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香车千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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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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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把目光扫向六派掌门人道:“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武当凌风道长长剑一震。忿然作色道:“除魔即所以卫道,这时,我等也顾不得许多了。”

五台普静禅师方便铲一顿,哗哗声响,高喧一声佛号道:“凌风道友所言极是。咱们就动手吧!”

于是,七大门派的掌门人排成一线,缓缓向场中逼去——

夜色沉沉,山风呼呼。

泰山之巅,象死去了一份的沉寂。

只有刀剑兵刃,在月影下映射出一缕缕的寒光。

只有骨节哗剥。发出阵阵脆响,那是运功提劲的响声。

一场罕世无度的腥风血雨,即将在山巅展开——

一场野蛮惨烈凶杀,行将开始,这刹那宁静,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在斗场之外,此刻正有两双惨绿色的目光,向场中照射,他们在欣赏着这次导演的成功。

武继光目睹群雄。缓缓前移,攻份一触即发,紧张地吞下一口口水,缓缓把玉魄剑撤到了手中,横剑当胸凝立不动。

剑尖蓝光,如灵蛇吐焰,伸缩不定,为死寂的山巅平添几分杀机。

黑袍老者仍是面无表情,缓缓把身子转动。和继光背对背站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山根倏起二声清啸,雄浑者如龙吟渊,低沉深远,尖锐者如凤鸣九霄。摇曳不绝。

啸产示落,人影电射,两条人影凌虚御风般飘上峰来。

第三章腥风血雨风满楼

飞来的两人,就象两片是无重量的树叶一般,轻飘飘地向那充满杀机的斗场落去。他们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红脸老者,一个是满面红润的老尼。

奇怪的是,这两人一落场中,四下的群雄竞身不由主地各自退后一步,举起的兵刃和手掌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紫虚上人合什低头一拜,凌风道长等也纷纷稽首为礼。

武继光不认识这两人,但猜想其在武林的地位必定极尊,那红脸老者目光四下一扫冷笑一声道:“好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紫虚上人低低念了一声佛,没有开腔。

红脸老者慨然一声长叹道:“眼看腥风四起,血而漫天,一场亘古未有的大劫杀已经来临,身为武林领袖的七大门派掌门人,竟懵于此制造仇恨凶杀,真是可叹,可悲……”

紫虚上人愕然一惊道:“老前辈此话从何说起?”

老者微哂道:“发贴约人较技的可是七大门派掌门人?既然堂堂正正以武会友,何以又纠合多人,展开群打围攻?你们可会想到这一场凶杀之后,该有多少人送命?等到你们双方精疲力尽,劫运已成之时,倘再来一批人对你们攻击,那时又怎生抵挡?……”

略顿一顿,又道:“老朽与神尼千里奔波来此,别无他意,只恐中原武林精英一晚之间,尽皆丧身泰山之巅。

紫虚上人骇然大惊道:“老前辈此话怎讲?难道暗中有人对我等图谋?”

红脸老者此时正眯着一双老眼,向武继光上下打量,对紫虚的话,就好象没听见似的。

峨嵋罗浮子突从怀内掏出一张红帖,大步走到老人面前,不服气地道:“此战明是香车主人邀约,且广邀武林人士前来观摩,何以说是七派所约?”

站在一旁久未开言的老尼,忽然微笑接口道:

“道友请想,那位香车主人江湖遍地仇踪,难道自找麻烦,邀约这么多人来向他寻仇?

若说意欲扬名立万,斗倒了你们七派掌门人,消息自然不径而走,更不必事先张扬,此是老尼一点意见,道友以为如何?”

罗浮子十分迷惘地道:“那么这帖不是他本人所发罗?那又是谁弄的玄虚呢?”

“贫尼之意,认为黄山论剑之期已不远,那位香车主人如欲扬名尽可至黄山夺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尊号,何必这时多此一举?贫尼另行提醒诸位道长一事,你们可记得,当年黄山论剑,得到天下第一高手尊号的“楚长长鲸”陈子亮么?”

