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之所以会被当成谣言,是因为以往总是表现出极为“亲民”的罗曼诺夫每到一地,一定要亲自到苏联人民的家中拜访,体察民情,考察当地干群关系,即使在黑海疗养院也不例外。但恰恰就是这一次,罗曼诺夫的龙颜却不得一见,连当地党政一把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叫到苏共中央疗养院“面圣。”因此有人怀疑此消息不过是苏联克格勃放出的烟雾,目的在于掩护苏联的最高统帅、政府总理罗曼诺夫的真实疗养地。
冬日暖意融融的阳光里,绿树繁花掩映的苏共中央疗养院连同整个索契都呈现出一派和煦、安宁的景像,只有黑海在轻轻地吟唱,仿佛慈祥的母亲在轻声安抚怀中的孩子。
突然,一声强力的巨响聚起,伴随着波璃破碎、警报声将海滨城市的祥和彻底撕得粉碎。人们从震惊中晃过神来,发现苏共中央疗养院的方向腾起了一股蕈状烟尘。很快,救护车和消防车便尖叫着冲过索契的大街。紧接着军警便大批出动,封锁了整个地区。居民都接到通知,苏共中央疗养院遭到叛国分子的炸弹袭击,本地实行宵禁,全力搜捕袭击者。
没多久,苏联通信社便向全世界播发了一条极具轰动性的消息——联共第一书记、苏联政府总理、红军最高统帅罗曼诺夫同在索契的疗养院遭到炸弹袭击,不幸身亡。
这条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了美苏双方乃至世界各国。
“什么?不,不可能!”在接收到消息后,这是杜根和维拉迪米尔同时发出的惊叹,尽管他们处在不同的地方,却有相同的反应。
对于杜根总统而言,他了解自己昔日的同窗当今的劲敌,而维拉迪米尔苏联元帅更清楚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最高统帅。他们都相信,罗曼诺夫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所刺杀——还是在守卫严密的疗养院。
“长官,不管怎么样,我认为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在阿拉斯加育空堡的一所小房子里,索恩·卡维利上将向杜根总统建议道,“毕竟尤里统领苏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对俄国人来说,罗曼诺夫的死在短期内对领导层的直接影响不会很大。我觉得这事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亚历克斯的死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件好事。”杜根嘴上这么说,可是表情却有些微妙。毕竟他提到罗曼诺夫还是用其昵称,在大学里,他一直那样称呼罗曼诺夫。
“不仅仅是因为他死了。”卡维利将军解释道,“北美的维拉迪米尔对罗曼诺夫十分忠诚。他的突然死亡只会引起维拉迪米尔的猜疑,对尤里的猜疑。红军中不是一直有传言,三巨头之间向来不和。维拉迪米尔不满总参谋长科西金无功便居高位,厌恶尤里的行事与心灵控制能力。现在失去了罗曼诺夫,那么三巨头失去了协调他们之间矛盾冲突的领袖,必然会陷入争权夺利的旋涡当中。”
“你说得对。”杜根点头称是,“让我们的部队提高警惕,要密切留意敌人的动向。这是上帝赐予美国的机会!”杜根兴奋地说,然后他转向窗外。
庞大的超时空传送仪屹立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恢宏。
维拉迪米尔却没有杜根那般镇定从容,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倍感疑虑。
“先是突然‘劳累过度’,连招呼也没打就去休养,现在又遭炸弹袭击身故?这一切太可疑了!”维拉迪米尔满腹狐疑地对涅钦科说。
“司令,您怀疑…”涅钦科欲言又止。
但维拉迪米尔知道他要说什么,接着他的话说:“没错,肯定是尤里和科西金在搞鬼!还有那个格林卡娅。你想想,论资历、论战功,要接替罗曼诺夫同志的职务怎么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轮到尤里的。没有科西金、格林卡娅两人配合他是根本做不到的。可是他还是做到了!”维拉迪米尔愤怒地说,“所以,我想,你之前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罗曼诺夫同志可能在被宣布休养时就已经出事了。现在搞个炸弹袭击不过是个多余的善后。”说到这里,维拉迪米尔的口气显得很失落。
维拉迪米尔的怀疑是非常有道理的。熟悉苏俄历史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帝俄时代还是苏共时代,对宫廷政变、派系斗争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上演,并且波及到广大普罗大众。**与独裁似乎永远和政变与阴谋相生相辅。
历史总是这样,前方的将士在火线上舍生忘死地战斗,后方的安逸的人却总是兴风作浪,大搞阴谋诡计,把将士们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胜利果实大肆挥霍掉。
“司令,接下来我们应该小心行事。”涅钦科警告说,“罗曼诺夫一死,他们接下来很可能就要拿您下手了。”现在看来,罗曼诺夫的死已经与尤里脱离不了干系。那么,忠于罗曼诺夫同志并与尤里一直不和的维拉迪米尔肯定就是接下来受打击的头号对象。
“尤里代理最高统帅后却没有马上撤换我,还让我发动进攻,他显然是想麻痹我们。这样看来,我以为他们大前天要我去莫斯科受衔是圈套的判断是正确的。”维拉迪米尔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我去了莫斯科,可就被他们干掉了。哼,太小瞧我了!”
