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真的是对他关心的太少了,你一定在想我不是个好父亲吧?”其实他只是在害怕而已,每当他看到昱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也许他是真的太胆小了,只会逃避。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我相信任何事都不会有——晚了,这种说法。你和他需要的是沟通,找个机会好好的和他坐下来谈,我想你们的关系还是可以转变的。有我做你的军师哦。”反正也是闲着,仲芹帮自己找了个事做。她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喜欢没事找事做,也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
门铃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而且相当急促。
天,最近她家门铃真的是粉可怜的,真的有这么急的事吗?着火还是死人啊?无奈地笑笑: “对不起,先失陪一下。”
周文举很体贴地笑着,和这女孩子在一起,让他有种很怀恋的感觉,就像是和她在一起一样。或许,他们两父子真的是太像了。
“昱?你怎么也来了?”看着来人,仲芹还真是猜不透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昱说今天去辞职,然后和那些人出去聚一下,不会来的嘛。大白天的,聚会不会这么早就完了吧?
“我爸爸来了,是吗?”不是疑问句,他的口气是肯定句。自从把仲芹介绍给父亲以后,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所以他一直都紧盯着父亲。今天也是一知道他父亲的行踪,他就立刻过来了,他只祈求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还好,仲芹看起来没什么,是不是他赶上了?自顾自的换好鞋子,周昱走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文举。
天,要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主角有这么敏锐的话,很多冤假错案就不会发生了呢。跟在周昱后面,仲芹已经明白这个小子这么早就回来的原因了。
“没有法律规定他不能来看我的,是吧?”站在周昱旁边,仲芹的脸上带着笑容。同时小声开口:”放心,你爸爸没对我做什么,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啦,我很有弹性的。不要误解自己的父母啊,记得我哥哥对你的态度吗?他可以接受你,你为什么不能重新认识一个爱你的父亲?”
“昱,你坐这里。这样好了,我去泡壶好茶,再弄点糕点来,你们先坐哦。”把周昱安排到周文举的对面以后,仲芹很自然地开溜,并对周文举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望着仲芹的背影,周昱沉默了,因为仲芹的话。人和人相处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问题,也许,他真的也有问题,只是让其他的事蒙蔽了双眼。
“你很幸运,她是个好女孩,和你妈妈一样。”
周文举先打破沉默,他们一直逃避的其实只是她而已,因为他害怕想起她,是他的懦弱让他们之间变成如此。
周昱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关于自己母亲的事,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呆过的两个家里都找不到她的照片。在外公口里,她是个标准的坏女儿,所以他不从来都不提起她;而当他回到他身边后,他又逃避,当他第无数次询问,他第无数次生气后,他就再也没有问过了。再后来他也渐渐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几乎忙到让他看不到他。
“也许我们该好好谈谈,以前由于我的原因,我们从来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看着周昱的眼睛,周文举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讲话。
周昱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摇头,知道他不懂,便开口说:“有太多的问题了,我一下不知道该问什么。”
踏出第一步后,好像就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了。看着儿子平静的态度,周文举松了口气。“我一直在逃避的不是你,也许说出来有点恶心,其实,我是真的太爱你妈了,我忘不了她。当她离开我的时候,我把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放弃了,包括你在内。尤其是你,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你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你和她却长的太像了。”犹豫了一会,周文举开口,同时解开了两个谜底:一个是家里完全没有母亲东西的原因,另一个则是他长相的出处。
“为什么后来又把我要回来?”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相信父亲的话。但现在他也恋爱了,他可以理解父亲在失去母亲时的心情,他不敢想象,如果仲芹不存在了,他是否还能够活下去……
