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符小娟粉脸杀机涌现,冷笑道:“你们既然找死,那就莫怪姑娘心黑手辣!”
妖躯旋转如风,挥着双掌急迎而上,她武功得自其母“琳琅仙子”亲传。并不在爸爸赤地千里符风之下,虽在两大高手围攻之下,仍然一派进手招式,轻灵快捷异常。
再说武继光,由瓦面飞下,震退了文宇屏后,立刻走向石逸身旁道:“石兄伤势如何?
不碍事吧!”
石逸咬牙摇头道:“还可暂挺一时。”
其实,他此刻已面现青紫,身形摇摇欲堕,继光赶紧一把将他扶住,轻轻地道:“我背你离开此地吧?”
那绿衣姑娘一见继光现身,立刻惊咦一声道:“是你?……”
口吻中好象熟识一般,继光根本不认识她,只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出言答理她。
漠北来客文宇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继光一掌震退,哪肯就此认输,暴喝一声,倏地趋身上前道:“阁下慢走,文某领教你几招。”
掌心一吐,呼地一声,一阵迅疾无比的掌风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匝地卷到,他存心在这一招之下扳回颜面,故而内力已运到了十成。
继光正一手扶着石逸,唯恐掌风波及到他,单掌一圈一划,猛运功力,呼地一掌迎拍而出,这掌他把内力加到了八九成。
但听裂帛似的一声大震,文宇屏脚步踉跄,又连退了四五步,继光扶石逸,也斜跨了两步。
文宇屏连遭挫折,凶心大发,铁骨扇呼地张开,纵身又待攻进,绿衣姑娘倏喝一声道:
“慢着,等姑娘我来!”
裙带飘飘,往前一趋身,已冲到了继光面前不及三步的地方停下,剑尖一指道:“你叫什么名字?”
继光仰面冷冷地道:“小爷武继光。”
那姑娘突然剑尖往下一垂,低着头幽幽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凶?”
继光长笑一声,道:“既然兵戎相见,哪还有什么好态度?况且你我素不相识。”
“你朋友已中了我的独门暗器‘百足金蜈燕尾针’若不及早治疗,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溃烂而死。”
“好狠毒的贱婢,你竟用这宗歹毒暗器伤人。”
继光心里一急,竟忘了手上还扶着一个石逸,蓦地往前一趋身,径朝绿衣姑娘手腕扣来,这一式快逾电闪,绿衣姑娘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一把扣个正着,正待运功收紧,逼她拿出解药时,蓦然,身后扑通一声,石逸已不支倒地。那漠北来客文宇屏,急如旋风一阵,猛向倒地的石逸扑来。
于是,顾不得再逼迫绿衣姑娘,陡地一旋身,大喝一声,一掌斜里向文宇屏劈去,就势一弯腰,把石逸扶起。
石逸经这一摔,神智似已稍复,以剑拄地,呻吟着道:“武兄尽管对付他们,小弟尚能支持一时,倘若有什么不测,请代向武当山送个信,小弟便足感盛情了。”
这时候,绿衣姑娘已被他—式神妙的擒拿手法激怒,偕同文宇屏双双攻了上来,继光顾不得再答石逸的话,双掌一错,呼呼连劈七掌,把一左一右的攻势挡住。
但这漠北的一男一女决非普通一般江湖高手可比,一旦联手合攻,威势的确惊人,顿时展开一场凶猛无比的拼斗。
再说白衣罗刹符小娟,被擒龙手的一双铁爪和神算子的一把铁算盘缠住,既不能前攻太岳庄主穆天虹,又无法回身救应武继光,急得她粉脸通红,一丝杀机直透眉心,娇喝一声,掌法突变,但见她素手连挥之下,忽地一掌,把擒龙手王逢吉震得斜斜倒倒,退后了好几步。
陡地纵身,突出围外,疾向武继光这面扑来。
但,这场许多跃跃欲动的高手怎会容她脱身?一阵暴喝声起。
七步追魂刁童、阴阳秀士侯健、飞云堡主王强,纷纷离座而起,将她拦住。飞云堡主对她衔恨尤深,一上手剑撤在手中,—式“鬼泣神惊”,剑洒万点精芒,当头罩下,这一式是飞云堡不传之秘,凌厉异常。
白衣罗刹身在空中不敢正面攫其锋,翠袖一抖,忽地升高三尺斜向右方落去,她脚跟才只刚刚落地,七步追魂,阴阳秀士双双扑到。
就这当儿,瓦面突起一声令人战栗的阴森怪笑,一条人影鹰隼般射入厅中,但听一阵狂嗥声起,七步追魂刁童竟被来人一掌劈得飞起足有一丈多高,砰地碰在大厅板壁之上,落地时七孔沁血死去。
来人掌劈七步追魂后,蓦地又发出一阵啧啧怪笑,低沉、阴森,刹那,全厅仿佛布下了一种愁云惨雾。
在场的人都为来人声势所慑,不由齐感一惊,睁眼一看,竟是江湖上人人痛恨的赤地千里符风。
一时之间,“老魔”、“妖女”以及“魔崽子”全到,太岳庄主穆天虹,纵使有恃无恐,也觉寒气直冒。
符小娟一见爸爸来到,立刻娇喊一声:“爸爸……”
云雀一般,直向怀内投去,赤地千里符风轻轻地把她推开道:“不要这般孩子气,等把事情清了再说,‘书淫’伯伯也来了呢!”
