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女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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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女出阁-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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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童隽邀我一起去见含玉的,他说以我的个性,见了含玉一定会喜欢,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我去见她。” 

“然后呢?你就真的喜欢上她了?” 

练锦避重就轻:“含玉她是见过世面的成熟女人,又经历过不少男人,知道怎么做才能抓得住男人,所以只要她愿意,很少有男人可以逃开的。” 

苏恬儿觉得自己简直快嫉妒死了,她挣扎着想离开练锦的怀抱。“放开我,你去找那个温柔多情又知道怎么讨好男人的花魁好了,你又何必找我呢?” 

练锦紧紧抱住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恬儿,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苏恬儿冷哼一声,背过身子不想看他。 

“我是个男人,有男人的需要和欲望,而含玉美丽、成熟,又知道怎么讨好男人,因此在她身上,我确实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但男女间并不是只有欲望激情就可以相处一辈子的,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感情。” 

“感情?” 

“对!就像我喜欢你、爱你,那才是我留你在我身边的最重要原因。” 

听到他说爱自己,苏恬儿的心不禁有点飘飘然然的。“你不喜欢含玉姐姐?” 

“如果硬要说我没有喜欢过她,那是骗人的,因为如果不喜欢她,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含玉之所以接近我,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她告诉我,希望我能帮她摆脱翡翠馆那种生张熟魏的生活。” 

“她想从良?” 

“站在她的立场而言,这并没有什么不对,而我也几乎答应了,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一封她与洞庭湖水贼有来往的书信。” 

苏恬儿吓了一跳,“水贼?这怎么可能?” 

“起先我的反应也和你一样,认为不可能,但是当我亲眼看到……”练锦想起他所看到的那封信,以及信上那熟悉的笔迹,似曾相识的署名,一颗心忍不住抽痛起来。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看到那封信,那样他就不会失去一个朋友。 

“锦哥哥,你看到什么?” 

练锦摇头苦涩一笑,抖落满心的伤痛,“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心中有点不舒服罢了!对了,恬儿,你知道朝廷每年都要送几万匹布和绣品到北方给金人吧?”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那些布匹绣品,只怕现在我们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早就让金人打得七零八落,流离失所了。” 

“那你知道这些布匹和绣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什么地方?当然是……”苏恬儿的话突然哽在喉咙,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 

练家湘坊之所以能雄霸江南,不仅因其绣功冠绝天下,无人能及,更因为练家湘坊每年替朝廷进贡不少绣品布匹到北方,因而奠定练家湘坊无可取代的地位。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截断这进贡之路,毫无疑问得从练家湘坊着手;而要从练家着手,当然就是要从练锦身上寻找机会。 

一思及此,苏恬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抓着练锦的手,“不可能,含玉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她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起先我的反应和你一样,觉得不可能,可是那封信上却清清楚楚写着要劫持绣品,并表明时间和地点,这让我不得不信。” 

“所以你就和她疏远了?” 

“嗯!我仔细考虑过后,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那补秋坊呢?为什么现在她会在补秋坊?” 

“那是我为她开的。你想,要疏远一个人,又必须不让她起疑的话,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先达成她的愿望,让她死心塌地,再找借口疏远她。” 

“没错。含玉曾经不只一次告诉我她想从良的愿望,所以我就顺水推舟,为她赎身,又为她开了这间补秋坊,然后我再以成亲为由疏远她。” 

“她愿意吗?” 

“你说呢?换成你,你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不会,我先把鸭子割喉,然后放血、丢进水里烫,再拔毛,最后用火烤得酥酥脆脆的,这样就不会飞了!”苏恬儿煞有其事比画着,还不怀好意地瞅着练锦看。 

练锦一脸哭笑不得,幸好他不是那只鸭子,否则就变成临安烤鸭了。 

“她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她一听到我成亲的对象是杨纱织就没话说了。” 

“为什么?那杨纱织还不是和我一样,一个头、两只手、两条腿,总不会她比我多一只眼睛吧?” 

“她当然不会比你多出一只眼睛,但她的绣功在临安城无人能及,就算林含玉对自己的绣功再怎么自负,也自知比不上杨纱织。” 

“哦?既然你已经和她疏远,为什么这一个月又和她在一起?” 

提起这件事,练锦眉头一拧,跟着伸出手指,略带责备地轻轻刮了下苏恬儿的腮帮子,“还不是你惹的祸,如果你不去找她要那幅绣梅竹山禽图,我又何必自我牺牲呢?” 

想到那幅要命的绣画,苏恬儿顿时垮了下来,“锦哥哥,那幅什么山什么鸟的图,真的是皇宫失窃的东西吗?” 

“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 

“你怎么知道错不了?说不定你看错了。” 

“我曾经告诉过你关于曾祖父第十四个老婆的故事吧?” 

