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一直注意着尼古拉斯的徐鹏发现极具涵养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有失落、愤怒、无奈,甚至还有一种解脱。
开赌局的军哥听到荷官的话之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尼古拉斯。
按照赌场的规矩,开赌局的人有当前包厢的主宰权。其中包括了荷官的选择,服务生的选择,可以带进来朋友的数量,最重要的是对赌的人选。
“好狡猾,两边不得罪啊!”徐鹏对看上去很有家教的军哥做出了第二个评价。
眼前的军哥还真是颇具头脑。
在释迦牟尼星,得罪增长天王和得罪尼古拉斯都没有任何好处,把自己的主宰权放到尼古拉斯的手上,无疑是最佳选择。要是尼古拉斯拒绝。那么他可以把增长天王的怒气转移到尼古拉斯身上,如果同意的话,那就更没什么可说了。
“三足鼎立实在是太均衡了,赌场上要的就是打破均衡,多他一个不多,小军,还是你来做决定吧!”尼古拉斯看似随意地说道,不知不觉把他的决定传达给了军哥。
五分钟很快过去,增长天王还没有出现,荷官的脑门上冒出了紧张的冷汗。在座的除了徐鹏的身份他还不知道外,另外的两个人可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一旦对方迁怒于他,让他消失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赌台边上的气氛,此时也是非常微妙。没人开口要求什么,每个人都如同老僧入定般看着自己面前的筹码,那种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部精彩的大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尼古拉斯,咱们老哥俩可是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一阵如夜枭般刺耳的笑声传入了包厢中,增长天王大笑着走了进来。虚情假意的感觉点滴无遗地表露在脸上,看起来让人隐隐作呕。
虽然徐鹏已经在资料中见过了增长天王,可亲眼看到大活人,还是给了他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眼前的增长天王,虽然贵为释迦牟尼星南部的最高行政长官,居然穿了身大红色的复古式长袍,就像是新郎官一般迈着方步。非常发福的身躯更是摇摇晃晃,脱光了的话,跟弥勒佛绝对有得一拼。光光的脑袋上面有九个香疤,肥头大耳厚嘴唇,看上去却跟憨厚二字怎么都沾不上半点关系。
尤其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原本就已经小的可怜的双眼更是被脸上的肥肉挤得没了影子。更可恨的是,增长天王的笑容虚假得就如同不入流的演员,那种讥讽、不屑的感觉完全流于表面,让人憎恶无比。
“好久不见,穆罕姆。”尼古拉斯的话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说完后再次宛如入定的老僧,目不斜视。
“穆罕姆叔叔好。”军哥恭敬非常地起身招呼道。
“原来是小军啊!你爸爸最近生意如何?软钴金属最近价格可是连连拔高,你老爸又大赚了一笔吧?”增长天王笑着说道。虽然他尽力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难受,就像是黄鼠狼正看着小公鸡,虚假值一万分。
“父亲让我向你带个好。”军哥恭敬地说道。
“这个小伙子是……”增长天王穆罕姆把目光放在徐鹏的身上,从他并没有询问徐鹏是如何进入当前包厢的话语上来看,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大厅中发生的事情。可是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在大厅中的事情,自然也应该知道包厢中的赌客早就到了,那么硬是拖延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来,恐怕还是想要给尼古拉斯一个下马威。
“徐鹏,游客。”徐鹏礼貌地答道。
这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徐鹏并没有化妆,也没有使用化名,因为他并不仅仅是想要完成一个任务那。宗教联盟出产软钴的星球就把握在释迦牟尼星活佛的手中,主要负责人则是西部的广目天王,徐鹏最大的希望便是通过此次任务搭上广目天王的线,获得软钴的经营权什么的。
只不过徐鹏没有想到,负责开采和销售的人,居然是自己选定的任务的第一步辅助执行者,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渺小。
荷官手法熟练地用一把银制小刀把扑克的封条切掉,抽出大小鬼后快速洗起牌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荷官手中快速翻转的牌上。
五万的底金丢上桌,荷官刚准备开牌,忽然包厢大门被人从外开启,穆罕姆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不过表情马上变成了惊艳。
“总算是来了。”徐鹏心中暗笑道。
第140章 冤家
进来的人,自然是芬妮。
芬妮身穿一套黑色的低胸露背晚礼服。从臀部一直到胸部都是紧身装束,把她丰满的胸部、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平坦的腹部、翘挺浑圆的臀部勾勒得淋漓尽致。
虽然头发上没有做任何修饰,可是自然的小卷发,更是体现出一种慵懒的媚态,精致的五官让人顿感惊艳。
“斯多,这位小姐是……”穆罕姆微笑着问道,声音柔和,让人作呕。
