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把行李直接放到房里去。爷爷这个时候在哪?”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照这里的规矩做。第一件事就是要拜访主人,而他爷爷是个按时间表做事的古怪老人,周昱知道该怎么做。
“今天有客人来,请二位先在偏厅坐,已备好了菜。”管家有礼地以中文回答,并招来一位穿和服的女子为他们带路。
“他们都会中文吗?”跟在周昱身边,仲芹小声问。
“不,只有管家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其他人是在买房子时找来的。所以最多会个英语。”
“我开始紧张啦,不知道我会不会被生吞活剥?”不再顾忌什么,仲芹放开了声音。
“太晚了,你已经进了虎穴。”他们走上台阶,进了偏厅。
一位老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他穿着和服,正坐在主位上,正在喝茶。周昱微微一愣,但很快下腰行礼。“我回来了,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标准,真是太标准了,凶老头就是要这副没有表情也显得威严的样貌,他们家的人都应该去进行教育事业才对。仲芹显得异常兴奋,完全忘了行礼。
察觉到这点的周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使得他刚变得冰封的脸又活络了起来。
“这是我的朋友,何仲芹。仲芹,这是我爷爷。”
“哦,爷爷,你好。”仲芹立刻像个乖乖的孩子一样,学着周昱的姿势行礼并微笑着打招呼。
“坐下吧。”
周昱的表现让老头对仲芹感兴趣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您的客人已经走了吗?”
仲芹纯属没话找话说。没办法,气氛实在太尴尬了,不是喝茶就是瞪眼。
“嗯,你们是同学?”
“不是,但昱就快是我学弟了。”
“你比他大?”
其实他真正的疑问是他们怎么认识的,他不相信昱会和那个男人安排的女孩出来,但昱也不是会随便带女孩回家的,更何况是这里。
“是的,我们在娱乐场所认识的。”仿佛看出老人的疑问,仲芹愉快地解答。
“听说昱考上的是所名校。”名校嘛,那学生的条件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个女孩很大方,和昱也蛮登对的。
“在那里还算比较好吧。”淡笑着,仲芹无意自吹。
“你父母知道你和男生一起出门?”
“实际上我不知道昱也来,我本来是一个人来过生日的。”
“伯父伯母知道。”周昱接上去补充。
“你们也累了,吃完了就回房休息吧。”老人说完站起来,周昱则是行礼,不等礼完,老人已拉开身后的门通向里面。仲芹的有趣让他忘了一件事情。
“你的交际能力还是一样强。”周昱相当佩服这种耐心,虽然通常他会说别人虚伪。
“只是喜欢说话而已,而且我觉得认识不同的人很有趣。东西做的很好吃哦,还好不是生食,老实说,我对那个相当感冒。”仲芹开始十指大动了。
“对不起啊,我爸爸和爷爷对你像是在调查户口。”要是他也许根本不会回答。
“他们关心你嘛,哪像我家那两个白痴,他们只凭第一感觉来对待人。不过,他们的感觉蛮准的。他们是一见钟情……”仲芹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巨响所打断,她很自然的望向声源。(爷爷遗忘的事情到来了。)
一个穿着很可爱的洋装的,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的女生站在被推开的门那,下一个画面,她就出现在周昱身上。天,贴的好紧哦。仲芹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的被纠紧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明明一向都对他很有自信的啊。不过她还是笑的很开心,至少从外表看如此。
“昱,我一听说你来了,就马上过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嘛,人家好想你哦。”呵呵,刚刚才泡的香喷喷的哦,准备工作都做足了,昱一定会很惊奇我变的这么漂亮吧。女孩稍稍挪开一点距离,看向昱,却发现他只是静静的让她抱着,眼睛看着的是别人。
“你好,我是何仲芹,和周昱一起来的,请多多关照咯。”仲芹看到她的目光,亲切的说。
“我是北川丽子,欢迎您的到来。”
呵呵,从你的眼里可完全看不出任何和欢迎有关的感情呢。
“丽子是我的表妹,乖,下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周昱努力把丽子从自己身上弄下来,对这个妹妹,他一直都没有办法。当他还在这住的时候,只有她一直陪着他,而且她和他的经历狠像。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而她的父母也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出交通意外死了,所以他凡事都很迁就她。
“不要,你说过等人家16岁的时候要娶人家的。人家已经16岁了,我要做昱的新娘。”
女孩执着地看着周昱,一点都不在乎仲芹在一旁,她已经完全把仲芹视为竞争对手了,而且给她的分数相当高。她可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孩子气,从昱的眼睛她就知道仲芹在周昱心中的价值了,毕竟她认识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呵呵,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啊,还蛮浪漫的嘛。不过,他们是表兄妹,血缘近的呢。仲芹一边吃着她的食物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很清楚这已经是个她无法介入的世界了,毕竟那有个用十多年的岁月所积累的围墙。而且她现在正在分析她心里难受的原因:或许她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周昱,又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周昱一直是在一边的附属品,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应声虫。所以她真的很不习惯有另一个女生的出现——不但分去了他对她的注意力,而且他们拥有她所不知道的回忆。只是,她现在真的还无法分辨自己的感情;其实,就算分辨出了又如何,难道要她仗着他喜欢她就为所欲为——要他不准看别的女生?拜托,她才不要做这么没品的事。
“你长大了自然会有很多王子出现的,我只是你的哥哥而已。”周昱宠溺地摸着丽子的头。
“丽子不管,丽子不要。昱都不喜欢丽子,把丽子给忘了啦,好久都不来看人家。”丽子故意说着日语,并且贴的更近了。从她决定要嫁给昱的那天开始,她就再也不叫昱为哥哥了,夫妻之间要平等啊。
聪明的女孩呢,有点小阴险的成分在,不过,还是蛮可爱的。呵呵,听起来很有周昱喜欢的,我就刻意也去喜欢的成分在似的。仲芹依旧在看戏吃东西,偶尔还自我嘲弄一下。
“丽子乖,哥哥哪会忘记丽子哦,哥哥这不是赶回来帮丽子庆祝生日吗?”
