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流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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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流星走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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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伟接过啤酒肚递上来的纸巾,替她擦去残留在嘴角的秽物。

    “这张丽萍怎么还不来?”徐伟皱眉望着进口处。

    “要不这样,我们先送她回家。”程珂说。

    “不行,再等会儿。”徐伟坚决反对,他有他自己的道理。

    程珂不开口了,只是不断望着进口处。

    白若玲后来又吐了几次,啤酒肚在一旁忙不迭地递着纸巾。

    张丽萍到底还是赶了过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她甚至没跟父母打个招呼。

    “啊!若玲,怎么会醉成这样子?”张丽萍惊慌失措地从徐伟怀中扶过白若玲,只可惜白若玲现在脑中一片昏眩,体内的酒精已彻底发生了作用,或许她根本不知道张丽萍的到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人又怎么会在这?”张丽萍抬头望着徐伟、程珂、何世飞三人。看来徐伟在电话中并未向她说清楚。这三个人只要呆在一起不冲突就够让她惊诧不已的了,何况他们居然会着同一装束出现在俱乐部,白若玲又意外地酩酊大醉,这又够让她花好些日子去仔细琢磨了。

    “先别问那么多,还是快送她回去休息。这事以后再说。”徐伟焦急地说。

    “那好,我看先带若玲去我家,然后通知李校长说她今晚不回去了。”张丽萍搀扶起白若玲开始往外走。

    “那样最好。”徐伟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去去去,你们也给我走,今晚破例,准你们一夜假。”啤酒肚忽然对一旁的程珂与何世飞说。他现在不只是担心,而是提心吊胆,以前他去过白家,现在他女儿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那还了得。

    其实不用他说,程珂他们也会跟去。待他们走后,啤酒肚才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地用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徐伟他们三人并未进张丽萍的家门,只是送她们到家门口。在车上徐伟将原委大略说了一遍,张丽萍大为震惊,虽然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一直望着张丽萍搀着白若玲走进去了,徐伟才缓缓收回视线,低沉地说:“现在我们准备去哪?”

    “你想去什么地方?”程珂看着他说。

    “喝酒。”徐伟的声音还是低沉得吓人。

    “我也想。”

    昏黄的路灯射得不是很远,仿佛极其疲惫。

    今晚没有月光,甚至连冷冷的星星都没有。夜,静得出奇,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十六章
    教室里的气氛怪得近乎离谱,没有往常的琅琅书声,也没有了往常的嬉笑声。

    每一个人的视线几乎都投注在那几张空着的位置上,四个遵规守纪的学生竟然于同一天一齐缺席,而且连请假条都没有一张,这已够让他们的同学迷惑不解了。

    尹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直到现在,吴志杰也奇怪地没有光顾教室,他预感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半点头绪也理不出。

    程珂是他们四人中第一个出现的人,他似乎并不想理会那么多惊诧的目光,只不过在门口稍稍停滞了一下。

    气氛还是那样静谧,只不过大家的视线都转到了程珂身上。程珂一直将头埋在书本后面,像是睡着了。

    整个早自修下来,徐伟并未出现,白若玲、张丽萍也没有,看来只有从程珂身上探个究竟了。

    其实走向程珂的不只是尹军,还有袁旦,其他学友几乎陆续走光了,惊诧归惊诧,不吃早餐则对不起自己的肚皮了。

    程珂依旧趴在桌上,他不想用早点。尽管现在胃中的酒液翻江倒海,但他需要的仍是睡个好觉。

    袁旦、尹军互望了一眼,片刻之后还是由尹军开口小声问道:“唉,程珂,怎么了?”

    程珂似乎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沉沉睡去。尹军急得伸手去扯,却被袁旦止住了。

    “程珂,徐伟他们为什么没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袁旦小心地看着程珂的反应。他知道这事一定非同小可,像程珂那样的怪脾气,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吃闭门羹。

    “什么什么事。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去问他好了。”程珂听是听到了,不过连头都未抬一下。

    “他一直没来。”

    “怎么这么啰嗦,真烦死人。”程珂不耐烦地伸手挥了一下,“去,去找你们的徐伟。”

    尹军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吐了吐舌头。就在程珂伸手时闻到了一股酒味。

    尹军张开嘴,却不料袁旦突然强拉着他往外走去。

    “喂!大公鸡,你干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尹军大叫道。

    袁旦没理会他的叫嚷,一直将他扯到教室外。他又没鼻炎,程珂身上的酒味他当然也闻到了,只不过他比尹军多了个心眼,尹军是那种一根棍子可以插到底的人。

    “放开我,你发什么神经,难道就这么算了?”尹军奋力甩开袁旦拉住他胳膊的手。

    “当然不是,你没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子酒味吗?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想他会轻易告诉你,告诉我吗?到时说不定还会闹上矛盾。”袁旦斜睨了教室里的程珂一眼。

    “啊!对了,他昨晚一定是喝酒去了。”尹军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

    “据我猜想,伟哥昨晚一定也在。”

    “那张大姐呢,难道也在一起?”