符小娟闪目一看,果见檐头之上,懔然站立了一个斜带文生巾的老学究,正背着双手,口中喃喃,不知念些什么,不由小嘴一撇,噗嗤笑道:“他又不知在背什么书呢!”
这时,大厅空气已变得十分紧张,群雄个个掌上凝功,蓄势戒备,连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川中五鬼”,神态也变得紧张起来。
赤地千里符风却旁若无人地大步向太岳庄主,阴森森地一笑道:“尊驾手段果是高明,但想一手遮尽天下人耳目,那还差得远。符某对你的出身和用心,早已打听清楚,我现在问你,是改日还是今霄,咱们先行先生决斗一场。
太岳庄主闻言,心里暗觉一惊,唯恐符风继续说下去,立时接口哈哈一笑道:“穆某平生做事,没有一件不可昭之日月,此点江湖朋友尽知。阁下倚仗武功,肆意杀害武拌同道,手段之辣,神人共愤,今晚这春花别墅,就是你葬身之地……”
不等符风接口,又复大声吼道:“今晚天假其便,恶父女、师徒均已来到,诸位尽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还不赶快下手!”
暴喝声中,铁算子李遇仙、擒龙手王逢吉早已一左一右猛扑面前,罗浮子及飞云堡主也铮地长剑出鞘,纵身攻来。只有川中五鬼,却是面色阴沉,悄悄离座而起,缓慢向武继光那面走去。
白衣罗刹一见他们不由分说又待发动围攻,气得她娇靥一寒,尖吼一声道:“不要脸!”
纵身便待迎击,忽然,瓦面传来一阵怪声怪调道:“这群痰迷心窍的糊涂东西,还是让他们先吃点苦头再说,何必和他们争斗,符兄,咱们走吧!”
赤地千里符风似乎很听这个老学究的话,闻言立时偕同符小娟飘身纵起,脱出围外,直向檐头飞去,同时对着继光高叫道:“你那朋友业已身中剧毒,还是先行离开此地吧!晚了就来不及啦!”
继光一面动手,一面偷眼看石逸的脸色,果见他越来越不行了。经符风一提,立时省悟,大喝一声,一式“日正中天”,呼地劈出,这一招是他全身功力所聚,掌势犹如狂涛怒啸,滔滔向前卷去。
掌法既奇,劲力又足,直逼得绿衣姑娘和文宇屏愕然后退不迭,他却早趁这空隙背起石逸,猛向檐头扑去。
此刻厅堂已是一片怒吼,只听“离魂妃子”尖声吼道:“快追!今晚切不能让他们再行兔脱。”
一阵人影纷飞,群雄纷纷向檐头扑来。
只见檐头站立的老学究,突然高声念道:“狼无狈不行,虎无伥不噬……可怜一群糊涂虫,至死不悟。”
破旧大袖,猛地一挥,但听一阵惊呼,扑来的群雄,就和碰在—堵无形的气墙上一般,被逼得纷纷又落回厅中。
等到二次腾身再上时,赤地千里父女和那老学究,早已踪迹不见。
再说武继光背着石逸,展开“步步青云”轻功,急如划空飞矢,直向荒野奔去,跑了足有顿饭时间,方才把脚步停下,将石逸轻轻放置在一片坟头的草地上,摇撼着他的身子,轻喊道:“石兄,石兄……”
但石逸此刻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继光素无治疗伤势的经验,又遭逢这宗奇毒无比的暗器,真叫他束手无策,叫了几声,不见石逸醒转,不由着慌起来。心想,石逸一片义胆侠肠,自己和他又意气相投,如果不能及时为他解去身上剧毒,何以对得起朋友呢?