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疼丽子是没错,可是由于仲芹的出现,他的脑细胞实在是无法承担那么多的东西啊。所以,就算是在飞机上,他都没有想起还有个年轻可爱的小表妹在日本等着他。
“那昱要送丽子什么啊?”
“这个还是秘密啊。”要拉仲芹偷偷上街买礼物才行。
“那下午我们一起出去玩啊,人家在家很无聊呢。”丽子仍旧是粘在周昱身上的。
“啊?改天吧,我们刚到,要休息一下啊。丽子乖,去安排一下房间给仲芹姐姐住。”
周昱赶紧把丽子摆脱,他要向仲芹解释一下,丽子在这还是不怎么好说的,而且他也看出丽子对仲芹不太友善。
“哦,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好,看我把你和昱分的远远的,来勾引我家昱,小心今晚床上全都是蝎子、泡澡的时候出现鳄鱼。哼。丽子保持着微笑,对仲芹一点头后就走了。
“很可爱的女孩。”知道周昱不好说开场白,仲芹体贴地帮他找话头。
“是啊,她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出了车祸,所以她也住在这里。我和她是一起长大的,也因为就这一个妹妹的关系,我真的很疼她。不过,她好像有一点误会了,那些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我没想到她会当真。”
“我知道啊,她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呢,我也蛮喜欢她的哦。”
也许真的是对他太有信心了,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并不担心周昱被抢走,她只是恐惧过去吧,恐惧周昱的过去,她所不知道的过去,那些没有她的日子。天,她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吧。那这是该说她反应快还是慢呢?
“好了,吃完了吧?我带你先去房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周昱笑着站起来,帮仲芹打开门,让她先走。
平静下情绪,仲芹为自己的新发现而雀跃不已。呵呵,还是晚点,等她的心再平静一点,要是搞错就不好了是吧?不过,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这里好大,我们住哪?”仲芹只觉得走过的地方都差不多,反正就是一边全是房屋,另外一边是高大而望不见边的树。
“应该是东厢房吧,不过,这时候的南厢房最漂亮。这里东、南、西、北四厢房分别按四季种花草,其中东厢房是主人房。”
“我一定会迷路。”仲芹朝周昱做了个鬼脸,“这里有温泉吗?”
“户内户外任君选。”
“你发誓不偷看的话,我就选户外。”斜瞄着周昱,仲芹严肃地问。
“这个建议倒是值得考虑。”周昱的表情也相当严肃。
“鬼耶,小心屁股开花。”
说着,仲芹扬起手就要打,但被周昱闪过,两人不甩领路的女侍,开始笑闹追逐。
站在角落里,丽子看着在花园里玩乐的两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和周昱在一起生活了10年,不能说他们的生活里没有欢笑,但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看到他笑的如此开心过。她不是不懂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快乐的道理,她不懂的是为什么让他开心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她只会比那个女人更爱他,而她能给他的,她也一样能给予。那么,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不能是她呢?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就算她真的有过人之处又怎样,为了昱,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别人可以到。没有什么是别人可以而你不行的,借口是为弱者而存在的。这句话是从小就被灌输到她大脑里的,爷爷以这个为准则教导他们。
丽子生下来就是一副娃娃脸,再加上本身的气质问题,一般人都会被她误导,认为她是属于那种一定要依靠人的小女人。其实,她是个比大多数人都有用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要干什么和应该干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惑。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切都是光明的,没有阻碍、没有阴影……
要存在就要成为强者。
天,一句房间没准备好就把她扔到这间房了啊,虽然是很漂亮、可爱啦,但是和这个小妹妹一起睡还是很恐怖的啊。她不要住什么东厢房、主人房咯,住个什么南厢房就好了啊,和周昱睡都没有这么恐怖的哦。
“仲芹姐姐,还需要什么东西吗?”丽子坐在她的化妆柜前,正在做睡前护肤。
“不用了,我有张床可以睡觉就好了。呵呵,”仲芹在一两句毫无意义的话之间就来到丽子身边。“哇,睡个觉而已,还要做这么多工作啊。”她一直信奉的是——年轻就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从来都不做这些事的,出门换个衣服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了。
“那当然,我没有你好命,我从小就在为能成为配的上他的女人而努力,我不允许我的脸上有一点瑕疵。这些并不算是什么了,我每天要做三次皮肤护理,要去上新娘课程、学习茶道、花道。”丽子做完了护理工作,才有闲情逸致和她说话。
“呵呵。”
干笑两下,仲芹实在是无法回答、也无法理解丽子的感情。即使身边有了周昱的存在,即使她已经知道她对周昱已经有感觉了,但她对感情这方面好像还是如白纸一样。周昱有这么伟大吗?让一个女人为了他如此,我有那么不会欣赏人吗?明天好好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喜欢他吗?”
