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上次我护送莫宫主时,一路上是不是你在故弄玄虚呀?”
符小娟不禁格格娇笑道:“你替人家保镖,我也管你保镖呀!怎么?难道不领情?”
“自然应该领你的情,可是今天你又来这儿干什么呢?”
“爸爸把我的伤势治好后便出去了,他要去找那蒙面黑袍老者和白衣少女算帐,我一个人在家闷得很,便出来找你,不料,路上遇见两个江湖人暗中商量,要来郡王宫搜查什么东西,我一时好奇便跟来了。”
“到这里后,没有着见那两个江湖人,却看见她在哭,之后你也来了。”
继光不觉奇怪道:“咦?那二个江湖人要来这里于什么呢?”
旋又自我解释道:“也许他们和我一样,来找那个老家人吧?”
当时,便把这事忽略过去,他因对符小娟有了先入之见,便不愿和她多谈下去,站起身来道:“我有要紧的事情急待赶路,不能陪你多谈,再见!”
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符小娟把将他拉住,幽幽地道:
“多陪我坐一刻不好么?”
继光把袖一甩,冷冷地道:“我哪有许多工夫陪你玩?”
掉头一纵身,飒然超过高墙,扬长而去。
气得符小娟把脚一顿,恨恨地道:“我知道,你一心只记得她,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要设法偏不让你两个好。”
纵身一跃,也消失于花丛之中。
再说武继光出了郡王宫的花园后,仍然一径向翠竹轩赶去,大凡一个人对某一个人有了恶劣印象,对他的话也常常不会加以重视,他明明听到符小姐说“赤地千里”并不在翠竹轩,却绝不改变原来的主意。
武继光兼程赶路,直到第七天的午夜时分,才赶到翠竹轩。
此刻,四野已是万簌俱寂,除了间或几声|奇…_…书^_^网|夜枭悲鸣外,已不闻一点声息。
突然,一个极其反常的现象使得他心中感到万分惊异,“翠竹轩”据他所知,就只有赤地千里符风父女两人,为什么这时四周和门外会伫立这许多人?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呆若木鸡一般,站着动都不动?
心有疑窦,脚下立时加快,疾逾奔电地扑到门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混身毛骨悚然,只见门前的翠竹,都被人削成一人多高的短桩,每一株削去的竹尖上,都插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竹上更到有死者的姓名和外号,他虽对江湖人物不熟.但猜想必定都是些江湖颇有名望的人。
一时全身热血沸腾,毛发直坚.大吼一声道:“恶魔,你好辣的心肠啊!”
纵身疾向院内扑主,只见竹轩之内,高烧着一对手臂粗的龙凤蜡烛,当中排着一桌盛筵,地上厚厚地辅上一层红毯,就象做什么喜事一般。
走到席前一看,桌上一共摆了三副牙箸.每副牙箸旁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中间但已挖空,注满了烈酒,一阵阵的血腥,掺杂着酒香,扑入鼻孔,刺激得他几乎眼都红了,不住地打着寒战。
再看那一盘盘的菜肴,那是什么菜肴,尽是血淋淋的人脑人心等类东西,一连串的惨状使他神经大受刺激,暴吼一声,呼地一掌,把桌子劈翻,纵身便向卧室冲击,大喊道:“符风,你这该死的恶魔,还不与我滚出来!”
走到室内看时,室内也一律点着灯火,连里面符小娟的那间闺房也是灯火通明,只是不见人影。
他状如疯虎般连寻了几个卧室.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纵身窜出院外,只见那辆香车仍然好端端地停在那儿,而且旁边还拴着一匹骏马,这更证明他父女是在家了,因此心情愈加发怒,暗道:
“是了,符小娟曾说他爸爸已经出去,可是就是杀这些人,我今天若不替师门清理门户,铲除这凶魔,还有什么面目见先师于九泉之下?”
气愤愤地,再度向竹轩走去。
蓦然……
一声极其宏亮的佛号,在门外响起,院外一排出现了七个人,竟是武林赫赫威名的七大门派掌门人。
紫虚上人满面严肃地沉声问道:“符施主可曾在家?”
继光对这位少林掌门人心中颇有好感,立即躬身答道:“晚辈也正在寻他呢!”
