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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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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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大雨慢慢转成连绵小雨,终于,他落拓的影子出现了。
水琏双眼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跑向大门口迎接他。
宋赦邦喝得烂醉如泥,脚步踉踉跄跄,好几次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赦邦……」水琏轻呼。
但他却用力推开她,她跌倒在地上,酩酊大醉的他,对著落雨的虚空中拳打脚踢,疯言疯语。「如果你要羞辱我,你彻底做到了!」
他不断地叫嚷质问:「为什么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他对著夜空一直嘶吼。
然后他用他的身躯贴紧她,仿佛为了惩罚她似的,他将自己庞然壮硕的重量全部放在她身上,柔弱的她几乎不能负荷。
但她深知他的苦、他的恨,所以她默默承受。
怎知,趴在她身上的他忽地又不动了。
她悸动。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项上,他粗重的喘息在她的耳际萦绕,下一瞬间,呜咽的声音传来。
他哭了。
她整颗心揪紧了,发烫……他从来不曾如此懦弱可怜。「收起你该死的傲气,求求你……」
她任他发泄,让他哭个够。直到,他安静下来。又过了许久,他也酒醒了。
雨停了。
大雨洗净一切的尘埃,万物返璞归真,当皓月从云层中露出,绽放清华时,大地是如此的宁静,让人明心见性。
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蓦地,他伸手抚触她的颊,而她也伸手插入他的发丝。
「赦邦!」
「水琏……」
如朝阳一般羞红的双颊与月色相辉映,脱俗的绝美,让他暗黑的眸子陡然一亮,那不染尘埃的双眼,写满了无法遏止的悸动,他低下头,亲吻了她。
风风雨雨化做多少柔情款款——
他深情的吻不断地烙印在水琏的鼻尖、脸颊和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双手则不断在她的身上探索……细碎的吻像雨滴似的洒在她每一寸肌肤,她那如处子特有的芬芳气息每每令他迷惑,他渴望她,如此迫切的。
他们目光交缠,他从她眼神中见到她的释然,她的衣服在狂吻中一件一件被扯落,她的心脏就像是停摆似的忘记跳动,双峰在他急促的喘息声中微微颤,释出一波波诱惑的漩涡。
她置身在狂烈的热情里,全身虚软,力气不断地流失,她弓起上身接受他双唇的抚触和逗弄,他每一次的舔吮,都让她迷失了自我。
水琏婀娜多姿的撩人体态,绽放著诱人的光泽,他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让两人裸程的肌肤紧密地贴在一起,她禁不住地颤抖娇喘,而他一遍又一遍的品尝她的甜蜜与美丽,他的手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绵绵密密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白皙无瑕的酥胸上,最后移向那片令他意乱情迷的平坦小腹上。欲火在感官间燃烧,撩拨了她的媚态……也加速了他如山洪爆发的欲望,他再也不能等了,突然间,他的坚挺一举而入,她全然敞开自己,迎接他的来临。
水琏晶莹透彻的眸子望著他,他深邃的眼眸毫不掩饰地流露对她的思念和怜宠。
然而一晌贪欢似乎意犹未尽,他永远要不够她,他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他陡然抱起她,措手不及的她双腿本能地夹住他的腰干,上身贴住他的胸膛,他走向楼梯,而她丰盈的双乳不停地晃动,挤压他。他抱著她走向他们的爱巢。
他强悍的需索再次令她窒息,欲仙欲死。
酥麻的快感在他们四肢百骸间流窜,在这冷寂的夜里,情在烧,爱正狂……
她沉溺在他温暖的怀里,享受温存。
他的鼻翼不断摩挲她的每一处,嗅闻她的香甜。「我爱你,水琏,相信我的爱,求求你……」
她相信他是真爱她的,否则,他们怎么能体验灵魂结合时独一无二的感受呢?
从别后,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
那是一场梦?
