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香车千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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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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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光倏地把脚步停下,厉声道:“你少要胡说,我武某除了因误服春药,经她解救得免被那淫妇暗算外,并未负欠她什么,何谓忘恩负义?况且这宗要求,事关武林整个劫运,叫我如何答应?“

罗鸿英格格娇笑道:“你真个大言不惭,凭你一人之力能回天意?那真个天晓得,皆诉你吧!你比那天下第一剑手楚水长鲸陈子亮,自问强些吗?如今他又怎样了?还不是……”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不言。继光一急之下,陡的往前一趋身,忽的—把将她手腕扣住,大声道:“楚水长鲸陈子亮,他怎样了,快说!”

“你是在逼供吗?告诉你,我不知道!”

“哼!不怕你不说。”

猛地手下一紧,骤加二成功力,直痛得罗鸿英玉容失色,额上汗珠滚滚流下,兀自紧咬牙关,尖声吼道:“你这般威逼一个女子,算得什么英雄?”

“我只希望你把楚水长鲸的消息,告诉我就行了。”

“好,说给你听,也不要紧,但你不准说是我泄潜出去的!”

继光把手一松道:“说吧!当然不会说是你透露的。”

“他和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三人,去漠北后已被本……”

蓦地狂叫一声,颓然仆地死去,继光正全神倾听她说话,不防暗中突然会有人对她暗算,等到发觉已是不及。

抬头四下一搜索,只觉左方一堆岩石后,似有人影一闪,立时一声大喝,一掌护胸、一掌前探,呼地纵身扑去,身临上空,陡地掌心一吐,一阵阴风暗劲,宛若天风陡降击向岩石之后,轰然一声大震,碎石纷飞、尘土蔽空,却不见半个人影。

他击出一掌后,真气已懈,身形正直线下落,蓦然……

一缕疾劲的指风,嘶地直袭“灵台”要穴。同时,一声音道:“凭你这点点气候,胆敢侈言挽救武林劫运,真个不自量力。”

这一式偷袭,阴损毒辣之极,眼看指劲也已沾衣,继光倏地冷哼一声,身躯翻右一荡,整个的身子在空中已成水平,堪堪把那一缕劲风让过,猛一提真气,一连几个翻滚,人已落在八尺以外的一块岩石之上。

闪目一看,偷袭的那人早巳不见,但他日力敏锐,仍然发现三十丈外,隐约有一条人影一闪而逝,只觉那人影颀长瘦削,颇似银刀摩勒吴伦。暴怒之下,正待纵身追去。

突然想起武当上清宫之事,不由暗中连喊道:“糟透啦!只顾在这里和她瞎缠,几乎误了大事。”

遂取消追赶银刀摩勒的企图,折转身急如箭矢地转向上清宫奔去,远远看见上清宫内灯火通明,狂号怒吼一片,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内疚,身法不由自主地加快,顷刻之间,便已到了元始殿前。

只见殿前,已展开二处剧战,一尘道长和微尘子,各主持了一座“九宫剑阵”,分列在殿前广场左右两侧,冲入阵中的是二个胖大的红衣喇嘛。

凌风道长、银杖叟、石逸等,并排立在殿前阶沿之上,另外,尚有一个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银髯老道长,手执拂尘站在凌风的左侧,想是后山的那位武当前辈。

在广场中央,也站了一批人。为首是个从没有见过面的,身材高大、黄发青面、独目獠牙,貌像十分狰狞可怕的人,看样子是此次犯山的主脑。

凌风等似乎已全神贯注在那二座九宫剑阵,继光来到身旁竟然浑如未觉。继光不便惊动他们,也把全神贯注于阵势的变化。

只觉这二座剑阵,似乎比昨天对付自己时,威力还要大些,一阵阵的金风剑气迷漫空中,使广场之上,平添无限杀机。

阵中二个喇嘛都是赤手空拳,挥动着二只大袖纵横阵中,所到之处,剑光乱颤嗡嗡呜啸,显然可以看出,这二个喇嘛的内力十分浑厚,而且身法招式,都和中原各派的武功大不相同。

这一战绝不同于普通的比武印证,而是生死存亡的拼命,主持剑阵的一尘子和微尘子,都是竭尽全力施为,拼命把剑阵缩小。但中间那约有二丈方圆的的空隙,却始终无法再进逼一步。

继光静立一旁细看那二个被围在阵中的喇嘛,似平还未用出全力,心里不禁暗为武当派捏一把汗,偷眼向凌风道长看去,只见他神色十分凝重,似乎他也已看出,这座恃为镇山绝技的“九宫剑阵”,怕要毁在这二个红衣喇嘛手里。

就这时刻,那黄毛独眼狰狞老者,突然夜枭般地一阵狞笑道:“时刻已到,这种破阵不值得和他们久缠,快点打发吧!”