    “应该不会,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你也知道,哪会傻到聚一块灌黄汤,说不定这里面另有文章。”

    “什么文章?”

    “废话,我要知道就不会去程珂那儿碰钉子了”

    “那能怎么办,真的甘当糊涂鬼?”尹军不知不觉中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当然不是,咱们可以从白若玲那儿入手,他们四个人中就数她容易对付一些。”袁旦凑到尹军耳根说。

    “对,咱们找白若玲。”尹军附和着。

    也许他们又该失望了。白若玲整天都没有来,张丽萍倒是来了,但也是守口如瓶,他们套不出半点消息。

    下午,徐伟刚来便被叫进了吴志杰的办公室。话题自然是围绕昨晚的事,他向徐伟表达了歉意。徐伟始终没吭过声,但是他也并不怪吴志杰。

    天阴沉了一整天,原以为晚上会有一场雨,但稍嫌奇怪的是满天星斗居然争先恐后钻了出来,像是耐不住寂寞。

    虽说昨晚发生了那些事,但徐伟仍然必须去俱乐部,只不过情绪较往常低落。

    同行的还有程珂、何世飞,他们步子挪动的频率并不太快,离上班时间还早。从碰面后到现在,他们谁都没开口,都在为昨晚的事苦恼。尤其是徐伟,昨晚遗留在体内的酒精还刺激着大脑皮层,有点麻木生疼。白若玲整天未来学校,连面都没见,更别说去向她解释了。

    三人一直低头走着。

    “今天情况怎么样,见到她没有?”僵冷的气氛被何世飞轻轻打破,他担心昨晚的事不能很好地解决。徐伟说得对,他并不是一个秉性十恶的人,只是家庭上给他的打击太过巨大,让他一直不敢面对另一个自己。酒,他昨晚没少喝,他一直在怪自己不该把事情张扬出去。

    “没有。”徐伟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何世飞看不到他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她今天没去学校。”程珂不咸不淡地添上一句。

    “无论如何,我该说声对不起,如果……”

    “如果要怪谁的话,也轮不到你,第一个是我自己,第二个是吴哥,这不关你的事。”徐伟依旧那么不紧不慢,“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少再跟高雄那帮人来往。如果你还有一点知觉的话。”

    何世飞身形一顿,但随即又跟了上去:“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你奶奶有病在身,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干些什么,他会伤心到何等地步?你真忍心看着她伤心欲绝吗?”

    “谢谢。”何世飞既感激又惊异地看了徐伟一眼,惊异的是他的事徐伟几乎全知道,感激的是在这时候他还惦记着自己。

    “大飞,徐伟的意思是希望你对得起大家,对得起你奶奶,更对得起你自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跟高雄他们,你最好断绝来往,不断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世事如白云苍狗,又有谁会想到,原本势不两立的对头居然会成为朋友。也许,年轻的心是相近的。

    何世飞再度低下头,似乎在思忖什么,程珂也缄默不语。徐伟更是心事重重,他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三人穿过人群,向俱乐部方向走去。

    一如往常的情景,只是气氛有些不同。

    徐伟呆住了,何世飞、程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白若玲会再度出现在俱乐部,还带了一大群人,张丽萍、戴平、尹军等该到的都到齐了。

    “你!你们怎么全到这里来了?”徐伟怔怔地说。

    “怎么,难道只有你们三人能来?”这话出自张丽萍之口。

    “这……,这怎么搞的?”徐伟神色有点慌,他已猜到他们来这儿的目的。

    “怎么不行,我们愿意,老板也答应,这是两厢情愿的事。”

    “可是……”

    “没有可是。”打断徐伟话的人是白若玲,她已做了很大的退步,她知道如果直接去帮他他是不会接受的。

    徐伟涌到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下去,他不能再表示反对,何况反对也无用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昨晚的事只要再找个时间向白若玲道个歉就算彻底解决了。只不过自己已不是以前那个服务员小庄了,而是徐伟,有白若玲那层关系,啤酒肚对他的态度可能会来个180度的大转弯。

    “伟哥,我们知道你不好过,可你也为我们想想,再说,这事吴哥也同意了,他说我们这些少爷生活得太简单,让我们出来体味一下生活的辛酸,他还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们班还紧张不起来,是因为有父母罩着,没有体味到生活的艰难,希望藉此让我们清醒清醒。”尹军可不会拐弯抹角,竹筒倒豆般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大堆。在白若玲告诉他内幕时,他傻了足有五分钟,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他是这么游戏的。”

    徐伟还想说什么,一旁的程珂忽然撞了他一下,低声说:“你还嫌不够棘手,你那倔脾气是该改一改了。”

    徐伟看了程珂一眼,再望了望白若玲,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谢谢!”

