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140人,而且没有被服和装备。”
5月3日,贝尔蒂埃把他的司令部从第戎移到了日内瓦。他的4个师已经开拔,现在他又组编了第5师,由沙门巴克指挥。5月4日,拿破仑给贝尔蒂埃送去一份令人十分沮丧的通报:
“如果马塞纳被迫在热那亚投降,那么梅拉斯将军仅需8天时间就可以从热那亚赶到奥斯塔(全程250公里)。他要率2万人先于你到达,那么就阻止你进入意大利而言,他将处于一种极为有利的地位。”
贝尔蒂埃4天后回函说:“我虽困难重重,但将尽力克服之。如果雪橇送达我将尝试在5月10日和11日夜间越过圣伯纳德山口。那里仍有大量积雪,雪崩也时有发生,只有夜晚和正午时分通过才不致发生太大危险……军医尚未到达,我们连一套外科手术设备都没有,一切都落后于计划。”
5月5日,拿破仑命令莫罗从莱茵军团抽调一支万人的纵队越过圣戈塔德和辛普朗山口去增援预备军团。次日,第一执政离开巴黎并于5月9日到达日内瓦。此时,马塞纳在热那亚的局势日益危急。4月24日,他派法兰西斯基少校偷越英国海军封锁线向拿破仑求救。法兰西斯基于5月5日到达巴黎,并向第一执政呈交了马塞纳的急件。拿破仑交法兰西斯基带回的复信如下:“预备军团正在急行军,我本人定于今夜启程。我希望你尽可能坚持,至少要坚持到5月30日。”
后方的法国又怎样了哪?在拿破仑执政后的半年内,他为了加速国内经济的发展,大力提倡发展机器工业,并注意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大额投资兴修公路铁路,并提倡发展商业贸易,建立大型博物馆及华美的商店,建立美丽富煌的巴黎。在他的倡导下,巴黎的确焕然一新,而且经济贸易跃上了新的台阶。在这短短的半年当中,拿破仑奠定了自己的事业基础,开创了法国历史上一个崭新的里程。他所做出的贡献使每一位史学家都不能忘怀,都不能不去称颂这位有着创造奇迹的天才人物。拿破仑的伟大超群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拿破仑是人不是神,他依然同其他人一样需要正常的生活,需要温情与享受。在这半年中,他与约瑟芬的关系得到了改善,这其中自然也有约瑟芬自身的努力。此时,约瑟芬还没有人前呼后拥,但以平时的至爱亲朋为核心,建立起一个圈子,开始不成体统,但后来慢慢扩张势力。她极力把旧法国的一些人物召集在一起,这些人早就出入过尚持雷娜街,像塞居尔伯爵、科兰古、默恩、诺阿耶,她是伙同新政体的人物这样做的,因此畅通无阻,没有引起争端,这些新政要人有康巴塞雷斯、蒙日、雷阿尔、雷格诺、罗德雷,乃至富歇。
她以她的沙龙作为执政王周围的缓冲和联结地带。但波拿巴禁止她接待过于浅薄*的女朋友,如塔里昂太太、哈默林太太。相反,他又以截然相反的腔调,交口赞誉的口气,指定她必须与下列平平庸庸的妇女经常往来:德·拉罗什富科夫人,她长得矮小,驼背,但很和善,有思想,以及德·塔卢埃夫人、德·吕塞夫人、德·洛里斯托纳夫人、德·雷米扎夫人等。
他要在其周围制造一种体面端庄的气氛,与督政府时期的那种肆无忌惮、厚颜无耻的风尚形成鲜明对照。《箴言报》发表了一篇报道,是波拿巴办公室编写的,很可能是他本人口授的:
“去年12月,卢森堡宫举行盛大*。波拿巴令其左右烧旺炉火。他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命令再往炉里添柴,为此,其中有一人请他去看看,火炉已经柴满为患,无法再添木头了。‘行了,’波拿巴说,声调抬高了一些,‘我要人注意把火生得旺旺的,因为寒冷逼人,更何况,这些女士们几乎是赤身*的。’这一教训效果灵验。时尚已经变了。肉体不裸露了。蝉羽薄装和绣花罗纱裙里面,加了紧身内衣。不透明的缎子服装又出现了,督政府时期穿古希腊、古罗马的薄装时髦妇女,跟当时奇装异服、说话做作的年轻人一样,销声匿迹了。”
约瑟芬没有正式头衔,表面没有影响,但实际上扮演一种政治角色。她现在热心于为逃亡者名册做订正,逃亡者名单越来越多,其中就有许多旧宫廷中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人物,她想方设法为他们除名。她喜欢自命不凡,抬高自己的身价,她指手画脚,没完没了地批条子。第一执政王对部长们留过话,使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成千上万种她想要便可得到的恩惠。