二个红喇叭同声高答一声,立时反守为攻。但见红云飘飘,潜力潮涌,飞袖连甩之下,狂号声起。一尘子所主持的那一座剑阵中,立有二个道士,被震得连人带剑飞起摔出阵来。

凌风唉了一声,正待干脆喝令停止,跟着又是一阵惨呼,微尘子也被阵内喇嘛,一袖将剑扫飞,胸前更结结实实中了一掌,踉跄倒退下来。

两座阵势,都已紊乱,红衣喇嘛本可就此冲出,但这二个凶僧都是凶顽成性,喉间候发一声怪啸,袖挥掌劈,一时惨号频频,又被他们连伤了几个。

石逸眼看同门惨遭屠杀,气愤填膺,铮地长剑出鞘纵身而出,大喝道:“慢下毒手,石某来也!”

长剑有若一道飞虹,横卷而至,堪堪落到广场,蓦然……

半空银芒闪耀,银刀摩勒吴伦,银色弯刀撤出漫天银星,从墙头疾掠而下将石逸挡住,呼呼冷笑道:“九人围攻一人,全死光也是活该。别人认为武当‘九宫阵’威力无伦,金蜈宫却视它同儿戏。如果你们用惯了‘莽牛阵’,何不把所有杂毛都叫出来,也免得小爷们一个个去找。”

石逸被他这几句话,气得张口结舌,大喝一声,刷地一剑平削而出,立时身前涌起一重波纹式的剑浪,恍若几十支剑重重叠叠攻来。

银刀摩勒冷傲地一笑道:“这招倒还象那么回事。”

微一侧身,脚踏子午、势走偏锋,银刀倏幻一片耀眼银芒疾迎而上,招式诡异,弯刀幻变莫测,辛辣异常。

石逸见他一脸骄狂之色,心中暗骂道:“小子,你不用狂,等下叫你知道厉害。”

蓦地一震腕,青芒暴涨,剑似飞虹,顷刻之间攻出十二剑,连换了八个式子,刹那漫空剑气森森,嘶嘶之声大作。

银刀摩勒见石逸能将内力从剑尖发出,心头不禁一栗,脸上笑容顿敛,再也不敢象刚才上来时那般狂妄了,银刀急舞之下,也把那套招式特异的“幻影刀法”施开,纵身投入漫天青芒之内。

一时青白二道光华矫夭空际、满场流动,已难再分人影。

这时,围困红衣喇嘛的二座“九宫剑阵”已全部溃乱,除死伤者外,其余的道士们,已纷纷退了下来。

左面那粗眉国字脸的红衣喇嘛,仰天狂笑道:“武当号称一大剑派,向来只会群打围攻,以多为胜,有没有一个象样的人物,出来和佛爷单独走几招。”

凌风脸上勃然色变,伸手取下背上的长剑,正待跃出,继光觉得既来和人助拳,这时正应挺身而出才对,立时朗声喝道:“道长一派之尊,岂屑和这批凶徒动手,待在下来会会漠北来的高人。”

话落纵身一掠,已落到那红衣喇嘛面前。凌风一见继光抢先而出,心里暗念一声佛,这喇嘛既能冲破九宫阵,武功可想而知。自己出去胜了固好,如果一败,武当数百年的威名,便将全部葬送。

那喇嘛正拟激怒凌风出场,好早早达成血洗武当的任务,不料半途跑出一个年纪轻轻的俊美少年来,不禁哈哈大笑道:“武当派真个没有人了吗?怎么派出一个孩子来送死!”

继光冷冷一笑道:“且慢得意,把你的臭名号报上来吧!”

也许他这一句臭名号把他激怒,三棱眼一睁,绿光迸射,一声暴喝道:“佛爷多伦巴便是,你一定要寻死,佛爷就成全你啦!”