见她点了点头,他继续往下说:“你拿回来的什么山什么鸟的图,就是我曾祖父当年呈给皇上的绣梅竹山禽图。你想,如果皇上知道失窃的绣图在练家发现的话,他会作何感想?所以我才要你千万别拿出来,也别让人知道。” 

哪晓得这小丫头听到这话,居然安心地拍了拍胸脯,“孬,我已经把图还给含玉姐姐,否则这下就糟了!” 

练锦一呆,“恬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把图还给含玉姐姐了,所以现在那幅鬼图出了什么事,都和我们无关!” 

“你什么时候把图还给她的?” 

“就是今天啊!你以为你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你是说你今天会去补秋坊,是为了还绣画?” 

“嗯!” 

于是苏恬儿将练老爷子如何逼她离开,她为了留下来只好拿出绣画充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当说到她看见练锦居然和林含玉在房内缠绵时,心中又气又怒,抡起拳头又打。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她居然滚成一团时,我心里有什么感想吗?那时候我想想独立核算了你,可是又觉得一刀独立核算死你未免太便宜你,所以就干脆在外面放火,烧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烧得你们面目全非,无颜见练家父老。” 

练锦轻叹口气,“恬儿,我承认我是无颜见练家父老,但你这么做就不怕伤及无辜吗?万一你自己也困在里面来不及逃出,那可怎么办?” 

苏恬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瞪他,“谁教你已经有我,还要和狐狸精在一起?” 

“我是不得已的,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绝不会选择背叛你。” 

“有什么好不得已?脚是你的,你想走就走,谁能拦你?”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当你最爱的人爱到威胁时,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你是说……” 

练锦微微点头,“含玉威胁我,如果我不留下来陪她,她要到大理寺去告我勾结盗匪,窃取皇室财物,让练家满门抄斩。” 

“不,那东西明明是她给我的,她怎么可以……” 

“她当然可以,因为东西就在我手上,就算东西不在我手上,她只要随便找个洞庭湖水贼做伪证,胡乱指认,仍旧可以把我入罪。” 

“这不公平,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她,我要跟她把话说清楚!” 

才说着,她便打算离开,却让练锦拉了回来。 

“你空虚脾气暴躁的小东西,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苏恬儿气呼呼地鼓着双颊,一脸不的情愿、不甘心。 

“含玉原本打算用那幅绣画威胁我,逼我就范,不过下午经你这么一闹,她的苦心早就付诸流水。” 

“当然付诸流水,画都给烧了,补秋坊也去了一半,她还能如何?”苏恬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脚:“画烧了?房子也烧了?锦哥哥,那含玉姐姐会不会……” 

“她铁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现在绣画不在我们手上,她想栽赃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算她想,我也有办法对付她,倒是你……” 

“我怎么啦?”苏恬儿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你胡乱放火,这罪该怎么算呢?”他一脸狡黠地盯诠她。 

苏恬儿用力挣脱他的掌控,边说边往后退:“我……我是为了救你脱离那狐狸精的纠缠才放火的,如果不是我去放火,说不定你已经让狐狸精吸干精力而亡,所以你该感谢我才对……啊!” 

练锦一把扛起她,将她重重丢在床上,身子迅速欺上将她压个动弹不得。“你这淘气顽皮的小娇精,今天如果不罚到你求饶,我练锦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苏恬儿惊声呼救着,但没多久,那呼救声逐渐变小,再逐渐转为低喘声,又过了一会儿,低喘声变成声声低吟,终至寂静无声。 

深夜,两道黑影翻墙而入,匆匆奔入练家绣坊,不一会儿,那两道黑影又倏地窜出,准备扬长而去。 

这时,其中一道纤细而看起来像是女子的黑影开口说道:“你先走,我要去办点事。” 

说罢,不管另外一上人有何意见,这道黑影便翩然而去,几个起落便来到练锦和苏恬儿所居住的玲珑馆。 

玲珑馆里自然是一片黑暗,但今夜月色明亮,透过月光的映照,倒还依然可见屋内的样子。 

女子轻轻用刀撬开窗户,从缝隙向内看去,只见练锦搂了个女子安然入睡,不消说,那自然就是苏恬儿。 

月光斜照下的苏恬儿,一身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而那侧窝在练锦肩窝上的面容秀丽绝尘,尤其是乌黑长发披散在练锦赤裸的胸膛前,显得既纯真又妩媚。 

但女子目光所注意的焦点并不是苏恬儿,却是那搂着苏恬儿入睡的练锦。 

乍见练锦,女子脸上有抹喜悦,可看见他竟然连熟睡也将苏恬儿搂得那么紧时,无法遏止的怒气和妒意顿时充满心中。 

练锦,既然你如此对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女子心中这么想着,又深深看了练锦一眼,转身奔入黑夜中。 