总之,她严格按照他的意图行事。他要的东西,是法国国内的和解。他把教堂还给了教士们,取消了1月21日的节日,平息了西部各省的叛乱,弗罗泰被处决,只是他的教令没有及时送到;最后,他让人把卡杜达尔请到杜伊勒里宫面对面同他会谈。
主宰法国(5)
保王党领袖卡杜达尔是一位巨人。拉普把他带进第一执政王要接见他的那个沙龙,怕发生行刺意外,连沙龙的门都不敢关。他不时向里面扫一眼。会谈时间很长,而且争论势如暴风骤雨。为了与旺代人结盟,他封他一个司令官当,对他谈到光荣,谈到祖国。卡杜达尔对自己的信仰忠贞不渝,断然拒绝拿破仑的利诱。尽管他手持安全通行证,他似乎害怕被捕,波拿巴坦诚相待让他放心:“您把事情看错了,您对任何安排都听不进去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倘若您坚持要回您的老家去,您可以自由地走,就像您已经自由地来巴黎一样。”
卡杜达尔扬长而去,波拿巴训斥拉普:“您干吗把门打开?”拉普回答说,他不能让执政王一个人同一个如此凶猛的壮士在一起……
波拿巴挺挺矮小的身躯:“您呀您!拉普,您想到哪儿去了?”说完,他又埋头苦干起来。
他日理万机,笃行不倦。从此以后,工作就是他的生活。他一心想着事务,夜以继日的紧张,如痴如狂地进行统治。他看到一切,知道一切,决定一切,控制一切。但他不慌不忙,井然有序,讲究方法,兴趣盎然,务实的精神使接近他的人们心悦诚服,一个个五体投地,屈服于他的意志。他的私人医生科维扎尔,是拉纳举荐的,拿破仑在土伦战役中染上了疥疮,是他用发疱药给治好的,因而取得了波拿巴的信任。他想禁止拿破仑开太多夜车,拿破仑知道了耸耸肩膀,对吕西安说:“可怜的科维扎尔,他就会唠唠叨叨个没完!但是,我像2加2等于4一样,清楚不过地向他表明,我要使我的店门兴旺,必须打开夜市,因为白天不够用……我也希望多休息一会儿,但牛已经架上了套,就要埋头苦干的耕作。”
5时许,波拿巴下楼吃饭,吃饭前,他有时候逗弄一下正在梳洗打扮的约瑟芬。他自认为是化妆大师。理发师已经把他妻子头上的插花点缀得安贴贴,他一来又在她头发上乱插一气,他为她挂上项链,要她在他面前炫耀一番,以评估效果如何,他还把奥坦丝叫来作证,而且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时候,他急忙要办一件事,便走进约瑟芬的卧室,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谁也不理:“还没准备好?”
波拿巴夫人闻声而起。尽管她迷恋首饰,尽管她一天要换5次裙子,尽管她要对镜子没完没了地涂脂抹粉,描眉画眼,但她对丈夫的心思心领神会,配合默契,从来不让他久等。
他伸过去,拉她到餐厅用饭。吃饭的人平时并不多,家庭成员和执政王的心腹而已。波拿巴经常在上点心之前就离开餐桌。他总觉得一顿饭用的时间太长,说:“这已经是政权的腐化了。”
每旬的第10天是休息日,他在迪亚娜长廊大宴嘉宾,有200个席位。出席宴会的有外交使团、大部分部长、将军、巴黎卫戍区校官,以及达官贵人,穷于应酬,麻烦至极。
用完咖啡,约瑟芬维持场面。波拿巴一会儿跟这人谈谈,一会儿同那人聊聊,当然都是站着谈,东拉西扯,天南海北,提几个问题,说几句俏皮话。接着,他示意秘书:“走,布尔里埃纳,上楼工作去。”
有时候,他甚至不辞而别。他披上一件深色礼服,拉着布尔里埃纳出去“转一圈”。
他们两人从小门出去,通常来到圣奥诺雷街,到各家商店去买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讨价还价。布尔里埃纳扮演顾客,他则谈政治,“用轻松挖苦人的口气”讲话。他把领带结往上提一提,装出时髦年轻人的神气,问道:
“好哇,太太,又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我觉得您的店顾客挺多的嘛,这里来的人肯定很多。人们对波拿巴这小丑有什么说头没有?”