大手一张,臂胸抓来,这一招既未作势,也无章法,简直轻视已极。

继光面含冷笑,昂然屹立,容得他的五指堪堪要沾到胸前,倏地—凹胸,出手一招,疾如闪电地朝他手腕扣去。

多伦巴不禁大吃一惊,猛地一沉腕、大袖一丢,呼地一声,袖风直拂前胸“七坎”重穴。继光攻出的右掌不变,左掌立掌前胸,猛地住外一翻,砰地一声闷响,硬接了他这一式袖功,双双不自主地各自撤后一步。

多伦巴心头骇然一惊之下,这才知道这个少年不太好惹,但他天生凶残成性,一击无功,骤发一声厉啸,双袖齐飞,急似狂飙,疾如暴雨,顷刻之间,连攻了二十一式。

刹时劲风怒卷,石走沙飞,方圆三丈以内,尽在一片红云笼罩之下。

继光深知今晚之战,关系着武当振的存亡绝续,立时双掌一挫,纵身突入红云之内,一上手便把“瑞雪缤纷三叠式”施出。

之局。

彼此都因怀满了杀机,故攻守之间凶险异常。蓦闻篷嘭两声大震,双方又互拼了二掌。

凌风道长远远望见,不禁直是皱眉,那位老全真关心心切,脚下已缓缓向前移动,以备随时抢救。

就这时刻,嘭地又是一声大震,石逸口喷鲜血,歪歪斜地倒退八尺,银刀摩勒也扑塌一声仰面摔到,但他凶顽成性,瞬间又摇摇晃晃地挺身站起,哇哇连吐了几口鲜血,双方两败俱伤。

石逸迅由二个中年道士扶回,银刀摩勒也经一个苗装武士扶着退下。那位金蜈宫主持全局的黄发狰狞老者,似已不耐,倏地跨前二步,对着凌风一指道:“你既是一派掌门人,何不干脆下场和老夫一分强弱,这样畏首畏尾躲在后面,算是什么东西?”

凌风道长纵使涵养高深,也被这几句极端无礼的话激怒,冷哼一声,迈步正待上前,后山那位素不问外事的老师伯,早已道袍飘飘,到了黄毛者之前,微微一稽首道:“贫道天龙子,久已不问江湖是非,金蜈宫远居漠北,和中原武林素无恩怨,何以屡次逞凶,残杀武林同道。这次复向本派投递所谓‘拘魂令蝶’,企图扫灭这座数百年的灵山宝刹,究竟是何存心?还望阁下明示!”

黄毛老者哈哈大笑道:“是是非非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的?我‘独眼鹫’只知奉命行事,懒得去提那些口舌纷争,咱们还是干脆各凭这来分是非吧!”

天龙子寿眉微耸,哈哈一阵狂笑,声若龙吟鹤戾,直震得山鸣谷应,四周树叶沙沙飘落,显示此老功力深纯,已到通玄的境界。

独眼鹫脸色微变,行家眼里一看便知,他万料不到,武当派尚有这样人物。所以,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冒然动手。

天龙子的笑声才落,场中倏起一声轰雷也似地大震,那位红衣喇嘛多伦巴,竟被武继光一式“日正中天”震得口喷鲜血,飞出七八尺远,连着打几个踉跄方才站稳。

继光也被那股反弹之力,震得连退二步。马步才刚站稳,蓦然——

一声暴喝起自场中,另一喇嘛,宛似一朵红云,凌空扑到。大袖猛扑之下,一股急逾狂飙的内家气功兜头卷到——迅猛、疾劲,突兀异常。

继光真元还未复,不敢硬接,脚下一滑,飒然斜飘,轻巧闪过。

这喇嘛法号格拉,是多伦巴的师兄,“菩提禅功”已练至八成火候,生性较多伦巴更为凶残。空中猛地一个回旋,红袍一展,犹如一头巨鹰,又向继光俯冲掠去。

继光一看失去先机,立陷危机,连展了好几个式子,才把这一式让开。但格拉的攻势已如狂风暴雨般展开,着着进逼,瞬刻便把他卷入一片红云之内。

根杖叟眼看继光陷入危境,银杖一轮,哗啦声响,纵身来援。金蜈宫这面立时冲出几个苗装武士来,大喝道:“以多为胜吗?”声势滔滔,逼得银杖叟只得把银杖一收,刹住脚步。

一尘子这时又重编了一个九宫剑阵,一见银仗叟被阻,立时率领着冲入场中。双方剑拔驽张,大有展开群殴之意。

凌风道长对继光的武功深具信心,同时也不愿造成更多的杀伤,忙喝道:“一尘师弟,暂莫着急,武少侠绝不致落败。”

