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对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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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错阳差对对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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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嫚果然安静下来,眼眶红红地。

    云皓见状,立刻缓了声调,拍拍她的背。“别难过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慷慨地将肩膀靠过去,准备迎接决堤的眼泪、鼻涕;不料,语嫚只是垂著头,努力的吸著鼻子。

    “你说得对,不坚强又能如何?”她哑著声音说。

    坚强并不代表可以解决困难,但是,哭泣也于事无补。

    一场浩劫后,受难的邻居们各自踩著潮湿的地面,携家带眷地寻求暂时的避风港。

    语嫚不知是否该庆幸自己是个单身“平民”,反正庙没了,和尚还是和尚。

    但是,今晚总得有个落脚处,现在已是午夜时分了。

    “今天晚上你打算住哪儿?我送你去。”

    “我……”咬了咬唇,她为难的望住云皓。

    “那……这样吧!你先住到我那儿去,我随便到朋友那儿窝一下。”横竖纪菲不在,云皓少了那层顾虑。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丁语嫚只好紧跟著云皓的脚步,将那令人心碎的断垣残瓦抛在脑后。

    丁语嫚几乎是以瘫痪的姿态“挂”在云皓那部劳斯莱斯轿车的前座。

    她缓缓地瞥了正专心驾车的云皓一眼,心里不胜感慨。

    世上就有他这种人,放著大少爷的舒服日子不过,甘心自我放逐;而她,却像汪洋中的孤舟,拚命的想上岸,却始终摆渡不到。

    命吧!一向非宿命论的她,此刻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云皓,刚才很抱歉,对著你骂脏话。”

    脏话?!是指王八蛋吗?说实在的,这话出自一向谨言慎行的语嫚口中,他还真有点被吓到了。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习惯呀!”他耸耸肩,表示不在意。看见语嫚一脸的不解,他笑嘻嘻地补充:“奇怪吧?这都得拜我老姊所赐,什么王八蛋、混蛋、狗屎、杂碎、人渣……她的每日一词简直可以集结成册。”

    语嫚忍不住笑了。云皓就是有这个本事作秀逗趣,他是一流的。

    “其实……能这样随兴骂人,也挺痛快的。”她带著羡慕的口吻叹道。

    云皓咋咋舌,“你可别学她,那将是天底下所有男性的悲哀。你知道吗?我正有个打算,想替她的舌头保个意外险,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发财了。”

    语嫚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是,却让她想起了在孤儿院里的童年往事。

    “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被我骂『王八蛋』的人。那一年我才六岁吧,待在孤儿院里,也许是因为我比较安静,所以院里的人大半对我这个乖宝宝很疼爱。不过?就有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特别调皮捣蛋,往往出其不意的一把抢走我手中的玩具,然后看到我嚎啕大哭才露出满足的笑容。所以,每当院方开始分发玩具时,我的小脑袋瓜里便只想著如何去藏匿。

    “那一天,是圣诞夜的隔日吧,院长带了一对夫妇来见我,说是想领养我,听说,还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而我,也许是因为还太小,根本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只知道当院长笑咪咪的推我上前,我只是羞怯的低下头……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孩手中的布偶--那是我在圣诞夜拿到的礼物……”

    “然后呢?”他的车速愈来愈慢。

    “他就那样得意的向我示威著……也不知哪来的蛮劲,我冲向他,想抢回布偶,在众人来不及阻止、我来不及松手之前,布偶的头断了。男孩子的手一松,我重心不稳地跌坐地上,傻傻地看著散落四处的棉絮,然后,我使尽了全身力气,对他吼了声『王八蛋』。”

    “最后呢?我是说那对夫妇……”

    “当然是泡汤了。结果院长狠狠地训了我一顿,她告诉我,下次再让她听到我骂脏话,就叫警察来割掉舌头。当时我还吓得躲在棉被里哭……后来,那对夫妇领养了那个男孩,理由是:男孩子可以皮,女孩子不能野。”

    “放他妈的狗屁!”云皓咒骂著。

    “其实,当时大家年纪小,根本无从去苛责什么,不过,这『王八蛋』倒是改变了我的一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句话再度冲口而出,而对象竟然是你……”她笑笑,“然而,骂出口的感觉真好!”

    “是吗?”他侧过头,露出一口白牙,“很荣幸我有那个机会。”

    车子拐人巷道,云皓将车停妥。

    “到了,下车吧!”

    语嫚跟随著他,踏著阶梯步上二楼。

    那是一间公寓重新隔间后的小套房。

    云皓正想开门,却突然将钥匙交到她手里,“折腾了大半天,你一定饿了,我下去帮你买点东西吃,你先进去吧!”

    沉甸甸的钥匙握在手中,语嫚心头暖暖的。

    天灾人祸可以夺取的,毕竟不是全部。

    望著云皓离去的身影,她突然又想起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她忘了,却忘不了他离去时的那一幕。

    “喏!拿去啦!爱哭鬼!”他朝她扮了个鬼脸,掉头飞奔而去。

    塞在语嫚手里的是那个布偶,颈部歪斜,白绒中突兀著深黑的大粗线……缝得可真丑啊!