“陈大侠偕同武当铁木道长、青城凌霄剑容同赴漠北之约,一去永无消息,世人对此事多已遗忘,而贫尼与“绿林圣者”皆窃以此事为隐忧……”

红脸老者此刻已转身向七派掌门人大声道:

“今晚之事,论起因如何?请看神尼与老朽的一点薄面,就此作罢,一切恩恩怨怨,容黄山论剑之时再说,或者另行授日了断亦可。”

那旁武继光这时已把事情经过听了一个大概,突从怀内把衡山一鹤递给他的那张红帖往黑袍老者手里一塞道:“这帖不是你发的?”

黑袍老者接过帖一看,脸上倏现怒容道:“什么人大胆,竟敢戏弄老夫?老夫’符风’哪是什么香车主人?”

继光点头道:“这样说来,内中必有蹊跷!”

黑袍老者倏然仰天一阵狂笑道:“老夫隐迹翠竹轩,数年来不问外事,想到居然有人放不过我,这一来老夫倒要看看,这暗中捣鬼的究竟是哪号人物?”

狂笑声里,身形倏起,恍若一缕黑烟,径从群雄顶上飞过,一闪而逝。

继光心里一动,倏然想起一事,高喊道:“老人家慢走,我有话问你……”

脚下一点,跟踪跃起,他此刻任督二脉已通,内力充沛,一跃就有七八丈高,空中腰一躬,头前脚后,犹如掠空而过的魔隼般,俯冲疾泻而去。

不料,跃下崖头,四下一看,黑袍老者早已踪影不见,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这老者的轻功神妙。

他既寻不着黑袍老者,便无法证实刚才心中所想的事,同时更暗暗奇怪,那一尼一老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一语解纷争。

此刻,天已渐晓,朝霞从泰山之巅反射出万丈光芒,绚烂至极。他又暂时抛去许多疑团,仍照原定计划向京城赶去,他急须把邯郸老人的丹药和贝叶神功口诀传给宫主莫丹凤,以备她将来复仇之用。

到达京城,找了一个客店住下,当他怀着兴奋而又惴惴不安的心情进入尚书府的后墙时,心脏竟不住地狂跳起未。

他的心情此刻混乱已极,心想假如宫主已经许配了人,那该怎么办?假如宫主见面竟不相认,又将怎么办?丹药是给她呢?还是不给?

这座尚书府高大宏伟,楼台亭阁,花榭书轩,应有尽有,找了许久,竟没有找到宫主的闺阁,心里不由着急起来。

突然,他发现花园之内有一排独立的精舍,隐隐有灯光射出,赶到近前一着,里面的布置既似女子闺房,又像公子哥儿的书房,但却杳无一人。他看了一会,不敢进去。

蓦地,一阵剑气丝丝之声传入耳内,不由诧然一惊,暗道:“难道尚书府居然会有人练剑吗?”

练武的人耳目极灵,一辩声音,便知就在这精舍之后,立即双掌轻轻一按,贴着房檐一翻,已轻如一片落叶飘到了精舍之后。这是一座极为幽静的后院,也可说是花园中的花园。

当中草地上正有一个纤小身影在练剑,当他一眼看到这身穿红绫紧身祆的窈窕身影时,心房竟不住噗噗狂跳起来,冲口而出喊:“……”

突然,下意识地赶紧用手把嘴安住,硬生生地把行将喊出口的声音又咽了回去。

只见这少女聚精会神地把剑势使开,一招紧似一招,到后来,但见一片银芒,裹着一条细影满园流动好看至极。

继光博通各派剑术,竟一时看不出这剑法的来源派系。只觉这女郎的剑术,轻灵有余,浑厚不足,知道是因功力过浅的原故。

这时,那女郎的剑势已缓慢慢了下来,陡的剑势一收,银芒尺敛,她左手剑尖拄地,右手美妙地掠了一下鬓边乱发,露出个得意的微笑。

突然,她发现一个俊美壮健的少年正静立在一株海棠花下对着她微微地笑,一惊之下,娇喝一声道:“什么人?”

长剑一圈,抖出一个碗大的剑花.但瞬又当啷把剑扔下,只喊了一声:“光哥……”

便乳燕投怀般直扑过去,一双玉臂灵蛇般绕上了对方的脖子,而对方两只粗壮的铁臂,也紧紧绕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默默地把无限的相思、难于描述的情意,都在这拥抱的刹那,用心声传播。

许久,许久,红衣少女才梦呓般般地说道:“光哥,你想得我好苦啊!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不来看我?”