想了一会,觉得目前唯一办法,便是找到那绿衣姑娘,逼她交出解药,拂身跨步,正待回去,倏又喊道:“不妥,不妥,石兄此刻昏迷不醒,我若去了,谁人照顾他呢?”
一个人就象热窝上的蚂蚁一样,只是在坟头上踱来踱去,没有了主意。
过了约有一盏热茶时间,蓦然一条人影,飒然落到坟头之上,沉声喊道:“今晚风云聚会,不知来了多少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哥何以独自呆在这里?”
继光抬头一看,见是百毒尊者,不禁大喜道:“你来得正好,请替我照顾一下这位石兄,我去一会就来。”
“他负伤了?”
“正是,他中了那丫头的‘百足金蜈燕尾针’,情势十分危急。”
“那么大哥又去哪里呢?”
“去找那丫头讨解药。”
“不必去找她,待老夫替他看看吧!”
“你能解这剧毒?”
百毒尊者倏然一阵哈哈大笑道:“相信这点点微毒还难不倒老夫。”
继光这才猛然醒悟,他号百毒尊者,哪有不会医毒之理?
这时,百毒尊者已走到石逸身旁,替他把衣服解开,各处察看了一番,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乌黑的吸铁石来,按在伤处,把毒针一一吸出,只见那伤处比毛孔还要小,微微渗出一些黑血。
百毒尊者把拔出的燕尾针凑到鼻孔前嗅了嗅,又仔细看了一番,陡地冷笑一声道:“那个阴毒的贱婢,竟使用这宗奇毒的东西来伤人,今晚若不是遇上老夫,这小子岂有命在?”
伸手从怀内取出一个绿玉瓶,倒出了四颗绿豆大小的白丸,塞入石逸口内,又从袋内拿出一个瓷瓶来,掀开瓶盖笑道:“此间没有水,只有用老夫一点私房酒来代替了。”
继光只觉那酒味浓烈异常,就是不会喝酒的,也觉馋涎欲滴,百毒尊者替石逸灌了两口,自己也忍不住仰起脖子喝了两口,方才吁了一口气道:“大哥,请你用本身纯阳之气,替他把体内余毒逼出来吧!”
他虽不知继光服过千年大蟒内丹,但却确知他体内具有一种抗毒的本能。
继光依言,立刻把贝叶神功运起,将一只手掌轻轻按在石逸命门之上,一股奇热无比的暖流立从掌心透体而入,走丹田,入气海,直过十二重楼,再经“百汇穴”,顺流而下。
他对朋友最是热情,唯恐自己功力不足,难于将毒液逼出,一上来便全力施出贝叶神功。玄门奇学,威力无伦,更兼他功力深厚,不一刻工夫已是肿消毒尽,肌肤恢复了正常颜色。
百毒尊者见状,连喊道:“够啦!够啦!这一来,这小子不仅余毒全去,恐怕还因祸得福不浅啦!”
继光这才把掌一收,缓慢站起身来,朝着石逸一看,只见他额上沁出汗珠。继光连忙道:“石兄暂莫行动,且把真气运转试试!”
石逸依言暗中试着把真气运转,只觉百脉畅达,比未受伤时还要精进得多,当下一跃而起,对着继光深深一揖道:“多谢武兄,妙手回春,小弟感激不尽。”
继光连忙闪身让过道:“快别谢我。这完全是这位百毒尊者解毒丹的功效呢!”