商人们看到自己的生意重新兴隆起来,对他不识时务的提问很不满意,也就往往极不客气。有一次,他说了一句对执政王不恭敬的话,招来了一顿痛骂,他不得不赶紧躲到布尔里埃纳的身后,布尔里埃纳张开双臂救了他的驾。他高兴极了。事后,他逢人便说他的不幸遭遇。
另有一些晚上,他同约瑟芬和奥坦丝一起去看戏。他认为,他的责任就是要与公众直接见面,通过亲自到场,鼓励国家活动的各种形式的新生。他到歌剧院去,与其说是出于个人爱好,不如说是为了讨好他的妻子。但他兴致勃勃地出席观看了法兰西喜剧院的首场演出。他的朋友塔尔马非要他去捧场他才肯在那里扮演新角色。他的真正的消遣,甚至春天还没来之前,是在马尔梅松得到的。绿树环抱,鲜花遍地,天地时空一直都在同他整个的痴情和梦幻的天然本性娓娓交谈。
在他眼里,他在那里是一种健身运动,他虽然仍然很瘦,可他却害怕会发起胖来。
他并不比在巴黎少多少工作,但他可以在室外工作,在一顶帐篷内,帐篷从他的办公室沿着一座便桥,一直搭在外面的石砌花坛上。他把地图、书和信件都搬到那里面。
某些晚上,少有的几个晚上,波拿巴独自同妻子和养女在一起,他便请奥坦丝给他读点东西。她朗读夏多布里昂的小说《阿塔拉》,费劲得很,书中那么多风景和动植物的新词汇她感到生疏,读起来结结巴巴。
“康庞夫人难道没教您读书?”第一执政王说。
有时候,他让她算财政比例。可怜的孩子面对纵横交错的表格搞糊涂了,把收入和支出混为一谈。波拿巴可心中有数,于是挖苦地刺她一句:
“康庞夫人难道没教您算术?”
在这段时间内,他也开始为自己家族及自己设立富有光彩的形象。他开始着手处理家庭内部的琐事。他首先包办了两个婚姻。
主宰法国(6)
一是他的妹妹卡罗利娜与缪拉,一是他的弟弟路易与约瑟芬的女儿奥坦丝。
卡罗利娜嫁给了缪拉。波拿巴曾有一个时期对这位英俊的战友不冷不热、不弃也不离,他与约瑟芬不是曾经打得火热吗?但雾月政变以后,波拿巴恢复了对他的友谊。缪拉现在已是少将,指挥执政府卫队。
自从卡罗利娜到蒙贝洛城堡之日始,她就热恋上缪拉,她是那样美丽,那样娇艳。约瑟芬对卡罗利娜和缪拉这对恋人加以保护过。她正寻找同盟者,以便使他们能进入自己的利益范围之内。但缪拉将军第一次提出求婚,波拿巴只冷冷地说,他以后会考虑此事,就把缪拉打发走了。这桩婚事他很不赞成。他觉得缪拉出身贫寒,而且他的头脑太热。一个这样的妹夫将来势必给自己造成难堪。他更喜欢拉纳,最好是迪罗克。
“我不喜欢这些一见钟情的*婚姻,”波拿巴说,“这两个烈火熊熊的小脑袋已经被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像的火苗所支配,我另有打算。谁知道我就不能让卡罗利娜喜结良缘?她对终身大事冒冒失失,轻举妄动,小看了我的位置。总有一天,许多国君会争先恐后向她求婚……要让命运完成自己不可抗拒的使命。”
卡罗利娜伤心地哭了,约瑟芬一再护着她的恋情。第一执政王禁不住她们的一再要求,抵抗力渐渐减弱了。
一天晚上,波拿巴夫人在自己的沙龙里发动了最后的冲锋。奥坦丝、欧仁和布尔里埃纳紧跟在她后面摇旗呐喊。
“缪拉,”波拿巴说,“是一个小客店老板的儿子。在命运和荣誉给我安排好的行列里,我不能把我的血统与他的血统混在一起。再说,来日方长,不必着急。以后我看看再说。”
然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高度赞扬两位年轻人爱情的可贵。布尔里埃纳回忆起缪拉在埃及的英勇行为。