好久,他没有如此熟睡了,惟独只有在水琏的温柔乡里,他才会安心地沉入梦乡。他翻个身,想抱著水琏,手却扑了个空。他惊醒,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
水琏呢?
第十章
    水琏到哪儿去了呢?
从国中开始,每年暑假,她都会到海法寺参加佛学夏令营。从那时起,她就跟道宣师父结下了不解之缘。自此,一直到大学,每次放假一有空,她都会来海法寺听道宣师父讲述佛法。
但从认识赦邦后,就一直没来了。嫁给他,又离开他……她带著怨气,堕入七情六欲里,早将佛法抛诸脑海之外。
如今,她为何而来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赦邦的爱恨交杂,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不是早就领悟「万般皆是空」,为何她还割舍不下这段情爱呢?
她想见到道宣师父,惟有见到法师,她才会得到明示。
她悄悄地爬上石阶,大老远就听见法师在大殿敲木鱼念经的梵音。
她不好意思打扰,就静静地站在角落,让梵音洗涤她污秽俗气的身心。
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蓦地,她听见道宣和尚在诵唱:「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种种诸恶趣,生老病死苦,疾走无边方,释然得解脱,真观清静观,寻声自回去。」
霎时,她如遭晴天霹雳,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了什么?!
前世今生的因果宿缘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
她大彻大悟:「自己应该修行的」。这一生,她应该去出家,放下所有的尘缘。
她捶胸顿足地念著:「因为宋赦邦,坏了我的修行……」蓦然,她泪眼婆娑转头冲出寺庙。
梵音停止了,道宣和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水琏泪流满面地走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里,任父母百般关切,或是逼急了在门外喝斥大骂,她都相应不理。
她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她要出家。
佛门,才是她的归属。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生来就是无,爱恨痴嗔,都是空!
过不了多久,宋赦邦也来了,他不断地敲门。听到那惟一让她牵系的声音,水琏哭得更厉害了。
是今生的「他」,也是前世的「她」,否则,她怎么会忍受无数的轮回之苦!
崩溃的哭泣声从房里传出,让站在门外的三人手足无措。
「水琏——」宋赦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以为,她是为了昨夜侵犯她的事在哭泣,他充满愧疚,无限悔意地说:「原谅我,我昨夜喝醉了……我知错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强要你……求你,不要哭了……水琏……」他倚在门板上,痛心地声声哀求。
「走开……求求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水琏呜咽地要求。
「我们走吧!」叶母熟知女儿的性格,她一脸沮丧道:「水琏的个性就是这样——如果她要抛弃我们,就算我们费尽唇舌哀求,她还是会无情地离弃我们。」
「什么意思?」强烈的不安困扰著宋赦邦。「离弃?」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觉得……她好像不要我们了……」叶母炫然欲泣。
「不会的……水琏很孝顺,不会抛下我们。」叶威期只能自我安慰。男人有泪不轻弹,一家之主总得振作起来。「我们下楼吧!让水琏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吵她!」
赦邦不得已也尾随下楼了。三个人坐在客厅,听著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却拿不出个主意。不知过了多久,哭泣终于化为无声。
「你们听,水琏没哭了。」叶威期轻声提醒大家。
「太好了!也许睡著了。」宋赦邦道。
「我赶紧去煮东西,她待会儿一定会饿!」叶母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开、泪中带笑。
三人均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
随后,叶母轻声地把食物托盘放在水琏的房门前,不敢去吵她,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水琏还是没有出来。