“在那几年里,我是疯狂的,什么荒唐的事都做了,可是我忘不了她,甚至更加痛苦,唯一的安慰是能在晚上梦见她。可是梦中的她一直是忧郁的、伤心的,似乎在责怪我对你的无情。其实,我一直都有注意你在那边的生活,你毕竟还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骨肉,我还是爱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胆小,你应该可以过的快乐的多。”
周昱沉默了,叫他现在就这么解开心结还是不大可能的。他可以理解他的父亲,也可以说原谅他了,但这其实只是因为仲芹而已。多年的疙瘩就算是愈合了,也还是会有痕迹的,让他立刻和父亲很亲热也是不可能的事。从某方面讲,面前的父亲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完全没有真实感。学会适应是要时间的,该给他一个,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希望梦中的妈妈能保持笑容,女人生下来就该是让人疼的,不应该有愁容。“也许现在并不算晚,我总算还没有真正犯过什么大错。而且,我知道你是爱她的就够了,这样我就不用怀疑自己的诞生是一种错误了。”
听着周昱说出超出年龄的一种感慨,周文举心都酸了,他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给这个孩子带来的伤害有这么大,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出生是否是对的。他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啊,是在他们两个人的企盼下出生的。眼泪在眼中积聚,他强忍了下去。还好他没有再错下去,还好有这个女孩的出现,是妻子的保佑吗?他知道梦中的妻子会再次对他展开笑脸了。只是呢,下句话说出来,真的是让他的泪水忍都忍不住了:
“只是,我希望可以见她一面。”这是第一次,他的声音出现哽咽。
可怜啊,16岁的人了,又不是孤儿,竟然连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没有了言语,这些已经不再显得重要,周文举别过脸,周昱也紧咬着嘴唇。他站起来,走进厨房,靠在仲芹的背上,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
正在玩面粉的仲芹一愣,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不动,让他靠着,并感受着颈部的逐渐湿润……
第八章 拨开云雾
8月4日的早上,仲芹起的很早,她换了一套新的造型:新发型、新衣服、新鞋子,甚至包括头绳,总之是能换的都换了。呵呵,连她的生活用品都换了新的,只因为今天是她17岁生日,她要以新的形象开始她生命中新的一天、新的一年。
把门打开,仲芹正想要欢呼一声时,一家人和惠及昱从两边蹦了出来,一齐拉开响炮,并大声祝贺:”生日快乐。”
是的,她父母又回来了,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走。他们前几天只是失踪了而已。他们这次回来可是特地回来过七夕的,怎么可能还没过完就走?所以他们在失踪了一周后就又在今天——仲芹的生日出现了,仲芹就是在17年前的七夕生的。七夕嘛,还是要在中国过才比较有感觉。
“你们几点来的?”看着惠和昱以及自己的父母,仲芹很好奇。
“季说你一定会在7点出来,所以我们就在这之前来了。”惠代表所有人说话。
“正在想如果季弄错了,就把她踢出去呢。”伯乐开口接道。
“不会错啦,从她满11岁那年凌晨一点爬起来欢呼,12岁是二点。依次推过去,一定是啦。”
她到今天都还记得第一年尤在睡梦中的自己被吓得滚下床的情景。季抱着姐姐,拍了七下,然后放开她,从口袋中拿出礼物。
“谢啦,各位,礼物。”接过礼物,仲芹又向众人伸出手。
“在客厅啦,现实的家伙。”牵着惠的手,伯乐没好气地拍下她的手。
“拆礼物。”仲芹直接跑到客厅。
何劲与萧澄难得摆出家长的姿态,带着宠溺的笑容,站在孩子们的身后。
“季的是紫水晶,好漂亮,花了你不少钱吧?”
“我的户头这回可是空了。”一辆摩托一块水晶,她几年的压岁钱就这么没了。
“摩托占了大半啦,这个是谁的?”随手拿起一个正方形的盒子,开始动手拆。
“我们。”伯乐回答了。
“哎哟,两人送一份,关系还真好。”季挖苦着。
“小鬼,我生日时你们可没表示哦。”
“谁说的,你那个生日派对是谁弄的啊?哼,不过水晶球谢谢了,好漂亮,再去买就几块丝巾,一定很有感觉。呵呵,改行做巫女去。这个是?”好大一个长长的、宽宽的、扁扁的东西,还蛮重的。
“我们送的。”何劲笑着答道。
三下两下,仲芹拆开了它,里面是放在保护膜中的胶片。
“从你出生到现在为止的照片底片,包括昨天洗出来的那些和以前你小时候的裸照哦。”萧澄得意地开口。
“十七年的岁月,好重哦,谢啦。”天,她好感动哦,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对喜欢浪漫的摄影师父母还真是不错呢。仲芹站起来吻父母。
“我的呢?我都十八岁啦。”伯乐插嘴道。
“送人了。”
干脆而且吊足人胃口。不愧是他们的作风。
“什么?”
“是惠啦,我们这次回来送的。”
萧澄热心地解答,虽然是她硬塞给惠的,不过,为了儿子的火气、她的安全,还是少说的好。
“惠,这就是你不对了,哥哥的裸体,你又不是没看过,那种小时候的照片有什么好玩的,成人游戏才是正路。”季又插嘴了。
“嗯。”难得的伯乐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表示同意。
“惠生气了。”
仲芹提醒着两人,并动手去拆最后一份礼物,入眼的是三个丑青蛙,她笑了起来,把它们一个个拿出来端详,这次是一只母的和一对孩子。
“周昱,你费劲心思就买了这几个?”
