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时安慰道:“爸爸但请放心。待我们脱困后,找到我义弟百毒尊者,必有方法解救。”
“百毒尊者是你义弟?”楚水长鲸不禁怒容于色,冷哼二声道:“你这般没大没小,在为父面前信口开河,不怕罪过吗?”
“他确实是我义弟嘛!光儿怎敢乱说,以后爸爸就会知道的。”
楚水长鲸这时也懒得和他多说,遂把“玉魄剑”递到他手里道:“你照着上面口诀,试着练习吧!看看为父所参悟的有无错误?”
当下,便把“玉魄剑”上的那套剑法口诀连说带比地对他详细解说了一遍。这虽说是一套剑诀,实际只有七招,共廿一式,但却奥妙无伦,和“消霜七掌”又自不同,名之为“轩辕七斩”,而且最后一招竟是以气御剑,毋怪乎楚水长鲸不敢轻易尝试。
继光天资颖悟,武学已具根底。所以,一经楚水长鲸解说便即领悟,接过剑立即便行练习起来。
他们三人都因每日有二次的精力损耗,故不愿多说话,和继光谈过一阵后便各自调息养神,不再说话。
只余继光一人聚精会神不断地练习,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自觉已经完全熟练,遂把它从头开始连贯地施展开来。以往,他都是一招一式的慢动作,还见不出它的威力,这时连续施开威力倍增。
顷刻之间风雷并发,满洞光华流转,剑光所触一片锵锵之声。倏闻他一声宏喝,精芒暴射,一道蓝焰焰的光华,矫矢如龙,直向三丈开外的一根石笋卷去。
铮的一声震响,火星四射,石笋已齐腰中折,跟着手一招,那剑又长虹一般回到了手中。这正是‘轩辕七斩’中的‘长桥卧虹’,端的威力绝伦。
楚水长鲸、铁木道长、凌霄剑客,虽都是一代杰出的大剑客,但见到这宗威力绝伦的剑术,也不禁摇头惊叹不已。
凌霄剑客哈哈大笑道:“贤侄握有如此神物利器,又佐以这套无敌剑法,那金蜈宫主人纵具无上神通,也不难将其击败。”
铁木道长轻轻—叹道:“且慢高兴,说不定这套剑法或将伴着你我四人枯骨,长埋这‘百骨幽魂洞’内呢!”
提到此事大家又不禁一阵默然。过了一会继光突然开言道:“我们何不分头找找,既握有柄无坚不摧的‘金精玉魄剑’,难道我们就不能破壁而出吗?”
一语提醒,凌霄剑客立即跳起身来,道:“此言深为有理,我等马上分头行动。”
不等武子亮等表示意见,他已拔剑直向洞壁走去。于是,四人分在四壁不断地用剑柄敲打,以探测那一方有空隙。
继光探测的乃是东面,连敲了几十下,蓦听墙壁咚地一声震响,显然后面是空的,不禁大喜,忽喊道:“这里有空隙了!”