    紧张的场面立即舒弛了下来,大家脸上都出现了笑容,但也有人笑得很勉强,那就是徐伟。

    何世飞也没有笑,他不清楚眼前这群人是否会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在徐伟、程珂被人拉扯到另一方的时候,尹军却带着奇怪的表情走了过去,他似乎对何世飞还存在着很大的顾忌,虽然白若玲已经对他说了何世飞的转变。

    尹军在何世飞面前停下,上下打量着他。

    何世飞先是一怔,而后唇角弯起一弧笑意。

    尹军是个很胆小的人,或许何世飞的笑真打消了尹军心里仅存的那一点顾忌,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去用右手搭在他肩上,面显得意地对袁旦喊道:“喂,大公鸡,带了相机没有,快过来,大飞被我点化了,这么好的场面不拍下来留作纪念太可惜了。”

    “点你个头,人家那个头比你高一截。”袁旦嘻笑着说。

    “功不在表,而在其质,武大郎不也能娶个如花似玉的潘金莲?得了,见识浅陋的人与本人不堪为伍。飞哥,你说中吧?”尹军冲何世飞笑道。

    “武大郎娶媳妇是靠了他兄弟,后来不也戴了绿帽子。这么说你也得戴一顶,我看得早早替你备好,将来一旦东窗事发,就好及时送给你。只可惜,他落得个窝囊名声,最后还落花流水饮毒而亡,惨啦!惨啦!”

    “王八蛋,你敢咒我。看招。”尹军忽然迅疾扑向袁旦,袁旦赶紧闪到程珂身后,人家拳头都到位了,不躲才是白痴呢。

    大家立时笑得个天翻地覆,风云变色,真真是一对活宝,天赐的开心果。
第十七章
    如玉的月盘挂在中天,先前那一层薄薄的淡雾也被驱散得无影无踪了。城市的灯光还在闹着,但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踏着皎洁的月色,徐伟与白若玲正朝李炳祥的那套月牙形洋楼走去。工作之后,这送人回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徐伟身上。这样子已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这条路上,徐伟的言语并不多,但也不能算少,该说的全说了,包括道歉和致谢什么的。白若玲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不怪徐伟,不然她先前就不会去找尹军等人上俱乐部了。

    她不是没想过去直接帮助他,只是吴志杰说过,徐伟是那种不肯接受任何恩惠的人,而且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清楚他的脾气,自己这么做已经让他心里十分不快了。

    从俱乐部到李家的一段距离,在两人细碎的脚步下到了尽头,徐伟送她到门口就停了步,然后再默默地转身离去。

    可徐伟和白若玲不能想到的是,他们一出现在这条街上,李炳祥就一直站在窗台前注视着他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都清楚,大多数消息是从吴志杰那儿得来的。其实,他心里并不十分反对外甥女与徐伟之间的往来,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十分欣赏徐伟这个人,从他身上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但是,从他们的年龄来讲,他又必须阻止他们感情的发展,至少得到过了高考。

    李炳祥缓缓抽转身,放下天蓝色窗帘,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妻子一直醒着。

    也就在这时,客厅内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不用说那肯定是刚刚归来的白若玲,怕吵醒他们而踮着脚尖走路。

    “老李……”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李炳祥示意妻子。

    “唉,若玲那孩子也真是的,这么晚才回家。呃!要不我去给她弄点吃的。”李炳祥妻子说。

    “算了,她也累了一整天了。”李炳祥劝住妻子,替她拉好被角说,“睡吧!明早给多做几个她喜欢的菜。”

    李炳祥双手枕着头,望着天花板出神。他刚打了电话给远在天边的妹妹,也就是白若玲的母亲,让他们夫妇尽快过来一趟,为了他们女儿的事。他现在思忖的是如何收拾这场面。

    白若玲一早起来胃口果然特佳,一碟猪蹄、一盘清蒸鱼、两个鸡蛋,几乎全送进了肚子。李炳祥没有跟她提及徐伟,只是找了个机会告诉了她她父母过两天会来隆中。

    白若玲先是一怔,继而是一阵狂喜。因为舅舅说的是父母要来看望自己,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全缘于自己与徐伟。

    这几天对于白若玲来说无异于度日如年,尤其是今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白若玲迫不及待地冲进舅舅家,人还在外头“Dad,妈咪”就已经出口了。

    白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轮廓分明,脸上写满了智慧。他正倚坐在客厅那排墨绿色沙发上,旁边坐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她实际年龄绝不止三十岁,她是白若玲的母亲李炳凤。

    “玲儿,过来,让妈仔细瞧瞧,看瘦了没有。”李炳凤关切地向白若玲招手。

    李炳祥也在,他正陪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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