果然,武继光已于这时扳回颓势,掌势有如怒潮澎湃反卷而上,格拉一身莫测禅功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怒极之下,厉啸一声道:“小狗,有胆就接佛爷这一招。”

双袖猛扑之下,一掌已平胸推出,一股淡淡地薄雾红云顺着掌势,霭霭向前压去,看似柔而无力,实具溶金钻石之威。

继光剑眉微扬,双目尽赤,大喝一声,双掌一翻,“玄阴罡煞阴功”骤发,两股阴风暗劲一触之下,骤起一声裂帛似地大响,嘘!嘘!四周卷起一阵狂风,继光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七八步。

格拉也连退了三四步,一阵怪笑道:“这种外道邪功,居然出在武当山,真是令人笑煞!”

继光猛地一挺身,把重心稳住,长笑一声道:“你不用得意,且叫你尝尝这个——”

双掌悬空划一太极图形,蓦地虚虚往外一按,两道淡蒙的青白气体暴射而出。

格拉见他掌柔而无力,以为又是“玄阴罡煞”类的功夫,毫不在意地大袖猛地往外一甩,这招他用上八九成的“菩提禅功”,准备就这一招把对方内腑震伤而去一强敌。

讵料,两股潜力甫一接触,倏觉情形有异,正待撤身时已是不及,蓦地狂嗥一声,腾空飞起二丈多高,一口上涌的逆血顺着上腾之势,血箭一般,狂喷而出。被山风一吹,犹如半空骤降一阵急雨。

继光的这种“两极混元乾坤手”,所遭遇的抗力愈大,威力也愈大,情急之下施出,顿使全场震惊不已。

独眼鹫尤为注意,倏地身形一掠,直向继光冲来。他倒不是想乘机下手,而是要追查这种功夫的来源。

和他对面站立的天龙子,却会错了意,呼地身形腾起,拦住一截,呼呼冷笑道:“阁下此举,不嫌有欠光明吗?”

独眼鸳狂傲成性,也懒于解说,单掌轻轻往外一按道:“你不服气是不是?”

天龙子立掌当胸,稽首道:“无量佛!贫道倒有意向阁下领教几招绝学!”

就这说话功夫,双方已互较了一番内力,彼此身形都不动分毫,显然修为半斤八两。但天龙子暗地却暗中吃了一惊,他年登九十以上,玄门气功已修持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竟无法挫折对方分毫,可见这独眼鹫确实不易对付。

二人正自敛气凝神,准备展开一搏之际,元始殿前倏起一声“宏量无比”的佛号,一位光头友袍的胖大和尚,率领了一十八个手执方便铲的僧人,飞奔赶到殿前,朝着凌风道长合什一拜道:“贫僧少林惠空,奉掌门人法旨,特来听候道长差遣!”

凌风稽首还礼道:“谨谢贵派隆情高谊。”

话犹来了,衣袂飘风之声又起,八个身背长剑的红袍道士,犹如八朵虹云陡降,落地齐向凌风稽首道:“昆仑八道,参见师伯!”

凌风大笑道:“难得诸君仗义来援,倒使我凌风感到惭愧无地。”

蓦然远远一人,接口哈哈一笑道:“七派一体,何分彼此?罗浮今日,方才如梦初醒。”

嗖地一声,罗浮子竟从四五丈远的山门,疾射而至。

刹那之间,武当实力大增,独眼鹫眼看自己同来的几个得力助手,多已负伤,而对方又高手云集,便如今晚的计划已全部失败,倏向天龙子把手一拱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你我一战,留待日后再决胜负!”

霍地一旋身,轻喝一声道:“撤!”呼地身形急如箭矢般地越过高墙,几闪不见。

天龙子哈哈狂笑道:“你们尽管慢慢地撤走,武当派绝不做那赶尽杀绝之事。”

容得金蜈宫诸人撤走以后,方才转过身来发出一声长叹,面色凝重地对凌风道:“今晚虽然表面是本派得胜,但本派已倾全力,而且尚有这位武少侠大力相助,人家不过仅抽出一部份力量而已。这点,你应深自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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