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么选择都是为难,所以,你要抢先提出来,你不想我们觉得罪恶!你……不能得到的东西,你就会断得很干净。但是,祈寒,我跟你说,你对于自己的事情,太容易放弃。也许得不到,你就会立刻、毫不犹豫地放弃它!有的时候,你应该任性一点,喜欢的东西就大声地说出来,你不去伤害别人,只会伤害自己!也许你会碰到一个人,他会是个坚定的人,他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但可惜,这个人不会是我了!”冰原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和祈寒在一起了,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想祈寒早已经明白,他还是敌不过内心对于成功的欲望,敌不过乐队里其他人的压力,他毅然放弃了。他很遗憾,真的很遗憾,但现在,也只有遗憾了!
“谢谢你!”祈寒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感谢,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冰原说得那么好,她是个很现实的人,权衡利弊,硬下来终究会遭人埋怨,何不给自己一个新机会?
“这话可真是让我觉得惭愧!”冰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再见你一面,可以吗?”
“不了。”没有这个必要。
“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其实早知道你不喜欢我,总之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否则,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你怎么还能一直认为我是在开玩笑?也许,你心里一直有人吧!”
祈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就把之前想要在
演唱会开始前提醒他们,透过电话,提前转达给他:“帮我提醒小行,激动的时候不要把头埋在鼓里,这样镜头会找不到他。光衡太稳了,总会让别人忽略,记得告诉他演唱会的时候,要努力表现自己。还有小宝,他的镜头感太差,总是走错位,提醒他不要背对镜头。至于你,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不要拼命地吼,记住,演唱会那天,你要连续场两个半小时,你只有一把嗓子!”
电话另一边一阵的沉默,然后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永远感激。”
听到他这么说,祈寒忽然觉得一阵的辛酸。冰封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她的心血,她是真的舍不得,“不,我应该谢谢你们。你们为我带来了很多的快乐!我很高兴可以亲眼看着你们走到今天!谢谢!希望可以早日看到你们站在舞台上唱自己的歌!”
说完,她果断地挂掉电话,她不想再说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姐,你为什么辞职?”
她刚挂上电话,就听到弟弟这样问她。她抬起头看他,林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瞪着眼,脸上似乎还含着怒气。
祈寒对他摇了摇头,不想让他操心。
“是不是冰原他们欺负你?你不是他女朋友吗?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让你辞职,是不是他骗你,我找他们去!”林川越说越激动,一副要冲出去找人算账的样子。
依柔拉住他,“别胡闹,我不是冰原的女朋友,他们也没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哼……反正我就是会胡闹!”他听姐姐这样说,立刻不满起来,脸上带着别扭的神色。
祈寒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弟弟,也许是她关心得太少。父亲在她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为了生计,母亲很快地就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祈寒一直是上住宿制的学校。弟弟出生以后,还在上班的母亲更是没有精力一下子管两个孩子。所以,祈寒就这样一路上寄宿制的学校,而弟弟一直跟在父母身边。祈寒很少回家,也很少见到弟弟,他们姐弟两个,平时几乎没有交流的机会。
但祈寒知道,弟弟很关心自己,虽然有时候会对她发脾气,但刚刚那个愤怒的样子,如果不在乎她,也就不会有了。
“谢谢你!”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次争吵,“小川,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或是讨厌过这个家,否则,我就不会回来了。如果有时候我无意中说错了话,你别生我的气。”
林川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嘟囔道:“发什么神经,谁会跟你计较!”