罗浮子冷冷地描嘴道:“你这是骗谁?他如不在家,香车何以仍然歇在院内。”
继光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既然知道他在家,那就进去找他好啦!与我武某何干呢?”
松鹤道长倏地趋着一步,大声吼道:“不管老魔在与不在,先把这小魔崽子看住再说。”
武继光本就为今晚之事感到气愤填膺,松鹤道长不分皂白的再一逼迫,更是火上加油,不禁仰面长笑道:“你自信有这力量么?”
松鹤道长猛地趋前两步,厉容满面地道:“旧恨未消,新仇如海,贫道今晚若不把你这魔崽子碎尸万段,怎消我恨!”
铮的一声,把背上青铜剑撤到手中,恶狠狠地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就这时刻,墙外轰雷也似的陡起一阵佛号,嗖嗖跃入一批玄衣大袖的僧人来,落地后,迅速雁行排开。
竟是少林成名久着的十八罗汉僧,这群僧人身形才只站稳,呼,呼右则墙头风声急迫,昆岂八道又如八朵红云般落向了院中。
继光虽然艺高人胆大,见到这个仗阵,也觉暗暗吃惊,这时,松鹤道长业已逼近了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处,毕竟他是一派掌门人,不肯贸然就向人攻击,亮嗓厉声喝道:“还不赶快拨出你的兵刃!”
继光根木就没有把他看在眼内,双目倏然射出两道愤怒的精芒,全场一扫,大声道:
“武某首先声明,我也是刚刚才到翠竹轩,今晚这场惨剧,是赤地千里符风所为,抑或是另有其人,不得而知,武某亦正在追查此事……”
七大门派的人此刻个个怒发冲冠,痛恨老魔师徒惨无人道,哪肯轻易信地?话犹未了,已是一片怒吼道:“不论是不是他,象这等凶魔,留在江潮终是祸害,今晚若再让他逃出手去,是无天理了,祈请掌门人即速发令!”
紫虚上人倏然高宣佛号道:“人头作杯,鲜血为酒,真是惨绝人寰。贫僧虽有慈悲之心,无奈天理难容,如今他说不得了。”
大袖轻轻一挥,场中陡起一阵宏亮无比的佛号,但见光头晃动,十八个罗汉僧已把继光围困阵中。
松鹤道长见少林派已经发难,只得收剑退了下来。
继光见自己的一番解说,不仅未收到效果,反而招来少林的围攻,顿时狂傲之性大发,仰天一阵狂笑道:
“武某原先对领袖武林的七大门派尚有几分敬重之心,想不到他们竟是这等不明事体之辈,因此心想你们既然倚仗人多,那就干脆齐上好啦!弱亡强存,各凭手段,同时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地灵门中的真才实学。”
他原不想在短期内将身价暴露,但因许多事情都发生在地灵门中,若不把身份暴露,将会引起更多的误会。
但,他把身份暴露后,并未引起在场人的注意,概因大家已一致把他认作赤地千里符风的弟子,同时,更已发现赤地千里的武功就是地灵门的派衍。
武继光的笑声才落,一股凌厉无匹的掌风已迎面卷来,他曾见过十八罗汉围攻赤地千里时所表现的威力,阵势一经发动,不敢有丝毫大意。
立时敛气凝神,功聚双臂,单掌前推,发出一股潜力,把来势化解,跟着侧身游走,蓦向右方六个僧人攻去,这一式快得发闪电,但见掌影重重叠叠,六僧全身每一穴道无不笼罩在掌影之下,端的神幻无比。
这一十八个僧人都是少林灵字辈中杰出人材,各具有三四十年的精修功力,尤擅合击之术。
攻势一经发动,立时虎啸风生,威猛无比,继光的掌力才到那六僧的眼前,侧里已突然卷起一阵急风,将掌劲化解,而另两股潜力早挟雷霆万钧之势追上身来,于是,他只得中途掌势一变,身如同车一转,一掌已斜挥而出。
呼的一阵狂飙,从地卷起,这掌竟告劈空,知道不妙,赶紧圈臂挪步,连拍三掌,只觉全身一震,耳边隆隆一声闷响,身不由主向侧方连跨两步。
原来这三掌竟巧巧和侧背袭来的一股潜力接实,顿时由刚才的一招失误,陷入一片拳风掌影之中。
但见满场光头乱晃,掌劲忽刚忽柔,四面潜力重如泰山一般向身上压来,只觉出拳发掌处处受牵制,任你多雄猛的掌风,一入周围潜力之内,立时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影无踪。
不到盏茶时间,继光已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几乎是动辄被攻,腾不出一招来还攻,象这种局面,任何人都可看得出来,时间一久,必将失伤在十八罗汉之手。
要知少林十八罗汉僧每一个人都算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能拍得住他们十八人合击的,当今武林之中找不出几个人来。
武继光身处围处,愈打愈觉焦急,暗忖:“如果连少林门下的二三流的高手都无法战胜,还凭什么去争都天下第一高手?”