    语嫚立在门口苦笑,当年的布偶被毁跟今天的房屋被烧,一样令她心疼。

    所谓的价值观,有时只是一种情结的移转吧?她安慰著自己,男孩努力地缝好那些线,而她,也可以试图补救的。房子烧了,至少她还是站在地面上。

    房门一打开,藉著屋内昏黄的壁灯,她找到了灯座开关。

    略嫌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霍然泛滥开来。

    “啊--”

    首先传来的,是一阵尖锐的叫声。

    语嫚想尖叫,但是,这高分贝的叫声却不是她的。

    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一个女人正近乎全裸地站在她眼前,脸上的惊恐并不亚于她。

    纪菲原本想给云皓一个譬喜,但是现在……她得到了一个大意外。

    语嫚手中那串眼熟的钥匙尖锐地闯入眼底。

    “对不起,我……找错门了……”语嫚面红耳赤的想抽身而退。

    虽然同为女人,但是,她仍然相当难堪。

    “你别走!”纪菲一把抓住她,“是……云皓带你来的,是不是?”她的声音像是快哭出来般。

    “他……我……”语嫚已大略明白过来,看来这个女人是云皓的入幕之宾,而她正醋劲大发。

    挣脱纪菲的手,语嫚苦笑著,“小姐,虽然你的身材很傲人,但是,不必要让别人一直自卑下去吧?麻烦你穿好衣服,OK?”

    纪菲的脸立刻涨红,火速地躲到屏风的另一边。

    她胡乱地套著衣服,却又频频探出头来,“你不能走啊!告诉你,我不会就这样放你走的!”

    语嫚感到滑稽透了,这是警告吗?

    她是该掉头离去,好让那荒唐无度的云皓独自面对这一场可笑的误会,可是……万一明天报上刊出个什么情杀案来,她岂不成了污点证人?!妒火燎原,想必比方才那场火灾更可怕吧?

    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椅上,语嫚准备跟她把话说清楚。

    纪菲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笔直地来到语嫚跟前,目光始终未曾松懈。

    “小姐--”

    “我是纪菲。”

    纪菲?!语嫚努力的搜索云皓粉红知已的档案资料,却一片空白。

    “他没跟你提过,是不是?”纪菲冷哼一声,惨笑道:“他怎么可能对你提起别的女人?”

    “纪菲,你听我解释,其实--”

    “其实你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三更半夜拿著他的钥匙,出入他的房间,其实你们是清白的,对不对?”她根本不给语嫚开口的余地,“其实,我也希望事情真的是这样,可是……”纪菲把头埋入手掌中。

    语嫚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认识不少云皓的女朋友,她们跟云皓倒有个共同点--以“潇洒爱一回”为方式、视“好聚好散”为格言,从来只有人说他风流,却没有人说他负心。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子似乎不属于那一类。

    “你……很在乎他?”语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在乎?!”纪菲抬起头,语嫚这才发觉她已泪流满面。

    “我岂只是在乎他?我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明明知道他是个花心大少,明明知道他游戏人间,可是,我却还是相信,那只是过渡,总会有靠岸的时候。当他告诉我,他奶奶不喜欢我,而硬逼他出国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过吗?我以为我们之间完了,可是,他又是那么坚决地给我信心、给我承诺,让我感动得立刻从香港飞了回来。可是……他竟然……”紧咬了唇,纪菲的、心宛若刀剖,“就在下午,他才告诉我,他已经安排他的同学冒充女友,为了我,他不惜瞒天过海。我一直是那么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同学?!嘿!那不是指自己吗?语嫚怒容满面地站起来。

    “该死的云皓!”

    “何必那么生气?被骗的人并不只有你。”纪菲睨了她一眼。

    云皓提了个纸袋,摇头晃脑的踏入屋内。

    “砰!”

    “咚!”

    空中飞射过来两具不明物体。

    “哎哟!”他哀号不已。

    倚著门板,语嫚开始和周公下棋……

    好不容易,门打开了。首先迎接她的是纪菲九十度的鞠躬礼,还有云皓堆积满脸的歉意。

    “都谈好了吗?”语嫚疲乏的揉著眼,这才发现云皓额头上的肿块,她暗自好笑--果然有了结果。

    “语嫚,对不起,我没事先告诉你,所以才会产生误会。”

    “算了!你事先告诉我的,也未必就是真话。”

    他不就再一次的欺骗她吗?云皓什么话都敢说,就是不说实话。

    “嫚姊,都怪我,是我弄错了,请你别见怪。”恢复平静的纪菲看起来眉清目秀,这副楚楚含羞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人。

    语嫚不得不感佩爱情的魔力,当然,她更替自己的道行高深而骄傲。至少,要她为一个人可生可死,那会是世纪的神话。

    云皓跟纪菲两人对她倒是相当殷勤,奉若上宾,这种热度让她脚底发寒。

    这两人分明有求于她,聪明的语嫚可不想作茧自缚,她连连的打著呵欠,暗示那神态暧昧的两人,该休息啰!

