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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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色恶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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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砰的一声,临窗的矮几碎了一角,化为碎层,落在锦织毯子上头。
「给我一个交代!」文字征怒不可遏地咆哮,没了以往的斯文,反倒多了一股暴戾之气。
头一回瞧见这样的他,夏九娘也不禁倒抽一口气,然而见他握拳的大手就搁在矮几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不禁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他会有这般骇人的反应。
不过,大抵是看在她和文字觉的交情上,给了她几分薄面,换作其它人,早就被他打死了。
尽管他如文人般瘦弱,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啊……
只是……到底是怎么着,怎会这么快便软他识破了。
明明特地给锦儿戴上面具,还要她装哑巴,他怎么还看得出来?再者……正是意乱情迷之际,他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啐!就差临门一脚,偏偏在这当头功亏一篑。
原以为可以等到木已成舟,再揭发这桩事,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你倒是给我吭声啊!别以为不说话我便会放过你!」文字征紧抿着唇,黑眸绽放着诡谲的光痕。
夏九娘吐了吐舌头,挑眉道:「是锦儿拜托我这么做的。」
「她拜托你的?」他不禁发噱。
这到底是怎么着?难不成她要告诉他,锦儿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打算来个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收服,继而成为他的夫人?
锦儿没这心思的,他将她视若妹子般地扶养成人,都相处了七年,他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可眼前这恶毒的女人,竟精心策划这一切,教他险些犯下憾事!
「可不是吗?」她很无辜地道:「她说她不想要当废人」
千万别怀疑她,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笑话!不想当废人,所以当花娘?」他哭笑不得。
九娘是骗他的吧?天底下有这般好笑的事吗?七年前,他将锦儿自她爹的手中救出,让她免于被卖入妓院为妓的厄运,然而事隔七年,她选择当花娘,只为了不当废人……给他一把刀吧!省得他活活气死。
「不是,她只是想找些事做,然而你却这儿不成、那儿不行的;所以她便想,若是可以成为花满阁的花魁,说不准你会重金挖角她,同时她便能告诉你,她不是废人。」当初甫听到锦儿这么说时,她也觉得挺好笑的,不过……
「这是什么理由?」他再次拍桌,木层再次飞扬。「谁说她是废人了?我文字征将她视若妹子,把她当妹子般地疼惜,要她当个大家闺秀,谁要她到外头抛头露面,甚至还……」
回去非要骂到她清醒不可!蠢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将她当成妹子,可有亲口告诉她?」
「难道我对她的好还不足以证明吗?」他对锦儿的疼爱,九娘可是看在眼里的,千万别说她不知道。
「对她好又怎么着?你不说个明白,她怎会知晓?」夏九娘冷哼一声,「你要知道,她可是你花钱买下的人,要怎么差使她是由你决定的,不管是贴身丫鬟,还是侍妾,甚至只是供你狎玩的花娘……」
「她不是花娘!」他恼火地咆哮。
「好!既然她不是花娘,便是大家闺秀;如今你瞧光了她的身子,你是不是该为她的清白负责?」她笑得很可恶,压根儿不把他的怒气瞧在眼里。
「这……」
「好个吃干干抹净,还满嘴道德经的伪君子!」她毫不客气地骂着。
可不是吗?说得这般义正辞严,但还是抵挡不住美鱼的诱惑,倘若不定他够机伶,还怕锦儿不软他给吃干抹净?
「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恼火地低咆。「我不能负责,因为我当她是妹子,既然把她当成妹子,又怎么能……」
他也不愿发生这种事,可又是谁害他做出这种事的?
