货色砸在手里,卖不出去还要倒赔老本呢!”

    父亲对母亲的轻视和羞辱,击怒了她。

    刘文婕顺手抄起桌上的钉书机,狠狠地砸向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

    “小兔崽子,连老子你也敢打,还反了你还?”

    被砸痛的父亲,凶狠地揪住她的衣领,顺手把她甩了出去。

    她一头撞在了书柜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那一声闷响和女儿的倒地,把刘父的酒给吓醒了一半。

    头脑慢慢恢复清醒的刘文婕用疯狂的叫喊声,怒骂着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父亲。

    “你赔我妈妈,你去把她给我找回来。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女儿血红的眼睛里透出的一股凌厉的杀气,令刘父不寒而栗。

    “我去,我去,我马上去找。你先报警啊!”

    看到父亲那副孬种的模样,刘文婕倒在地上,痛哭。

    她的双手在狠狠地刨着冰冷的地面,全身因为极度的气愤而剧烈的发抖。

    她的头一阵阵的痛着,好象被套上了个紧紧的箍,疼得象要裂开了。

    “妈呀!你到底在哪儿呀!我想你!!!”

    *********************************************

    一个星期后,警方带来了坏消息。

    在离刘文婕家不远处,有一条通向江堤的路。

    路的尽头就是拦江大堤。

    大堤靠近江水的一侧,在枯水期里往往会残留下一些水洼。

    刘文婕的母亲就溺死在堤岸上一个水深不足50厘米的水洼里。

    是巡堤的工人发现了的她的尸体。

    她的整个头部浸在水里,已经肿胀得变了形,衣服却是干干的。

    她的身旁整齐地叠放着一套鲜红的嫁衣。

    处理现场的警方人员都明了,死者是自杀身亡。

    是什么样的痛苦让这个妇女能够平静地将自己的头浸泡在这么浅的污水里,却不做任何挣扎呢?

    其实,这是个什么都看得通透,已经无欲无求了的痛苦女人。

    她明白丈夫的嫌弃和背叛。

    她也明白再也不能呵护苦命的女儿。

    她更明白有那样一个女人,正在觊觎着自己并不美满的一切生活。

    她终于选择了放弃。

    放弃病痛的折磨;放弃羞辱的婚姻;放弃对生命的眷恋。

    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舍不得埋葬掉那已经褪色的爱情。

    她把自己的嫁衣留给了女儿。

    一个不懂得忘却的好人,一个永远生活在过去的女人,一个无法把握住现实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终究不会走得太远。

    *********************************************

    母亲走了。

    再一次地亲历死亡,刘文婕却没有哭。

    她更加专注于书中的世界了。

    在学校里,她要么就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一旦开口就把大家都逗得笑傻。

    上课时,老师刚一提问,她就马上高举起右手,还热切地盯着老师的眼睛,叫着:“老师,我会,我会,让我来答”。

    但如果她真的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时,她却痴痴的傻笑,还死皮癞脸地说:“我也不知道呀,我能知道什么呀?呵呵呵”。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不是死死地抱着书,就是比划着练功夫,做着她的女侠梦。

    终于有一天,X县精神病院里收治了一个新病人,那就是曾经在高一四班读过书的刘文婕。

    她被四个男生抬出教室的那天,还在高兴地笑着,叫着。

    “再见!我自由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流言的伤害和接二连三的打击象两股强大的气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威力无比的旋风。

    刘文婕就象这无情的旋风中的一团弱小的火苗,对于旋风的威仪她过于敏感而拼命地燃烧,却加快了自己消亡的速度,成为旋风所讲述的一则最得意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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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高一四班的同学们猝不及防。

    计彩楠又出惊人之言:“既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还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呢?既然连生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又能有什么是不舍得放弃的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这些变故的打击下,计彩楠的话无疑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高一四班的学生们更加颓废了。
第十二章 祸起萧墙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

    老刁最近老是曲不离口,还特别地喜欢摇头晃脑地抖动。

    “嘿,支书。咱哥们可好久没凑在一块玩了。看你最近精神不爽,要不要我帮你找点乐子?”