手臂凝功,举剑一绞一划,已露出了一个裂口,又猛力连划了几划方才把剑一收,双掌凝足十二成功力,倏然吐气开声猛地平胸推出。
但听轰隆一声震天爆响,石块纷飞,烟雾一片,那石壁已被他运用神功震开了一个足有圆桌面大的裂口,一丝亮光直从洞口射入。继光不由大喜,纵身一跃,已向裂口纵去。
纵到裂口,却发现外面只是两座削峰间的一条间隙,仍然是湿漉漉、阴沉沉的。必须再冒险走出这条衙弄似地间隙,才可找到出路。
幸亏四人都具一身绝顶神功,走出这条间隙并不十分困难。
于是,继光在前,武子亮在后,四人鱼贯地用壁虎游墙的轻功绝技,缓缓向外移动。
这真是一项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所打开的这个缺口,等于是在光滑如镜的削壁开了一个天窗,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削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唯一的办法只有从这光滑如镜的削壁横着游出去,才可找到出路。
但,这段削壁宽广异常,至少得游出去五六十丈,所以异常吃力。继光内功充沛,转眼之间已游出了卅余丈,回头一看,后面三人仅只游出十几丈,而且显得十分吃力,心里不禁吃一惊。
有心重新游回去帮助他们,可是却无法着手,因为他自己也是四肢并用,提着丹田一口气平贴削壁之上,绝腾不出手来帮助别人,只有提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眼望着爸爸吃力地游行着。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已到了山口,这才放下一颗提起的心,长吁一口气,飘身落到地面,一看所处的地点,乃是一处怪石乱叠的石谷。
这时,楚水长鲸武子亮、凌霄剑客、铁木道长,都已继续脚落实地。继光满怀喜悦地迎上前来,正待为这次脱险说几句庆幸的话。
蓦然……
凌霄剑客哈哈一阵狂笑道:“我总以为,此生必定葬身那黑洞无疑,不想今朝终于又呼吸着了自由空气,哈哈哈……”
狂笑声中,身子连摇了几摇,颓然倒地。
继光不禁大惊,连忙上前把他扶起,伸手一摸,竟已鼻息全无。
就这当儿,噗通!噗通!又是一声重物倒地之声,回头一看,楚水长鲸武子亮和铁木道长,也同时双双倒地气绝。
这突起的变化真是他做梦也难想到的事,不禁蹲下身去,抱着他爸爸的尸体大哭起来。
这一阵嚎哭,真个哀伤已极,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武子亮等三人囚居地洞之中,不仅没有吃食,而且每日子午二时,还有桃花瘴毒侵袭,必须消耗很多精力去抵抗。如此漫漫岁月,纵令神仙也难受此煎熬,还幸他三人内功精深,全凭着一种坚强的意志,居然活到了十年。
此时经阳光一照,山风一吹,再经过刚才那一段死亡的挣扎,把仅余的一点精力,也已耗尽。
于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再说武继光伤心痛哭了许久,方才蓦地一挺身站立起来把眼泪擦干,怔怔地站立一会。
倏发一声狂吼道:“杀我爸爸和铁木、凌霄二位叔伯者,乃是金蜈宫主人。这笔血债我必须索还,我要大开杀戒,把金蜈宫的群魔刀刀斩绝,个个杀尽。杀!——”
这一阵狂吼,充满了仇恨,蕴满了杀机。声音传播在荒野,连那阵阵的寒风都挟带着一种冷峻的肃杀之气。
只见他目射着仇恨的光焰,紧紧握着双拳,那愤怒之火足以把一座金山溶化。
就在时刻,二个劲装疾服,身背长剑的少年,由一座山脊之上如飞地向谷内奔来,好快的身形,只眨眨眼便已到了山下。
显然,他们已发现继光了,身法不由又加快了几成,远远看去,就像二支并排射出的箭一般平射而来。
继光也已发现下来人,但仅只冷冷地瞥了他们下眼,蓦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怆刺耳,恍若悲禽鸣空,回响山谷久久不绝。
蓦地笑声一敛,铮地“金精玉魄剑”出鞘,冷笑道:“来吧!小爷正等着你们呢!”
话音才落,来人已到面前,继光大喝一声,玉剑一挥,有若长虹亘空横卷而出,其势之猛无以复加。
第十五章翩翩书生遇百鬼
武继光这一剑之势又疾又急,凌厉突兀异常。尚幸来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齐声惊呼道:“武兄何故如此?”
双双猛地空中一刹腰悬空一个翻滚,呼地左右飘闪开去,原来竟是武当石逸与劫魂剑徐帆。
继光一见他俩禁不住又触动悲怀,收剑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小弟此次漠北之行,竟尔抱恨终身。”
话落止不住热泪又是夺眶而出。
石、徐二人又是了一惊道:“莫非令师陆大侠遇到了什么危险?”
继光摇头凄然道:“家父与令师等被囚金蜈宫石洞十年,不料竟于脱困时同时脱力而死。”
随着把手朝三人尸体一指。
石逸和徐帆先前只顾和继光说话未曾注意,这时目光顾着继光手指一瞥,顿时五内皆裂,狂号一声,双双纵身向前扑去,一齐抚着乃师的尸体痛哭起来。
三人同病相怜悲伤了一阵,石逸突然收泪起身来,大声吼道:“金蜈宫主人如此阴毒,竟用一些下流手段对付武林人,石某与你誓不两立!”