心里一急之下,猛然省悟,蓦地气贯下盘,毅然挺立,双目炯炯,注定着那群族如梭的僧众一动不动。
十八罗汉僧正把阵法威力逐渐发挥,继光突然静止下来,这倒大出他们意料之外,阵式无形中一缓,就在这闪电穿针的刹那,继光蓦地大喝一声,双掌齐发,一式“日中正天”卷起一股刚猛无俦的罡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当面的六个僧人冲去。
六个僧人猛地吐气闻声,嘿地一声,六掌齐出,意图硬接这一式。
继光长笑一声,身形一转,第二式“铁马金戈”早到,这宗震宫秘学,确具无上威力,六僧虽然合力推掌,但因那一缓之势,出手已有先后毫厘之差,当先出掌的两个僧人,竟被掌风扫得直飞出去七八尺远。
等到左右两拨僧人再发掌攻来时,武继光已忽然一闪,脱出了阵外。
这原只是极短暂的一瞬间事,他脚跟也不过才落实地,一阵剑啸嘶嘶,昆仑八道的八支长剑,已闪电一般攻到了面前。
继光剑眉一掀,冷笑一声道:“你们都上好啦!”
呼的一掌,震斜了左方攻来的两支长剑,就势一旋身,脚尖点处,又把右方的来剑踢斜。
但,昆仑八剑合攻之威力,绝不稍逊于少林十八罗汉,一经施开,风雷并发,顿在四周布起一道剑墙,森森剑气,蚀骨生寒,八剑交叉,密如蛛网。
继光才出掌,又陷剑阵,急怒之下杀机顿起,暗恨道:“他们这般不讲理,今晚若想善罢,那是绝不可能了。”
他性情本就有几分高傲、偏激,七大门派既存心置他死命,他也就下了一个大闹一番的决心,再也不顾及后果如何了。
发掌如狂飙,迅速无比地连发九式,雄猛的掌劲,直震得四周剑啸嗡嗡,精芒乱闪,把八支长剑劈得直荡齐去。
就着八道攻势一级之际,白玉笛已撤到手中,此刻地杀机已起,轻啸一声,玉衡有若长龙互空,点、打、砸、劈,刹那时间攻出一十二式。
这宗地灵教生当年威震江湖的神奇绝学,确有其不可思议的威力,呜呜急嘶声中,剑光波分浪裂,八道纷纷后撤,圈子瞬由一丈左右扩展到了二丈余。
继光既得到这样一个反击的机会,哪肯放松,倏然大喝一声,“午夜惊魂”三式施开,白玉笛挟着一溜急风,蓦化万点精芒、聚雨一般外外卷去。
一片惊呼声中,当当急响,八支长剑竟有五枝折断,三个道士臂膀被点伤。
但,昆仑这八个道士绝非易与之辈,手中长剑一经折断,蓦地把剑一甩,又挥着一双铁掌攻了上来,掌风虎虎,潜力如潮,威力仍然不可忽视。
武继光一笛在手,如虎添翼,招式展开快逾电掣,疾若迅电地又一连攻出九式,跟着长啸冲霄而起,斜斜向门首冲击。
蓦然——
又是轰雷般的一阵宏亮佛号,少林十八罗汉已各撤出一柄金龙闪闪的佛门方便铲,冲了上来,齐宣佛号道:“凶徒,今晚你还想走么?”