不用说诸位也知道,这光哥就是武继光,红衣少女便是莫丹凤宫主了。

武继光在这一刹那时间,就象整个的世界都属于他的了。他意乱情迷地用手轻抚着宫主的秀发道:“唉!我何尝不想来看你啊!只因你是千金之体,一入侯门深似海,叫我这江湖游浪儿怎么见得着呢?”

莫丹凤噗嗤一笑道:“你现在不是来了吗?”

“我……我这是冒险呀!”

“你近来功夫,好象进步多了。”

“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眸子,从你刚才进来的轻功,我可以猜想得到。”

“那么你又是怎样学会武功的呢?”

“我么?现在暂时不告诉你。”

莫丹凤眼珠一转,调皮地笑了笑。

继光淡淡一笑,道:“不告诉就算了,我今天是替你送礼物来的。”

“什么礼物?”

莫丹凤闪着一双乌溜大眼,惊奇地看着他。

继光郑重地从怀中把那颗丹药取出道:“这是我先师遗留的丹药,吃下可抵三十年苦练功果。”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继光微笑着摇头道:“我已不需这个了。”

又附在她的耳朵慢慢地,一字一字,把“贝叶神功”的口诀,解说给她听,直到她完全记熟,时间已经快近四更了。

继光立起身来道:“我该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两人又紧握双手,默然相对许久,武继光方才狠心,飘身越过高墙,返回店内。

心愿既了,武继光兴匆匆地,又复飞骑南下,此时他的脑里已经存了许多疑窦,须得谋求答案!

第一、黑袍老者是否就是地灵教主之徒?白衣少女想必就是他女儿了,为什么他常要驾着香车出游?

第二、这次挑起七派掌门人和他决斗的又是什么人?似乎这人行踪十分神密,而且怀有一种阴谋似的。

第三、邯郸老人遗命,令他复兴地灵门,这时是否把身份公开?抑或等见师父万里云烟陆通之后,再行商量。

一个人胡思乱想,久久没有得到一个完满答案,蓦然……

一阵辚辚车声急驰而来,等到他发觉,抬头看时,一阵黄尘卷起,一辆华贵香车已擦身而过,隐约似觉驾车者是一个蒙面黑袍老者。

不由脱口惊叫道:“又是一辆香车?……”

带转马头,一阵急追,虽然他座下也是一匹强壮好马,但和那驾车的马比起来,实是差得太远,眼望那辆香车转过一座山嘴,便即不见,气得他猛一按马鞍,纵身飞起,展开轻功,疾往那山嘴射去。

进入山口,香车早已不见影子,倾耳细听,也听不见丝辚辚马啸之声,不禁暗暗奇怪道:“难道这辆车子就停在这山里,没有再走?”

今天又忽然发现这蒙面黑袍老者,遂决心探听一个水落石出。

这是一座极为荒凉的黄土山丘陵起伏,枯黄一片。循着那条山径往前探索,山径愈来愈狭,渐渐变成了一条羊肠小道,别说是驾车行走,就是一人一骑也不大容易通过。

一看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而香车却是踪迹不见。他原是一个意志极为坚强的人,心想:“我就不信你会飞上天去。”

倏地身法展开,舍路登山,疾向一座黑沉沉的松林奔去.这座松林疏疏落落,并不大密,却是广阔得很,搜索了一程,不见动静。正待转身回走,蓦见白影一闪,他目光锐利异掌,已发现那是一个极其窈窕的身材。

心念一转之下,忽地身法展开,虚空双脚连蹈,疾逾电掣地平射过去,这宗地灵绝学“步步青云”,确是神妙无方,身形虽然急如箭发,却不带一丝破空之声。

他的动作虽是快捷无伦,但到达发现白影之处,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不觉暗骂道:“今晚真是见鬼了!”