    “语嫚,这个礼拜天--”

    又是一个超级大呵欠。

    “皓哥,太晚了,还是让嫚姊先休息吧!”

    还是纪菲善解人意,单是那声声的“嫚姊”,便喊得她骨软筋酥。她不得不承认,纪菲十分讨人喜欢--如果不为爱失常的话。

    但是,对于她跟云皓这种同居关系,语嫚还是不敢苟同。

    见到纪菲,云皓离去借宿的念头显然动摇了。

    他走到床边,犹疑地说:“语嫚,如果你不嫌挤的话,那--”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语嫚非常大声地喊:“NO!”她拚命摇头,“我不挤?!你别开玩笑了。”

    云皓呆了数秒,会意之后大笑道:“老天!你以为我叫你陪我们挤一张床吗?我可不希望明早起来就流鼻血,小生我不堪消受哦!”

    “你少不正经了。”纪菲推了他两下,嗔怪道。

    “咦?你不就爱我这一点吗?”

    打情骂俏之中,语嫚可以感受到他们眼波的缠绵。

    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来了,或许壮著胆子随便找家旅社还舒坦些。

    千辞万谢地,语嫚婉拒了他们的好意,选择了地板。

    熄灯后,四周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

    “不要啦!嗯……嫚姊会被吵醒的……”

    “抱抱嘛!这几天你不在,我好想你。没关系啦!她早睡得像死了般……”

    “可是--”云皓火热的唇已覆盖住她,一阵“伊唔”声终止了交谈。

    语嫚调好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吐,她敢保证这个时候若有蚊子来咬,她定会大慈大悲地喂饱它。

    云皓说得没错,她何止像死了般,简直死了上百次……

    看来,明天流鼻血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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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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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语嫚差点就跳到桌上去,她顾不得平日的形象,大吼道,“裁员?!张总,你没搞错吧?”

    张总推了推金丝镜框,深表“遗憾”的开口:“景气实在太坏了,公司不得不做适度的调整,为了避免人力浪费,所以--”

    “所以,就拿我开刀!”

    这简直太可笑了!再怎么裁员,也轮不到她头上啊!

    在公司待了近两年,资历虽不算深,但是,她的敬业精神跟卓然业绩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呢,希望你能体谅公司的难处。至于资遣费,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这还不叫亏待?!昨夜甫逢灾变,她理应处理的私事全搁下,只为了赶赴公司将那张未完成的设计稿做完,而现在,他究竟在说什么?

    不对!事有蹊跷!从张总那故作怜悯的神色中,她隐约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是的,一定是他在搞鬼,就为了半年前那件事……

    张总是出了名的惧内,偏巧又是排行有名的馋猫一族,所以,他的“机要秘书”总是非常漂亮,却又待不久。

    “张总经理呢?”一个趾高气扬的贵妇睥睨薯办公室内所有的人,却半天得不到回应,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全成了哑巴。

    “张总……他刚跟客户出去了。”总算有人回答了。

    隔著一扇木门,语嫚的声音从茶水间传来--

    “不会吧?方才张总不是还在休息室?他还交代说别去打扰?他跟李秘书有事要谈,怎么一下子就--”

    端著茶水走出来,语嫚马上承收所有同事骇然而同情的眼光。

    就这样,这半年来,她刨受张总的回馈--不定时的刁难和苛责。

    但是,这又算什么?当时她并非有心,就算是,那也没有错。这种饱暖思淫欲的人活该受到教训。

    “丁语嫚,我很遗憾,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不必太难过。”

    “难过?!”语嫚的头昂了起来,万分嘲讽地笑道:“怎么会呢?我更应该庆幸有了重生的机会,可以换个较清静的空间!”她尖锐地瞪著他,“而这个机会,想必是拜老总你所赐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不明白吗?你分明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砰!”张总怒击桌子。

    紧接著是另一声更巨大的“砰”!丁语嫚拍得比他更响。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大概快脑溢血了。

    忍了多少的窝囊气就为了那微薄的薪水,现在的丁语嫚只感到一股旺火往脑门窜,那一掌拍出了她的勇气和愤怒。

    “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公司的人都该对你鞠躬哈腰吗?其实你什么也不是!你只是比别人幸运,娶了个有钱的老婆,而你老婆却比别人不幸,有了你这种风流好色、不负责任的丈夫!你凭什么颐指气使、大呼小叫的?拿你薪水办事就矮你一截了吗?你错了!公司每个人都是凭著本事在赚钱,而你呢?一个不知道尊重部属、骄傲自大、公私不分的老板又算什么?,”

    “丁语嫚,你……”他气得直发抖。

    这时,经理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喝采声。

    他冲了出去。“谁?谁在鼓掌?”

    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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