“天王,这位小姐觉得楼上的那些小赌台没有意思,想要玩点大的,正好我听说军少开了个包厢豪赌,我觉得两个人的赌台未免太冷清了些,就擅作主张把美丽的小姐带到了这里。如果天王您不希望这位小姐加入……”斯多看起来就像是奴才,卑躬屈膝的样子就差没有跪下回话了。
“不用,反正这里还空着几个座位呢!美丽的小姐,如果你拥有足够的筹码,就坐下来一起玩吧!”穆罕姆挥舞起胖胖的大手,打断了斯多的回答,柔声说道。
芬妮从自己精致小巧的小手包中取出了一张紫色的信用卡,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给了身边的斯多。
为美女办事,赌场工作人员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数倍。才过去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五千万筹码便整齐地码放在了赌台上。
“派牌吧!”芬妮把一张五万块的筹码丢在桌子上,也不问赌桌上的规矩,直接娇声说道。
芬妮不问却不代表荷官不说。毕竟规矩是已经定下的。如果等到芬妮第一张明牌就选择放弃,其他几个人不同意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芬妮对新加的规则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点头表示同意,荷官这才把牌派了下来。
芬妮一开始赌博,就像是变成了超级内向的小女孩,话也不说了,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跟整个世界都隔绝开了。
“芬妮姐姐的样子好酷哦!”王雨盈凑到徐鹏的耳边柔声说道,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喘息,一口口热气喷入徐鹏的耳中,让徐鹏痒得十分难受。
“老实点,否则今晚我不让你上我的床。”徐鹏装作不悦的样子大声训斥道。
王雨盈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不再打扰徐鹏,因为她发现,徐鹏在全神贯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那种样子比芬妮的沉默更加吸引人。
牌局正式开始。
因为洗牌的时候荷官卖弄了一下技巧,因此第一副牌根本没有任何悬念。更重要的是众人之间都不会为对方做牌,所以都非常随意地看了第三张牌就纷纷扣牌,让穆罕姆赢了头局,也算是对主人尊重的一种表现。
“美女,你来发牌如何?”尼古拉斯微笑着对坐在徐鹏身边的王雨盈说道,态度就如同叔叔看到了侄女般亲切,没有一丝龌龊、猥亵的感觉。
王雨盈不解地看向尼古拉斯,然后又看了看徐鹏。
徐鹏点头笑道:“好。就让我女朋友来发牌好了,去吧!顺便赚点外快。”
赌场的规矩是由荷官派牌。
如果赌客对荷官的技术有疑问,例如荷官可能会出千,在洗牌上做手脚,把好牌发给某个关系更密切的人,以便于让某个人赢得最终胜利,就会选择赌场内任何一个人来充当荷官,而选择一个跟赌场根本就没关系,还是某个赌客的女友来充当荷官,这种事还是非常罕见的。
徐鹏之所以同意,自然是想要把赌局的开端弄得公平些。如此一来,大家就要拼技巧看本事了。
王雨盈洗牌颇具意思,并不是以翻花的手法来洗牌的,也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直接将抽出了两张弃牌的扑克洒在桌子上,然后双手如同和面一样在牌上面划圈,把牌弄得乱七八糟的,整理起来后以插牌的手法再把牌洗上三次。
这种手法只要是稍微懂扑克的人就会弄。可是越是简单的,就对人的记忆力和眼力更是有着极大的考验,就算是徐鹏这种眼力高明的人,也搞不清楚眼前牌的顺序究竟是怎样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
尤其是当徐鹏看到穆罕姆、尼古拉斯无奈的表情后,更是确信这场牌局已经进入纯粹拼运气、赌术的局面了。
徐鹏、芬妮、军哥都选择了谨慎开场。
可是穆罕姆和尼古拉斯两人就像是天敌,你来我往的居然一把比一把冲,甚至有一把尼古拉斯还叫出了一副梭哈的牌。如果不是理智战胜了意气,没准穆罕姆就要推倒所有的筹码跟了。
徐鹏静静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希望能通过每一个人的动作来分析出此人手中究竟掌握着怎样的底牌,可是在看了二十几把后,他骇然发现,资料上对增长天王穆罕姆的信息出现了重大的错误,那就是穆罕姆的赌术不是很烂,而是非常精湛。
“烟幕弹。”徐鹏心中骇然想到了这一点。穆罕姆居然在外界人士的眼中一直隐藏得很深,就连神通广大的倒客公会居然也会有资料错误的情况发生,这绝对是头一遭。
今天幸好还好有尼古拉斯这个穆罕姆的死对头出现,才引得穆罕姆管不得隐藏了,又或者是这种隐藏在穆罕姆的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才使尽浑身手段,力争在赌桌上再赢老对头,也是曾经的老朋友一次,以便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尼古拉斯是一个商人,可是从他以前跟穆罕姆争夺增长天王就可以看出,他同时也是一个政客。其实,无论是商人还是政客,只要能在其中任何一个方面做到精通的人,都绝对不是平庸之辈。
赌钱对尼古拉斯来说,就像是经历着一场惨烈的战争,而他就是军队的最高长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种大开大豁的架势,凡是抓到了好牌就是大杀四方,无论你想要在他面前耍诈。还是你想要通过抬高赌注来逼迫,他都不会选择放弃,即便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