「但她终究不是你的妹子,她不过是一个敦你买回府的小姑娘,如今锦儿已经亭亭玉立,可以出阁了。」夏九娘一针见血地道。「倘若你不当她是妹子,也得好生打理她的终身大事,这问题你想过了没有?」
「我……」他的胸口蓦地一窒。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她长大了,可以出阁了……
「你不也是?」好吧,她今儿个便好人做到底。「听说文老爷子下了道命令,要你们四兄弟在祭祖之前赶紧成亲,要不便没收你们的家产。」
要她看着这两个蠢蛋彼此相爱,却浑然不觉,她早晚会被气死。
「他动不了我,我不吃他那一套。」他眉头微蹙。我可不想娶个女人,让它莫名其妙地管起我的生活,我现在过得既悠哉又舒服,可不想找个人来烦我。」
「啐!无情。」什么叫作找个人烦他?没良心的男人。
「不是吗?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个儿的男人成天往妓馆钻?」
「找个名门千金不就得了?她们最识大体了。」她没好气地道。「什么三从四德、女诫七篇,相信她们肯定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敢任意管起你的生活。」
瞧!文家的男人便是这般自私无情,倘若不整整他、教她怎么甘心?
「别傻了,那些大家闺秀多半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她嘴里不说,天晓得心里怎么想?」他嗤之以鼻。
「是吗?那你只好找个乡野村姑,既乖巧又听话,你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你想要弄个三宫六院,说不准她还会在后头帮你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一
文字征微拢眉头,阴鸷的黑眸直瞅着她。「我倒觉得妳好似在暗示我什么?」
她好似忘了他还在气头上呢……居然将锦儿推给他、还将她扮成哑巴花娘,哼!这笔帐他还没跟她算清楚呢!
倘若她不是大哥中意的女人,他可不会轻易饶过她
「唷!你倒是挺聪明的,还听得出我在说什么。」她嘻皮笑睑地道,压根儿不伯他会对她动粗。
「我说了,我把锦儿当妹子看待,她永远都是我的妹子!」他恼火地咆哮。
要他怎么说,九娘才听得懂?锦儿是他的妹子……打一开始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妹子。
「可她若将你当成兄长看待的话,她会愿意伺候你?明知道清白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她会依旧不反抗地由着你?」
不说清楚,他真以为自个儿是情场浪子!
锦儿那笨姑娘不懂自个儿的心意倒还说得过去,然而枞僙情场多年的他,若是也瞧不出端倪,就算是白活了。
不过他也算足白活了,因为他居然连自个儿的心意都不懂。
口口声声说锦儿是他的妹子……天晓得他性好渔色,向来只把女人当成泄欲工具,身边有的只是替他暖床的妓女,哪里来的妹子?
「我……」他一愣。
难道锦儿对他……
夏九娘冷眼瞅着他,睇着他微变的脸色,犹豫了下,淡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她会当花娘,倒也不是纯粹想让你知晓她不是废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爹」
「她爹?」他蓦地抬眼。
「听说她爹病了。」
「她怎会知道他病了?」
打他买下她至今,一直未曾有过她爹的消息,为何会在这当头联系上了?当初他要文宗去查她爹的底细,却一直一无所擭,只听说好似已举家迁栘,既已迁栘又怎会在这当头传来音讯?
「好似是她爹差人送了封信到摘月楼,辗转送到她手上……」
「不知耻!也不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他怎会有睑去找她?」七年前的记忆依旧相当鲜明地烙在他的脑海里,更遑论是锦儿。
知道她善良,所以使了哀兵之计想骗她回家,好教她替他赚钱……混蛋,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混蛋的爹?
不过她爹算计错了,因为就算锦儿想回去,他也不会放人的!
当年买下她,签的可是终身契,只要他不点头,那混蛋甭想见到她,更别想从她身上拿到一文钱!
「他们往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有一阵子了?」
为何他从未听她提起?他以为她心底有什么事都会同他说一声,怎么会……
他把她当成妹子,她竟是这般对待他的!
什么事都不说,只想凭一己之力硬拼,怎么就没想到他?只要她开口,他有什么忙是帮不了的?