“昱吗?我喜欢他。”
稍稍考虑了一下轻重,仲芹给了个正面答案。她最不会对付的就是这种认真型的女生了,实在是她从来没有和这种类型的人相处过,说话都要特别小心。
“能不能请你放掉他?我不能没有他的。”丽子盯着仲芹,没有一丝恳求的样子,就像是在问天气般简单。
但是这样反倒是仲芹最不会处理的类型,因为如果她哭哭兮兮的话,仲芹倒反会觉得她虚伪。这个就不一样了,有尊严、有矜持、而且还简单明了。只是她好像也是明知道答案的样子,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的确是,早点睡吧。明天要出去玩的吧。”丽子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就走到自己的被窝边,很安静的钻进去。
啊,这种人该怎么说呢。真是直接的让人觉得可爱哟,这个妹妹可以交哦。仲芹也钻进被窝里,笑得很开心,而且还计划了一堆对别人来说不是太好的事情,第一次发觉自己和父母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被人带到一间和室前,她就被人抛弃了,望着女侍快速离去的身影,仲芹只是呆呆地站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让我自己进去吧?真是奇怪呢,她离去时的表情似乎是解脱了似的。里面有洪水猛兽吗?唉,还以为过了考试就没问题呢,没想到实际听起来完全不一样,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语言不通就是麻烦。抬起手,仲芹在门上敲了两下。当里面传来老人威严的声音时,她走了进去。
“爷爷,您好。”咦?昱还没来吗?仲芹挑了个离坐在上座的老头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坐下。“找我有事吗?”不会是无聊的像那些漫画小说里一样替孙女出头来的吧?
“昱很在乎你?”
哗,有够直接的,看来这是这一家人的良好习惯呢。仲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昱的情景了。“这个你该去问他,我可无法回答。”仲芹笑着回答,同时她也明了周昱根本不会来了,这位老人似乎只是想审问她而已。
“那他对你来说呢?”
实际上,上个问题不过是引子,那根本是个早已知道答案的东西。昨天昱就来找过他了,而且很清楚的向他说了他不可能接受丽子,因为他爱上了这个叫仲芹的女生。昱的改变让他觉得惊讶,昱小时候是个很乖的孩子,但乖的很没有朝气,只是一副好像什么都不想考虑,静静的接受一切的感觉。现在就不一样了,光看眼睛就知道他已经有人生目标了,他的眼睛放出了光彩。
丽子的事其实他们都有错,那时丽子其实只是和平时一样在闹脾气,只是比平时难搞,他为了逗她开心,就叫昱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没想到丽子这孩子还真当真了,每天都在想着怎样做个合格的新娘。本来想想他们变成一对也没什么不好的,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像那个周文举,都没让他看清楚是什么样子就把他女儿骗走了,而且还让他永远的失去了她。后来又利用法律漏洞把昱从他身边抢走了……(越来越偏离主题了。)
“我喜欢他,他的存在已经就像是我身边的其他人一样那么自然了,但不同的是,我想我对他的感情会有发展空间。这么说,您满意吗?”
“看来女孩子真的是变了。”
因为她的坦白,老人笑了,也更喜欢她了。勇敢的人很多,但要同时具备聪明和坦白就不多了,她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呢。只是不知道丽子会怎么想啊?可怜的孩子。
“不,每个时代的女孩都会捍卫自己的爱情的。不过,你们祖孙的关系还真有趣,比较像上级与下级的关系。”
老人没有说话,但笑容已从他脸上消失。也许因为他母亲的关系,他对他比较严厉,并不是不想疼爱他,只是他真的是只会这种方式。这次叫他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他而已。他这几年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他也清楚这是他对他老爸的一种报复。但是他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沟通。
“我不懂,昱和我们在一起时一样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的人,可到了他的亲人面前却反而总是一号表情。”仲芹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沟通的方式真的很有问题哦,都不愿意把感情表达出来。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