三个人的心悬宕在高处。不过,也因体力不济,叶威期和沉湘君先睡了。赦邦一直硬撑著,直到快天亮才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著了。
过了半晌,水琏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边,为他盖上西装外套,以免他著凉。
望著他熟睡时稚气脆弱的容颜,她俯身含泪轻吻他的额头,喃喃道出多世想对他说的话:「这一世,短暂的相逢,我心愿已足矣!谢谢你带给我美好回忆,从今后,我该断了七情六欲,继续我的修行之路。」
她的心一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不再眷恋,不再迟疑,明心见性后,她踏上本是她该走的路——出家。
●○●○●○●○●○●○●
冥冥之中,她又回到了这里。
海法寺。
道宣和尚一见水琏,叹了口气。「你终于来了!尘缘已了?」那语气,仿佛他等了她好久。
她的心紧缩。「已了。」
「是吗?」道宣和尚又问:「不再恨他了?不再爱他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执意请求:「师父,让我剃度为尼吧!」
「哎——」师父语透玄机。「过了这么多世,怎么还没了呢?」
「师父!无论如何,我出家的心愿已定——」水琏坚持地请求。「为我剃度吧!」
「老衲不会赶人出佛门,更遑论我们前世是师徒一场。」道宣和尚语带玄机道。
●○●○●○●○●○●○●
「不——」柔肠寸断的哀嚎声,回荡在叶家。
沉湘君望著水琏留下的字条,心脏几乎麻痹了,身为一个母亲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绝情的噩耗。
「发生什么事?」宋赦邦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往上冲,叶威期也随著跑进水琏的小房间。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房间干净得像是没有人住过。
「水琏呢?她怎么不在房里?」宋赦邦疑惑地问道。
沉湘君哭得死去活来。「……她要出家做尼姑……」
叶威期愣在原地发呆。「她真的不顾养育之恩,不要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父母……」
宋赦邦表情木然,杵在原地。
「出家?」一直以来,她那潜藏的心灵原貌,不就像是超脱凡俗的高僧?
他整个人都傻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终于发生了。「不——不——」他不愿意相信。「我会杀了那些帮她剃度的和尚!」他一脸狂乱地扫视桌上,抓起裁信刀随意放在西装口袋里。
二老大惊,而宋赦邦已狂奔出去,留下他们两人为女儿的狠心行为抱头痛哭。
●○●○●○●○●○●○●
他的口袋里放著一把刀。
必要时,生死与共……
海法寺剃度大典
水琏跪在大殿上上身比丘尼僧袍,白皙的脸蛋莹洁如皎月,与那头黑漆乌亮的长发相互辉映。
她的神情很祥和,就如同「佛国莲花」的意境——她默默闭上眼睛,让道宣师父亲自为她剃度。
千钧一发之际,宋赦邦冲了进来。
「我不准!」他癫狂地咆哮。「水琏,你不准出家!」他奔到她面前,却被其他比丘挡住。「水琏……」他哀痛欲绝地呐喊。
水琏平静的面容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不断催促师父:「师父,求你……」
「水琏,你怎舍得抛下我呢?」宋赦邦痛彻心扉。「你狠心舍弃我,宁愿去做一个无爱无欲的尼姑!你根本就不爱我……」
虽然他的每句话,都让她感到心如刀割,但她仍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跪著,显现出无比的坚决——剃度为尼。
宋赦邦心灰意冷。
他无法眼睁睁看著水琏出家,万念俱灰下,他将口袋里的裁信刀取出,并不是如他先前扬言要杀光所有的和尚,而是决定以自己的血来阻止这场剃度大典。
「如果你执意要出家,那我活著也没意义了!」
刀光闪闪,大家惊悚,本能地全部退开。
「水琏,你要出家,就如同在红尘里消失,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宋赦邦冷笑。「你尽管无动于衷地看著我死去!」他带著水琏永世无法忘怀的表情一字一句说著。
话语甫歇,他倒握刀柄,将刀刺向自己的肚子。
那一瞬间,她的心也随著他的自残而碎裂成千万片。
肚开血流,大殿一片混乱。
这佛门清静之地,竟因此沾染血腥……
原来,这才是他对她的偿还——宿命因果中的血债血还。
●○●○●○●○●○●○●
她仍穿著一身的僧袍,在他的病床边不断流泪。
三天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加护病房里,他仍然意识昏迷。
活下来!活下来!