可女子不知道她一走,练锦原本紧闭的眼便突然睁了开来。 

他无声无息起身穿好衣服,又体贴地替苏恬儿盖好被子后,就像阵风似地窜了出去。没多久他就发现了那名女子,正想上前盘问时,旁边埋伏的黑影突然对他发动攻击。他不假思索,连忙回手反击,两人在黑暗中一来一往,打得好不激烈。 

但那黑影像是在掩护女子般,等女子的身影一消失,便也跟着虚晃一招,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练锦人,怔愣地伫立在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练锦和苏恬儿尚在睡梦中,便让一阵嘈杂的人声所惊醒,跟着拍门声响起。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练锦一愣,听出是总管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总管一向行事沉稳,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人,为什么……才刚想着,总管惊慌的声音又传来—— 

“少爷,你快出来,老爷被禁卫军带走了!” 

练锦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他忙起身下床,胡乱披上衣服便去开门,“总管,你刚刚说什么?” 

总管急得脸色发青,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老爷被捉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一大早禁卫军就上门来,说是要找皇宫失窃的东西。” 

练锦听了脸色发白,“然后呢?” 

“老爷告诉他们,练家没有皇宫里失窃的东西,可是他们不相信,就到处搜查,结果……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他们居然在绣坊里搜出东西来,还说那就是皇宫里失窃的江西,然后就把老爷捉走了!” 

练锦整个人轰地愣在当场,怎么可能呢?那唯一的一幅绣梅竹山禽图不是已经让恬儿给烧了,怎么家里还会有?难道是昨夜的…… 

正想着,几名穿着禁卫军服色的兵士走了过来,“你就是练锦?” 

练锦点头,“是,我是练锦。” 

“那好,带走,一并交给皇上惩处!” 



第八章
 
 
正午时分,苏恬儿哭哭啼啼地来到城西童家。 

守门的家丁认得苏恬儿,见她来到,忙地行礼问安:“大小姐,您找少爷吗?” 

苏恬儿哭得几乎说不出话,“隽哥哥呢?我……我要见他……” 

“少爷在书房里,大小姐等等,我去请少爷出来。”由于童家上下都知道童隽非常疼爱他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因此对苏恬儿也就客客气气的称呼她为大小姐。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找他。”苏恬儿边哭边往大门里走,却弹到门槛,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幸好有人眼明手快忙抓住了她。 

“恬儿,你怎么哭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吗?”抓住苏恬儿的正是童隽。 

原来家丁看到苏恬儿神色有异,哭得好不伤心,便进去告诉了他。 

乍见亲人,苏恬儿的泪水更是如瀑布般一倾而下,嚎啕大哭起来,“哇!” 

童隽剑眉一抬,一面搂着苏恬儿,一面示意一干服侍的仆人和丫环退下,“恬儿,怎么啦?瞧你哭成这样?” 

苏恬儿没说话,因为她早哭得喘不过气来。 

童隽脸色阴沉地注视着她,仿佛苏恬儿未开口,他就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似的。“恬儿,练锦出事了是不是?” 

苏恬儿点点头,小手拼命擦着怎么样都抹不完的眼泪,“锦哥哥……锦哥哥和老头子一大早就被臭皇帝派人捉走了……” 

过度的伤心与失措,使得苏恬儿没有注意到,当童隽听到练锦被抓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你说练锦被谁捉走了?” 

“臭皇……” 

童隽赶紧捂住也的嘴:“别乱说,让人听见了,会砍头的!” 

苏恬儿气冲冲地拨开他的手,“难道我说错了吗?油印弄清楚事实真相就胡乱捉人,不是臭皇帝是什么?我还要骂他是龟……” 

童隽用力一扯,将她拉进书房里,低声训斥道:“恬儿,被捉走一个练锦还不够,要连我一起被捉走,你才甘心吗?” 

苏恬儿闻言,嘴巴一扁,“可是他捉走锦哥哥,我、我……哇!” 

“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恬儿擦擦泪,勉强振作精神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你是说禁卫军在绣坊里搜出宫中失窃的宝物?” 

“他们是这么说的。” 

“知不知道是什么宝物?” 

她摇头,“不晓得,但会放在绣坊的一定是和刺绣有关的东西。隽哥哥,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锦哥哥?” 

童隽面色有些凝重,“恬儿,捉走练锦和练老爷子的,并不是一般的知府衙门,而是大理寺,也就是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所以……” 

“我当然知道是臭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恬儿,你要知道,既是皇上下的命令,那么皇上一定握有相当证据,不然是不会让大理寺捉人的。” 

“是皇帝就可以随便捉人吗?是皇帝就不会捉错人吗?隽哥哥,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因为下令的是皇帝,所以我们就该眼睁睁看他们被处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练锦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冤枉被杀?” 

“既然你不想看他被杀,那就想办法救救他!隽哥哥,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恬儿好喜欢他,恬儿不能没有他,如果恬儿没了他,一定会从白天哭到晚上,再从晚上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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