徐帆也霍地立起,咬牙切齿道:“杀师之仇徐某必报,两兄如无他事,你我何不即时闯进金蜈宫去,给他一个刀刀杀绝!”
继光这时倒忽然冷静起来,立时接口道:“两兄暂勿冲动,我等先把三位老人家的尸体安葬以后再说。”
于是,三人合力挖了三个坑,将三人草草埋葬,又搬来一块大石,由武继光运用指功,刻了一行大字:“中原三剑客,楚水长鲸、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之墓。”
诸事完妥,继光首先发言道:“我们是公开向金蜈宫挑战,还是暗中进行复仇?”
石逸目泛煞光,激动地喊道:“公开向金蜈宫主人挑战!如今三位老人家既已作古,我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徐帆也随声附和道:“石兄说得对,过去因为三位老人家下落不明,怕金蜈宫先行暗中毒害,如今人已遇难,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尽可放开手来干!”
继光哈哈狂笑道:“二位兄台之意与在下不谋而合,我们三人联手,纵令金蜈宫是龙潭虎穴,也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于是,三人同发一声长啸,呼地一齐拔起身形疾逾奔电似地向金蜈宫奔去。
继光对金蜈宫原是轻车热路,当先引路。刹那便已到达宫前,只觉前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
三人停下脚步等了一会,仍不见动静。劫魂剑徐帆首先不耐,大声吼道:“我们冲进去如何?”
继光摇头道:“不必那么冲动,我们仍然以礼求见,干脆和他挑明了干。”
当下猛提一口真气,朗声对内说道:“中原三剑客的传人武继光、石逸、徐帆,特来拜见金蜈宫主人,希速开门出见。”
他用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字字铿锵如鸣金石。石逸等知他用的是传音入密一类的功夫。
不多一会功夫,蓦听远远一人宏声接口道:“贵客光临,公孙述迎接来迟,望祈恕罪。”
倏然二扇铁门大开,紫髯伯公孙述锦衣朱履,满面春风地由里面迎了出来,把手一拱道:“什么风儿把你们三位远客吹来了贱地!”
继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何必明知故问,在下来漠北的行踪,不早就落在你们金蜈宫的眼内了么?”
紫髯伯一怔之下,倏又哈哈一笑道:“近日兄弟闭门少出,确实不知此事。”
又对石逸和徐帆二人拱手道:“此二位是哪派的高弟,尚盼武兄代为引见。”
继光忙代介绍道:“这二位一是铁木道长的高足石逸兄,一是凌霄剑客的传人徐帆兄。”
旋又长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楚水长鲸陈子亮便是兄弟的家父。今日特偕石、徐二兄前来金蜈宫,面见令师算一算这笔血帐。”
紫髯伯又是一愕道:“楚水长鲸陈大侠与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三位于十年前来漠北,与家师较量剑法,前后共比三日,之后……之后……”
紫髯伯为人刚直豪迈,对其师金蜈宫主人种种措施素表不满,谈到十年前用计诱骗三剑客入古洞的那段往事,竟不好意思再接着说下去。同时,他更不知三人已于脱困后死去。
劫魂剑徐帆接口厉声道:“之后便运用诡计,把他们引入‘百骨幽魂洞’,日夜受那桃花瘴毒的侵袭是也不是?”
紫髯伯不禁色变道:“诸位若要追询此事,将来面见家师时便知,恕公孙述不再作答。”
劫魂剑徐帆一拍剑鞘大声道:“既如此可着金蜈宫主人,即速出来见我。”
公孙述仰天一阵狂笑道:“你也太不把金蜈宫主人看在眼里啦!漫说家师近日业已外出未归,即令现在宫内,难道有公孙述代表,还不够接待诸位么?”