波拿巴让步了,忆昔抚今,灵机一动,他欣然让步了。
“我考虑再三,”他对布尔里埃纳说,“缪拉同我妹妹情投意合,正是匹配的一对;再说,别让人家说我高不可攀,说我在寻找门当户对。我要是把我的妹妹嫁给一个贵族,你们这些雅各宾分子非高喊打倒反革命不可。更何况,我的妻子对这桩婚事十分热心,我也就心安理得了,个中原因您可想而知……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就要尽快把事办了。”
他给卡罗利娜的嫁妆同给埃利莎和波利娜的嫁妆一样,4万法郎作为婚礼花销,他又从约瑟芬的首饰盒里取了一串漂亮的钻石项链赠送给妹妹,约瑟芬对此很不高兴,像割了她的心头肉似的。婚礼是在约瑟夫的莫尔特丰泰娜别墅里举行的,气氛格外亲切。缪拉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卡罗利娜兴高采烈,心醉神迷。他们住进布里奥纳公馆,成了幸福美满的一对恩爱夫妻。
波拿巴一家并不领约瑟芬的情。两大营垒积怨日深,不断互出难题。拿破仑处理家庭问题生硬粗暴,平息不下两派的角斗。一天晚上,在莫尔特丰泰娜别墅,仆人叫大家就座用晚饭,约瑟夫领着母亲准备让她坐在尊位上。波拿巴赶忙拉着约瑟芬的胳膊,抢在所有宾客之前,堂而皇之地先坐在首席,他的妻子紧挨着他。
这一举动是对约瑟夫的教训,对全家的警告:约瑟芬是共和国元首夫人,理应处处优先。此后的日子,争风吃醋,钩心斗角有增无减。莱蒂齐亚赌气不理约瑟芬,兄弟们对她也绷着脸,妹妹们讥笑挖苦她“老脸皮厚”,像波利娜说的那样。
约瑟芬呢,有左右两支天生盟军,即奥坦丝和欧仁,锐不可当。她对波拿巴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在该她露面的场合总是站在他的身边。
不过她全力以赴捍卫的这个“地位”是脆弱不稳固的,她忘不了这一点。她一直担心,波拿巴有可能打仗阵亡,也可能遇刺身亡,而且还有可能喜新厌旧,另求新欢。他已经考虑继位问题,很可能会离弃她。假如真有这么一天,她要掌握一份牢靠的财富。她正想方设法积累财产,但尚未如愿以偿,尽管她已同布尔里埃纳串通一气,还同其他许多人里应外合,经营百种买卖。
在某些后勤供应市场上,在某些归还逃亡者的财产处理过程中,由于她出面调解撮合,不管是真的出面还是假托出面,她从中大捞油水,所得优厚。尽管波拿巴有禁令,但她还是偷偷地向乌弗拉尔借贷,而对乌弗拉尔来说,所谓借即是送,是互相帮忙。她向富歇私通情报,向他透露执政王的意图和计划,每天可从富歇那里获得1000法郎的赏金。不过,富歇通过布尔里埃纳的收益,以每月万法郎为担保金,来控制她的收益。但是,不论是丈夫付给她的年金也好,还是暗道生财的外快也好,都不能够满足约瑟芬的需要,她挥金如土,把钱撒在梳妆打扮上,撒在花丛里,撒在赌盘上,撒在马尔梅松,当然也撒在施舍赈济上。她经不起一点点诱惑,人家向她介绍推荐什么,她都来者不拒,统统买下来,花边、图画、艺术品,不问贵贱,也不想想将来如何付款。要债单像雪片般飞来,可钱眼下太少,难以偿还,信誉败落。塔列朗怕引起丑闻,便自告奋勇向第一执政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