说实话,石逸所以好得这般快,当然一多半还是百毒尊者解毒丹的功效。
石逸出江湖较早,又常得本门师兄们的指点,对江湖人物比继光熟悉得多,久闻江湖有个百毒尊者,擅使百毒,为人怪僻无比,一见面前这位老者便是那位魔君,立时躬身行礼道:“石逸谨谢老前辈疗毒之德。”
百毒尊者把脸一扬道:“不必你领情,我和武当没交情,完全是冲着我大哥才给你解的毒,你要谢就谢他吧!老夫不愿平白受人之谢。”
石逸不由一怔,继光怕他下不了台,忙接口道:“老毒虫是这脾气,他不愿人称谢就算啦!”
石逸终是少年气盛,口内不言,心里终觉不是意思,怔了一会,突然拱手一揖道:“两位救助之德,当永志不忘,小弟此刻急须赶回山去,将此情形禀告敝师兄得知,以便应付,就此告辞。”
话落纵身而起,疾向—片衰草中飞跃而去。
百毒尊者望着石逸逝去的身影,若有所感地突然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瓶来,交给继光道:
“大哥把这瓶解毒丹带着吧,不是老夫夸口,任何绝毒之物,吃上两颗,纵不能即时把毒解去,也可暂保无事。”
继光也不推辞,立即接过,藏入怀内。
百毒尊者倏又纵声大笑道:“今天是十六日,距离我们相约之期,只有四天了,到时看老偷儿怎生交代?”
他似乎胜算已经在握,得意已极!继光知他所说的,是和四海神偷赌赛之事,忙问道:
“你已经得到魔车的线索了?”
“虽还不能肯定,但也差不多了!”
百毒尊者说完这句话,人已飞跃到了三十余丈外。他前脚走去.蓦然一人笑着走来道:
“且让他先行得意去吧!老偷儿并不一定会输给他啦!”
继光回头一看,只见四海神偷一脸得意之色向他走来,不由也失声笑道:“但愿你两人都能成功,倒少去我不少麻烦呢。”
四海神偷且不答理他的话,手托一块玉牌,送到他面前道:“你可认得这个?”
继光见那玉牌和上次自己所得到的竟是一模一样,立刻也从身上把那块掏出一比道:
“咦?你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四海神偷笑哈哈地道:“天机不可泄露,请大哥暂时忍耐几天。”
旋又正色道:“近日风云日紧,江湖之间已不知来了多少厉害人物,大哥行动还宜小心一二为宜。”
继光点头道:“这点我已经感觉出来了,你放心吧!一身之事,谅来我还可以自了。”
四海神偷深为他这种镇定态度而心折,遂道:“那么我走了,过几天咱们兄弟再痛快聚首吧!”
话落,也纵身一闪而逝。
这两个老怪物,为他的事竟是如此尽心尽力,实使继光感动不已,同时,对目前之事,也觉越来越明了。
第一,太岳庄主突然邀请这许多江湖人在春花别墅秘密会商,必定有所图谋,但不知他们所商量的是什么事。
第二,那个漠北来客文宇屏和穆天虹究竟是什么关系?绿衣姑娘又是何来历?穆天虹何以对她那般恭谨?莫非穆天虹也仅是人家—个走狗?
第三,川中五鬼向不轻出江湖,此次联袂西来,而且和穆天虹一拍即合,自然也有他的用意。
第四,太岳庄主穆天虹自在此间出现后,便不复再闻香车消息,莫非那蒙面黑袍老者就是穆天虹所改扮的?
一个人独立坟前,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觉得自己这些判断都有可能,现在石逸既已无事,何不再回春花别墅去探听—番呢?
想到这里,突又想起风尘三友比自己先出发,何以不见现身,难道中途出了危险?旋又觉得风尘三友武功绝伦,经验又足,怎会出危险,必定是中途遇见了岔眼的事,改变了计划。
这时,天色已近三鼓,三轮明月,象银盘一般挂在天际,晚风习习,虫声唧唧,形成一幅优美的天簌。
继光移动脚步,正待离去,突然,四下响起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川中五鬼就和五个黑衣无常一般,陡然出现于月影之下,向他缓慢逼近……
武继光目光一瞥,陡然把脚步刹住,冷冷开言道:“我还没有工夫找你们算帐呢!想不到你们居然先找上我了,这样也好,我们今晚就在这坟头之上作个了断吧!”
川中五鬼和他素不相识,这次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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