祈寒点点头,“我回来住两天,我想找房子,到时候就自己搬出去。”
他听完她的话,又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搬出去,又不是没地方住,刚刚还说什么不讨厌,还不是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
“是有地方住,但是太不方便了,而且你是个考生,我回来你就得和叔叔挤,你哪有地方学习?”她见他有些不以为然地想说什么,赶紧做手势阻止他,“你听我说完,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住外面,我是一个人独立惯了,有的时候,不太会和人交往,你说我总是没有表情,让你觉得有压力,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但是,我没有一丝一毫讨厌你的意思,你是我弟弟,也许咱们交流的不多,但是我们是有血缘的亲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祈寒很少跟别人解释她的想法,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她真是一个人呆惯了,什么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不习惯依赖别人,也不习惯对别人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刚刚听了冰原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是她的亲人,所以,这些话才会脱口而出。
“你干什么说这些啦!我管你,你自己愿意出去就出去,我自己住还更舒服!随便你!”他挥挥手,硬是要表现出他的不在意,可是,脸庞上却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祈寒都看在眼里,她没再多说什么,提起行李,她往屋里走去。临进门的时候,林川又叫住了她。
“姐,你要是搬出去了,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他极力地掩饰,但她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渴望。祈寒在想,也许她真的是忽略这个弟弟太久了。
“当然。”她轻轻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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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1日 北京工人体育馆
冰封大地开
演唱会的这天,祈寒直到开场,才从地铁那边慢悠悠地走到了工体。
包里揣着前几天冰原通过别人交给她的贵宾票,但是她还是等到开场以后,在黄牛手里花50块钱买了一张看台票。
她走进去的时候,冰原的声音已经贯彻全场了。她站在高台上,看着场子里疯狂扭动的人群,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舞台上,音乐越来越有力,人群也更加地疯狂起来。祈寒抬头看着大屏幕,冰原又开始展现他鬼吼的能力了,她看不到小行的头,光衡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中规中矩地弹着贝斯,小宝又走错位置了,兴奋投入地弹着吉他,只留下背影给观众。看到这些,她不由自主地想笑。
这是她的乐队,她熟悉他们的一切,如今,她仍然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但是,此刻,她不知道他们站在舞台上都看到了什么,有像U2演唱会那样的感觉吗?她本来应该和他们一起,可是,现在,她只是个看客。
演唱会按着她想象中的样子进行着,这些她都知道,因为,这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经由她实现的。
忽然,灯关暗了下来,冰原坐到了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下面这首歌,献给一个对我们来说很特别的人。这是我们自己写的歌,她不喜欢听我吼,所以我们要慢慢地,清清楚楚地唱给她听。”
人群喧闹地叫嚷着,小宝换上个木吉他,冰原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慢慢地飘了出来。祈寒并不知道有这样的安排,也许是她走了以后才增加的。她听不清他唱了什么,人群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而她离得由太远。
结果,她还是没听清他唱了什么。祈寒扯起嘴角,感觉有些可笑的无奈。
在她身边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又喊又蹦地兴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他们得到了快乐。
这样,就可以算是成功了吧!祈寒这样想着,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偷偷掉下了两滴眼泪。
终于可以安心地说再见了,再慢慢地重新出发吧!
她这样对自己说,然后转过身,那所有的尖叫和吵闹都留在了身后,留在了她曾经深深爱着的那个舞台。
2005年1月10日 北京东城区印象花园
逸桐停下车,匆匆忙忙地往自己的楼下走去。通过房屋中介公司,今天约了有意向要租房子的人。可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都是因为老总开会说起来就没完。逸桐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两句。远远地,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性,背对着他,穿着米白色的长风衣,似乎是已经等了一会了。
逸桐加快脚下的步子,直到还差个五六步的距离,他放缓了步子,以不至于惊动她的小动作,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的是很抱歉,我……”
道歉的话,在看到转过头的人儿的瞬间,又都吞了下去。逸桐愣愣地盯着她看,一时之间有些不能相信。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愕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脸上也有同样的愕然,但这一抹淡淡的惊讶,很快就被她收了回去。
祈寒轻扯起嘴角,平淡地问候道:“好久不见了!”
“啊……是啊!”逸桐慌乱地从失神的状态回过神,“你来看房子吗?”
“房子是你的吗?”祈寒平静地问,忍不住脸上又浮现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这个真是太巧了!”逸桐点点头,“中介公司说是一位夏小姐,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
祈寒没说什么,她同样是没有料到。原本以为世界很大,但事实上很小。谁会想到,他们已经有近一年没有联系,不是因为破除误解、不是因为对过去情谊的挂念,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想租房子给自己住,他想出租房子给别人住,借由房屋中介公司的介绍,他们就这么意外地相遇了。
祈寒感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感觉有些便扭,便主动问道:“房子在上面?”