所有的意念凝聚成愿力,不断地向菩萨祷告活下来,赦邦,为我而活……
她片刻不离他的身边,紧握他的手,期待冰冷的大手能够有热度,恢复人气。
她如坐针毡,食不下咽,睡不安稳,时时刻刻心惊肉跳,怕他的呼吸会停止,怕心电图突然变成一直线。
最后,她累得撑不开眼皮,趴在床边睡著了。
恍恍惚惚间,她听见「水琏……」手中握著的那只大手抽动了一下。
水琏立即惊醒了,她的心里充塞著狂喜!泪水如长江泄洪一发不可收拾。「赦邦……」他终于有知觉、有意识了。
「水琏……」他恢复意识后,并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只在乎她,他用另一只手扯住她的发尾,双眼迷蒙地端详著她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你没有出家,你的长发还在……」他喜出望外。「你在流泪,表示你还有感情……」
「傻赦邦……」她红著眼眶轻斥。「我去叫医生。」
医生也赶来了,赶紧为宋赦邦做检查。一连串的测试,证明他终于度过危险期,之后,就是好好疗养了。
「太好了!」水琏流下感激的泪水,她靠近床边,紧握著赦邦的手。
那切肤之痛的眼神让她神魂俱裂。「我会活下来是因为你!」
她无言以对,赶紧安慰他。「好好休息吧!」
他却摇头,说话有气无力。「除非……你不走,否则……我绝不闭眼睛。」他怕她会消失,像砂粒般,风一吹,就飞得不知去向。
「喔……赦邦!」水琏深深体会到他的忧戚。「我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的生命,此刻,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真的吗?」他仍然万般惶恐。「我不相信你,你这无心无肝的小东西……」
「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水琏拼命地安抚宋赦邦患得患失的情绪。「求求你!安心睡吧,我不会走……」
「水琏,如果可以,我愿意惩罚我自己,只要换你回头,不要出家……」他筋疲力竭,却仍用尽全身气力说话。
然而,稚气的话更让她痛不欲生。他疲倦不已,终于还是闭眼了,很快的,他沉睡了,天真的容貌像天使一样,让她盯得呆了。
她无奈地叹气。
她真的走不了。终究离不开他,经历生死一线间,她怎能无心地舍弃他?
一直都是如此——
她的牵挂,她的羁绊——不管前世,今世……
●○●○●○●○●○●○●
为了宋赦邦,水琏留下来照顾他。
但是,她身上的袈裟尚未褪去。
似乎,想随时告诫自己——终究,还是会走上出家修行这条路。
她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沉默,那目光,是不属于这尘世的超脱与睿智。虽然她总是对他眉开眼笑,逗他开心,但——他仍抓不住她。
等赦邦康复,她会走……
宋赦邦敏锐地发觉到,似乎等自己康复,她就会离他远去……
面对妻子的「执著」,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越怕失去她,他就越像个濒临疯狂的患者。
他只好拿自己的生命逼迫水琏。
他苍白僵硬的神情,坚毅地盯著她。「你还是要出家吗……」如果她还是想离开他。「我的生命就豁出去……」
「不!」她尖叫。
他居然不要命地企图从病房窗户跳下去。「没有你,我就死给你看!」他咆哮。
她抓住他,用瘦弱的手臂环住他。「赦邦,不要,求求你……」
过了半晌,他转过身,将头埋在她的细肩上,抽噎地哭了起来。「水琏,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如此脆弱,不堪一击,这还是大名鼎鼎的宋赦邦吗?
「赦邦……」她放任他在她胸前哭泣。
她的心为何揪得这般疼痛?
宋赦邦痛哭流涕。「我为何一直得不到你?不管前世、今生,你都要抛弃我。」
思悠悠,恨悠悠,爱悠悠,剪不断的前世今生……
水琏苦不堪言。「我来只为与你了这世情缘,如今,我不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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