石逸长眉掀动,高声喊道:“实话告诉你吧!他们三位老人家因十年来日夜受瘴毒侵袭,已脱困后归天。今日我等前来便为索还这笔血债,你若不即时着金蜈宫主人出来,只怕金蜈宫顷刻便将遭到灭门之祸。”
紫髯伯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只气得紫髯倒竖,双目暴射精芒。冷冷哼了一声道:“金蜈宫雄居漠北十余年来,还没有这么大胆的敢在宫门口如此放肆过,公孙述若不是因为看在武兄面上,立时叫你们血溅五步。”
劫魂剑徐帆铮地一声长剑出鞘,暴喝一声道:“阁下既是金蜈宫主人之徒,徐某就先拿你开刀,然后找金蜈宫主人算帐。”
紫髯伯此时已有点沉不住气了,两只大手一摊,冷笑道:“尊驾既然技痒,公孙述就以这双铁掌奉陪几招。”
武继光自经香车事件以后江湖阅历大增,他深知金蜈宫高手如云,今日情形大异,怎地除了二个守门的苗装武士外,就只有公孙述一个人出来?
眼看他和劫魂剑徐帆已到剑拔弩张之时,立时往前一趋身把二人分开道:“且慢动手,在下有话说。”
又对公孙述哈哈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尊驾不稍尽地主之谊便行动武,不嫌太小家子气么!”
公孙述一怔之下也大笑道:“兄弟本有此意,只因这位仁兄逼迫太甚,无可奈何也。今武兄既如此说,那就先请里面待茶如何?”
说完侧身一让,继光微微把手一拱大步当先便走,石逸和徐帆不明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往宫门走去。
原来继光因见金蜈宫今日情形异样,又听说金蜈宫主人外出未归,乃存心入内探查一番真相。同时更想由话里套出赤地千里符风和符小娟等下落,然后再采取行动,故强把一腔悲愤压抑心头。
公孙述引着三人穿过一条满种花卉的小径,直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落坐。
就在穿越花圃小径进入大厅的这段时刻,武继光已暗中留神,查看了一番金蜈宫的动静,只觉偌大的一座建筑里面竟是静悄悄的。除了少数的苗装武士来往外,见不到一个较为显眼的人物,心里不禁一动。
这时公孙述已豪迈地哈哈一笑道:“公孙述虽生长边荒,却极慕中原人物风雅,武兄人中之龙尤令兄弟倾慕,倘蒙不弃我等暂且丢开那些不愉快之事,共谋一醉如何?”
劫魂剑徐帆霍地立起身来道:“师仇犹如父仇,不共戴天。倘尊驾不即时叫令师出来相见,徐某可要放肆了。”
紫髯客人如其面也是个极其刚烈的人。徐帆一再相逼已令他忍无可忍,立时两道浓眉—
掀,纵身而起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公孙述自信对这事还能担当得起,徐兄倘一定要见家师,就由公孙述全权接待如何?”
徐帆铮地一声长剑出鞘道:“既如此说,那就恕徐某不客气了。”
就这时候,倏闻—个沙哑嗓音沉声喝道:“何方狂徒胆敢来金蜈宫撒野,那你不啻活腻了!”
飒然风声,厅中已多了二个形象十分怪异的老者,大大咧咧地朝紫髯伯问道:“公孙令主,何故让这些黄口孺子在宫内咆哮?”
公孙述碧眼一翻,冷冷地道:“此事公孙述自有主张,不劳几位护法劳神。”
内中个面皮白皙,蓄有一绺山羊胡的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尊驾虽属本宫首徒,但我阴风叟受本宫主人临行嘱托,却不能不问。”
倏然往前一趋身冲到劫魂剑徐帆面前,阴阳怪气地道:“你们三人擅闯金蜈宫,究竟受何人指使?”
劫魂剑徐帆长剑一震,哈哈狂笑道:“宝剑久未饮人血,特来金蜈宫发个利市。”
嘶地一剑削去,剑势攻出立起一阵刺耳的怪啸之声,刹那幻出漫天剑影当头罩下,一上手便把他赖以成名的劫魂剑法施出。
阴风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就倚仗着这点点技俩呀?”
袍袖微拂之下阴风骤起,人已突入剑影之内,伸手便来夺剑。徐帆不禁大吃一惊,滑步沉肩,剑随身转,嘶!嘶!一气儿削出七剑,每招都凝聚了十成功劲。
阴风叟一时大意几乎被他伤着,暴怒之下双手箕张,一抡地抓、劈、拿、切趋身硬向剑影中冲去。
于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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