居然想要当花娘替她爹赚钱,甚至拿他当试验品,知晓他对女人的皮相极注重,所以只要通过他这一关,她便能当上花娘……那个笨蛋,也不想想自个儿的长相不过堪称……堪称……
该死,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此时他居然还想着她诱人心魂的胴体,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七章
东方泛起鱼肚白,驱走教人迷乱的夜。
许锦傻愣地坐在摘月亭里,睇着天边淡淡地撒下阳光,退去一身狂乱的气息,只剩下杂乱的思绪。
二爷……还没回府呢。
吹熄了系在亭子上头的灯火,她倚着柱子站立,直睇着通向摘月亭的拱门,轻声叹息,原本以为和九娘谈过之后,二爷应该会立即赶回来臭骂她一顿才是,但她在这儿等了一夜,却下见他的身影。
二爷……肯定气极了。
待在他身旁七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他如此愤怒……知晓她是哑巴花娘,教他一时失控了?
她知道不该骗他,但……唉!现下再说什么都嫌多余,只能等二爷回来,好好地求他原谅了,只是他昨儿个气成那样,他会原谅她吗?
昨儿个,听他恼火地大吼着,她便知晓他已经气得什么都不管了,原本还以为二爷说不准会拆了花满阁,幸好九娘来得快,要不情况可真不知道会如何了。
但,怎么天都亮了,二爷却还没回来?
难不成二爷上别的地方风流了?可……二爷气成那样,应该没了风流的兴致才是,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想见到她?
二爷不想看见她?
思及此,倚着柱子的她不禁踉舱了几步,跌坐在后头的石椅上,涣散的大眼直盯着地面。
她把二爷惹恼了,所以二爷不要她了?
因为二爷压根儿不想沾她的身子,然而她却半推半就地顺着他,教他发现了她就是哑巴花娘后,他气黑了脸,彷若万般不愿碰触她,好似真的要了她,他便丢尽了脸。
可不是吗?她又不是美人,二爷自然会觉得丢脸……
她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欺瞒二爷;但她真的没想到二爷会这般怒不可遏。
待人谦恭有礼的二爷、处事圆融的二爷、甚少会显露怒意的二爷,却因为她而气得说不出话……还记得那时二爷恼火地跳下床,睬也不睬她一眼,彷若她有多污秽似的。
二爷睬都不睬她一眼,在九娘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里之前,他始终背对着她,瞧他的肩头不断地起伏着,好似正隐忍着怒意,然而在赶她回摘月楼时,却没按捺住怒火,他吼得几乎敦她落泪。
如今天都亮了,却依旧不见他的人影……二爷连骂她都不愿意了吗?
以往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二爷顶多是骂她一顿,再罚她习字弹琴,绝对不会气得连睬都不睬她,她还能在这儿待下去吗?
许锦想得出神,压根儿没发觉到头顶上的阴影。
「你在这儿做什么?」
粗嗄的嗓音传来,她蓦地抬眼,见着向来卓尔不群的文字征,竟带着几分狼狈,漂亮的桃花眼还泛着血丝。
「二爷……」她颤声喊道。
她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了……
「都什么时分了,你居然还在这儿,吹风看日出啊?」他没好气地吼着,昔日的君子风范已不复见。
瞧她一睑傻愣,还带着几分恍惚,水眸里泛着红丝,他便能肯定她一夜末眠。
不睡在这儿作啥?等他?等他作啥?是存心要他臭骂她一顿?骂?他现下什么都不想骂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不想再为这事儿烦心。
管她为什么想当花娘,他都不管了!
「我……」
瞅着他板起的脸孔,她不禁瑟缩了下。
文字征瞅着她,紧抿着唇,转身便定;她随即抬眼,见他要走,连忙握住他的
「二爷……你在生我的气吗?」她颤声问。
背对着她的文字征浑身一震,想要抽回手,又怕她会因此跌倒,不由得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生她的气?倒不如说他是在生自个儿的气!
说穿了,他就是恼羞成怒,要他明说吗?别作梦了!这种话他绝对说不出口。
「二爷……对不住,我没想到你会这般气恼,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瞧他始终背对着自个儿,哭了二仅,她红肿的眸子又涌出泪水。「我知道我不是美人,我不该……」
「谁同你说这种事来着!」他大吼。
谁在意她是不是美人,又是谁要她道歉的?