枉费前不久还专门来找她咨询,竟然得出这种结论。季伸手拿起其中一个,而伯乐在忙着哄惠,没空理这边的情况。
“这下可以凑成一家了。”根本没有理会季,仲芹笑着说。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对了,是‘橘子酱男孩’,模仿剧情吗?”季不识相地还在说。
“小姐,请你还我。”仲芹向季伸出手。
“我这个角色还真是可怜,惹人生气。”季把娃娃还给仲芹,而这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还有个小盒子,你不打开?”周昱笑着提醒。
“哪?”用手在包装盒里乱摸,仲芹什么也摸不到。
“在这。”
周昱指着两个小青蛙一起抬的小绒盒,那是他后来找人加上去的。
“好玩。”仲芹把它打开,是个镶着白色水钻的发饰,并没询问它的价值,反正她又不在乎。”谢啦。”
“姐,还有份礼物,谢如的挂号信。”趴在仲芹身后,季把信递到她面前,并顺手拿走发饰,仔细端详着。“周昱,这个是真钻石吧?”季反倒是识货人。乖乖,贵贵的。
周昱淡笑不语,礼物的价值并不在于它值多少钱,这个道理他也是在今天才知道的。这点看仲芹拆礼物就可以明白了。
仲芹忙着拆信,并没在意那边说了什么。
“哗,是去日本一个星期的往返机票,今天晚上九点的。呵呵,我得去准备了,祝各位七夕快乐。”仲芹站了起来,直接抱着礼物冲回房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从季的手中把发饰拿走。
“就这么把我们扔了?”伯乐没好气地开口。
“好像是吧,那我们也去过七夕了,再见。”
说着,两位大人站起来直接走出去。他们倒是很能接受女儿已经长大,可以独自去享受自己人生的现实,或者该说很乐意接受。
“我要去上课了,傻子,还不去订机票,时间地点都知道了。”季站起来,并推了推仍坐在原处发呆的周昱。
“我已经订了。”
“啊?”剩下的三个人一齐困惑地看着他。
“我的爷爷在日本,他叫我去一趟。”
是巧合、机遇?事实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作为最后一个生日副赠,我就告诉你好了,你珍惜了16年之久的初吻已经失去了。”在飞机场里,季扔下了最后一颗礼物或者说是炸弹。而另外两个也很慷慨的点头证明季说的是实话,并很体贴而且具体、详细的告诉了她那件早已被她遗忘的事情……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仲芹打开了一本小说,不过,她什么也没看进去。她对于那个事实并没有什么真实感,所以也并不是很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感觉。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周昱没有来送她——这个事实让她很不习惯,虽说他已经打了电话来说临时有事,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总感觉很想见他,他的存在真的已经像是空气般自然了。
看了眼身边仍空着的座位,她不禁猜测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个和蔼的老者、市侩的中年人、妖艳的美女、亲切的阿姨或是像三流小说一样——周昱会出现呢?
我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啦?人还真是贱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发觉自己的真心。仲芹笑了起来,又把视线转回到翻开的首页上,只是很久她都只是注视着,并未翻动。
“小姐,你也去东京啊?”随着一个人的坐下,声音也响了起来。
好熟的声音。仲芹疑惑地抬头,看到的是带着笑容的周昱。眼神转为醒悟,她笑了起来:”是呀,先生。你去东京干什么?”
“看我爷爷。”
“所以没空送我?”
“是呀。”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看你会不会想我啊?事实证明你是想我了。”瞄了眼久未翻动的书,周昱笑的很有自信,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在打鼓啦。
“不过,还真是巧,你坐我隔壁。”
扬起笑,仲芹并不在意周昱的玩笑,反正那是事实,只是她也还没有主动承认的勇气,她毕竟还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脸皮薄。
“谁说的,我刚才一直站在空中小姐身边,好不容易才拦住了这位子的主人,和他谈了好久,才肯跟我换。”周昱并不打算隐瞒。
“哦,那欢迎你,伙伴。”仲芹伸出手,真诚地开口。
“彼此关照啦,随便问一句,你会日语?”
“那是,我是专业水准了。”
“很厉害嘛,一个人去旅行,你打算怎么做?”
“到时再说,你呢?”
“我小时候可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我有人来接的,怎么样,小姐,跟我走吧?”
“你爷爷严肃吗?”
“严肃。”周昱不明白她的思维是怎么跳跃性发展到这里的,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了。
“小孩子看到会哭的那种?”
“没错。”有关系吗?
“我还没遇过这种人呢?蛮有挑战性的。”仲芹完全兴奋起来了。
“我家又不是迪士尼,这么高兴。”周昱真是哭笑不得了,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
周昱的爷爷一定很严肃,这位老管家除了跟他们打过一声招呼外什么也没开口说过,而且还一直都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这样人生有什么意义嘛。司机更是一声不吭,仿佛车里只有空气,用手托着脑袋,仲芹观察着坐在车前的两位男士,而周昱则带着有趣的眼神看着仲芹那多变的表情。
轿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并停在路边。仲芹把头抬高,看见一个大铁门,大概有3米高,4米宽。铁门自动打开了,车子驶了进去。
这是一条宽阔干净的车道,两边种着高大的树木,使车道上看来不够亮,甚至有点阴森。在车道尽头有一栋和式大屋,给人威严、庄重之感。
“好夸张,又不是时代剧。”望着大宅,仲芹不禁叫了起来。“应该种点花来调节气氛。”
“爷爷就是喜欢这个感觉才买下这的。”依旧带着笑,周昱告诉仲芹。
车子再次停了下来,管家动作相当迅速地下了车,他亲自为周昱打开车门。“少爷,小姐,请下车。”
“谢谢,把行李直接放到房里去。爷爷这个时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