“啊……对啊!瞧我!咱们上去看看。”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楼下的铁门,带着她走上楼。
房子位于三楼,对于这个只有六层的楼层来说,位置还不错。
逸桐打开门,指着里面说道:“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就问我。”
她对他点点头,便自在地在房子里转起来。
逸桐关上门,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原本他已经死心了,不再做什么妄想,他本以为,他怕是很难再见到她,他虽然并不清楚依柔的想法,但他想依柔多多少少知道他的心思,因为从那以后,依柔在他面前绝口不提她的名字。
他以为,依柔不会再联络祈寒了。谁知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忘记的时候,她又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的心里掀起层层巨浪,他几乎是不能平静的,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努力维持自己不要失态。
可是她呢,却是那样的平静,他以为,他算是曾经对她表白过的。可是……真是太失败了!这样想着,逸桐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禁带上了些苦涩。
“这套房子很好。你怎么想要出租?自己住不是很好?”祈寒看完一圈,感觉很满意,一室一厅的房子,位置好,格局也不错,基本的生活必需的设备都有,已经说是非常理想了。
“啊……我买了新房子,
装修完已经搬过去了。”逸桐说到这里,像是有些故意一样补充道:“我和依柔要结婚了,这里太小了!”
他以为她会有些在意的,起码会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平淡地说:“恭喜了!看来我也不用问依柔过得怎么样了,你对她很好。”
逸桐胡乱地点了下头,心里充满了失望。这样淡淡的笑容,这么平淡的反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他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斥责自己,他已经要和依柔结婚了,还在在意什么?又还在期待着什么?
“你准备一个月租多少?”祈寒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
“你的话,一个月两千吧!”逸桐赶紧收拾散乱的思绪,认真地答道。
“那我真是占大便宜了!”这样好的环境,家具一应俱全,租两千实在是便宜得可怜,“我把联系方式写给你,我回去再想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再找你。”
她从背包里拿出便签纸和笔,靠着墙壁写起字来。
他看着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怎么想起租房子了?你们公司不分你房子吗?你带的那组乐队,冰封大地,现在不是很红?对了,你男朋友不是那个主唱吗?你……”
祈寒像是写好了东西,站直身子,走了过来,不太在意地说道:“拜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所赐,我已经辞职了。”
“是吗?都是流言啊!”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条,随便地瞥了一眼,却在手机号码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数字。
他拿着纸条,扬起一抹像是笑有像是哭的笑容,有些困难地开口:“我以为你已经换手机号了。”
祈寒又是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略显陈旧的手机,“连手机都没有换。”
逸桐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苦涩蔓延整个胸膛,嘴巴里尝到了酸涩的滋味。他以为她会立即换掉手机,因为她从她的母亲口里得知他早已搬离了家,他以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他见面,所以要切断所有联系,他以为,他以为……全部都是他的以为。这一刻,他竟然有一股想要疯狂大笑的冲动。
原来,她一直没有变。原来,她一直在等待。一直……
原来,原来,也怪他不够坚持,原来,他们都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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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28号 北京妇产
医院
祈寒匆匆地往纸条上记下的地址跑去,杂志社的工作还没有作完,但接到那个电话,就立刻扔下一切,跑了过来。
远远地,她看到逸桐低着头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在这个都是女人的地方,一个西服革领的男人,格外地引人注目。
祈寒冲过去,劈头就问:“你们搞什么,不是要结婚了,有孩子生下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你知不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有多痛苦,尤其依柔她……”
“我……”逸桐抬起头,迷茫的表情,喃喃地说道,“我们没有……这个不是我的。”
祈寒一下子收了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依柔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看起来很脆弱,可是祈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个有些尴尬的时候,只有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狼狈,强打起笑脸,说道:“真不好意思,又把你卷进来了,但是,我是个男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依柔又没什么朋友,你是她……”
“你笑什么笑?”祈寒难得大声地吼道,声音里明显地表现出愤怒,“你明明就很难过,明明就不高兴,你在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假得想让人揍你!”
逸桐看着她,皱着眉头,狠狠地瞪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忽然她打电话叫我来这里,让我给她的手术签字,她什么都没说,我想跟她说别做了,这样的手术太残忍,可我说不出口啊,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面都是痛苦的呻吟声,她们说很痛,我不知道依柔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忍受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
“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逸桐茫然地看着她,在这里等待着滋味太难受,墙上还张贴着刚刚出生婴儿的照片,怀孕妇人幸福的微笑,小小胎儿成长的记录。本该是个欢快的地方,为什么总会听到痛苦的呻吟,看到悲伤的脸庞,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