虽说是她瞒骗在先,但实际上,受不住诱惑的人是他,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人也是他,事后恼羞成怒的人还是他……混蛋!该道歉的人好像是他,但他绝不道歉,谁要她为了她爹去干这种蠢事,甚至还打算拿他当试验品!
「二爷……」她喉咙一紧,哽咽地唤着。
「你!」
他蓦地回头,只见她抬起楚楚可怜的粉颜,潋滥的水眸泛着泪光,脸色苍白得教人不舍。
谁说她不是美人?如此柔弱、如此羞怯,数他怦然心动。
昨儿个,锦儿半眯的水眸带着几分春意,眼波流转之际,好似不断地邀他品尝,教他难以自制地沉沦……她玲珑的身段、酥软的浑圆、勾魂的眼眸、柔嫩的菱唇……
脑海轰的一声,欲念翻涌,滚烫的血液一口气窜上脑门,轰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心儿狂跳。
混帐!他在想什么?
他羞恼地抽回自个儿的手,见她身子不稳地跌趴在地,想要伸手拉她,然而一见着她泪眼迷蒙的勾人模样,他心头一紧,淫思秽念彷若走火入魔般地在他体内流窜,逼得他浑身发烫,难以遏抑。
「你回房睡吧,没我的命令,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听见了没有?」他咬牙吩咐,随即快步逃开,彷若在逃避什么毒蛇猛兽。
「二爷……」她轻唤了声,泪眼一眨,随即不见他的踪影。
这能算是好吗?虽说二爷甩开了她的手,见她跌倒也不拉他一把,但是……他至少赶着她回房,就如同以往一般。
二爷应该没有太气恼,是不?
只要她乖乖的,二爷会消气的……
二爷何时才会消气?
一连过了十来天,二爷对她不闻不问,到了用膳时间,厨房便会有人将膳食送到她房里,她则乖乖地一步也不踏出房门,然而二爷却始终没有来探望她。
到底是怎么着?二爷还没消气吗?她已经很乖了耶,这还是她头一回毫不违逆二爷的命令呢,难道二爷还不满意吗?
许锦趴在窗台上,潋滟滥的水眸直瞅着窗外的美景,睇向不远处的摘月亭,隐隐约约瞧见那儿有许多人,还传来嬉笑声、丝竹声……感觉热闹极了,和她房里的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二爷不睬她,却同一干姐妹们窝在亭子里快活。
二爷……真是厌恶她到这种地步了?
二爷是不是打算要赶她走了?倘若二爷要她走,她绝对没有二话;二爷待她恩重如山,当时倘若没有他的帮助,就不会有今日的她。
但要她走,好歹也开口同她说一声嘛……她不想寡廉鲜耻地赖在这儿,不管二爷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好歹也说个明白,教她知道往后该怎么做才好。
放任她独自待在寂静的水榭,而他却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不知怎地,她竞觉得有几分一只怨……
为什么?二爷喜欢热闹、喜欢美人陪伴,这是她老早便知道的,怎会在这当头觉得哀怨?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过她倒是挺羡慕那些姐妹的,可以陪着二爷这样玩闹;二爷果真只爱美人,陪在他身旁的,撇开四大金钗不说,个个也都是称得上天香国色。
她就是上不了台面,二爷才不邀她一同玩乐:当花娘、当跑堂、当厨娘……每一个教二爷收留的人全都有事可做,唯独她,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凭什么待在这儿的。
她还是二爷花钱买回来的,不是收留的……
「唉!」
她颓丧地趴在窗台上,潋滟的水眸还足望着摘月亭,然而不知怎地,亭子四周的帷幔竟放了下来。
「咦?这是怎么着?」
她蓦地站直身子,眯起水眸,想要瞧得更清楚,然而可惜的是,飘扬的帷幔还是挡住了她的视线。
怪了,在这时分放下帷幔作啥?
现下可是快要入夏了耶!放下帷幔,尽管仍有风吹入,但不是挺闷的吗?
她偏着螓首,百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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