只仔细察看了一番。不见动静,蓦然……

一阵凄绝人寰的惨嚎,起自右侧,一惊之下,双臂忽地往下一抖,平空拔起五六立高,脚尖点着树梢只一弹,头下脚上,身如箭发地向发声处扑去。

身落林中。突然,四个道士的尸体横陈地下,死状狰狞,可怖至极!伸手一摸,尸体犹温,知道刚死不久。藉着星月微光,仔细查看,只见每一具尸体的眉心,都有一条赤红如胭脂的鱼尾纹,一直延伸到脸颊。他不禁失声吼道:“毒欲魔掌!这是地灵教的独门功夫啊!”

他迅速地想到了黑袍老者符风,因为据他所知,江湖上会地灵门武功的只有他一个,一时热血沸腾,狠狠地骂道:“好凶煞恶魔,有天碰到我手中,誓必替师门铲除这败类。”

气冲冲地跨步出林,突然,一丝破空之声由远而近,猝然脚步一窒。

呼,呼,两条黑影,一闪而过,好快的身影,一晃眼工夫已出去了十余丈。但就这一晃之间他已看清。那是一僧一道。

就这当地,人影飘飞,五条人影犹如并排射出的五支急箭,只几个起落,已从面前呼地掠过,也向前面急驰而去。

心里一动之下,暗暗吃惊道:“今晚这座荒山,真个风云会,怎么来了这许多高手?”

不用说,这些高手们都是追踪香车来的罗!这一来,他倒想要探个水落石出不可,正自沉吟之际,陡觉一阵微风从后飘来,霍地一旋身,一股蚀骨阴风,已从斜里当头压到。

此刻正是一腔怒火没处发作,倏然一声大喝,举掌一挥,玄阴罡煞阴功聚发,疾如骇电地向暗中袭来的阴风迎去。

嘭!一声暴响之下,枝叶纷飞,一片丈余宽广的树木,平平倒下。

但听一声惊呼道:“咦?……”

一条白影,蓦地从折倒的树丛中飞起,一掠而前,恍惚间直窜入林中。

继光大喝一声道:“站住!”

一掌在前,一掌护胸,穿林追入。只觉林中阴风阵阵,鬼影森森,竟不见一个人影。

事既离奇,地点又处在这杳无人迹的荒山,若是旁人,早萌退志,但他是个死心眼的人,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掌上凝功,缓缓摸索,硬是把那座暗不见天日的密林穿过,出了密林是一条斜坡。

斜坡下,是一望无际一片水草茂密的沼泽地带。

芦花旷野,鬼声魅影,令人不寒而栗!继光咬着嘴唇,怔了一怔,暗暗忖道:“刚才的惨嚎声,必是先前过去的那几条人影,既已遇险,哪能见死不救?”

突地一咬牙,倏向沼泽中冲去,“平步青云”轻功,端的神妙无比,脚尖又轻轻一点芦苇,人已出去了十余丈,几个飘闪,便已到了芦苇深处。

突然,一阵嗡嗡之声,起自泥坑,黑云般,涌到了一群小动物,那东西成千累万,滚滚向身上涌到嗡嗡之声,恍若雷鸣,刹时脸上,手上被它叮了好几个疙瘩,一阵奇痒攻心,气得他大喝一声,呼呼二掌拍出,一时阴风起处,黑云波分浪袭,这才看清,攻来的那些飞虫原来是难以数计的毒蚊。

他一面出掌扑打蚊虫,脚下却一步也未停,仍然往前急奔。无奈蚊虫越来越多,到后来几乎象掉到坟坑里一样。

继光越走越宽心寒,双手不停地出掌挥打拍击,总计前后至少也拍出了百多掌以上。

这时刻不但前行已经无路,而且黑沉沉的,仰手不见五指,心中不禁渐渐焦急起来,暗想:“今晚纵然不被这些蚊子咬死,也得累死。”

他因初出江湖,一切都不熟悉,这片泥沼,乃是太湖附近有名的“坟湖”,若是旁边还稍微少一点,一入中央.准死无疑。

因为一面要挥掌驱蚊,一方面又要提气飞行,有好几次,他几乎掉到泥坑之中。心里一急,突然想起腰中还有二颗蟒眼珠.何不拿来照明?

于是,赶紧伸手从怀里把蟒珠取出,立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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