反之,穆罕姆就跟尼古拉斯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了。
穆罕姆在赌博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已经特别发福的身躯堆在椅子中,明明身边根本就没人可以看到他的底牌,他依然如同偷到了小鸡的黄鼠狼般小心翼翼,那种防人的架势简直引人发笑。就算他手中拿着的是好牌,也会非常谨慎,万分小心的去应对,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得最终胜利,也绝对不会选择梭哈来作为最终的结局,而是像狡猾的猎人一样,耐心地等待猎物一点点的进入陷阱中。
除此之外,徐鹏居然没有发现尼古拉斯和穆罕姆的习惯性小动作。两人一看就是经常混迹在赌场的老油条,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无法代表任何事情。
徐鹏连续猜测了数局,最终的结果是他的猜测居然全都是错误的。
至于徐鹏选中的把他带进地下七层包厢的军哥,虽然赌术还算不错,可是在徐鹏的眼中却处处都是破绽,那些用来掩饰心中紧张情绪的小动作。简直就是在告诉众人:我的牌不好,我的底牌很烂。
新的一轮牌又发了下来。
之前的二三十局牌中,大家互有胜负。
面前筹码最多的是穆罕姆。他在之前的牌局中大概赢了三百多万。
排在第二的则是尼古拉斯,大概赢了二百万左右。
排在第三的则是芬妮,赢了几十万。
最惨的就是徐鹏和军哥了,两人根本就没有赢过一副牌,各输了近三百万。
不得不提到的是王雨盈,她就在那里发发牌而已,居然得到了十几万的小费,算是众人中赢的最多的第四人了。
徐鹏拿起第一张明牌红心A,翻开底牌。看到的居然是黑桃A。像这种正规的牌局,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再环顾四周,军哥今晚恐怕是彻底背到家了,牌面上居然是一张黑桃小2,如果是打锄大地的话,他这张倒是最大的,可惜打梭哈,基本上是已经小到极限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苦瓜似的,看来他的运气在楼上大厅中就已经用尽了。
尼古拉斯和穆罕姆这对死对头的牌面都是K,只不过穆罕姆的是黑桃K,比尼古拉斯的梅花K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芬妮的牌普普通通,一张方块Q,也算是不错的牌面了。
徐鹏根据芬妮的一些小动作判断出,芬妮的底牌如果不是一张Q,那么就是一张可以配成同花或是顺子的牌。
“五万。”这是徐鹏在今晚第一次拿到了话语权。之前大家轮流坐,除了军哥这个倒霉蛋外,其他人都轮了好几次。
一个晚上,叫这么低的价还是头一次。怎么说,第一次叫价也不能比台面上的底牌价低啊!
看到军哥望向自己,徐鹏微微一笑。
军哥虽然赌术很烂,头脑倒是聪明得很,几乎立刻明白徐鹏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感激地回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脸。今晚的背运,实在是太强悍了。
“五万?有没搞错啊?拿这么大的牌面居然叫这么小的价,你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小气了。”穆罕姆坐在徐鹏的下家,非常不满,随手丢进去五十五万的筹码,道:“跟你五万,再大你五十万。”
芬妮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爽快地数出五十五万的筹码丢进了台面中间。
军哥哭丧着脸,无奈地数出了五十五万丢了进去,心中的后悔劲别提有多大了。他在气自己骚包什么,非要在开局之前弄一个前三张不能弃牌的规矩,这不是明摆着自己给自己挖陷阱,还不得不很无奈的跳进去嘛?
第二张明牌很快发了下来。
这一次徐鹏居然好运地拿到了一张方块A。如此牌面在正规的牌局中就更为罕见了。就连尼古拉斯和穆罕姆都惊讶得连声称赞徐鹏好运了。
穆罕姆得到了一张黑桃J,加上他之前的一张黑桃K,已经有了同花顺的牌面。
芬妮的牌则是一落千丈,一张小小的梅花4,把她的牌弄得是乱七八糟。
军哥在可以去洗手间换一条内裤了,一张黑桃9,把他所有的机会都断送掉了。就算他能配上一对,单单是台面徐鹏就已经稳杀他了。
至于尼古拉斯的第二张明牌,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了似的,居然和穆罕姆的牌面一样,只不过花色不同。
第三张明牌发下来。
军哥终于松了一口气,根本连想都不想就扣掉了牌面。
芬妮也在这一张牌发下来后扣掉了牌。
牌桌上就剩下了徐鹏、穆罕姆、尼古拉斯三个人。
徐鹏的眉头微皱,他的这张牌很烂,一张方块5。按照底牌来看,就是三条,穆罕姆和尼古拉斯则配成了同花顺的牌面。
“梭了!”
按照梭哈的规则,同花顺比一对大,哪怕是一对A也是如此,所以穆罕姆终于拿到了话语权,可是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看了看徐鹏面前的筹码,直接数出来几张,然后把剩下的所有筹码都推倒在了台面上,特制的筹码,厚重感十足地在赌台上翻滚,似乎在恐吓着其他的人似的。
“老朋友,怎么样?是跟还是放弃啊?”穆罕姆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尼古拉斯,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坏到无法挽回的程度了。
“怕你啊!上一把我叫梭哈你被吓得屁滚尿流,难道我会和你一样当缩头乌龟?”尼古拉斯不屑地说道,挑出几张筹码,把剩下的筹码全都推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