    他总是唯恐天下不乱,谁的状态最低迷,他就偏去惹谁。

    “去你妈的,少管老子的闲事。滚!”

    支书怒火中烧。

    “KAO,你小子别不识抬举!若不是老相好,我他妈才不管你呢!给,看看吧!”

    老刁手里握着的是苍狼演舞吧的赠券。

    “正点吧?这可是一票难求哟!我堂兄在里头做DJ,想去玩玩吗?是不是你小子觉得自己未成年,不敢去呀?”

    “人生能有几回搏?搞不搞?”

    老刁用上了激将法。

    在这种时候,最能击倒支书的就是这一招。

    “谁他妈说老子不敢去?KAO!!!”

    支书果然中招,猛地拍了桌子。

    “爽快!那咱们就多叫上几个哥们,热闹点!最好还能约上几个小妞,不然没面子。反正你就看着办吧!别担心门票的事。到时候,我堂兄会到门口来接我们进去。”

    老刁的挑畔令支书难堪,而计彩楠的话,却让支书更加坚定了赴约的决心。

    “支书,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嗨吗?正好,我们也去乐一乐,反正有人买单,这样每天混,还真不如痛痛快快地玩一把呢!你要是去,我替你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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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狼演舞吧是X县里最火的娱乐场所。

    劲爆的舞曲,宽大的感应地板、漂亮的小妞都是这里的特色。

    虽然地点远在市郊,却丝毫不影响其生意的火爆。

    Y市里流传着这样的歌谣:到Y市旅游不游X县算白来,到X县不进苍狼没提来过X县。

    可见,X县已经把苍狼繁华的娱乐文化当作该县的宣传品牌了。

    它还打出赤裸裸地煽情广告:只要您敢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X县的不少群众都感觉苍狼的红火靠的是捞偏门。

    但据说,苍狼演舞吧有市里某位高官的公子做后台老板,生意红火也就不足为奇了。

    每当夜幕降临时,苍狼演舞吧的门前,各款车辆排成长龙,不明就里的外地人常常会误认为这里是爱车族的俱乐部。

    形形色色的都市夜归人,在苍狼里进进出出。

    这里每天都上演着一个个或疯狂、或暧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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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狼的大门口,老刁眼珠子乱转,正在四处张望着,他想看看支书到底敢不敢来赴约。

    都快十点了,怎么他们人还没到?

    马路对面走来了七八个年轻人,正是支书他们。

    他们是到苍狼来玩,却唯一坐公交车来的一群人。

    “嘿,支书,哥们不错呀!能叫来这么多死党,走,我们进去吧!”

    老刁的堂兄果然出来接他们,他那一头金色的长发显得十分酷辣。

    他用阴冷的眼神,把老刁身边的这些个同学们扫视了一番。

    “跟我来吧!”

    进大门时,迎宾先生们摇晃着身体,吹着口哨和老刁的堂兄打着招呼。

    “帅哥,美女们,一起进去嗨到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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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一条由人工拱桥连接的小径,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条。人造瀑布下沐浴着一尊汉白玉的裸女,那夸张的挑逗动作把老刁他们看得面红耳赤。

    苍狼的内厅果然气派。

    吧台一字排开,将与吧台等高的演舞台团团围住。

    这最接近演员的地方,当然是早已座无虚席了。

    靠近墙边的是一个个的隔扇,每个隔扇里都有张茶几和两张宽沙发。

    这样的位置有情侣在对座,也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打牌、喝酒。

    在吧台和隔扇中间则全是散台,红男绿女们散坐其间。

    强烈的音乐声震得他们一时难以适应。

    那不停闪动变化着的炫目灯光,照得人有些头晕。

    老刁的堂兄把他们领到散台区域,对侍应生打了个响指。

    “两扎啤酒!”

    待应生马上到后区去了。

    “阿杰,你陪朋友们好好玩,啤酒我请!我就不奉陪了!今后想玩尽管来,有我罩着你们,包你们没事!”

    “谢谢老大!谢谢豹哥!!!”

    老刁谄媚地点头哈腰。

    看到老刁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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