继光闪目一看,只见各僧手中的方便铲与普通的方便铲截然不同,普通的佛门方便铲长有六尺,而这十八个僧人所使的方便铲仅长二尺八寸,金光闪闪,显然都非凡品。
他本意并无走的打算,只不过是不愿与七派门下的人争斗,本准备冲向七派掌门人,先把话说清,但这批僧人的一番言语所激,顿使他愤怒万分,哈哈一阵狂笑道:“武某既非凶徒,也没走的打算,你们这般一再相逼,是迫着武某今晚要大开杀戒了!”
白玉笛一抖,倏化万千笛影,猛向人群中冲击,他已有了上次的经验,绝不容各僧有合围的机会。
展开地灵门中特有的“貌合神离”身法,配台着“午夜惊魂”三式,就在圈中指东打西,往来乱转,身法既诡异,招式又复凌厉神幻无比。
少林僧众被他一着占了光机,一时之间只有各把方便铲舞成一幢光幕自保,暂时竟无还手之力。
毕竟继光经过过少,如果越这时冲出围外,也就没有事了,但他过价低估了这十八罗汉的实力,立意把他们全部击溃后才肯罢手。
渐渐地,他们竟在那漫天劲气排空的凌厉攻势下找到了一线攻击机会,蓦然,齐宣一声佛号,陡地反守为攻,十八支金光闪闪的佛门方便铲挟着一阵阵着肌欲裂的金风,怒潮一般疾攻而上。
刹时,漫天寒芒闪耀,隐挟雷霆万钧之势,四面压来。这一番阵法施开,较之上次的拳掌攻击,威力又自不同。
十八罗汉功深力厚,方便铲又是重兵器,合力展开招式,犹如万马奔腾,招招重逾山岳。
继光又急又怒,丹田猛提一口真气,手中白玉笛一紧,“午夜惊魂”三式,再度出手,玉苗就象一条白蟒一般在金色光幕上滚来滚去。
这一次的交手端的猛恶万分,继光不仅把玉笛的全部精奥运出,左掌更挥出一片掌山,配合施为,硬把十八支方便铲组成的光幕冲得波分浪裂,金环暴响不止。
转瞬双方互攻了九十多招,十八罗汉僧虽运集全力,仍无法将继光击败,而继光也一时无法占到便宜。
这时,昆仑八道已重新换过了手里的剑,臂伤也已包扎起来,缓缓又在四下摆开,待候接应少林僧。
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则都为武继光的神奇绝学所吸引,紫虚上人口中不断地念佛道:“此人一身功夫,如用在正途上,贫僧敢于保证,不出十年,必将领袖武林,成为近百年来罕见的一位杰出人材。”
凌风道长面色凝重,看了场中许久,蓦然失声一叹道:“天生如此奇材,何以会堕入魔道?贫道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就这当儿,场中狂嗥声起,血雨飞溅,两颗光头带着一溜血光飞起空中。
紫虚上人与凌风道长同时一惊。
原来武继光急于怒之时已把全精玉魄剑取出,这宗旷古利器,端的锐不可当,但见一道寒芒吐舒卷,场中立时血雨飞溅,又有三个僧人,连臂带铲,被剑载去,十八个罗汉僧已是二死三伤,阵势大乱。
紫虚上人慨然长叹道:“照此看来,贫僧不出手是不行了!”
袍袖一展,一鹤冲霄,直向场中飞去,轻喝一声道:“你等闪开,容本座亲自接他几招。”
僧人们一见掌门人亲自来,齐把方便铲一收,躬身退到一旁。
紫虚上人究不愧为一个年高德重的高僧,心中虽然十分愤怒,表面仍然和颜悦色地对武继光合什道:“施主如此手辣心黑不嫌有干天和么?”
武继光冷笑道:“如果在下失手伤在佛门方便铲下呢?大概那叫活该吧?”
紫虚不禁面上一红,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他何尝不知以少林威名久着的十八罗汉僧合攻一个后生小辈,确是一桩极不公平之事,武继光一番抢白,顿使他哑口无言,半晌方道:
“施主绝学果是惊人,贫僧愿以这双铁掌见识几招宝刃威力。”
继光把剑一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