“司令,现在看来我们之前的计划是对的。”涅钦科说着也跟着他到了窗前。
“莫洛斯,准备行动吧,按我们之前的计划。”维拉迪米尔果断而激动地说,“是我们自立为王的时候了!”他接着扭头对涅钦科说:“我说过,这是我们的新世界。”
而此时,莫斯科克里姆林宫里,也在策划着新的行动。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聚在一起——尤里、科西金和格林卡娅。办公室的门外还等候着三名年轻的军官——伊戈尔、费德林、库科夫。
第六十六节克里姆林宫阴谋
“尤里同志,调查工作和葬礼筹备工作已经展开了。”格林卡娅向尤里报告。
“我们的人准备好了吗?”尤里问科西金。
“都准备好了。只要维拉迪米尔一离开美国,立即采取行动。”科西金回答。
“可是我很怀疑维拉迪米尔会不会来。”格林卡娅推测说,“让他来受衔,他都不敢来。现在没有罗曼诺夫了,他对我们更加提防了。”
“罗曼诺夫的敬礼,他能不来?”尤里反问道,“不过他不想来也好,我们派人过去。米哈伊尔,你要做好准备,一旦维拉迪米尔拒绝来莫斯科,我们的人可以马上行动。”
“好的,我建议把他们三个马上调回美国,做好进攻准备。”科西金说。
尤里考虑了一下,说:“好,我们就做好两手准备。”然后他对格林卡娅下达指示:“索菲娅·彼得洛芙娜,你去操办葬礼筹备工作,对这次袭击的调查也要搞得跟真的一样。但是所有证据一定要最终指向维拉迪米尔。”尤里狠狠地说,“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是维拉迪米尔干的!”
“可是这样他更不可能来莫斯科了。”格林卡娅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不用马上公开。”尤里有些不耐烦的说,“他如果来了,再公开,他不来,我们决定动手时再公开。反正就让他没有会翻身。”
“我明白了。”格林卡娅显示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尤里接着指示科西金:“米哈伊尔,一定要确保我们的人能够在维拉迪米尔离开美国后立即控制所有部队。即使他不来莫斯科,我们的人也要配合对维拉迪米尔的进攻。”
“这个没什么问题。”科西金轻松地回答。
“你不要放松,他十有**是不会来了,我们必须做好进攻的准备。”尤里注视着科西金说。
不过科西金面对着他那幽暗无光的瞳孔却丝毫不畏惧,也注视着他,说:“我是苏联元帅,不希望看到红军打红军,能避免流血是最好的。”
“我们尽力吧。”尤里冷冷地说,“你们可以走了。”
“告辞。”格林卡娅说完便主动离开办公室,但科西金却还留在房间里。
待格林卡娅离开后,科西金对尤里说:“我始终认为派他们三个去对付维拉迪米尔是很难成功的。”
“伊戈尔指挥了攻克五角大楼的行动,他对华盛顿特区很熟悉,这一次可以利用他的伞兵再来一次突击。费德林和库科夫则率领天启坦克部队在地面配合。这计划可还是你制订出来的。”
“是的,没错。”科西金点点头说,“如果戈尔什科夫大将不愿配合我们,那么地面的进攻就很难组织起来。毕竟费德林也是他的手下,而且我们要从他那调集兵力。”
“你是希望我亲自出马?”尤里冷冷地问。
“是的,尤里同志。”科西金不加思索地回答,然后解释道:“如果维拉迪米尔没敢来莫斯科,我们就得宣布是他派人刺杀了罗曼诺夫,他势必被激怒,并加以反抗。但是派任何一位将军前去平叛维拉迪米尔都是缺乏足够的威望的。只有你,最高统帅同志,亲自带兵前去,在纽约的戈尔什科夫大将和维拉迪米尔手下众多的方面军司令才会乖乖地站到我们这一边。向应你的号召,服从你的指挥。况且,你还是一位伟大的心灵控制大师,有着令所有人深感恐惧的心灵控制能力。所以我认为,你必将马到功成。”
尤里听后却冷冷地说:“伊戈尔他们如果失败,我再出马,亲自结果维拉迪米尔也不迟。”
科西金见他这么一说,也觉得难以再说动他,就只好告辞。
尤里似乎能探知科西金为什么要劝说他亲自出动。科西金对尤里的称呼,张口闭口就是“你”——对最高统帅应用“您”,无不显示出其对尤里的心态。双方都很明白,现阶段都离不开对方。
科西金走后,尤里让秘书把门外等候的伊戈尔、费德林、库科夫三人叫进来。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尤里对直立在面前的三位年轻的英雄说:“罗曼诺夫同志遭遇的不幸,你们都知道了。敌人是可恨的,可他就在我们的红军队伍里。”
心灵控制大师低沉沙哑的语调和惊人的内容让三人都为之一震。
“国家安全委员会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实刺杀罗曼诺夫同志的幕后主使就是维克多·弗拉基米洛维奇·维拉迪米尔。”尤里一边宣布一边观察三人的脸色。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没有一个不感到意外和震惊。
“可是,维拉迪米尔同志是罗曼诺夫同志生前最信任的同志之一,他对罗曼诺夫同志也是忠心耿耿。”伊戈尔提出疑问,“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尤里走近伊戈尔,注视着他,压抑着愤怒说:“这你就要去问他了。”然后他转向其他两人,解释他的计划:“我们准备让他回来自首,但估计他是不敢再回来了。有情报显示,维拉迪米尔不仅不敢回来,还准备凭借他的权力和威望以武力反抗苏联和法律对他的制裁。所以你们三个将被调到纽约战区,指挥部队,进攻华盛顿,逮捕杀人凶手和叛徒维拉迪米尔。具体的行动计划和命令你们到科西金总参谋长那里领取。”
“是,首长!”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尤里看了看他们,说:“你们可以走了。”
于是,三人敬礼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伊戈尔同志,你等一下。”尤里突然叫住伊戈尔。
“是,首长。”伊戈尔只好留下来。
尤里见其他两人离开后,便热情地说:“请坐。”
“是。”伊戈尔遵令坐到最高统帅办公桌前。
尤里坐到办公桌后面,问:“来一杯红茶如何?”
对方的这种异常态度令伊戈尔几乎无法适应,紧张地说:“好的,谢谢。”
就在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心灵控制意念力侵入他的意识里。人紧张的时候,也是最容易露出意识防线的破绽的时候。
费德林和库科夫走出了尤里的办公室,便前往科西金的办公室。路上,库科夫陆军上校问费德林海军大校:“尤里同志好像对伊戈尔同志特别看重?”
“是的。”费德林冷冷地回答,口气中免不了嫉妒和不满。“他那哪里都被看重。”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位是克格勃中校,身材略微发胖,另一位显然是科学家穿着白大褂,瘦高身材,略为秃顶,戴着眼镜。
那名中校认识库科夫,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亚历山大,您好啊。”
“您好,尼克拉。”库科夫也热情地向对方问好,然后向来人介绍道:“这位是克里斯托弗·费德林大校,这位尼古拉·查丹科中校”
“久仰大名,大校同志。”查丹科高兴地握着费德林的手,并介绍一起走来的人:“格雷戈尔·赛林斯基博士。”
“赛林斯基博士!”费德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就是全苏最著名的物理学家,他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
第六十七节 尤里的爱
光线昏暗的最高统帅办公室几乎到了可以用晦暗加以形容。也许是电力供应真的出问题,也是许主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外化。
但伊戈尔却看到了令一副景象。一位年轻的女子跟一位身材匀称的男子热烈地在林中奔跑,他们还不断地发出欢笑,相互呼唤着。
这是尤里利用心灵控制向伊戈尔直接展示他的往事。不过很快,他的心灵控制意念力就消失了,呈现在伊戈尔脑海里那副幸福图象也就烟消云散。
尤里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动也不动,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沮丧。突然,他阴沉地问:“知道我为什么调你去乌拉尔山脉的国家实验室吗?”
伊戈尔看着尤里,回答不出来,他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短暂的心灵控制中完全摆脱出来。
尤里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不停地来回踱步,并解释道:“我知道你私藏了耶稣的圣枪,调你去那里就是想引诱你拿出圣枪。可没想到,美国人也来凑热闹,我只好让你先打发了他们再做计划。”
尤里的话着实让伊戈尔感到吃惊,不过仔细回忆起来也是情理中的事。尤里和那个国家实验室总工程师扎巴米洛索夫之前不断地向他鼓吹只要得到圣枪,启动时空机器玛加丽塔一号,便可以立即取得整场战争的胜利。伊戈尔不禁对自己当时的坚定感到庆幸。那时若是真地听了尤里和扎巴米洛索夫的话,在暗地里天真地拿出耶稣的圣枪,当时必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尤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
“如果换作一般人,你早就被我利用心灵控制逼迫出藏匿圣枪的地方,而且被当成叛国者处决了。”尤里狠狠地说,仿佛曾经真地非常痛恨伊戈尔。“可是,我没有。”他话锋一转,口气也随着变得温柔,“我曾受一位我深爱着的人的委托,帮她照顾好她的儿子。令人遗憾的是,我没能做到。”
尤里从背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将军,接着说:“一九五五年七月,苏联溃败之后,我们躲进了乌拉尔山脉一带,从事地下抵抗和游击战争。而你的母亲索菲娅·马克西莫芙娜·伊戈尔娃则领导了喀山地区的党组织转入地下,并与我们取得联系…”
尽管在与马克·符拉沃德的心灵大师巅峰决斗中,产生心灵激荡而大脑严重受损,可是尤里对他和索菲娅·伊戈尔娃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一九五五年秋天,在古比雪夫水库北岸的密林里。索菲娅带领一班同志秘密地为他们送来了食品和武器以及喀山地区的盟军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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